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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品 【晓荷·心愿】丁香花落 (征文·小说)


作者:一条清寂的河 童生,714.36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3642发表时间:2017-01-04 17:06:21


   这些日子,他一直小心翼翼地表现自己,比如做我喜欢的菜,或者沏好一杯茶放在我的床边,甚至还给我买了一束玫瑰,那鲜艳欲滴的红真的是爱情的颜色吗?心灰意冷以后,我的回应只是淡淡的,最多是微笑。伤口是需要时间来弥合的,我不想离开他,我需要时间。
   工作的事情依然毫无进展,石沉大海一样,中间又请那个帮忙的同学找到帮忙的中间人吃了及顿饭,均价钱不菲,却毫无回应,中间人只是来来回回地兜圈子,就是不切入主题,看来不会有什么结果了。我每天都失眠,经常在床上辗转反侧到天色发亮,然后青着眼圈满脸疲惫去上班,没有什么胃口,吃什么都只吃一点点就饱了,甚至连午睡都失眠。我迅速地消瘦下去,苍白而憔悴。连成依旧小心翼翼地伺候我,看的出,他也很心疼我,只是对于这件事,他无能为力。
   那天接到浚生的电话:“工作的事情进展的怎样了?我有个朋友可以帮忙,如果你方便晚上就过来吃饭吧。这个朋友会和你详谈。”我不知道浚生是如何知道我的事情的,大概关心一个人,就会想方设法打听消息,然后去帮助她吧。心下暗生出感动,不管这件事能否办成,我都是感激的。
   那天晚上,浚生叫了好多朋友去,他的朋友很多,他也是很注重友情的人,友情在他的生活中和亲情是等重的。他的朋友大多都认识我,知道我们之间的故事。无非是热热闹闹地喝酒,然后把事情和要帮忙的朋友说清楚,至于结果,我已经不那么在意了。浚生在朋友的面前显得很快乐,来者不拒地豪爽地喝酒,因为是为我的事情帮忙,我的酒自然也喝的不少,最后结束的时候,我们都微醉了。
   大家都各自回家了,只剩我们俩,时间尚早,他提议我们一起去河边散步,我没有拒绝。我不知道该怎样对他说感谢,更想说的是我的思念,但话到嘴边,我只说了谢谢。我们一起坐在河边曾经我们经常坐的地方,街灯倒映在河水中,泛起潋滟的水光。浚生的脸红红的,我在他的眼神里看到久违的光芒,那是我曾经如此熟悉的光芒,这种光芒曾照亮我的少女时代,我已经快要忘记。他说:“苏音,我离婚了。嫁给我。我不想再错过。”尽管我知道他离婚并非是因为我,但我还是犹豫了,这个瞬间,我想到了可爱的孩子。浚生敏感地察觉到了这种犹豫,随即换了语气:“我离婚可不是为了你哦,别那么沉重,来,我们说点轻松的。”
   我一头吻了下去,浚生开始有些猝不及防,再后来,也深深地回应着我。就像许多年前,他在河边这样吻我,似乎要把这一生的甜蜜都从唇里送给对方,从前这吻是甜蜜也是青涩的。而如今却多了几分伤感的味道,我们都以为这样就可以地老天荒。而婚姻是柴米油盐,有着太多的琐碎甚至硝烟,婚姻的确是爱情坟墓,一地鸡毛的破碎足可以击溃世间最完美的爱情。抱歉,浚生,我希望我们的感情永远停留在最完美的时刻,不要让婚姻去摧毁,何况,如果我离婚了,我的宝贝就没有了完整的家,我要坚持下去。这一生,我无以为报,只用这一吻,把我最纯真的最美好的爱留给你。
   多么希望时光永远停留在这一刻,我们的地老天荒。
   就在此时,我接到连成的电话,询问我在哪?不想隐瞒他,又招来吵架的理由,于是我告诉了他我的位置,以及浚生的存在,当然,我只说浚生是我的同学。浚生想来也知道我们俩的事情,不想我为难,打电话找来了一个年轻女子,脸上写满了风尘,不难猜出浚生认识她的地点。
   那天我们四个人坐在河边的露天烧烤吧,又喝了很多酒,我不知道连成怎样得知我和浚生的关系的,大概彼此相爱的人眼神与气息都是不同于其他人的吧,还好,他没有和上次一样大闹,不然我不知道该如何收场。浚生和那个女子坐了没有太久就一起离去了,还故意手牵手离去。我明知道这是做样子给连成看的,心底还是无比的痛。再回来,只剩我和连成,我对他异乎寻常的热情,一杯一杯地喝酒,讲笑话,然后笑出眼泪。
   我只顾自己笑,并没有注意到连成越来越难看的脸色,直到他再也忍不住,开始掌掴我,很用力,一下接一下地,我没有还手,我已经没有力气。我躺在地上,满脸是鲜血。似乎周围有很多人围观,但后来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我不想挣扎,只想就这样睡去、睡去。疼痛似乎已经不存在了,我以为自己很快就能去另一个地方,那里有我刻骨思念的老父亲,有温暖明亮的阳光。。。。。。
   我醒来,终于看到温暖明亮的阳光,我用眼睛寻找着父亲,没有找到,却看见连成坐在我的床头,我很费力地把头扭到一旁,这才发现,头很痛,从梳妆台的镜子我看到自己面额青紫,鼻子和嘴唇都肿胀的不成样子,眼睛也肿的烂桃一样,而且红红的。我很努力才想起他是怎样凶狠地掌掴我。
   他依旧是老样子,无非好话说尽外加跪地求饶,他说他只是管不住自己,他受不了我看浚生的眼神,这让他嫉妒得失去了理智。我只是不说话,感觉胸腔里空空地,那曾经热烈跳动的心已经死去,它或许还在那里,只是不再跳动,不再有温度,它是那样冰冷而麻木。
   我失去了一颗牙齿,同时也失去了我的婚姻。此生,我不会再装一颗新的牙齿,就如,我不会再有一次新的婚姻。我努力地要回我的宝贝,但最终,没能抵住他近乎哀求的伤感:“我已经失去了你,我知道我做错了,这是我该付出的代价,但求你不要再让我失去孩子,我不知道再没有了孩子,我还能不能活下去。我向你保证,我一定好好对他,再说,有我母亲照顾他。苏音,我只能说,对不起。”我没有坚持。
   他把房子留给了我,带着孩子搬到了他母亲那里。现在家里真安静,阳光透过窗子照进来,但那光似乎不再温暖明亮,家里充满了冷清的味道。我时常坐在阳台上发呆,有好几次都有跳下去的冲动,我闭上眼睛想象从天空中坠落,那将是一次完美的飞翔。
  
   2007
   日子还是要继续的,白天我可以用充实的工作时间填的满满的,而夜晚,回到一个人的房间,空气清冷寂静,一个人游魂一样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走着走着就想起我可爱的宝贝以及曾经温暖的家,不觉泪流满面。经常性地失眠,每每看到天光大亮,才渐有一丝睡意,睡不到两个小时,又要爬起来梳洗打扮,貌似精神百倍地去迎接新的工作,同事们都不知道我家里的变故,我也从不提及,我不想生活在别人怜悯的目光中。只是,如此这般下去,憔悴不堪,再厚的粉底也遮不住苍白的脸色,还有青黑的眼圈。那一天,正讲着课,没有前兆地倒在了讲台上。
   醒来,四周一片纯白,我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那天,着实把学生和同事们都吓了一跳,其实没什么大碍,只是最近精神不好,缺乏睡眠所致,好好休息几天就好了。很多同事和朋友都来探望,见我始终一人,也略猜出一二,但都没有问我缘故。也不敢告诉母亲,包括我离婚的事情。母亲年纪大了,不想她又为我担心。英子来医院照顾了我几日,每天端茶送水,甚是周到。她只埋怨我这么大的事情都不告诉她一声,我也只是微笑着表示歉意。
   对于我和浚生的交往,英子也多少知道些,如今我这样,她问我要不要打个电话给浚生让他来照顾我,还说我们从前错失了机缘,如今两个都是单身,正好再续前缘啊。我告诉她一定不要给浚生打电话,即使我想和他重新开始,也不想这样子,对他很不公平,我需要时间自己走出来。
   这半年,浚生也没有再打给我,我们都是自尊心极强的人,害怕失去,害怕被对方读透了心,没有了自尊,所以,我们都极少主动打电话给对方。
   我慢慢地从伤痛里走出来了,每个人都会在生命里面临伤痛,有的人不禁打击,离开了,倒下了,有的人选择坚强地面对,我选择面对。记得一则笑话,说的是小苍蝇和苍蝇妈妈一起吃屎,小苍蝇看到外面阳光灿烂,花儿开的正美好,不觉问妈妈:“妈妈,妈妈,阳光这么灿烂,花儿这么鲜艳,生活这么美好,我们为什么要吃屎呢?”苍蝇妈妈意味深长地说:“孩子,吃饭的时候不要说这么恶心的话题。”是啊,阳光这么灿烂,花儿这么鲜艳,生活这么美好,我不能选择恶心的话题。
  
   一个人的好处就是有大把的时间,我以前每天回家要检查孩子的作业,陪孩子练琴,再洗洗衣服,冲个澡,不觉就到睡觉的时间了,一个晚上很快就过去了,而现在,我可以从从容容地从菜市场买菜回来,花上一两个小时的时间学习做菜,也是一种享受,自己吃不完,招呼朋友、同事们来家里热闹,每到周末,我家都人满为患,除了享受我亲手做的美食,大家都陪我喝上一两杯,好不惬意。只是,每到繁华散尽之时,心中不免悲凉,借着酒劲,早早上床睡觉就是了。
   我开始有大把的时间打扮自己,以前虽也注意仪容,但每天忙的疲惫不堪,服饰妆容也不大精致了,而现在,正好有时间重新拾回自信。虽然说,女为悦己者容,但我更喜欢女为己容,看着镜子里美丽的自己,心态就会不同,我要打扮得漂漂亮亮地,做一个精致的女人。
   也有同事和朋友为我张罗着个人问题,只是,我从来都微笑着拒绝。一个人的日子有什么不好?对于婚姻,我真的是怕了。
   每周有一次接孩子过周末,孩子还小,加上以前也一直和奶奶一起住,并不很理解离婚对于他的意义,我只是告诉他,妈妈还像从前一样爱他,而且以后也一样,他总是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然后告诉我他一周的趣闻,我也乐得分享,从没有在孩子面前有一丝一毫难过的表现。
  
   一年就这样过去了,浚生整整一年都没有打电话给我,因着自尊,我也没有打给他,只是偶尔同学们在一起吃饭的时候听陈荣说起他的消息,他身边未填新人,一个人带着孩子又当爹又当娘的过的很辛苦,我只是不动声色地打趣把话题岔开,其实心里还会隐隐地疼着,浚生,我。。。。。。
  
  
   2008
  
   又是春末夏初,丁香花盛开的季节,满树淡紫的云朵,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恍若又是年少时节,只是丁香依旧,朱颜已沧桑。我曾经仔细地寻找传说中的六瓣丁香,如果找到了,据说就可以拥有甜蜜的爱情,幸福直到永远。
   那一天,我终于寻到这神奇的花朵,只是小小的一朵,六个小小的花瓣,安静地躺在我的本子里,它真的会给我带来甜蜜的爱情吗?我久久地注视着,直到眼前都被紫色的云朵覆盖。我想把它珍藏,一生一世。
   只是隔日再看时,这小小的花朵已经枯萎了,它沉默地躺在本子里,丝毫看不出曾经美丽的色彩极其鲜活的生命。原来,再美丽的爱情也是禁不起岁月的沧桑的,而生活,却要继续。
   那个黄昏,浚生终于打电话给我,听得出,他喝了很多酒,声音颤抖满是伤感。询问过地址,我马上打车过去他所在的饭店。一屋子的人,有我认识或者不认识的,桌上已是残羹,杯盘狼藉。大家还在兴奋地推杯换盏,而浚生来者不拒一杯接一杯地干掉杯子里的酒。他瘦了,我的心像被扎了一般刺痛。我抢过他杯子里的酒,替他干掉,然后拉起他就走。刚刚走到饭店门口,他大吐,似乎把五脏六腑都要呕出来一般痛。我心疼地抱住他,拿了水给他,等他好了些,我连拉带拽地把他塞进出租车里。
   我说:“跟我回家。”
   他说:“不!你跟我走,我要给你看点东西。”
   他带我去了他单位,已是夜晚,办公楼里空无一人。他的办公室里面有个套间,套间里有床,可以休息。我扶他躺在床上,盖好被子,然后拉了把椅子坐在床前。因为酒力,他很快就睡着了,我看着他熟睡的样子,心中五味杂陈。他的眼角又添了一道皱纹,他的呼吸很均匀,睡得很香甜,好似婴儿一般。我轻轻地抚摸他的头发、眼睛、嘴唇,甚至眼睫毛,是那么轻,生怕会惊醒了他。这一刻,我感觉他是那么柔弱,我渴望抱他入怀,照顾他,给他温暖,我不再顾及其他的了,什么生活习惯,矛盾,家族,统统靠边吧,浚生,我只想好好地爱你。我抱着他,用我此生全部的爱,渐渐地,我也睡着了。
   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而浚生坐在床边看着我。我一下子坐了起来。
   “你、你怎么?”
   “我醒了,看你坐在椅子上,抱着我睡,很不舒服,就把你抱到床上睡了。”
   “你好点了吗?”
   “没事的,我经常这样,睡一会就好了。”
   我看着他的眼睛,很认真地说:“以后你不许这样了,因为我心疼你。”
   他的唇就这样覆上来,有些霸气的甜蜜,这一次,我不许他再逃开,我也不再做懦夫,我要勇敢地面对自己的心,用余生,给他我全部的爱。
   爱是势不可挡的冲动,激情如同绽放在夜空的烟花,极尽绚烂毕生缠绵,尽管只有瞬间的美丽,也要穷尽一生的力量绽放出万丈光芒。
   给你我的所有,浚生,我不后悔。
   激情渐渐褪去,我依偎在他的怀中,他轻抚我的头发,他的怀抱很温暖,他的手很温柔,他说:“苏音,嫁给我,我不想再失去你,我想用一生的时间来爱你。”我略有些羞涩地点了点头,依旧依偎在他的怀中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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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有太多我们每个人的影子!“再美丽的爱情也是禁不起岁月的沧桑的”,“我”结婚三年,从小在单亲家庭长大的丈夫连成,表面乐观,实则脆弱、多疑、没主见,强势的婆婆控制着丈夫的所有收入,一切的家庭开支就靠“我”的工资来维持,并且他对母亲言听计从,让我们的感情日渐冰冷,只是因为想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而苦苦支撑。一次偶然间参与的同学会让初恋——浚生重新走近“我”的生活,丁香花下的岁月重新回到我的记忆,我们都在为了彼此家庭的完整做着努力,不想单亲的悲剧再上演。可婚姻终究要靠两个人努力,终于在他的拳头下“我”选择了分开。重新和浚生走到一起,我们有太多的期待,继续着青涩岁月的誓言,憧憬着将来的天长地久,可车祸却夺走了浚生的生命。“我”没能结束自己的性命,既然浚生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选择救我,是希望我好好地活着,而不是随他而去。逝者已去,好好活着才是对他最深的爱!【编辑:清粥小菜】【江山编辑部精品推荐017010627】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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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清粥小菜        2017-01-04 17:07:37
  很精彩的作品,看到结局就落泪了!拜读了老师佳作,感谢老师赐稿晓荷,安好
2 楼        文友:你猜        2017-01-04 18:24:24
  学习老师佳作,祝创作愉快。
您不要猜我是谁,我知道您是谁---祝你开心每一天。
3 楼        文友:叶华君        2017-01-04 18:51:36
  欣赏老师佳作,老师真棒,我们学习的榜样!
叶华君,成都市作协会员,东部新区草池街道人。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民工,我有一颗善感而质朴的心,我爱我的家乡我的亲人!QQ1052430610
4 楼        文友:你猜        2017-01-06 17:20:01
  祝贺老师精品。
您不要猜我是谁,我知道您是谁---祝你开心每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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