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塘“冬之恋曲”征文】我是人间惆怅客(散文)
若要在暖暖的冬日预谋一场浪漫,脑中所及自然是这样一幅画卷。一场落雪之后,枝头梅香初绽,裹着淡淡的素衣,闭眼聆听,静静地似乎都能听到雪融凝香的声音,任花飞,任花落。清雅的小院之中,于石台之上,暖一壶清酒,拂一方古琴。素手之间低眉浅笑,一袭白衣似若朗月,声声玉萧,吹落思绪。
“一生一代一双人,怎教两处销魂。”繁华之中,若是有一人可以配得上这样的画面,自然非他莫属。
于我而言,他是如冬天般的男子,纯任性灵,纤尘不染。虽说贵为相府公子皇帝近侍,从出生便注定了与众不同,但却没有丝毫的浮靡之气,阴阳顿挫之间或深情或不甘或执着或不羁。他便是词中的传奇,千古的公子——纳兰容若。
有人赞其曰,公子容若多情而不滥情,伤情而不绝情,正如属于他那一串串的故事。
“相逢不语,一朵芙蓉着秋雨。”青梅竹马绕,相思种下,早已情深。虽说他是天之贵胄,但是在皇权之下只能俯首。毕竟他要顾及的太多,不能反抗的也太多,做不到像李太白那“天子呼来不上船”的随心所欲。两小无猜的爱人要奉旨入宫,今日一别,萧郎陌路再或者连陌路的机会都没有。只落得“转过回阑叩玉钗。”那欲见不能,欲问不能甚至欲想都不能,只能夜深人静对着梅花,叹一句“记取相思,环珮归来月上时。”月如当初,人是否安然如初?
若说表妹进宫,是伤心的开始,那结发之妻便是纳兰锥心的痛。也许起初,纳兰迎娶卢氏是万般无奈,是别无选择,但怎知朝夕之间,已无法自拔。如此一位生而婉娈,性本端庄的名门闺秀让这位多情公子怎能不动容。“休说生生花里住,惜花人去花无主。”当珍惜之时有太多的放不下,那么失去时,才知什么是刻骨铭心。未能解你温柔但当想再去接近时,却有了生死的鸿沟。容若词中言道,卢氏并不善诗词,而其临终之前却可吟出“衔恨愿为天上月,年年犹得像郎圆。”悼亡之吟不少,知己之恨尤深。落日楚天,十年生死是入骨的相思,那纳兰那声声吟唱便是痛入骨髓。“天上人间俱怅望,经声佛火两凄迷。”多少夜他在雪中曾想“重泉若有双鱼寄”那该多好,只为的知她年来苦乐与谁相待,而这一切总归再入轮回。
到后来再续弦宫氏,除了那位与他“赌书消得泼茶香”的妾室颜氏以外,红颜沈宛也许是他最后一段深情。这位乌程才女,虽出身风尘却才气过人,清秀非常。南舫间,绿萝纱下,沈宛剪水双眸,莞尔一笑,抵过世间的一切,只听她轻轻吟唱着纳兰那阙《浣溪沙》:“十八年前堕世间,吹花嚼蕊弄冰弦,多情情寄阿谁边?紫玉钗斜灯影背,红锦粉冷枕函偏。相看好处却无言。”也许缘分前生早定,无需多言,怎奈何今生缘尽情未了。她在与纳兰容若相处一年之后,公子便离世了,这对才子佳人也成了那抹永远做不完的江南梦。只是这次等待的不在是纳兰,而是这样一位女子。
说到容若病逝,也着实让人唏嘘不已。记曰,在他逝世的前七日,还在渌水亭设宴“集南北之名流,咏中庭之双树”,却没有想到这次咏夜合花,竟然成了他的绝唱。容若抱恙在身,却对医嘱置若罔闻,这样的随性,该说他洒脱还是无谓?对于他的离世,也许后人真的太爱容若,才会说是上苍垂怜,让他不去经历家族变故,也许吧,也许真的是天知他的冷,他的寒,愿做公子的知音。
谈及知音,一个人自然不能不问,这便是顾贞观。相传纳兰一次偶然间,读得两阕《金缕曲》,不禁怅然之情一扫而过遂而将其引为知己,以礼相待。“后两人后身缘,恐结他生里,然诺重,君须记!”两人身份有太大的悬殊,却有心心相惜之情,只可惜“世间无限丹青手,一片伤心画不成”,顾贞观终是信守承偌用词守护着这位生命中的故人。
世人都说:“质胜文则野,文胜质则史。文质彬彬,然后君子。”那纳兰一定算得上君子。他曾有“但有玉人常照眼,向名花,美酒拼沉醉。天下事,公等在。”的少年意气,有“十年踪迹十年心”的痴情。他就如一朵出尘的莲花,而想到这,似乎有要提到一位如莲花般的才子—仓央嘉措。虽然两人都是少年才子,情深不寿,但相对于仓央“住进布达拉宫,我是雪域最大的王,流浪在拉萨街头,我是世间最美的情郎。”这份坦率而言,纳兰的爱情是唯美的“算来好景只如斯,惟许有情知。”
家家争唱《饮水词》,纳兰心事几人知?我读饮水词那是近十年的事了,记得那时候刚接触纳兰,确实想不通,觉得一个像他这样的公子,怎么会写下这样的诗词。毕竟他所有拥有的一切,是其他男子付出毕生都未必能得到的。而他为什么如此的无助。也许真的如他词中所言,爱情怎能若只如初见,雄心岂能尽如人意,终究他还是那个护不了恋人,守不住结发,将满心壮志藏在笔中之人。虽说“莫把韶华轻换了,封侯。多少英雄只废丘。”而他也许连征战的机会都没有。
梨花满地,零落寒冬,这一地的梅香葬着这冬天般的男子。“非关癖爱轻模样,冷处偏佳。别有根芽,不是人间富贵花。”纳兰深爱着雪,也许雪花纷飞,起落之间让他看到了自己,也许纳兰太过执着,怎知世事哪能尽如人意。“小楼吹彻玉笙寒。”清辉白雪中讲述着冬天的故事,纠缠着这样一位男子。
“我是人间惆怅客,知君何事泪纵横,断肠声里忆平生。”
……
纳兰的故事好像人们都是惆怅的,我只是听说这个纳兰,而如今读了文章,便也开始惆怅了,唉……
才子佳人,往往都是爱情的不满意,以悲剧的结尾才让人唏嘘感叹,于是便寄语了自然,于是就有了雪、花、泪、情……
作者的文学功底真棒,那些词令我读着也很伤感,唉,可惜了,唯有爱情总是让人心事绵绵,就像是窗外的雪花一样,让他飘去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