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救室走出一位医生来,脱开了口罩问谁是跳河女人的家属。刘明站起身来，医生说人没有危险了，正在输液，说完就朝盥洗室走去，看医生那神态对这些事情似乎已经司空见惯了。
　　 只见护工用手推床把娟子正从抢救室转到急诊一号病房，说是急救中心来了电话，马上又要来一位需要急救的人，此刻那人正在救护车上。
　　 刘明无暇顾及别人的家事，郁闷地向一号病房走去。
　　 此刻抢救室又一个女医生出来了，那是抢救杨乃武老婆的医生，女医生声音温和地说，生命没有危险，只是腿断了，那不是三两天能好的，或许还会带来后遗症。
　　 这个时候，走廊尽头又一副担架抬进来了，上面躺着一个50多岁的男人，没有任何创伤，却昏迷不醒，担架从刘明身旁经过，刘明楞住了，因为担架上躺着的是大龙。
　　 他怎么了，他问抬担架的人，那人只顾往抢救室奔，说了句“煤气中毒”。紧跟在担架后面的是大龙的妻子，一副焦虑紧张的样子。
　　 担架进了抢救室，医生把大龙妻子挡在门外，刘明走上前去问缘由。
　　 大龙妻子说：他原来借人家的钱炒股票，没有想到2008年的股灾让他的股票掉进了万丈深渊，可借人家的钱人家催着要他还，10万元啊，我们都是平民百姓，到哪里去借，没有法子，大龙就把股票全卖掉了，还借了不少债凑上10万元还了债，我们自己原来的投资都没有了，这几天，恰恰股市在往上走，已经6根阳线了，大龙心理怎么也不能平衡，你看，今天我不在家他把家门关上，开了煤气，说完大龙的妻子呜呜地哭了起来，里面走出来一位医生说，别哭了，看样子问题不大。
　　 刘明对大龙妻子说，别难过，只要人活着，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说完离开了大龙妻子到娟子病房看娟子去了。
　　 刘明心理存着对大龙的一丝内疚，一丝不安，因为导致大龙自杀的刽子手就是他的老婆娟子，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娟子，刘明的心中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复杂情感，毕竟是十八年的夫妻，如此这般也是因为爱自己，离不开自己，可她的为人，她的所作所为又是自己不能忍受的，这么多年来他已经深刻地认识了这个女人，可怜又可悲的女人。
　　 雪白的被子盖着她的身子，面部显得比以往白净些，别人是想象不出这张脸发起怒来的面目，而刘明的脑海里布满了的都是娟子那瞪大的双眼，张开的血盆大嘴，满耳充塞着的是“你这个婊子儿”“你这狗娘养的”。
　　 只见那两只眼睛在转动，接着就看见了一对金鱼眼睛睁开了，看到刘明坐在床前，她压低着声音在骂，你这个狗娘养的，你来干什么，我死了就什么都解决了，声音歇斯底里的，刘明浑身一颤，面部的肌肉跳动了一下，强作了一个笑问到：你好点了吗？娟子没有做回答，转身面对着墙，轻声吼了句：滚，你滚！
　　 刘明依然坐在那里，今天所发生的一切也许在他一生中都很难忘记，今天给他的感受也许会让他感慨万千！
　　 刘明想，现在人们是怎么了，为情为钱为生活，就会断了生存的念头，想象自己父亲57年被打成右派被贬去敲石头、拉板车，还要养活一家十口，那样的境况都没有想寻死，而今天的三个自杀的人他们是因为社会压力，还是因为时代前进了而人的承受能力减低了呢？刘明也没有心事去分析了，他坐在娟子病床前，一声声无奈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