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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豪华套房里，灯光柔和，音乐舒缓、浪漫。大床上平躺着全裸的唐丽丽。陶芳站在床边，身子暂时遮挡了女体。两个中年男客，道貌岸然，坐在沙发上，等待陶芳离开床边，就把色裸的目光投向床上。
　　 陶芳教丽丽就这样躺着，不许动，至少要躺两个小时，不能闭眼晴，脸上要带一丝丝甜密的微笑。她在丽丽身体上这里摸摸，那里碰碰，唐丽丽全身一紧一缩的。陶芳又教她慢慢适应，习惯成自然。她还在这里陪练，以后每天练一次，贵宾会逐渐增多。
　　 唐丽丽小声说：“陶总，我怕！”
　　 陶芳鼓励道：“不要怕！你纯，体型好，皮肤白，雇用别人我不放心。就这样多练几次，直到你习惯成自然，我们就正式开宴。”
　　 陶芳退开，两位男宾都不由自主地欠欠身。唐丽丽的裸体白闪闪，刹那间，她突然一声惊叫，扯过大毛巾盖住自己。
　　 20
　　
　　 这种秘密训练，华仔当然看不见。他忙于工作，酒店刚刚接受了上级一次环卫大检查，他带领保洁等勤杂工细致工作，获得了满分。陶芳也说，他给酒店爭脸了。他也发现了另一个秘密。
　　 这天黎明，一辆冷藏车开进厨房后院。员工们忙着接收肉禽、水产、蔬菜等生鲜食材。华仔穿职业工装走向冷藏车。陶芳也赶到车旁指挥，要求分门别类，对单清点，细查绿色食品标签。
　　 华仔看到甲鱼，—下来了精神，连续捉起甲鱼，翻来复去细瞅，突然喊：“陶总，这甲鱼不是野生的！”
　　 陶芳问：“你懂？”
　　 华仔说：“野生的大小不一样，甲壳颜色比较深，瘦一些……”
　　 送货人不等华仔讲完，问陶芳：“他是什么人？”
　　 陶芳忙说：“崔德华，你去干你的！”
　　 陶芳验收甲鱼，一只甲鱼咬住了她右手虎口。她惊叫，怎么甩手也甩不脱。甲鱼被吊着，脖子拉长了，也不松口。众人袖手旁观。
　　 华仔斜视陶芳背影，心里明白了：餐厅拿人工养殖的甲鱼当野生甲鱼卖。听着陶芳 “哎哟哎哟”地叫，惊恐万状。华仔暗笑，心里说：“咬住她不放！”越扯，甲鱼咬得越紧。
　　 陶芳喊：“崔德华，痛死我，快想办法！”
　　 华仔上前，一手托住甲鱼，一手拇指和食指紧紧地掐住甲鱼的脖子。甲鱼松了口，憋死在他手里，他把甲鱼扔在地上。陶芳手流血，顾不上验货，走了。
　　 华仔帮着卸完货，突然接了个电话。没想到，取消录用他的县国土资源管理局副局长转达了好消息：国土局领导同意复议取消录用问题，他有希望正重新录用。华仔兴奋地听着电话，喜在心头。郭局也许以为他还在家里待业，要求他稍安忽躁，千万不要节外生枝，自已砸自己的锅。听完电话，他把手机扔在床上，大叹一声，室友们都惊呆。他一时忘乎所以，连续后空翻，快翻到地下室门口才打住。
　　 手机响了。他又连续前空翻，翻到床前拿起手机。是陶方通知他，立即去见她。他整理整理职业装，大步向办公室走去。
　　 陶芳在办公室坐候，华仔一脚进门，她就问：“你凭什么说甲鱼不是野生的？我们进的货都是野生的！”
　　 华仔说：“陶总，我老家野生甲鱼多，叫团鱼，我一看餐厅消费团鱼量很大，就想起我有个发小是养殖专业户，就想仔细看看，他能给酒店直供多好。”
　　 陶芳说：“行了！以后注意，不要跨界管事！”
　　 华仔转身出门口，停一下，又转身面对陶芳，说：“陶总，我有重要建议。”
　　 陶芳问：“职务份内的？”
　　 华仔说：“是！”
　　 陶芳说：“欢迎建议，说说看。”
　　 华仔回头看看门外没人，说：“酒店地下室太潮湿、阴暗、拥挤。应当尽快改善一下职工的生活条件。”
　　 陶芳问：“你代表谁讲话？”
　　 华仔说：“我们60多名员工，包括我本人。”
　　 陶芳脸色变了：“是不是要腾出一些客房来，给你们住？”
　　 华仔说：“不，不，我没那个意思。”
　　 陶芳生气了，说：“阴、潮、挤，可以走人。你带他们去建筑工地、农村砖瓦窑看看！”
　　 华仔失望地走开，出了门。一个有关职工小福利的建议被陶芳无情地顶回来，他一时无话可说。这段时间，他只顾忙工作，关心员工不够。接到郭局电话，就将离开酒店。离店前，应该给兄弟姐妹们争取一点福利。如果他就此放弃爭取，不配当哥哥弟弟，对不起住地下室的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们，也说明他是一个讲空话的人。该争的还得力争！他又转身回到屋里。
　　 陶芳起身正要出门，问：“还有事？”
　　 华仔说：“你不接受我的建议，那就，搞一次郊游吧，让大家轮流出去见见阳光。发给每人50元费用。这将大大激发员工的劳动热情。”
　　 陶芳立稳：“不行！”
　　 华仔问：“如果大家坚持，我也坚持呢？”
　　 陶芳说：“你马上走人！”她挎起包，出门。
　　 华仔跟着，追随陶芳走到绿化树下，恳切地说：“陶总，职工郊游应该有。我有个补救方案：不发钱，只给他们时间，每人一天，分三批活动。他们的工作，我可以给调整、倒开。”
　　 陶芳猛回头问：“你的脑子真进水了？你是为酒店，还是为他们？”
　　 华仔说：“善待职工，为他们就是为酒店！我已许诺大家，不能使大家失望。否则，以后没法带他们完成你交的各项任务。”
　　 陶芳说：“我看你不错，一直想带你发财，老总这几天要来，想引荐你见老总。可你，不想酒店利益！酒店要保证利润，必须压低成本，只有人工成本有挤压空间。拜托，这方面，多一分钱也不能花！”
　　 华仔说：“那我再退一步，起码要改善职工吃饭问题！这个完全能办。”
　　 陶芳问：“怎么？酒店让你们饿肚子了？”
　　 华仔说：“没有！但职工天天吃的大杂绘，美其名曰东北乱炖。其实是残菜剩汤混杂。”
　　 陶芳问：“酒店逼他们吃吗？那是他们喜欢吃！”
　　 华仔说：“职工不奢望。这么大个酒店，声称执行国际标准，哪怕清水煮白菜，也应该是新鲜干净的！”
　　 陶芳问：“怎么？你是富豪？”
　　 华仔说：“不能只追求利润最大化，把劳动者的权益挤压得最小化。”
　　 陶芳哼了一下：“马克思派你来闹革命了？”
　　 华仔失望地退了两步，陶芳气鼓鼓地向前走去。他斜视陶芳背影，跥了一踋，心里恨恨地嘀咕：“你也是吸血婆，变态！为了利润最大化，要榨干劳动者的血汗，连一缕阳光也不给！”
　　 陶芳突然转身回来，说：“跟我回办公室！”
　　 华仔跟陶芳回到办公室。陶芳命她关上门，坐下，问道：“你为什么突然提那么多建议？”
　　 华仔说：“我刚来，员工也不愿跟我提那些要求。熟悉了，大家才讲。我也算他们的头头，有责任关心他们。”他小心地回避可能即将离开酒店。
　　 陶芳说：“你欺骗了我！不是来打工的，确实是伪装记者！”
　　 华仔说：“陶总，你怎么不相信我呢？”
　　 陶芳说：“你要我相信，就把你的电脑拿来，我看看记了些什么？”
　　 华仔说：“不行！是我的私人电脑，有私密。”
　　 陶芳说：“好，我不查看，只要你把电脑交上来，封存。搞清了你的身份，退还你。你问问去，哪个打工崽开私车、带电脑？”
　　 华仔说：“我早给你解释了，又不信！那我辞职走人吧！”
　　 陶芳大笑，说：“你想曝料都捞够了吧？人工养殖甲鱼充野生甲鱼。也算料吗？你曝吧，别想溜之大吉。”
　　 华仔不再跟她纠缠，转身出了办公室。他必须防止陶芳收缴电脑，必须抡先删除一些文件，加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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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芳通知人马上到她办公室来开会。一下子，来了四男三女。她本意是了解华仔情况，说出来却是听取民意。问大家对崔德华有什么看法？工作怎样？水平怎样？能提升吗？
　　 有人说：“还不错，挺能吃苦，跟员工关系很好。”
　　 又有人说，他每天晚上玩电脑，嘀嘀嘀，影响睡觉。
　　 一保安揭露：有天晚上，他跟唐丽丽上了八层，还想上九层特区。看见他站在电梯门口值班，不敢上了。两人进了大套房……陶芳震惊，问为什么现在才讲？
　　 保安说：“那套房的钥匙在唐丽丽手里，这些天我也没见着陶总。”
　　 陶芳问：“具体什么时候？”
　　 保安说：“晚上十点半左右。”
　　 陶芳问：“在套房里停了多久？”
　　 保安说：“半小时左右。”
　　 陶芳说立即宣布休会，出了这办公室，谁也不准议论这件事！她的脸一下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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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丽丽跟着陶芳进入大套房。陶芳关上门，劈头盖脸甩了唐丽丽两耳光，将唐丽丽推倒在大沙发上。猝不及防的唐丽丽一手捂住脸，惊愣得不知所措。
　　 唐丽丽泄露了重要商业机密，可恨可恶。更让陶芳无法容忍的是，唐丽丽先下手，抡走了华仔。她的现任老情人坚持不让她生孩子，她本来要华仔给她一个儿子或女儿。她算好了，那天去别墅，可能一碰就成。这个，她当然不能跟华仔讲。她急于要个孩子，就是要分割老情人一份财产。希望落空，机会错失，不更是火上浇油吗？
　　 陶芳好像疯了，逼唐丽丽：“说！你和崔德华到这套房里来干什么？”
　　 唐丽丽—惊说：“没有！我没跟他到这房里来过。”
　　 陶芳踢了唐丽丽—脚，抬脚过高，摔倒在地毯上。唐丽丽忙扶她，她起来，把唐丽丽推坐在沙发上：“你说！晚上十点半左右，是你勾引他，还是他诱骗你？”
　　 唐丽丽说：“陶总，没有！”
　　 陶芳说：“我请医生来检查！知道你还是姑娘身，这下破了，—查就明白。”
　　 唐丽丽说：“好！我不怕检查，现在就去！”
　　 陶芳转身出门，把门反锁，对一个保安说：“快去叫崔德华来！”
　　 穿职业服的华仔开车进入大酒店外停车场，在偏远角落的空位上停下。把电脑包藏在车里，下车，锁好门。手机响了，他听完电话，匆忙跑回酒店。
　　 陶芳在八层楼道立等，怒火正盛。
　　 华仔走出电梯，见到陶芳，她没讲话，把他拉进套房，门关了。华仔呆立在过道，不往客厅走。陶芳已站在房中，威严地审视他，问：“你和唐丽丽来这房里干什么？”
　　 华仔说：“没有，我没有来过这房里！”
　　 陶芳说：“晚上十点半左右，你和唐丽丽在这房里混了半个小时。是你诱骗她，还是她勾引你？”
　　 华仔说：“陶总，没有！”
　　 陶芳喊唐丽丽出来，唐丽丽从卧室走出，满脸委屈泪，和华仔对视。
　　 陶芳说：“你们可以商量，由谁坦白。”
　　 唐丽丽说：“没有就没有！”目光明示华仔，决不要承认。陶芳又啪啪打了唐丽丽两嘴巴。
　　 华仔上前隔开说：“陶总，你不能打人！”
　　 陶芳说：“我再不教训她，这套房就变成你们两个的淫窝了！”
　　 华仔说：“打人也不能打脸！”
　　 陶芳说：“好笑！你们这些人还有脸？”
　　 华仔说：“你侮辱人格！”
　　 陶芳神经质地尖叫：“你讲人格？先去挣个百来八十万，再来跟我讲。”她踢茶几，越踢火气越大。
　　 华仔说：“你必须向小妹道歉！”
　　 陶芳说：“酒店可不养你们这种兄妹！”
　　 陶芳翻脸不认人，华仔对她一丝好感也没有了，只觉得她虚伪、淫荡、反复无常，反问她：“谁养谁？”
　　 陶芳说：“你不要跟我来讲马克思主义！你想曝光，行！你们就住在这房里商量，我派人给你们送饭！”
　　 华仔指名道姓地问：“陶芳！你要私设监狱吗？”
　　 陶芳说：“我成全你们，给你们成亲，闹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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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芳扬长而去。下了电梯，直奔酒店后院小停车场，不见华仔的汽车，她打电话，喊：“把崔德华的电脑送到我办公室来！”气呼呼地等着，心里说：“狗崽记者，特务！我让你臭哄哄滚出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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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仔站在客厅中，唐丽丽站在卧室门口，惊惶失色。华仔提醒她，陶芳挖了大坑！她不要出卧室门，他也不动。两人不能接近。
　　 唐丽丽说：“大哥，她寃枉我们！这样打我、踢我，我恨她！”
　　 这房里有探头、窃听器吗？他四处察看着。唐丽丽说，客人都是有身份的，不敢安探头。
　　 华仔问：“你确定？”
　　 唐丽丽说：“确定！我们得快逃出去，陶姐可阴险毒辣了。”
　　 华仔问：“什么姐！吸血婆！”
　　 华仔需要冷静应对，走到阳台门口，思索着，怎么妥善处理这件事？既不要伤害唐丽丽，也得保证自己顺利离开酒店。还有，走之前，必须为员工们再争一争福利，该争的还得力争。要加班，可以，必须按规定发加班费。即使有加班费，每个人连续加班不能超过四小时。要陶芳满足员工们的要求，几乎不可能。越不可能，越要力争。员工们可怜就在于怕扣工资，怕开除，不敢争，更没人敢出头爭。
　　 华仔猛喝两口水，在地毯上连续前后空翻，最后一个后空翻闪失，跌倒，无伤，倒在大沙发上躺下。唐丽丽焦愁他倚在卧室门口，喊：“大哥，没事吧？”
　　 华仔不要她讲话，躺在地毯上不起来，看着窗外一片阴云掠过，窗帘飘动，真是风雨欲来风满楼。
　　 唐丽丽说：“大哥，都怪我！求你曝光，带你到这房里来，害了你！”
　　 华仔说：“不怪你，我要炒陶芳鱿鱼。”
　　 唐丽丽问：“炒她鱿鱼？你去哪里？我呢？”
　　 华仔说：“别急。我来酒店后，想得陶芳提升，好好在酒店干，很惭愧。我想在辞工前，尽力帮大家争点福利。没想到陶芳只为大老板利润最大化，把员工权益挤压得最小化，不把我们当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