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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品 【流年·疼】清明谣(征文·小说)


作者:叶临之 秀才,1346.75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7386发表时间:2016-11-13 20:07:54


   走远了又回头啐一口痰,是说:没意思,我那好几百块便宜了那歪种。
   龙回来开始往窑里塞煤球了,看见窑子里稀稀落落地散了几张钱,一张张地捡起,有两张五十,一张百元,睃了一眼茅棚,乔在抽泣,靠着窑门他揩着口水数起来,算完后兜起来,他说,有钱还不欢喜,比烧窑强多了。晚上他再没有去村西,钻进窑里查看待烧的瓦和砖,心想着明天可以层层地点火,看着乔还是闭眼躺在床上,他心里笑,这老康搞狠了。
   开始行计着往窑里点火,龙钻进窑肚子里要去察看最后一遍,进去之前对乔说,我出来才点火,记住了么?乔不吭声。龙在窑肚子里不久就骂起来,他娘的,烂货忘了塞球来。是朝乔骂,他在灭黑灭黑的窑里塞煤,乔等了很久,他也没出来,这时乔以为他已经爬出来赌博去了。她点了火,把窑门关上,还用一簸箕一簸箕的黄泥巴堵实。一切完毕,乔对自己的劳动大感欣慰,窑门坚实如一堵墙。不久,却听见窑里叫——救命啊。是龙,他在踢窑门,有些黄泥巴都震落了,可窑门口的烟太多,火从那里来,他又不敢太靠前。窑里改成了哭嚎:你娘的要把我活活烧死啊,蝎子毒的妇人,他娘的我还在窑肚子里!
   乔想拿起锄头挖开黄泥巴打开窑门,可是她迟钝了。
   她想起了这许多年来她所受的苦,嫂告诫过乔龙是个恶人,乔在娘家做姑娘时,嫂就告诫过她。乔也并没有违背嫂嫂的意思,乔自从嫁到花桥的就跟定了云,来张家湾的她只是个空壳子,魂是没有来的,还留在了花桥。兴许,云也是他害死的,他和云同门师兄弟,乔和云结婚的第二年,云就叫他大山里做石匠,开石头。云死了,他却回来了。为何洪水偏偏冲没了云,他龙却唯独没死?乔不信,她想肯定是这个斜疝害的。斜疝对她老早就有意思了,乔还在娘家时,上山砍柴,斜疝就偷偷来摸过她的屁股。
   对,还有那个孩子也是我故意的,哪怕是亲生肉,可乔不想给斜疝留种,乔总是想方设法要娃子死,哪怕草娃再聪明,只是乔没有亲自动手,而是利用了草的孝心。三岁的草揭开锅盖,看见黑乎乎的锅里只剩红薯饭,就说,恩妈我要去捕鱼。乔没有听见他的孝心,只听见他喊了一声恩妈,乔给了草一嘴巴子,草被莫名其妙地打痛了,哭着离去,果真拿起了捞网说是捉鱼,草见过捕鱼者来池塘里捕鱼,那是岩板鲫鱼,骨头硬,肉却嫩。草娃是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他掉进了塘里,喊嫂快来救我!此时,乔却表现得就像《荞麦歌》里唱的那个狠心的嫂,她没有想到去救。
   乔坐在土窑边,望着两三米高的土窑出口开始在吐白雾,白雾里旋着一股能抓得牢的黑烟。她抬起头又望了一眼,再没听见喊声就放下了锄头,黑烟也多了,多得像窑口长满了头发。乔望到第四眼时,发现窑口呆坐了一个东西,像老鸹,昂着没毛的脖子喘气。乔还以为看虚了眼,又多看了几眼,是个人,人从窑上攀下来一路滚到水沟里,鸭子戏水般翻滚了好一阵,才搦着脸上的毛上岸来。
   他是龙,他还没有死,斜疝里却绿出油来,脸青得像鸭蛋,嘴唇猩红得却像块腊肉。乔看着他这个模样拍手,大笑。龙气喘匀了,抓住乔的发尾巴一个耳光横过来,乔摔地上,又骑上来把她头往簸箕里鸡蛋壳般薄的黄泥巴里磕,乔抻着脖杆子只是眼弩得有点吓人,也不喊救命。龙掐了一阵,突然失去了力气般,他趴起来把她拉出了黄泥巴,嘴里哆嗦着开始咆哮,你狗日的到底死疯了没有!
   只剩一个散架的乔反而镇静了,龙倒掬出两行泪来,他的咆哮声变小:到现在你心里都还没有我?
   你狗日的是不是也害了草娃?斜疝捏着她两根软如鸡肋的肩膀摇,乔的肩膀很窄而且很滑,到了手却容不到手窝里,好一阵,他才朝锄头走去,走到锄头边又停下来了。
   我是喜欢你的,要我把你一锄筑死我下不了这个手。龙说。
   我迟早要死在你猪的手里。龙骂球完就走,两只裤筒掀出来一股风,毛茸茸的草翻开了叶尖子。龙一下子消失得无踪无影。似乎他想刚才是做了个鬼梦,要逃开这鬼才行。
   窑火烧得旺,好像要把灰乎乎的天烧出一个大窟窿来,一线一线的云也烧着了,挺好看,好像巧娘织的嫁衣一样,却把地上的乔烧得只剩下一个空壳子。
   望夫山,在哪了
   我说你在花桥
   她说你在坪上
   哪个说是张家湾
   不信就来看一看
   屋子里来了个女子,白日里来暮日里归,和龙缠手缠脚的,有时趁着乔临时出门去打一阵子猪草,也要上床摇得天翻地覆,乔打草回来后,双双又装得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若无其事。乔骂她是母候鸟。这女子却当着她的面数钱,说某某五十,最大方的是一百,说到龙脸上是很可怜的样子,每次五块。
   每次只算存点养老费,以后不嫁也是不怕的。女子把话说得很轻佻,这是专门把话说给乔听的。
   到了第二年,屋里又见到了另一个女子,这女子倒是整日不离了,龙通常对乔斜一眼,你去守土窑,有些砖瓦没有卖。乔看了屋里一眼,那女子半躺在竹靠椅上掂住一只喇叭烟。乔去土窑,没走几步远,突然靠椅上的那女子发话了,老康说的好,只要有钱,还有么子想不开的啦,只要肯拿钱。
   这就是大屁股。烟从她嘴里倒出来就好比从死灰里抽出来的一样,空中又恢复成了虚无。一场新新雨,给这干燥难熬欲燃的万物归附了元气。枯黄的又复于葱翠。龙出现在了土窑场,那时乔正坐在茅棚的床上啃几个多须红薯,龙灰头土脑地拉她回去,他做了一顿牛肉参合汤。那时,乔看见了那女子,开衩太高的旗袍已经被扯烂了一块,她正在收拾包裹,见龙回来了,包裹也不要了,一步三回头畏葸地走远了。
   过了几天,村里人都纷说,一个人死在河里一条废弃了的船里,是个女人,用马蜂刀给捅死的。乔特地去看了看,那女人已用油毡布裹好。乔问,叫么子名字。收尸的人答道,还能是谁?大屁股呗。
   这天的晚上,龙再次阴着脸从村西回来了。我要带女娃回家。他说得斩钉截铁。
   乔二十一岁到花桥的,二十四岁过了白水河重新回到娘家。她没有等死去了的云,云已让让她打心底里去伤心,她想不清云为什么一定要拼死拼活地走百十来里山路去赚大钱,抛弃了妻儿不算,人生地不熟的外地还丢了自己的命。这样的希望、希冀其实比起一条狗命来都不值。乔出嫁时还幻想着和云一起在花桥过一辈子,男耕女织,可这梦生生地由他破坏了。乔是反对他出去的,她是看清了,平日出山回来的有几个活口,回来的不是残疾就是是霜打的薯藤,是富了,可哪一个不是沤了一袋子眼泪兜回来的?
   嫂也一再告诫乔说,乔你不要走我的老路。可乔还是走了。当年,嫂渡白水河来时,把河的春心也带来了,漾在小脸上,腮上遮了桃花似的,嫂像只小鸟整日偎在哥哥的胳肢窝里,但自从爹爹带着哥哥的死讯回家后,嫂整日以泪洗面,不梳妆,那时嫂二十八岁,连个孩子也没有,嫂嫁给哥五六年,她说要等哥回来才心甘。嫂把乔当成了自己的孩子。于是,乔每走一步路,每长一岁,嫂就要把她的经验传授给乔。乔都听见了。可是乔发现她走来走去走的还是嫂走过的一条老路。过了白水河,曾经她也像嫂一样变成了云怀里的一朵桃花,云要走,乔也吵他,他不是装模作样地吵,而是摔家伙,可云还是走了,他回过家两次,带走了龙就再也没有回来。这之间,嫂又不清不白地走了。
   门槛上坐着的乔敲敲脑壳,醒来时生痛,连脑汁也想得空没了。乔醒来,旁边却已偎依了个小鸟似的女娃,女娃就像一只没了爹娘的麻雀崽子眼巴巴地看着乔。乔想,这就是他带回的女娃吧。龙说他在村西的牌桌子上捡的娃子,有人拿娃子来押宝。狗日的我运气就这么好!其实,龙是撒了一个谎,他把女娃放到乔身边,就出门了。女娃蛮可爱,乱蓬蓬的脑袋上扎两个朝天的羊犄角,乔想到了自己小时候。娃子看见乔醒来了,说饿,乔就去锅里拿个红薯塞给她,孩子竟然叫了她一声嫂嫂。过了几日,女娃和她亲近了,乔问你啥不叫恩妈,女娃说,你不是我恩妈,我恩妈在那,在那。女娃指着村西,指着村西还不够,还捏着她裤筒带她去看,走至村西一堆刚敷的新新土茔,就是这,女娃抬起头眼巴巴地看乔。乔问,那你喜欢恩妈吗?女娃摇头,女娃说,她让我饿肚子,现在死了。乔的心软了,那好,现在起你就叫我嫂吧,嫂也不喜欢恩妈,嫂来带你。乔把女娃抱起,女娃呵呵地咬着指头笑。
   到了这年嫂的忌日,乔从嫂的坟场下来,乔走到张家湾时两眼发花,好似满村子的池塘都在晃。乔想这应该是发疯的预兆。发疯前先要把原来的自己晃晕,忘了自己。乔走到家门口,女孩看见乔来了,就喊:嫂!我要喝水。乔没有搭理。女娃渴得不行了,自己把嘴伸到漏水的龙头底下去接水喝。这时,乔突然发现自己的记忆倒退了,她开始大哭大闹了起来,搔头,弄得满面是灰,把自己弄得蓬头垢面。
   乔是想到了死去的男娃草,很奇怪的是,她突然算定死去的草根本就不是斜疝什么儿子,而是云的,她和云的儿子!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突然之间乔的头脑变得异常清醒了。她扫掉了神龛上的塑像,看着塑像从脖颈处摔得崩裂,她捶胸顿足,大笑,在屋前屋后地疾走,大哭,见一个村人就说,我杀了孩子,孩子我杀了!邻人不解,哎,你娃子好好的呀。乔说,没有没有,死了死了的。邻人实不解,就说,唉!疯死了,终于疯死掉了!
   可是喧闹了一阵又终归回复了平静。龙更加沉湎于人钱游戏,他干脆挑明了告诉时而清醒时而发疯的乔说娃子其实是他的女儿,是他在大屁股肚里下的种。龙接着挑明说,请保姆是要花很多钱的。龙就把女娃交给了乔。他偶尔要派一个人来监视一下,也没见乔有什么异常的举动,最多的次数倒是看到了乔给女娃洗澡,龙心满意足地到了村西,秋天了,风卷落叶子掉地的气息发出来了,也没见他回来。
   乔和翠整日去扯猪草,乔对女娃说过,你做我的娃娃我叫你翠,女娃倒巴不得。扯完了草,乔像二十多年前嫂教她背《荞麦歌》一样开始教女娃背。
   三月三,荞麦飞
   炸起的粑蛮好呷
   哥哥来了给我一碗
   嫂来了抢我一半
   哥哥要我坐板凳
   嫂要我坐地板
   乔像爬山一样把歌背过来:
   哥哥来了要我困床铺
   嫂来了要我困地窖
   到门口翠睡着了,乔也快背到结尾了:
   哥哥死了,埋哪了
   埋在坟山里
   嫂死了,埋哪了
   埋在牛栏后
   放起牛来牛一脚
   放起马来马一脚
   踩得嫂心直给飚
   一次,龙从屋后边钻出来把她俩吓了一跳。龙解释说他去后边屙屎回来,茅厕满了。而实是龙怕女娃又掉进池塘里或又发生什么意外。龙掖了几个月也不藏了,把大实话挑明了:狗日的,自我怀疑你害了草娃后我就知道你不怀好心。对!翠是我的娃子,不错!我怕你也把她害了,你也知道我干不动你了,也不能做一世的土窑,我没有那么多钱给自己留后路。斜疝说完又讪讪一笑:肯定我比你死得早,我死了不知你好了谁,我死了也要把你掐死!
   当龙看着这个六七岁的女娃每日跟着乔去扯猪草,女娃翠把嫂叫得欢跳,他猥在草丛里,听得咧嘴现出黄鲍牙子。这是在大屁股死后。龙笑,疯婆子的对女娃倒还可以。他就放心了,想着无限美好的前景,他重又拥有了一切,算是一劳永逸了。龙想着其实自己的脑壳蛮聪明的,烧窑没煤要钱买,他合计了一场让乔知道自己也值几个钱,这样也算告诉了她——你何必这样子疯来疯去。窑烧好了,票子也到了手,他可以安心地不归。可他是想起了吃薯饭的滋味,薯饭吃多了好比要胀破肠子,这一次他不忘放几张钱到烧火灶上,意思是要她去买米,他又可以放心地去村西赌博了。
   这年的雨水隔三差五地就稀里哗啦,也是应了水滴石穿这句老话,刚开始时还能看见有些扎起裤筒露出白杆子的两个光腿子像鸟觅食一样站在河岸小溪口,他们是淘些虾米小鱼,可是接二连三,张家湾就成了一个瓦勐罐不吭一声了。
   乔和翠窝在土窑边巴掌大的帐篷里好比一大一小的两只老鼠发抖,龙又把一名女子从村西带回屋里来了。等天快到天亮,雨却突然又顿住了,刮风,风一阵阵地撬人牙床,龙正和女子交媾,突然听见村里有人喊,发大水啦,发大水了,龙到窗子口往外瞅着,把眼吓坏了,哪有还有村,满眼只有水,灰灰的水一两副棺材挡在椿树间没有被水冲走外籍看不见什么东西了,有些猪在嗷嗷叫。龙没命地去拉扯女人,快点走,发大水啦。女人吓得滚出了被子,一只金耳环从手里掉了地,龙捏了把女人腿上的肥肉,快跑呀!女人尖叫着还要去摸地上的那只金耳环,龙去牵住她的手往外拖,一直拖到山梁上才停下。
   女子戴好了唯一的一只金耳环,这时龙说,不行,我要去才行,女依过来:我不是被你救出来了吗?龙把她手一扳:救你有个卵睾用!我还有女人和娃子!
   龙跑到土窑后边的巨岩上,他差点吓得跪倒,哪里还有茅棚的影子?这底下一两米就剩个窝盖似的土窑口子在冒白汽了。斜疝把眼睁大,像两面铜锣似的刮寻着这底下汹涌的浪涛,他是发现锅盖上有个东西,他扔块石子下去,它没动,龙就攀下岩来,到岩的中腰一看是乔!乔一手抱着怀里的翠,一手攥住巨岩脚下一根被洪水扫弯了腰的翠竹,四周洪浪已成了合围之势。龙想,这个蠢货吓傻了。十五年前同样铺天盖地的洪水让乔没了主意,龙才有了可趁之机,他把她从浪水里捞出来,那时她就是站在漩涡里吓傻的。但事实上。准确地说乔想起了云。乔会吃水,游泳,这是秘密。水抚着她的头发,就好比云站站在她面前抚她的身体,云变成了一条鲤鱼,她也变成了鲤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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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这是一篇充满着人间苦难、世间悲凉、直抵人性深处的小说。小说讲述着几位女性的悲惨人生。乔的嫂,乔,“大屁股”,她们的人生,明明暗暗,冷冷暖暖,与男人有关,更与当时那个时代有关。都说人的命有定数,嫂的命运,是乔的命运的又一个复制,虽然有着本质的区别,却又有着本质的联系。乔与大屁股,本来没有任何的关联,却因为一个男人,有着带怨夹恨的关联。龙,这个导致几个女人悲剧命运的男人,他最终的下场,也是必然的。嫂教乔唱的歌谣,乔后来教会了翠。歌谣里,道尽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和命运的安排。读完这篇小说,我沉思良久。突然想到一句话:凡你对别人所做的,就是对自己做,这是历来最伟大的教诲。一直善良下去,就会离幸福很近,你所给予的都会回到你身上;同理,不论你伤害谁,就长远来看,你都是伤害到你自己,或许你现在并没有觉知,但它一定会绕回来。比如,乔。比如,龙。乔亲手将自己的儿子草娃淹死了。她以为是龙的儿子,后来的某个时刻,她突然意识到,儿子草娃是自己所爱的云的儿子。龙的死,自不在话下,那是他应有的果。乔,这个女人,当然是善良的,至少,她对大屁股的女儿翠的那份善待的心,足以可见。嫂、乔、大屁股,还有其他在作者笔下一语带过的人,他们在当时的处境中,一半清醒一半糊涂。她们坚强地活着,也无奈地撑着。一个时代,含着一个时代的悲凉;一个人的命运,含着一个人的本质。小说的本身是悲惨的,但却不失为是一篇好小说。小说语言流畅,人物形象饱满、心理描写细致入微、入骨三分。佳作!推荐阅读!【编辑:舒】【江山编辑部精品推荐016111522】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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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        2016-11-13 20:08:42
  问好作者。祝安!
你所走的每一步,都是自己的万里路。
2 楼        文友:清粥小菜        2016-11-16 11:46:36
  很喜欢,凄凉,悲伤
3 楼        文友:纷飞的雪        2016-11-16 14:13:22
  品文品人、倾听倾诉,流动的日子多一丝牵挂和思念;
   灵魂对晤、以心悟心,逝水的时光变得更丰盈和饱满。
   善待别人的文字,用心品读,认真品评,是品格和品位的彰显!
   我们用真诚和温暖编织起快乐、舒心、优雅、美丽的流年!
   恭喜,您的美文由“逝水流年”文学社团精华典藏!
   感谢您赐稿流年,祝创作愉快 !
只是女子,侍奉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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