“你能原谅我，我的良心原谅不了自己啊！”老马竟然哽咽起来。
　　 “算了，都二十一年前的事了，就让它过去吧。”
　　 刘大妈使了使劲，拉老马站了起来。
　　 “小王既然是城管，怎么跑去摆摊呢，难道是《潜伏》看多了，也玩卧底？”刘大妈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哦，你误会了，小王的确是在执行我安排的特殊任务，但不是卧底。我希望以后城管人员在执法过程中既能坚持原则，又能体谅流动摊贩们的难处，避免粗暴管理和滥用暴力，做到人性化和柔性执法，所以派他去体验三天流动摊贩的生活，以后凡是新招收的城管，这是一堂必修课。”
　　 这个时候，小王的手术结束了，他被护士推出手术室。刘大妈和老马等人赶忙上前查看。刘大妈爱怜地摸了摸他的脸庞，这个小伙子的脸型和眉眼从大样子上看还真有点像自家小虎，从今天一见面那刻起她就觉着非常亲切，身上的味道似乎也非常熟悉。可是，这怎么可能呢？小虎的腿从生下来就有问题，人家这小伙腿脚灵便，几乎是从车轮子底下飞身救出了那个小男孩。再说了，小虎混得再差也不会去干城管，她坚信这一点。她怀疑自己想小虎想得有点走火入魔了，于是使劲摇摇头。她的目光从小伙子的脸上向下移，不经意看到了被单下小伙子露出来的脚，心突然狂跳起来，有点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于是尽力瞪得大大的，再次仔细去看，没错，他的左脚有六个趾头，而且脚腕上有明显的手术留下的疤痕。
　　 “我的儿啊！”
　　 她怔了怔，发出一声惊呼，俯下身，脸贴着他的脸，哭得撕心裂肺。
　　 “你终于肯承认他是你儿子了？”刚刚走出手术室的眼镜大夫揶揄道。
　　 “他的确应该叫你一声妈，是你给了他第二次生命！”老马唏嘘感慨。
　　 刘大妈一把鼻涕一把泪，把这二十一年的伤心难过都哭了出来，边哭边在心里说：“他不是应该叫我一声妈，而是必须叫我妈！小虎啊，你赶快醒来吧，赶快叫一声妈，妈等这一天已经等了二十一年了，再也不想等了，再也等不下去了。”
　　 情绪激动的刘大妈被人拉开，依然昏迷的小王被推进观察室。
　　 “有打火机吗？”刘大妈定了定神转身问老马。
　　 老马掏出打火机递过来，她接过去转身就往外跑，老马对她的精神状态不放心，于是跟了出去。
　　 来到医院外面的十字路口，刘大妈着急地走来走去，东张西望。
　　 “你找什么？”
　　 “纸，我要给大黄烧纸，告诉他小虎找到了的好消息！”
　　 “真的找到了？”老马有些疑惑。
　　 “真的！”
　　 听到她不容置疑的回答，老马也激动起来，浑身上下去摸，却连一片纸也没找到，环顾地面，干干净净，连一张被随手丢弃的报纸或夹页广告都没有。
　　 “来，烧这个吧。”
　　 看着急得团团转的刘大妈，老马急中生智脱下自己的外套递了过来。
　　 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接了过来，用打火机点燃了这件城管制服。
　　 她泪流满面，喃喃说道：“小虎找到了，儿子回来了！你听到了吗？”
　　 地上的火苗欢快地跳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