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塘】皇城断想(散文)
慎选人才,表彰清官,修治河道,笼络汉族知识分子等行为,又反映了康熙是一个出色的政治家和睿智的君主。与他的政治生活相比,家庭生活并不美满,诸皇子夺储之争,常使他心力憔悴。
康熙尽管励精图治,关心民众,好像就是个好皇帝。然而,作为站在历史潮流前面,与那些引导国家、民族快速进步的伟大人物相比,他则逊色多了。毛主席在《沁园春·雪》中表扬了几位皇帝,却没有康熙。
康熙死后,四十五岁的爱新觉罗·胤祯继承帝位,在位十三年。胤祯是在“康乾盛世”前期——康熙末年社会出现停滞的形式下登上历史舞台的。而复杂的社会矛盾,恰恰又为胤祯提供了施展抱负和才干的机会。
这位被称作中国历史上“最敬业的皇帝”有步骤地进行了多项重大改革,高瞻远瞩,又惟日孜孜,励精图治,为后代的乾隆打下了扎实雄厚的基础,使“康乾盛世”在乾隆时期达到了顶峰。
他的历史贡献同乃父康熙和乃子乾隆相比毫不逊色,尽管他生性猜忌多疑、刻薄寡恩、统治严酷,但比起他的业绩来,那些毕竟都是次要的。
乾隆帝爱新觉罗·弘历在位六十年,退位后又当了三年太上皇,终年八十九岁。乾隆即位之初,实行“宽猛互济”的政策,务实足国,重视农桑,停止捐纳,平定叛乱等一系列活动中,充分体现了他的文治武功。
这位皇帝还有不少嗜好“向慕风雅,精于骑射”,笔墨留于大江南北,并是一个有名的文物收藏家。清宫书画大多是他收藏的,他在位期间编纂的《四库全书》共收书三千五百零三种,七万九千三百三十七卷,三万六千三百零四册,其卷数是《永乐大典》的三倍,成为我国古代思想文化遗产的总汇。
但乾隆为人重奢靡,晚年时国库财用耗竭,并重用贪官和绅,以至农民起义在其晚年也已层出不穷,是清王朝从强盛走向衰败的标志。
此后,清朝的皇帝也开始“退化”了。嘉庆帝爱新觉罗·顒琰、道光帝爱新觉罗·旻宁、同治帝爱新觉罗·载淳、光绪帝爱新觉罗·载湉,比起那些“先帝”来,一个不如一个。
清朝完全没落,祸起一位妇人——那拉氏。
咸丰帝死后,那拉氏发动政变,诛杀肃顺,终于实现了“垂帘听政”。在这以后的近五十年里,她独断朝纲,为所欲为。
在此期间,地球上的许多国家科技发展,经济繁荣,政治改良,而中国却被这样一个充满权利欲的女人把持着,死气沉沉,发展迟缓。
此妇人为一己私利,可施展阴谋,倒行逆施,置民族的利益于不顾,终于酿成了她死后三年的清王朝的国破家亡。
不仅如此,慈禧所造成的危害,给我们民族留下了沉重的包袱。当下热炒的钓鱼岛就是一例。
末代皇帝爱新觉罗·溥仪在位只有三年,孙中山倡导的资产阶级民主革命条件日趋成熟,清王朝的败亡已经是不可逆转的趋势。清庭只得以光绪帝的未亡人隆裕皇太后和末代皇帝宣统的名义颁发退位诏书。
清朝是成就少年儿童梦想的朝代,几位皇帝都是学龄前登基的。什么事也由不得他们自己,这样的年龄怎么跟一帮爷爷、奶奶们玩道行呢!
四
就在北京遭遇到那场特大暴雨洪灾的上午,我来到了紫禁城,和鲁迅文学院的那帮同学们一起,跟在撇着京腔的小导游屁股后面。走进皇城,觉得这每一条胡同、一转一瓦、一树一木似乎都在诉说着老北京几千年疾风暴雨般的历史故事。
皇城里没有了皇帝,也就没有那些威严与神圣。这应该是世界上最大的院落,住着世界上“最高贵”的人——对了,他们不是人,皇帝都称“天子”“龙种”。传说天上的天帝住的宫殿叫“紫微宫”,那么人间的皇帝作为“天之子”,住的地方叫紫禁城也就不奇怪了。据说它是模仿天庭修建的,并且只比天庭少了一半间房屋。
北京皇城,历史上最神圣的殿堂,浓缩了瑰丽奢华、国富民强的明清盛世,也记载着任人宰割、委曲求全的晚清危局。放眼望去,红墙黄瓦尽显皇家的气魄,只是如今的游人如织,再也无法对着它梳理我那思古幽情了。还好,还有那拿着小旗、对着喇叭扎喳喳呼呼的导游,似乎还想把你唤回到那历史的雾霾之中。
座明清两代的皇宫禁地,老百姓喜欢称它是“朝廷”,不包括那帮蒙古人,从明朝的朱棣到退位的溥仪,二十四位皇帝曾在这里生老病死(末代皇帝也应除外)。有多少皇命圣旨、公文檄告,都从这里一道道发出,飞骑达四方;有道多少军国大事,由这里奏报、议决。决定泱泱大国命运的,可是这个院落、这里的人!
曾几何时,穿越小说大行其道,明清更是被穿成了筛子。太多的戏说,纠缠于捕风捉影的宫闱秘史,似乎明清历史只剩下帝王与后妃的恩恩怨怨,而忽略了那些大开大阖的风云变幻。
穿梭的如潮人流,满眼皆是看热闹的游人,旅游团们匆匆的来又匆匆的去,除了肆无忌惮的欢声笑语,又有多少人真正的在红墙下驻足?有谁会在亭台前回首,于心中存一份前尘往事,品味盛衰兴亡的万变瞬息?去体味那里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那如同散落一地的六百年风霜,追忆二十四位帝王的悲喜人生?
天安门在我们的儿歌里,是多么的光辉亮泽,而在历史上它却是阴沉灰暗的、异乎沉重的,沉得如同泰山压顶,沉得如同双腿灌铅。
君臣等级从脚下的土地开始走过端门,经过狭长的通道,巍峨的午门便呈现于面前。在中国的五行中,南方为“午”,主红色,而午门位于紫禁城的正南,因而得名。其整体建筑也以正红为主色调,呈三面围合的姿态,帝国威仪展现的淋漓尽致。
在电视与小说中,我常常听到“推出午门斩首”的话,我也早已知道这里的“午门”应为“宣武门”,宣武门外的菜市口才是真正的血腥之地。
而又有多少人知道,在这片红墙之下虽没有“斩首之刑”,却有“廷杖之责”。
是个国事活动的主要场合:征讨外敌的军队凯旋而归,要在此举行“献俘礼”;惹得“龙颜大怒”的明朝官员,也逃不掉午门外的一场廷杖,心里受委屈,屁股跟着遭罪。甚至连那些忠心耿直的国之栋梁,一夕之间成为杖下冤魂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那些年事已高的老臣,怎经得起一帮小伙子的轮番乱打?那时当官嘴硬屁股就不能软啊!
如今的午门游人穿梭,早已失去了当年的压抑肃穆。然而,跨越历史的天空,若是在天色渐暗的黄昏,或是天光为明的清晨,仰看屋檐小兽的若隐若现,耳边会不会听到钟鼓鸣响?会不会看到凌晨三点就聚集在午门外等候上朝的明清官员?是封官加爵还是责杖挨揍,那就看皇帝老儿的心情好坏了。
皇城虽大,却没有一个乱下脚的地方,也没有一个乱放眼的地方。你敢乱走、乱看,那就得一顿皮肉之苦,甚至脑袋搬家。
走过天安门、端门、午门到太和门,终于完成了天子的“五门三朝”规置。我不禁心生浩叹:一介布衣的爷爷,年少时尚有帝王,他却无功名,也就没资格到皇城面圣;而今我来了,这里却已经成为了故宫……
走过太和门,蜿蜒的内金水桥为硕大的广场划上一条跳跃的弧线,大气磅礴的太和殿坐落在三层汉白玉台基之上,足有半个足球场那么大,不见一草一木,何等恢宏壮丽。不但能震撼着外邦蕃臣,就是那些权倾朝野的“大佬”们,恐怕也不敢太过放肆——鳌拜就是个下场。
如注的大雨中,人们的兴趣丝毫未减。太和殿前里三层外三层挤满了人,我也随着人流挤向那个不大的门脸。大殿之内的装潢极尽奢华,精美壁画、蟠龙藻井,六根巨大的贴金云龙巨柱屹立其中。但这所有的一切都无法抵挡正中那个视觉的中心——皇帝的龙椅,尽管他只是一把椅子了。
皇城是京城的中心,而这个金碧辉煌的椅子就是紫禁城的中心吧!在紫禁城的六百年历史中,有多少人为争夺这把椅子而明争暗斗,无所不用其极:“九子夺嫡”的故事被后人翻拍了一遍又一遍,又有多少人因为不得不坐上这把椅子而彻底改变了人生的命运。
人们只道天子的无限尊崇和无上权力,又有几人听到亡国之君崇祯拔剑向妻女时的悲鸣:“来世莫生帝王家!”
想当年,永乐帝曾在此派遣郑和六下西洋,“施恩布德,共享太平之福”的泽被众生的雍容气度几人能比?自诩“十全老人”的乾隆帝也曾在此,因为一个叩头礼而断然拒绝英王扩大双方贸易的要求,只是不知道他在四十多年后的地下是否为曾经的娇吟自傲而后悔……
皇上们都城了古人,皇城也成了故宫,这是历史的必然选择,——俱往矣!
悠久的历史留下了无数个人类文明遗迹,任何一个优秀的民族都是不能失去历史记忆的。我们这个民族经历了太多的沧桑与磨难,一半是这些皇帝给予的,另一半是外国列强强加的。
站在皇城里,我的心灵总是徘徊于历史与现实之间,仿佛站立在历史与未来的临界线上,而那千年文化总是穿梭于现实与精神的两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