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墨】失控(诗歌.外四首)
1.失控
高楼从城市的头颅里钻出
阳光照射下来,闪闪发亮
仿若暮年的银针,从三十年前
的穴位疯长出来
他伸出手,用剃刀
刮去了一些长发,像推倒
一些破旧的楼房
他必须轻轻,推动
不能深入表层,触动
那些密集的血管
2.流水哭泣青山作伴
流水哭泣,青山只能唔咽
内心的煤炭在自燃
黑色被掏空,青山没有了
爆发的可能,但虚空
占据了岩洞每一条隙缝
一条河从心中穿过
咆哮的,呜咽的,歌唱的
寂静在水土流失中
拦下坠落的沙子
词语叮当作响,振奋
疼痛,焦虑
在抒情的流水中
跳跃,而后破灭
滩涂之上,泥沙
肥沃了新苗
堆积的过往,细腻如沙
流水缠绕
孤岛般的河床
欲望散尽
城堡随时崩塌
一如当初
任由时间雕刻
3.切花
我满身锐刺
你不必低头,不必回头
低头就是挫伤
时间把我们切割
一同美丽
一同衰老
一束鲜花,我们
曾经
美成手心的宝贝
在相连中
互相伤害
4.故乡的江河
在指纹间流动,在血液里流动
故乡的记忆,在眼睛里流动
源头是山,终点还是山
在童年山边,为一尾彩色小鱼
搅动乡村的泉眼
那时,它的泪滴,一尘不染
5.虚构一个春天
在十面霾伏的国度,虚构
一只越冬燕子,它的尾巴
将云雾裁成绵羊,白马和
柔顺的炊烟,风拉丝出来的沙画
时而敦煌,时而楼兰
沙雨,将城堡,海岸覆盖
一场灰色的雪,一枝墨色的笔
淅淅沥沥
天空藏着十万个面具
万圣节的夜晚永不停止
它说出的话,瓢泼着西北
随遇而安的粉尘
南方的岛,咸涩的水
吸附着东南飞的微粒,沙滩
尽是黄金甲,无法辨认
路过的人,唯有脚印的湿润
告诉你,大海仍是你
忧郁的眼神,只需虚构便可
享用孤岛一场春暖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