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塘】错位的爱情(小说)
一个月后。
这天早晨旺财给美玲打电话,告诉她家里水田急需两袋尿素,希望她抽空在县里买好送回来,美玲借口走不开,让旺财亲自过来买,她也好为她收拾一下头发。
旺财在路口等车的时候,恰巧碰到贺强开车去县里办事,于是,他嘱托贺强帮忙捎回,他好腾下工去水田补水,让他顺便告诉美玲一声肥买了。
美玲等待旺财的时间里,精心打扮了一番,两人已经两个星期没见面了,她为了两人见面更有情调,还买了一瓶旺财爱喝的橙汁,将一袋性药放进瓶子里,摇了几下,品尝一口没什么异味,脸上浮现一丝满意笑容。这是一位开性保健品商店,常来做头发的女顾客为了感谢她送她的一种即安全又无依赖的男女双补速效性药。她又摇了几下,连续喝了几大口之后,盖上盖子,顺手放在桌子上,等待旺财来时一起分享。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旺财没有来,贺强却意外飘然而至,四目相对,美玲顿时感觉脸颊像谁抽一巴掌一样,火烧火燎,心神不定,坐立不安。
依旧是这间美发屋子,依旧是面前这个让他心动的女人,依旧是那条项链,依旧是那条雄凤戏花的裙子。看她泛着潮红的脸颊,却听不到心动惊涛拍岸的声音。
她示意他坐下,出于职业习惯,不由自主地手拿起梳子,为他整理着头发,电推子如何爬上他的头顶,她浑然不知,直到电推子夹住头发时,他的一声叫喊,她才醒过神来。
在她转身去里屋去找润滑油时,贺强环顾一下屋子,发现按摩床不见了。焦渴的心情,让她无意中将桌上的橙汁一饮而进。
美玲手里拿着一小瓶润滑油回来时,看到贺强手里的空瓶子顿时傻了眼。
“贺强你怎么把那瓶橙汁喝了?”语气强硬带着不满。
“啊,我渴了!”
“那是我给旺财准备的。”
“瞧你小气的,回头我给你买一箱就是了。”
“不是那个意思,强哥,我还有点事去办,你看……”
“今天弟妹怎么,赶我走啊,你看我的头让你弄成这样,能出门吗?”
“是是是,都是我的错。”美玲如做错事的孩子一样连声说:“强哥别生气了,我给你弄好就是了。”
她渴望此时有一名顾客走进,哪怕是走错门的也好,能打破这尴尬的局面。
他的整个大脑甚至整个中区神经都被她掌控着,包括他的不良坐姿,心里一股狂野暗流在滚动。看着墙壁镜子里的美玲羞红的脸、波动起伏的胸部,他闭上眼睛极力控制自己的那股暗流冲击的力量,心跳仿佛将耳膜震破。是她,是她的心跳,是她催征的战鼓!不由自主地手一把将美玲握刀的手抓住。
“强哥,小心我手里的刀!”
“我,我不管这些了,干脆杀了我算了!”贺强心里暗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美玲身体里好像有一团火在燃烧,双手如同剪刀一样灵活锋利,身上的衣服如同天女散花,漫天飞舞。
摆放在货架上的灵动小部件一声声尖叫,摔在地上,理发用的椅子第一次承受两个人的重量,措手不及,摔得人仰马翻。
洗头用的靠背床,是俩人争夺的目标,她第一个冲了上去,随着一声尖叫,她离开床才发现原来是一个小物件与她开了一个小小玩笑。男人小心翼翼地将她托举起来,身下来不及打扫的毛发开始兴风作浪,仿佛借着潮湿的气候,迅速复活张牙舞爪,他如同凶猛野兽附体,血脉喷张,一次又一次将她抛向中……
美玲她不敢称自己在爱河是一名舞艺精湛、花样颇丰的高手,就是旺财那体键如牛的身体,也常常力不从心。
贺强堪称男人中的极品,刚才的切磋可称巅峰对决,也许让他感觉到他俩才是绝配的一对、天投地设的一双。
十一、是真情还是错爱
此后,贺强带着美玲在某市开了一家时装店,凭着贺强灵活的头脑再加上美玲对服装的独特的眼光、超前的审美观念,生意异常火爆。
旺财与美玲起初分别的日子,他像丢了魂一样整天无精打采,这种感觉随着时间的流水冲刷慢慢淡化,不知不觉中被另一个女人所取代。
他喜欢看她照镜子的时候,镜子背后有自己,还有徐徐升起的晨辉。
他喜欢彼此瞬间对视的眼神,如同油锅炸开的那一刻,颠炒出火辣滚烫的滋味。
他喜欢看她穿针引线的样子,渴望和她连同黄昏缝紧紧地在一起。
素洁对旺财的感情起初是同情,之后转变成爱,家里的一切力量农活都是旺财帮忙在干,当她看到美玲穿戴着贺强为自己买的裙子和项链时,几乎什么都明白了,她替旺财感到不幸,为贺强感到脸红。
素洁是一名传统观念很强的女人,不管身外房客如何抢占她的位置,他都一如既往的为丈夫和孩子守着那扇门,坦然地支持两人合伙做生意,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没事一样迎来送往的。她觉得自己这一家欠旺财太多太多了,媳妇被丈夫拐跑,他还一声不吭默默地帮自己打理一切力气活。她忘不了一次水田放水,突然阴云密布暴雨倾盆,她一不小心滑到在水线里,冰凉刺骨的井水一下使自己的体温降到了冰点,无论她怎样挣扎,身体就是摆脱不了那梦魇似境况,是旺财见状拼命跑过来将她抱起,深一脚浅一脚在水线沟中穿行,放在窝棚的那一刻,所有的防线,所有的门都已为他解锁敞开,她想替贺强还清所有孽债,她双手紧紧的扣住旺财的脖子,身体像蛇一样死死地缠住他的身体……
她像稻苗一样喜欢他,扬肥的场面,无数的水花,让心田荡起层层爱的涟漪。
她等待稻浪起伏成熟的日子,等他张开臂膀快镰一样心情,将她收割入怀……
从那时起她走进了旺财的生活,细心照顾他呵护他,她不明白这是爱还是同情。
水田耙地期间一个人顶十个人忙,她发现窝棚里有半袋子旺财换下来的脏衣服,她就悄悄地在井水旁洗好,晾干叠好整齐放在窝棚木床上。她怕旺财耙地赶时间饿着,买来旺财爱吃的大饼子和大瓶橙汁。
风雨交加的那一次,她像冻僵蛇一样依偎在他的怀里,雨水将两人粘在一起,她喜欢那种温度,她不愿放手,然而他推开了紧扣在他的脖子的双手,脸如红布一样对她说:“那里有我的衣服将就换上,别感冒了。”
窝棚被风摇晃的要散了架子,门口塑料布遮风帘根本挡不住,旺财冲在外面风雨中背对着她两手展开塑料布,为她加设了一道人工防护门。
“好冷啊!真的好冷!”不知是用心暗示,还是无意脱口,旺财听到这声音后迅速抄起铁锹,双脚踩住塑料布,狠狠挖了几锹泥土将塑料布固定住,转身离去,不多时几个橙汁瓶子,从塑料布底脚下滚入窝棚里,原来这是旺财从柴油机里放出的热水灌进瓶子里让素洁暖身的。素洁喊他进来换一下淋湿的衣服,他却说体格好喜欢淋雨的感觉,素洁出手拽他他借口有一个水口忘堵,消失在风雨中。
素洁捧着几个热乎乎的橙汁瓶子,浑身滚烫,她喜欢身上衣服重重的男子汉的味道。
十二、柴油机反转,人体自燃
秋季星期一的一天早晨,素洁这天起得很早,做好早饭后扣在锅盖上,喜子上学还早没起来,她收拾一下连忙奔向水田。前几天旺财因起动柴油机,手腕闪了,这几天一直她帮忙起动两家柴油机,这个时间旺财早就在水田等待她了。
她到水田后旺财和往天一样拿出一块干净抹布,凡是素洁所能接触的地方都仔细擦一遍,然后将摇把子交给素洁。
素洁喜欢听到亲手起动柴油机的轰鸣声,如身后这个男人喘息声一样让她兴奋。
旺财喜欢这种感觉,其实他的手早就好了,完全可以单独起动柴油机,但他离不开肉体相拥血脉喷张的拥撞。
摇把子在两人手里转动,心在外面徘徊,旺财的右手轻轻移动,扣在素洁握着摇把子的右手上,搭在她肩膀上的左手,从腰间游离到她的怀里,触摸到了她的心跳……
摇把子脱离了机体,减压已经关闭,喷油器血浪起伏的清脆搏击声,让燃烧室迅速升温燃烧,曲轴带动连杆,抱着活塞飞速运转,进气门紧张地呼吸着,排气门亢奋的喘着粗气,随着油门不住提升,这部组合机器马达轰鸣作响。
窝棚在震荡、摇晃。
正当窝棚这部组合机器高速运转时,外面一声异常响动,嘎然灭了火。当两人穿好衣服出来查看时,什么都没有发现,只看到不远处玉米地后面的老柳树,树梢上一群麻雀惊恐地向天空四散飞去……
十三、游戏王子痛斥游戏家庭
贺喜吃完妈妈做的自己爱吃的西红柿炒鸡蛋后,不见妈妈回来,就去水田找妈妈要零用钱,接近水田窝棚时,突然转身发疯似的跑回了家。从此他从素洁的视线里消失了。
素洁怀里如揣着一个活蹦乱跳的小兔子七上八下忐忑心情回到家里,自己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贺喜究竟去哪了呢?贺强夫妇找不到孩子,心急如焚,贺强将车调头决定去学校找贺喜同学好好问问,一个同学告诉她们,贺喜经常去网吧上网打游戏,简直入了迷,甚至在网吧包宿,彻夜不归。他可是这一带有名的游戏高手,在网上拥有几十个高级账号,很多网迷出高价购买,请他吃饭切磋技艺的排着队。想找他恐怕太难,他出入的地方太复杂了,什么网吧、西餐厅呀、舞厅……
贺强夫妇听了肺都要气炸了。贺强埋怨妻子在家没有管住孩子,素洁却反驳说,如果不是你从小惯着他打游戏,说开发智力,他能落到今天的地步。
素洁有眼泪只能往肚子里咽,那次她从水田回到家里,贺喜上学走了,在他的屋子里发现一双满是泥浆的球鞋,还有湿了半截的校服裤子。那时她羞愧难当,恨不得有个地缝都钻进去。
贺强开车在县城寻找喜子的途中,路过一家加油站,他给车加满了油后又打开后备箱拿出一个塑料壶加满一壶汽油,这是给一个老乡捎的。
他们开车沿着县城每一条街道,去找喜子可能去的场所,连续找了十几家也不见喜子的影子,突然美玲打给贺强一通电话,劈头盖脸的一通质问,让他头都快炸了,明明是自己亲自给梅梅买的学习光盘,怎么一下变成黄碟,他一头雾水百口难辨,真是放屁砸后脚跟——赶彩,喝口凉水都塞牙,一气之下他把车停在道边,两人分头去找。
素洁疲惫地走进一家迪厅,音乐昂扬激越光怪陆离,素洁在摇摆不定的人群里终于找到了喜子。
“喜子!真的是你,妈的好儿子,你让妈找的好苦啊!”
“你们还知道有我这个儿子呀?”
“你说什么?这里音乐好吵啊,咱们出去说好吗?”说着素洁硬拉着儿子走出迪厅。
“你们还找我干啥?”喜子冷冷地说:“扔下你那宝贝闺女放心吗?”
“都是妈妈不好,看梅梅一个小女孩自己在家够可怜的。”
“可怜,那父女俩都怪可怜的,所以你把全部感情都捐赠给了她。凭什么呀,梅梅不就是学习好吗?为什么好事都让她一人占了……”
喜子对梅梅心存嫉恨,爸爸不但给她买了电脑,还买学习光盘,自己什么都没有,嫉妒生恨,他就悄悄地把梅梅的学习光盘掉了包换成黄色光碟。
“好了孩子,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跟妈回家吧!”“回家,那是家吗?外人眼里看来是家,在我眼里就是壳!”
贺强接到妻子电话,迅速开车赶了过来,下车一眼就看到母子俩在迪厅门前撕扯着,上前就将贺喜一顿劈头盖脸臭骂:“你小子长本事了,小小年纪不学好,上网玩游戏,扯谎找人冒充家长,你还做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你吼什么,你一天就认识钱。说我,你们何常不是玩游戏?你和梅梅妈妈是什么关系,我妈和旺财又在玩什么互动游戏。你们数学比我好,算一算我有几个家长?四个四个!我代找一个属于自己的家长,多吗?多吗?”
贺喜的一番话深深刺痛贺强的心,自己在孩子眼里简直就是一个混蛋透顶,一无是处,让他百思不得其解,自己为什么会栽到一个女人手里。平时自己在外做生意,结识朋友很多,为了应酬免不了出入一些娱乐场所,每一次自己都能做到洁身自爱,拿捏得恰到好处,在朋友面前不丢面子,在小姐面前不失身份,可是不知美玲给自己灌了什么迷魂汤,一下变成了无法控制自己的色魔。如果说只有那么一次,鬼才能相信。后来几次试着与她接近全然被他冷冰冰拒绝,如果她不是那种人为什么第一次见面请他按摩,打开门瞬间看她神色慌张的将门把手上悬挂的乳罩收起,虽然她极力掩饰,但他还是看得真真切切的,如果不是那次暗示他怎么会……哎!一切都晚了,夫妻感情没了,父子亲情失去了,还有什么脸面活在世上?贺强心想自责着。
贺强发疯似的打开轿车后备箱拿出那壶汽油打开盖摔得远远的,胡乱地洒向车身,然后愤愤地提着余下的汽油壶一头钻进车里。
素洁见状死死拉住车门,呼天喊地。
“你这是干啥呀,要死带上我一块去死吧!”说着她松开手随即打开后车门钻了进去。
过往行人见状急忙拨通119。
突然一个人窜到车前双膝跪倒嘶哑地喊道:“爸爸妈妈你这是干什么?真的丢下我不管了吗,都是我的错,大人的事小孩不该参与,求求你们别那么狠心丢下我一个人不管好吗?”
也许他才是最好最称职的消防员,字字情声声泪,平息了这场心火,挽救了这份亲情。
十四、峰回路转,柳暗花明
在美玲心里关于对旺财感情的背叛,也有很多问号,比如贺强说是去县城退货,可是裙子是在北京买的?再说她和素洁体型差不多,但是腰围还是有一定差距,可是这套裙子如量身定做一样合适。莫非是他设计好圈套,让她一步一步钻进来?若不是他背后唆使一些坏小子恶搞,她的美发厅也不会经营不下去,和他在一起做生意,也不会造成旺财和素洁的感情纠葛,她原谅旺财因为他坦率和真诚,可是女儿对她的感情爱恨情仇,一直是她一块心病,如果不是旺财从看守所得知透漏梅梅电脑的日记,她不知如何跨越母女之间的这道难以逾越的鸿沟。
梅梅在电脑日记这样写道:小的时候我愿看妈妈的笑脸,像花一样绽放,她有一双巧手,挖空心思淘宝一样,弄来一些低廉的各种颜色边角布料,为我搭配缝制最美的花衣,几天就换一个款式。妈妈编辫子更是一绝,无论短辫、羊角辫、漩涡、蟠桃不管什么样发型她看一眼就会,每天都能创造一个新发型。同学们羡慕极了,我的童年充满了快乐。我长大了,可能是青春期叛逆,老是惹她生气。妈妈走了去做买卖,无论我提出什么要求都能实现,可是见妈妈一面好难啊?妈妈难道你不要我了吗?你还在生女儿的气吗?
美玲母女俩经过一段时间冷战后又和好如初了,美玲和旺财感情复合了,为梅梅办理了转学,去了另一个陌生城市,经营了一家火锅店,若干年后,梅梅考上了上海一所名牌大学。
贺强继续经营着服装生意,素洁则把地转包了他人,自己在贺喜学校附近租了一处房子,照顾贺喜生活起居,贺喜自费上了高中,没有考入大学,却被国内一家网络游戏软件开发公司高薪聘用,后来去了日本,五年后把父母也接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