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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塘】刀与诗(小说)
……
七峰山下的蜿蜒曲折山路上,一双人影亲密地并排走着,虽然积雪不厚,但是踩上去还是会发出吱吱的声响。
诗诗提出要送他下山,他没有拒绝,因而这条路就比平时感觉长了许多。
通过交谈他才知道诗诗的父亲是一个南方的一个县里的师爷,不知道什么原因他们就不干了,然后就搬来这里居住了,她那个驼子叔叔靠买酒为生,而她的父亲却靠教学过日子。
原来酒店的掌柜是她的叔叔啊,怪不得他能在酒店遇见她。
雪地里的诗诗仿佛是一位穿着洁白衣裙的仙女,“你的武功很高吗?”诗诗打破了平静。
“我不知道,但是我父亲说我还可以,我就觉得自己差不到那里去。”
“你的兵器是刀吗?”
“嗯,是刀。刀客以刀为生命,故而都爱刀,都使刀。”他说到这里,便做了一个劈刺的动作。
“要是我也会使刀那就好了。”诗诗悠悠地说道。
“为什么?你怎么有这样的想法?”他有点好奇。
“因为,那样的话,我就不会被人欺负了。”诗诗很天真地回答道。
“诗诗,只要有我在,你是绝对没人欺负的,我保证!”他说得壮怀激烈。
“嘻嘻……我才不需要呢。”诗诗掩口嬉笑,脸上却幸福异常。
“诗诗,等我明年回来后,给你带一把好刀,我教你,好吗?”他说着话,眼睛盯着那个可爱的人儿。
“我不稀罕,我们家也有一把刀,可好看了。”诗诗说道。
“什么?你们家也有刀?你父亲也会使刀?”他惊讶地看着诗诗。
“我们才不喜欢舞刀弄枪呢,据说是替朋友保存的,我不太清楚。”
“呵呵呵呵,我也奇怪呢,一个秀才私塾先生怎么能玩刀?”他笑着打趣说道。
“去你的,这么贫嘴!”诗诗跟着笑了起来,然后轻柔地推了他一下。
他借势便向后仰倒,使了一个金刚铁板桥的功夫,吓得诗诗赶忙要把他拉起来,谁料想,他一拧身又回到了原位,结果诗诗直接扑到了他的怀里,刹那间天地便静止了。
诗诗在他怀里蓦然间便感到一阵心颤,由是跟着便是身子的抖动,她想要离开,但是腿却迈不开来,在他双臂有力地拥抱下脸色飞红,身子便软了下来,直到那鲜红的小嘴被他吻住的那一刹那间,一声燕语轻呼,便再也分不开了。
……
好像是过了很久很久,若然不是寒鸦鸣叫,他们根本清醒不过来。
“我要走了。”他红着脸诺诺地说道。
“嗯,我就送你到这里吧,一路保重。”她低着头悠悠地说着。
“等着我,我一定会回来看你的!”他目光坚定。
“我也会一直等你的。”她眼眸含情、羞涩敛眉。
于是,挥手作别,人影便渐渐地远去,雪地上留下一行歪歪斜斜的脚印……
七、咫尺天涯
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一转眼又是一个春天。
塞外的春天跟南方不同,它不像南方那样,早早地便绿树吐芽了,小草返青了,风儿柔和了,水儿变暖了,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色。相反,这里的春天却根本看不到一丝春的影子,雪花依然还在飘,寒风照常怒吼着,原野山林也一片冰封。
好不容易天气转暖,已经快要到了清明时节。
一旦天气暖和了,郭玉的心便也早已飞到那个日思夜想的学堂了。
谁曾想,父亲却让他跟着刀客们出一趟远门,想让他在江湖上历练一番闯出一个名号来,以便日后能够接替自己的位置,肩负起晋、蒙、甘、陕一带的带头大哥。
父亲的想法那是太好了,因为他已经十八岁了,也是一个响当当的汉子了,谁曾想,郭玉却为了诗诗而跟父亲顶了牛,也多亏爷爷出面才把父亲说服,然后爷爷便与他上了七峰山,并且与他谈了心。
爷爷的话语那真是语重心长,这让他感到自己的未来很是迷茫,但是与师父的话语一旦印证起来,他便觉得两位老人的想法几乎相同,那就是,其实文武并不矛盾。学文者亦可以学武,学武者,也未尝不能学文,但凡一代伟人,文武全才,才是人中之龙。于是,他在爷爷下山之后,思考了很长时间,然后才决定了自己目前的作法,那就是,先跟师父再学一年文化,然后征得父母同意,明媒正娶地把诗诗娶回家中。待到一切安顿好之后,自己便出道江湖,历练一番,以武会友,为今后的生活打下基础,若然安定之后,便金盆洗手,归隐山林,每日间琴棋书画,与诗诗做赋写诗,过一生自由自在的生活。
想到这里,他极其兴奋,便也学着爷爷一样长啸一声,声音更是宏亮至极,丹田气息周游不止,竟然如天雷滚滚,好久回音才消失。
晚饭吃得很早,因为斜阳还在山顶。
由于白天与父亲闹矛盾,他故而也没心思吃饭,于是便胡乱吃了一点就出了厅堂来到了院子里。
正当他准备回他的书房之时,猛然间看到下人急匆匆地跑了过来,一边跑着一边叫着:“公子,公子,不好啦!”
“什么事,这么慌张?”他连忙问道。
“门口有一个怪人,满身血污,说要见你,眼看着快要不行了。”下人一边说着一边挥手指向大门。
“找我?是谁?什么事情?”他连声问着,脚下却一用力几个起落就到了大门口。
“郭公子,快……快,诗诗……一家子……出事了……”这个浑身血染的人一见到他气喘着断断续续地说道。
“怎么了?你说什么?诗诗出事了?”郭玉俯身抱起这个人,才发现原来是那个酒店的掌柜驼子。
“公子,快去,……诗诗……云梦刀……五毒……神……君……”驼子双眼望着郭玉艰难地吐出了这几个字,然后一口鲜血喷出头一歪死在了郭玉的怀里。
拧身提气,蹦跳如飞,郭玉轻功一起,便用了“八步赶蝉”之法一溜烟地冲向了七峰山。街道上的羊倌眨眼之间就看到一个影子从眼前飞过,可是定睛细看却不见踪影,于是情不自禁地怪叫起来:“鬼啊!”
耳边风声呼呼,只见沿路景物模糊,直往后飞去,郭玉双眼急的快要冒出火来,他恨不得插上翅膀马上飞到那个偏僻的园子。
“诗诗,云梦刀,五毒神君,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一路奔跑着,心里面却来来回回地思量着这几个字,驼子掌柜是怎么回事?云梦刀与五毒神君又是怎么回事?如此怪异、惊诧、血腥、恐惧之事猛然间发生在他的身上,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但是,他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诗诗的家中肯定出事了。
整个院子静悄悄的,由于是独居,这个园子无形中透出一丝诡异的气氛,让人感到恐惧。
当他冲入院子的时候,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门口的两具仆人的尸体,一个人脖子上冒着血水,而另一个则是胸口显然被深深地刺了一刀。等到他冲入前厅的时候,只见屋子里的陈设乱七八糟地四处倒塌,看来是这里进行过一场打斗,再往里到达后堂时,却见师父倒在门口而师母却被杀死在炕上。他来不及看师父师母一眼便马上闯入诗诗的闺房,结果眼前的情景让他目呲欲裂,只见诗诗满嘴血迹,两眼圆睁而全身赤裸地死在了炕上,不用说,显然是遭到了奸杀。
“诗诗……啊……”郭玉大喊着,双膝一软跪在了诗诗的尸体旁边,然后便轻轻地给诗诗盖上了被子,嚎哭了起来。这哭声随着晚风吹拂,一下子传得很远很远,在寂静的山谷中一声声地回荡着……
“我会一直等你的……”诗诗的话语还响在耳边,诗诗的倩影依然清晰,可如今却玉体横陈,自己回来了,心爱的人却香消玉损了,能不伤心吗?
“诗诗……诗诗……我对不起你呀!我应该早点回来啊,呜呜呜……”他自责地揪着自己的头发,嚎啕大哭着……
八、定夺
“哭什么?你看你,遇到事情一下子就乱了方寸,你这样没有警觉,假如敌人就在跟前的话,岂不是你也被杀死了吗?”灯笼亮起的时候,映入他的眼帘的是父亲的面容。
“爹,您怎么来了?”他一脸茫然。
“幸亏我跟得快,唉,你的江湖经验太少了。”郭啸天说着,然后便打了一个呼哨。
呼哨声落,院子里东西南北是个方位刹那间亮了起来,然后便是一个黑衣人轻飘进屋低身作揖,口中说道:“天哥,方圆五里,没有可疑之人。”
“警戒!”郭啸天一脸威严的只说了两个字。
“是!”黑衣人一闪身飘出了屋外,院子四周霎时间恢复了黑暗。
父亲不愧是黑道上的枭雄,他能够在事发后极短的时间内布置得如此精细,搜寻得如此有章法,可见这是需要多少次血才能有这样的经验。
“谁干的?我要杀了他!”郭玉双眼通红,挂着泪珠的脸庞变得狰狞。
“孩子,不要冲动,爹告诉你,你杀不了他的。”父亲的脸上带着紧张和忧虑。
“什么?您知道凶手是谁?”他吃惊地望着父亲。
“能把塞外飞陀熊木然击成重伤而亡的人,就连父亲我也不是对手,更别说你了。”父亲话语带着颤音。
“塞外飞陀?”他莫名其妙。
“对,就是那个给你报信的酒店掌柜!他就是昔年以一柄飞陀横行大漠的独行大盗熊木然,虽然他毁了容,但是他的身子是改变不了的。”父亲的眼神很复杂。
“那五毒神君是谁?云梦刀又是怎么回事?”他听完父亲说话,马上就觉得事情不简单,于是赶忙问道。
“什么?五毒神君?云梦刀?你……你怎么问起这个?”父亲第一次身子好像抖了一下,这是他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见过的。
“酒店掌柜说的,可惜他死了。”郭玉有一种感觉,那就是这件事情绝对不简单。
“哦,这下全明白了,没想到啊,没想到啊!”父亲说着话,来回走动着,然后他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神色一正,便拍了一下双手。
“大哥,有什么吩咐?”一个黑衣人随着声音飘了进来低头问道。
“马上找人寻几付上等的棺木,把这一家子厚葬,然后放一把火把这里烧了,事情要做得干干净净,绝不留痕迹!”父亲一脸威严。
“是!”黑衣人飘了出去。
“玉儿,赶快与我回去,今晚我要与你众位叔叔商量一下,记住,这件事要保密,绝对不能对任何人透露一丝半点,听明白了吗?”父亲神色庄严。
“嗯,孩儿明白!”他看到父亲如此紧张,当然也就明白了事情的轻重,故而深深地凝望了诗诗最后一眼,然后便起身随着父亲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这里。
夜半无云,月朗星稀。议事厅内坐着五个郭玉熟悉的再也不能熟悉的人,除了郭啸天夫妻二人,还有三个郭玉经常见到并且像亲爹一样的人,他叫他们为叔叔,其实他们比叔叔还亲,他们是“缅刀”江平、“碎梦刀”杨军、“七星刀”李科。
他们都是刀客,十多年来横行在晋、陕、蒙、甘一带的有名的刀客,如若加上“神刀”郭啸天以及他妻子“柳叶刀”柳青青的话,他们就是“五把刀”
对,就是“五把刀”,这个组织便叫做“五把刀”。
“五把刀”除了逢年过节外,一般来说是不一起聚会的,当然了除非发生了大事,亦或者有重大的买卖,而今天深夜聚在一起,那么肯定要有大事的发生了。
“弟兄们,深更半夜这么急的召集大家来,就是想告诉你们一件事,五毒神君来了。”郭啸天平静地说道。
“什么?”其余人等一下子轰然惊讶起来。
“按说,昔年最后一票咱们做得是干干净净,绝对不会露出任何线索的。”李科排行老三,平时就像一个话匣子,一旦说起话来绝对是喋喋不休的。
“昨天下午,大漠飞驼死了,并且死在了我的家门口。”郭啸天接着说道。
“大漠飞陀?”众人马上就闭了嘴。
“并且云梦刀也出现了。”郭啸天显然声音有点颤抖。
“云梦刀?”其余人只是叫了这三个字,脸都绿了。
郭啸天就把下午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讲完之后目光扫视着大伙。
“爹,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郭玉不知所以然就问道。
“唉,二十年了,呵呵呵,也该有个交代了!”郭啸天转头望着妻子眼里带着温柔。
柳青青看了丈夫一眼,然后从众人的脸上扫过,最后盯着郭玉,一脸慈祥地说道:“孩子,二十年前妈与你父亲以及其他三位叔叔义结金兰成立了一个组织,干起了杀手这个行业。”
“杀手?”郭玉茫然不解。
“对,是杀手,也就是只要收钱,就替对方办事杀人,而不管杀的是什么人。我们明着是刀客,混迹于江湖之中,暗地里却是杀手,做着不为人知的买卖。”母亲说着抚摸了一下他的脸,然后接着说道:“二十年前的一天,好像那是一个很热很热的一天,娘记得清清楚楚,那天很热,我们一行五人埋伏在了距离杀虎口十五里的翠屏山一带准备截杀一名生意富商,谁曾想,当我们看到那个骑着马护着车的劲装大汉正准备下手之时,大漠飞陀熊木然却不知道从哪里穿了出来,二话没说,他们二人就交了手,打了起来……”母亲说道这里看了一下其余三人。
“对,大嫂,我们那时也正在奇怪呢。”李科插了话。
“那一场打杀真是棋逢对手,直到半个时辰过去才有了结果,那就是两败俱伤,他们二人都受了伤。后来,我们五人便出了手,一举杀死了那个劲装大汉,但是我们五人也受伤不轻,可是那个劲装大汉临死之时,竟然开口骂我们是朝廷鹰犬,说山宗是不会放过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