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老爸的“永久大奔”(散文)
上世纪70年代出生的人对“永久牌”自行车都不陌生,而且那时候都很艳羡能有一辆这个牌子的交通工具,那感觉就像现在开奔驰、坐宝马的成色一样,帅呆了、酷毙了,简直无法比喻了!
计划经济时代,老爸是乡供销社的一名职员,也是借工作便利,他用大半年的养家糊口的工资买了一辆当时很时髦的“永久牌”自行车,从那时起,我们家就进入了“有车一族”的时代。
老爸的工作单位离家有12华里,每天上下班,他就靠着这辆豪华“大奔”往返穿梭于单位和家之间,老爸买的一个个物件也是通过“大奔”驮回来,家里的日子也开始丰盈起来。
老爸除了照顾家里生活起居外,又把一部分“爱”给了他的“大奔”,磨合期过了之后,他特别注意维护保养。印象中,老爸的“大奔”从来没在院子里停留过,下班之后就入库(老家的外屋地),而且始终是铮明瓦亮的,就连轮胎他每天下班之后都要亲自擦拭干净。
老爸不许别人动他的“大奔”,包括哥哥、姐姐和我。有一次,下班回家的老爸将爱车收拾完毕后,就去大娘家串门了。我们姐三个终于有机会来体验一把骑上“大奔”飞驰的感觉。姐姐、哥哥率先垂范,给我打了个好样儿,示范如何驾驭“大奔”,他们体验完毕后,我个子小,上不去,就只好蹲那绕着脚蹬子玩耍,偏偏这时候,被老爸扑了个正着,在我毫无察觉的情况下,他老人家对着我的屁股给了一脚,给我闹了个狗抢屎,造成了我家历史上第一个“冤案”。后来,爸爸了解了情况后,还是苦口婆心的给我们讲了一些大道理,他是怕我们玩耍时,“大奔”倒了砸到我们,暴力背后还透出了浓浓的父爱!但我挨了一顿揍,心里着实不平衡啊!呜呜呜……
“大奔”的出现加快了我们家的生活节奏,提高了爸爸的工作效率。以前妈妈去乡里赶集,都是搭村里刘家、张家的马车,得走一个半钟头的路程,可自从有了“永久”,妈妈坐在后车架上,只用20分钟就到了,有时候乡里唱大戏,而且是连续几天的大戏,老爸就拖着妈妈和我去提高精神文化生活,这个时候也就是我能有这个待遇,因为我是家里的老疙瘩,毫不夸张的说,现在我身上所透露着的一些文艺细胞,应该从这个时候能够找到影子的,有了老爸的“永久”“大奔”,我们就能早到演戏现场,并能抢到一个比较好的位置,也就能细细品味欣赏传统戏剧带给我的快感!感谢老爸,感谢“大奔”!
“大奔”毕竟是消耗品,也有他老的时候,但是“永久牌”的“大奔”确实有品质保证,质量永久,在为我家效力的十几年后,它的零件也开始变得执拗,车轮运转也不那么轻快了,但老爸对他却不离不弃,供销社倒闭之后,爸爸背井离乡,来到了市棉麻公司下属的一个集体企业工作,也把“大奔”带到了城里。
刚开始那几年,老爸的单位条件还是不错的,有通勤车接送上下班,于是“大奔”就束之高阁,闲置了起来。可是好景不长,企业改制,老爸和姐姐、嫂子同时被买断工龄——下岗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那时候,我和哥哥同时在高校求学,老爸下岗后,我们,乃至我们家都没有了经济支撑,求学之路异常坎坷。可是老爸从小就有那么一股坚韧执着,不服输也不怕输,当时有一首非常著名的歌曲就是写给下岗职工的:“……论成败,人生豪迈,大不了从头再来……”老爸在老家的时候就什么都会干,有手艺,而且肯吃辛苦,于是痛定思痛之后,他把搁置了几年的“永久”“大奔”又拿了出来,开始了艰难的“再就业”之路。
我深知一个人如果是从苦到甜、爬坡式的过日子,那会越过越有劲头,但是从较好的日子跌到社会最底层,那滋味是很不好受的,老爸的这种经历,我们做儿女的,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再就业”对于老爸来说是好听的词儿,其实无非就是含辛茹苦,风吹日晒,夏天卖烀苞米,冬天卖糖葫芦挣点钱供我们完成学业,再补贴点家用。然而这一干,就是又一个十年,十年里,哥哥、姐姐和我都先后成了家,并且有了自己独立的家庭,但老爸为了减轻我们的负担,这种就业方式也逐渐变成了一种所谓的习惯。
“永久大奔”褪去了过去的光环,开始了新的征程和使命。老爸在他的后座上添置了装备,焊上了一副铁架,“后备箱”焊了一盏尕石灯,用于晚间照明。
春夏之际,每天凌晨3、4点钟,天还没亮,老爸就驾驶他心爱的“大奔”直奔位于郊区的苞米批发市场,精挑细选之后,踏着朝阳将苞米驮回家,擗苞米叶,拔苞米须,摆放入锅烀苞米,烀熟之后,装袋上车。深秋早冬,是糖葫芦热卖季,妈妈在家抠山楂籽,串糖葫芦,蘸糖葫芦,爸爸将蘸好的糖葫芦一个一个的插到“大奔”的扎子上。春夏秋冬,寒来暑往,开始走街串巷的吆喝之旅,一走几乎一大天,甚至有时候卖到午夜,周而复始,从未停歇。
“大奔”就这样伴随着老爸,他和老爸是最有感情的,也是和爸爸独处时间最长的。我们甚至都很羡慕他有这种待遇。
八年前雪夜后的一个夜晚,“生意”比较好,老爸一如既往的驾驶着他的“大奔”,卖那天的第二批糖葫芦,不到9点钟,糖葫芦即将售罄,疲惫的爸爸带着那剩下的两串糖葫芦踏上了回家的路。
天有不测风云,老爸骑着“大奔”刚走到某市场路口时,被一辆疾驰而来的面包车撞到,那两串糖葫芦飞了出去,爸爸倒在了血泊之中,和他朝夕相处的“大奔”变得面目全非……
爸爸静静的躺在雪地上,抽搐着,他的“大奔”也没有了往日的速度与激情……
如今,老爸安静的躺在了病床上,“大奔”也静静的躺在家里,与老爸日夜守望……
一般来讲,我偏好两类作品:一类是带有古典韵味的美文,一类是带有纪实性的生活类文章,特别是后者,亲切,真实,而且能反映一个人的状态,所以我喜欢。
你这个作品,只要不是太年轻的文友,基本上都明白,倘若那个时代的人,更有深切体会。
现在一提车,就是奔驰,宝马,大众。过去也有三大名牌,是永久,凤凰,飞鸽。而且,这三大名牌在当时人们心目中的地位,甚至比现在德国的三大车还要高。
至于说到那时的“二八大杠”,我看,就相当于现在的奔驰G级SUV,倘若再是加重型号的,那简直就是现在的JEEP牧马人,绝对的硬派SUV,二八的配置也的确是杠杠的:全景天窗,真皮座椅,二十八吋多辐运动型超大轮毂,扁平胎,双减震,非承载式车身,前后独立悬挂,纪实空调,人工肌肉助力转向,人工智能防抱死、牵引力控制,刹车辅助——脚底板的老布鞋。尤其是百公里油耗为零,无非是驾驶员多吃两个馒头就行了。听说那时候要有个二八,绝对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
好了,说点正经的。
那个时候,物质虽然贫乏点,但人的精神大体上是快乐的,轻松的。可现在呢,条件好了,有人真正的大奔也开上了,但不管穷的富的,都觉得累,都觉得不轻松,不快乐。为什么呢?
你的父亲,是个好父亲,勤劳,严谨,细心,有技术。但是,这么好个人,却被埋没了,甚至说,被耽误了。
“从头再来”?说的好听!上嘴唇一碰下嘴唇,你从头来吧!是那回事吗?他怎么不来一个?典型的站着说话不腰疼,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说白了那就是个大忽悠,喊着别人从头来,自己的腰包却一直鼓着,不说了,说多了有人不高兴。
你爸是个好人啊,你家那自行车也是功臣。
我建议你别扔,因为现在不生产,也买不到了,放着当文物吧。
好,按照惯例,提几个问题:
1、你的文章题目,能否小改一下?就叫——老爸的“大奔”。个见。
2、我斗胆猜一下,你43岁,有个相当不错的工作,南方人,稍微有点胖。
好,希望再看到你的纪实性作品。
另:这篇文章的结尾,给我强烈的震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