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塘冬之恋曲征文】醉美雪后冶父山(散文)
雪是飞舞的精灵,雪花是童年手中握不住的梦,期待一场雪,就像是期待一场渴慕已久的爱情,令人心驰神往!
江南的雪来势汹汹,一下子就将我从明媚的秋天带进了漫天飞舞的雪花中,可是它去也匆匆,转眼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屋檐下的雪水滴答滴答落个不停。
可是冶父山上的雪却是白皑皑的,隔着原野和村庄,让呼啸的北风召唤着我,把我的想象无限拉长,无端想象着山中的雪景定是绝美,一行三十多人就约定去找寻冶父山雪景的乐趣。
山脚下的水库像一汪澄澈的蓝宝石,白云倒影在水中,是一种干净纯粹的美。冬日的暖阳洒在初雪浅覆的绿草上,洒在迎风而立的芦花上,洒在白雪皑皑的山脊上,洒在我的肩上,还洒在我的心中,我听得见雪化的声音,也听得见花开的声音。
从北坡最陡峭的羊肠小道出发,冬日的原野是沉寂和旷远的,离纷繁的尘世很远,离天空很近,离我渴望的安宁很近很近。麻石铺就的小道,倾诉着唐宋的故事,而它的倾听者,那些春风吹又生的野草,那些绿了又黄了的树叶,那些红了会落下的野果,那些永远苍翠的松树,永远保持着倾听的姿势,年复一年,不知疲倦。那一声声低沉暗哑的劳动号子,杜鹃啼血般诉说着先行者的苦难,在山谷中恒久不变回荡着!
山路的两旁枯黄的野草在山风中萧瑟着,火棘的枝头缀满了累累的珊瑚般的果实,它曾经是诸葛亮大军的救军粮,现在是鸟雀的粮食。五味子匍匐的枝头挂满了通红晶亮的果实,玛瑙般圆润可爱,让我忍不住摘一串手中把玩。五味子性温味甘酸,据说它的五味对心肝脾肺肾起到平衡的作用。
我抚摸着掌心中那圆润的果实,心中是刹那的悸动,我想若真是如此,久居城市的我何尝不需要一味五味子来平衡我的心肝脾肺肾?即使是在冬日的山野,大自然永远都不缺少色彩的点缀,你看那山崖边的枸骨,一串串一簇簇红色的果实铃铛般斜挂在枝头。
又红又大的果实是自然馈赠给鸟雀的专利,而且允许它们吃一半留一半在枝头,我摘取的只不过是鸟雀吃剩下来的,风霜吹去了它的苦涩,品尝到的却是甘甜。圣经上说:你看那天上的飞鸟,也不种,也不收,也不积蓄在仓里,你们的天父尚且眷顾它,你们不比飞鸟贵重得多吗?
山路越来越陡峭,麻石小路消失了,积雪却越来越深,风景也越来越美,我手脚并用艰难攀行着。这是北坡最陡峭的一段山路,阳光不曾轻柔地温暖过它,也就不曾尖刻地伤害过它,让它保留着雪的质朴和本真。芳条结寒翠,细碎的雪花凝结在每一个枝条上,晶莹剔透美不胜收,令人沉醉,让我忘记了山风吹在脸上刀割般的疼痛。
无限风光在险峰,一个洁白的童话世界在诱惑着我们快步前行。这雪是柔美的,细碎的霜华凝结在万物上,树依然是树,草依然是草,只是结了一层厚厚的冰凌,造就了一个玲珑剔透的琥珀世界。有幸见到一棵棵小巧玲珑、形态万千的琥珀状的树,不得不在心中惊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裸露的岩石旁一棵松树横卧着,枝干虬曲,雪花凝成的冰霜紧紧包裹着松针,松针在冰霜中露出饱经风霜的厚重的绿色,蕴含着不屈不挠的顽强生命力,令我肃然起敬!
经年的风霜,倾斜的身姿,一览无遗的山川湖泊,以绝美的姿态傲立在山中,它在无声地宣告:我是一棵树!我想起了三毛的一首诗:“如果有来生,要做一棵树,站成永恒,没有悲欢的姿势。一半在土里安详,一半在风里飞扬。一半洒落阴凉,一半沐浴阳光,非常沉默,非常骄傲,从不依靠,从不寻找。”在这棵树下伫立良久,深情凝视着,我也想和这棵树一样,沉默挺立着,一直站在那里,陪着风,伴着雨,迎着雪……
山顶上的衫木林积雪过膝,似一片原始的林海雪原。积雪覆盖在枝条上,厚实实的,自然下垂着,像一棵棵天然的圣诞树。一棵棵乔木脱去了华美的外衣,被细碎的冰雪包裹着,纤细的枝条冰雕玉琢似的,纤尘不染。一棵高大的乔木高耸入云,顶端居然有一个巨大的鸟巢,不知道鸟儿有没有飞到南方去?阳光透过树梢,我好想独自坐在这林中的雪地上,听一首萨克斯,最好是那首令人陶醉的《飘雪》,阳光和音乐会穿透我的心灵,驱走我心中的寒气。
霜前冷,雪后寒,寂静的山林里留下的却是我们的欢呼雀跃声。厚厚的积雪掩盖了林间的小路,我们走到哪里,哪里就是路!我们从最陡峭的北坡上山,安全起见,选择相对平缓的东部下山,一不小心,脚下一滑,坐滑梯似的,身不由己瞬间就滑到了半山腰,不觉开怀大笑起来,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听到这样孩子般的笑声了,一阵阵银铃般的笑声,在这冬日的山林中久久回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