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塘】舍不得丢掉的军被(散文)
上世纪的七十年代中期,我应征入伍,在县的灯光球场上,武装部给我们入伍的新兵每人发一张崭新的军被,就是这张军被子伴随着我走过40年的人生旅程。现在40年过去,很多东西都已丢弃了,但留在我身边的仍是那张舍不得丢掉的旧军被。
记得当时我与所有入伍的新兵一样,背着这张军被到了部队。部队驻地在大西南的四川泸州,虽这里没有雪,但那里天气与我们祖国大陆最南端的徐闻县截然不同,冬天寒风冷凛。我们入伍的时候正是冬天,从一个温暖如春的地方到天气非常寒冷的地方,我确实有点难受,不过就是那张军被给我带来了温暖。
这张军被绿绿的,长2.2米,宽1.5米,不重,只有4斤。冬天盖着,仰赖它可抵御寒冷,晚上睡觉时再加上厚厚的军棉袄、长裤,穿着袜子,倒也可很暖和。
其实,军被不但是我们军人御寒的必须生活用品,而且还是我们军事训练的一个重要内容。记忆犹新的是新兵连三个月的军事训练,其中一个训练内容就是叠被子。即要求每个战士床上铺单要拉平拉直,要叠成“豆腐块”。当时带新兵的班长很耐心地教我们叠被子。叠被子的方法很简单,即把被子摊放在床上拉直拉平,然后是竖3折横4折,叠口朝前,置于床铺一端中央,这样被子就折成了。但叠成有棱有角、方方正正的“豆腐块”就不容易了。被子横四折时,每个折的棱角要起,否则就不符合规范要求。叠被子棱角的时候,要用两只手掌对称地将被子挟住,并用力慢慢的揉掐,一次,二次,甚至是多次,棱角才可以叠出来。
与被子有关的训练内容还有打背包,打背包的方法与叠被子的方法多少有些相同,也就是将床上的被子摊开拉直,然后是直四叠横四叠就成了。打背包不讲究被子的棱角,而是将直四叠横四叠的被子中间放着粗的背包线,再用细的背包线捆扎成三横两竖,中间横别着一双军鞋,竖别着一把小铁铲。打背包要讲究快,必须在五分钟内完成。如果慢了,你就赶不上紧急集合的队伍。同时要讲究方法对头,如果方法不对头出差错,不等你走几步,你的背包就会“开花”,所以,新兵平时要加强打包背的训练,晚上睡觉帽、衣服、鞋、腰带、子弹带、枪支等都要按一定顺序放好,否则就会出乱。作为新兵最怕是紧急集合乱套了,因为新兵睡的是通铺,全部挨在一起,有穿错衣服的,有找不到鞋的,有把衣服的扣子扣反、裤子反穿了的,总之,洋相百出。所有人员到操场集合以后,全部背着背包立即跑步前进。记得有一次,我就遇到这样的情况,跑着跑着背包散了。为了使自己不掉队,我两手挟着被子拼命往前跑,虽不掉队跟着队伍回来,等到驻地天已亮了,才发现自己的解放鞋、吃饭用的盆子掉了。再看看别人景况和我差不多,有的衣扣子全扣错了,衣领一头高一头低,有的脚上只穿一只袜子,有的掉了水壶,完全像是打败仗回来的散兵败将,惨不忍睹。从此以后,我认识到紧急集合的重要性,打心眼里加倍努力,平时加紧打背包的训练,再也没有出现掉队的现象了。
我从军三年没有换新被子,就是这张被子每天睡觉时伴随着我度过寒夜,给我温暖,紧急集合时随着我行军,军事演习时伴随着我翻山越岭、爬山涉水、野地宿营,可搞内务卫生时我却不忍心用力将它磨蹭出褪了色的痕。被子的“叠”与“打”(打背包),让我养成了军人严谨、整齐划一的作风,并化为一种无形的力量,伴随着我度过了军旅生涯。
退伍后这张军被子跟着我回到了家乡,又是这张补了又补的军被伴随我走过十四年的教师生涯,直至今天。
现在,社会发展了人们的生活水平也提高了,我家每人不但都拥有一床被子,而且也有备用的被子。多少次,我的老婆、孩子都要我掷掉这张陈旧的军被,可我总是舍不得。因为它是我人生的伴侣,记录着我人生的日日夜夜、酸甜苦辣。这张军被我还会继续使用、继续珍藏。我将让它陪伴我一起慢慢变老,陪伴我走到生命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