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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品 【流年】环形的河流(散文)


作者:傅菲 秀才,1586.27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5620发表时间:2017-05-22 16:28:10


   “我就是要让汽车撞死,为儿子减轻负担呢。”今香说。
   “那你不是害人吗?”
   “开车的人都有钱,撞死了,儿子还可以分一笔呢。”
   谁都不好说了。她在马路上走了七八年,来来回回,可就是没哪个车子撞到她。村里人骂她,也骂她儿子,断子绝孙,临老将死,还想着害人。她逼死了两个媳妇。军礼的第一老婆,被逼投井自尽。军红的媳妇,被逼在油茶山用一根棕绳了结了自己。军红一直单身着。军权几年也不回家一次,在温岭,出海打渔,把老婆孩子一起带去,有二十几年了。一个去找今香买番鸭蛋的人,见她卷曲在厕所木板了,身子都硬了,连忙通知军礼。军礼急急忙忙赶来,搜他母亲衣服口袋,有三十几块钱,马上放进自己的裤兜里。他又三步两步,转到房间,翻枕头底下,床垫下,没翻到什么,又到五斗橱衣柜里,翻,翻塑料袋,翻小包袱,翻茶叶罐,都没翻到什么。继续翻,翻米缸,翻零食罐,翻土瓮,翻出十七个番鸭蛋。军礼用洗脸巾把番鸭蛋包起来,藏在一旦谷子里,用谷子盖起来。再翻,在一双卷起来的破袜子里,翻出了三百四十八块钱,他把钱折成卷,插到鞋垫里面。这时军红来了,带着他两个儿子,一个十八岁,一个二十二岁。军红沉着脸,青石板一样,他对小儿子说,你去捉鸡,有四只。又回过头对大儿子说,你去捉鸭子,有六只,记得,还有一只鹅。大儿子说,要不要跟大伯说一声。军红说,没出息的东西,我有两个儿子,他一个儿子,怕他干什么。军红两个儿子把鸡鸭鹅捉了,绑起来,用一担箩筐挑回家。军礼见鸡鸭鹅被捉了,叫住了军红,说,老二,太过份了,总不能全归你吧。军红也不说话,手上拿着一根圆木棍,里里外外转,看见一条狗在猪圈外边的稻草堆里睡觉,他走过去,啪,啪,啪,三棍子,打在狗鼻梁上。狗死了,他用一个蛇纹带把狗装进去,提起来,拎回家。
   岸柳河柳来了,还没进大门,呜呜呜,哭起来,姆,姆,姆,嘶声裂肺地叫。今香还躺在厕所木板上。也有几个邻居来了。木匠三矮子说,快点把老人抱到床上去,去请八字先生来,安排一下后事。军礼的二婚老婆麻蓉来了。军礼说,等老二来,一起抬。军礼找了一条板凳,坐下来。麻蓉说,打个电话,叫儿子女儿回家,送上山吧。军礼说,不要叫了,这么远,来回路费都要三百多。
   几个邻居退出军权的房子,到田里做事去了。三矮子回到家里,端起白酒瓶,咕咕咕,喝了一半,开始破口大骂:“三个儿子,三堆屎,三堆屎,臭一个村。”三矮子老婆看看他,说,发神经了。
   今香是在中秋节早晨死的。我在父母家里。也是这一天,齐勇回家了。齐勇回家出乎任何人意料之外。下午三点多,村里来了一辆高档小车。车里走出一个中年人,在村里转了转,给每一个人发烟。夏天了,他也穿一件宝蓝色西装,打领带。他见每一个人,都咪咪笑,看见小孩摸摸头。村里没人认识他。有人问他:“你找谁呀?”他说这个村里以前是不是有一个叫齐勇的人住在这里的。村里人说,齐勇去少林寺了,少林寺也没找着齐勇,他妈妈眼睛都哭瞎了。中年人笑笑,说,带我去齐勇家看看。齐勇家还在山坳的大樟树底下,原来的老屋拆了,建了一栋三层楼房。齐勇的二姐梅花,留在家里招亲,生了一男一女,也都成家立业了。齐勇的父亲七篾匠,多年没做蔑了。做蔑,是一门消失了的手艺。在砖厂里,他给人看守门房。齐勇的母亲,都已经好几年没在村街上走动了。她已经看不见了,常年抱着一个火熜,即使是夏天,她也怕冷,缩在摇椅上,脚架在火熜上熏火。中年人到了七篾匠家,见老太太低着头,扑在火熜上打瞌睡,他扑通一声,跪下去,嚎啕大哭。村里几个妇女和老人,跟他去七篾匠家的,都说,齐勇呀,你怎么不说你是齐勇呢,也好叫你老爹回家看看。
   整整二十五年了,齐勇第一次回家。村里人才知道,齐勇活着,没死。之前,大家都说他死了,或者去要饭了。齐勇的母亲一直抱着他的头,宝儿宝儿地叫。邻里乡亲帮忙张罗晚上的饭菜,一共八桌。亲友,来了。陆波来了。庆喜来了。江春也在。小时候一起玩的,只要在家的,都来了。陆波抱着齐勇,兄弟兄弟地叫,用拳头打对方的肩膀。
   大家都知道齐勇有钱,有很多钱。上桌吃饭的人,每人得了五百块钱红包,不论男女老少。他在家里呆了三天,就走了。家人不知道他干什么营生的,这些年到底干什么。年底,他带了四个女人回来,说是他的四个老婆,每个老婆给他父母一人一万块红包。吃了年夜饭,他去了城里。我们几个小时候玩在一起的人,在县城聚餐,齐勇不怎么说话,清清瘦瘦,理个小平头。他不喝酒不抽烟,每餐吃半碗红烧肉,肉吃完了,肉油拌饭,吃半碟生大蒜半碟辣酱,外加一个蔬菜。这是他固定的食谱。他同时开五家宾馆睡觉。一次,我和陆波,请他喝茶,我说,你真是去学武术了吗?他还是笑笑。他把脚搁在茶几上,说,看看你能不能把我的脚抬起来。我抱住他的脚,沉沉的,纹丝不动。我叫陆波来,陆波可是个武术好手。陆波笑笑,坐着不起身。齐勇说,抬抬吧,就我们三个人,不外传。陆波站起来,抬他脚踝,还是不动。我又走过去,一起抬,还是不动。我和陆波惊讶不已。
   之后,齐勇再也没回到过他的故地。他母亲去世,他也没回来。我们打他的手机号码,是一个女人接听的,说很难懂的潮州话,我也只是能听出个大意,说,你的电话我会转告给老板,他有时间会给你回复。但从来没回复过。
   也是在这几次,我发现陆波开始吸毒。我们在一起,坐两三个小时,他开始流清清的鼻涕,眼皮耷拉下来,浑身无力,瘟鸡一样。他去厕所,隔十来分钟出来,立马精神抖擞。我估计他进去吸毒了。陆波比以前瘦了很多,脸皮松弛。他的儿子在县城一所私立高中读书,也喜欢打架,一个学年转两个三个学校就学。市里有六所私立高中,陆波的儿子六所都读过。陆波不讲,我也不会戳穿他吸毒的事。大概在二零零零年左右,郑坊、临湖、华坛山、石人、望仙、煌固,这几个乡镇,也就是饶北河沿岸的乡镇,在年轻人中,有很多人吸毒,从二零零六年开始,有为数不多的青少年和中年人,吸毒。毒品一般是摇头丸、K粉,也有冰毒、吗啡、大麻。据我的邻居喜羊讲,沿河一带乡镇,至少有四百来人吸毒。三五个,十来个,他们躲在小招待所里吸毒,吸完了,打牌,打了牌再吸毒。有家底的人,从家里拿钱吸。大部分人,靠行骗,三百两百地骗,只要认识的人,吸毒的人可以编造很多让人相信的理由,骗钱上手。骗不到了,偷,偷车牌,偷电缆光缆,偷电瓶车,偷办公室,偷小区里的衣服,偷鸡偷鸭偷牛,见什么偷什么,转手卖几十块钱。我村的邻村,有一个叫成华的人,吸毒,快过年了,来我村里偷狗,被人抓住了。成华前十年可是个狠角色,见谁不顺眼打谁。现在该死了,被人泡在水渠里。他穿一件羽绒袄,鼻涕拉撒的,泡十几分钟,拉上来。他躺在地上,不断呻吟,说,打死我算了,我的命不值钱。村里的人可不管这么多,让他躺半小时,又泡进水里。深冬的夜水,深寒。他躺在地上,水从羽绒袄里渗出来,从裤子里渗出来,从鞋袜里渗出来,从头发里渗出来。像一条落水狗。“以前他凶狠起来,可以把人吃下去,以为他是一头豹呢,原来是一条狗,一条老狗。”路过的人,围观的人,用脚踢他,用棍子戳他。他不动。躺了一个多小时,他坐起来,说:“谁有烟,给我一支抽抽。”看看,没人理会他,他撇着僵硬的脚,踮着步子,走了。
   “人真经得起死,一把烂菜样的人,还死不了。”看着成华一颠一颠的背影,有人这样说。
  
   六
   饶北河从一片沙洲地,弯弯曲曲地流出来。它流得那么平静,清晨的薄雾在沙洲上织了一层笼纱。笼纱浮浮地氤氲。太阳出来,雾气渐渐散去,露出远处一片灰白。那是瓦屋顶,灰黑色,古老的灰黑色。
   沙洲,有宽阔的芦苇地,和一片果树林,桃树梨树不约而同地开花,也不约而同地凋谢。果树林里,有了一座寺庙。在一百多年前,这里有一座寺庙,有三五个和尚,但并没人见识,倒塌的墙体和残留的断垣,以及河石垒起来的地基,却一直存在。颓圮之上,长着泡桐,青冈栎,杜英,厚朴,苦槠。空落的荒地,有许多各色的野花。前年,这里以原始的地基,恢复修建了寺庙。耗时两年,前面是一个大院子,中间是大殿,大殿后面是依围墙而建的三排尾屋,呈一个“凹”字。从大门进去,走十来步,有一个大铜鼎,铜鼎里都是香灰和正在燃烧的香。寺庙里,从河南迎来了一个老僧,开坛传佛。管理寺庙的人,是个四十五六岁的本地人,他很少走出寺庙,在一间尾房里,临帖,打坐,念经。他有一个法名信玄。没有法名之前,他叫江春。寺庙取百年前的原名,故名太平法寺。
   太平法寺,初一十五,香客鼎盛,长年香火不息。江春在他母亲故去之后半年,着手修建寺庙。钱由他一个人支出。这是谁都没预料到的事情——那是多大的一笔钱呀。
   一座拱桥,从寺庙大门通往不远处的人烟。饶北河在桥下泛起蓝色。寺庙有一种天空之下空旷的孤独,或许这是禅境所需要的境界。村里的妇女,从自己田地里,采摘下蔬菜瓜果,送到寺庙里,初一十五,也会去寺庙里扫地抹灰,给树木浇水。沙洲上的芦苇,在秋天,白白的荻花飘尽,哀黄的色彩遍布了眼际。乌鸫、山雀、苇莺、红腹锦鸡,芦苇丛里,愉快的安生。乌鸦已经看不见了。喜鹊也看不见。寺庙有了之后,黄昏降临,有了许多蝙蝠,在河岸上飞来飞去。这种胆怯的,丑陋的飞兽,有了慈祥的意味。
   村里还有三个人去寺庙里生活,他们是没有子嗣的老人。烧锅,做饭,种菜。他们穿起百衲衣,出门背一个黄色的布袋。还有几个在几年之后准备去寺庙生活的人,平时没事,也去寺庙帮忙做工,喝茶谈天。
   饶北河比前几年,浅了一些。两岸的砂石已经被掏空,裸露的河石像一具具时间的尸体。下游两百米,建了水坝。在桃花开放之后,梅雨再一次普降大地。暴雨横扫岸边的树林,也横扫撂荒的田畴。在三年前,村子里,所有的可再建的老房子,彻底消失。从第一栋水泥房开建至此,差不多有近三十年。村里有了完整的街道,有了菜品店,瓷砖店,米店。第一代留守儿童如今都成了父亲母亲,继续随着父辈的足迹,去往遥远的他乡。
   水坝建好之后,已有三人投水自尽。一个是田家老七,三十四岁,在外打工,年底回家,发现在家带孩子的老婆偷情,有四个相好,他受不了,过完元宵,他投河了。一个是石灰窑隔壁的三寸丁,七岁的儿子得了地中海贫血,筹不了医疗费,三寸丁在水坝上坐了一夜,投河了。一个是陆波。死前的两年,他的老婆跟别人跑了,他高中毕业的孩子也不回家,去了东莞。陆波一天到晚流着鼻涕,人瘦得整个颧骨突出来,像个骷髅。县城的房子卖了,车子也卖了。村里的房子找了几个人,想卖,卖不出去。陆波的父亲看见谁上门谈房子的事,他用拐杖打人。他快八十了,佝偻着身子,这么一个儿子,二十多年互不往来。他骂陆波,你这个败家的,伤天害理的人,活着不如死了好,你再败家,也要留着房子,你还有儿子,你儿子是要建家立业的。再也没人找陆波谈卖房子的事情了。陆波欠了很多钱,至于到底欠多少谁也弄不清楚。有一次,陆波被几个小年轻拖到河堤上,用棍子打,陆波抱着身子,萎缩在地上,青菜虫一样卷起。棍子打了,用脚踢,尖尖的皮鞋踢肚子踢腰身,陆波也不叫,也不说话,闷着头。踢他一下,他咧开嘴呲一下牙,鼻涕口水满脸都是。几个村的人,看见了,拿着柴刀跑过去,说,打死人吗,是不是打死人才歇手呢?几个年轻人才停手,说,欠债还钱,还不上钱就要打。村里人说,打死人可以,不要在我村里打人,一百多年了,村里还没听说有人被打死。人散了,陆波爬起来,捂着嘴巴,指缝流出全是血丝。陆波投河,没人知道。在下游十里的地方,一个放鸭的人,端畚斗给鸭子喂谷子,看见一个人卧在一个老树兜下,捞上来,认出是陆波。陆波在方圆十里,无人不识。
   挖空了的河滩,要不了一年,铺满了筋蔓滋生的野草。雨水淋湿的地方,野草随后而至。筋蔓上的细须藏着雨水的足迹。野草先是淡淡疏疏的鹅黄,几阵雷雨,翻身而起,绿茵茵的。白鹭来了,灰褐色的鱼鹰来了,在浅浅的河滩,踱着步子,像远方而来的暂时休憩在郊外的无马骑士。河里的小鱼群,在鹅卵石与鹅卵石之间的水里,摇着尾鳍,逐水而上。螺蛳吸附在石头被水遮掩的部分。小虾在水草丛里,细细的透明的须,给这个微缩的童话世界,平添了几分俏皮的意趣。白鹭伸出长长的脖子,把小鱼啄上来,慢条斯理吃起来。鱼鹰则叼起鱼,不吃,拍拍翅膀,飞到树上去,肆无惮忌地享受。桃花汛结束,河水慢慢退下去,灌木的幼苗抽出新绿的枝条。堤岸的另一边池塘里,荷花开了,在太阳没出来前,它还是个圆苞,像少女的乳房,带着温润的体香,发胀,到了饶北河的雾气散尽,圆苞一瓣瓣绽开,最里面的花信子毛绒绒地举起来。荷叶田田。水珠在荷叶上滚来滚去,阳光水亮亮地发白。莲蓬结出来,荸荠有了一束状的粉黄的花,粟米粒一样。池塘里,三五个妇人,扎起头巾,手臂上挽一个篮子,把新鲜的莲蓬摘下来,放进篮子里。荷叶将枯。晚露凝结在妇人的发髻上,凝结在荷叶上。让人想起南北朝萧纲的《采莲曲》:“晚日照空矶,采莲承晚晖。风起湖难渡,莲多采未稀。棹动芙蓉落,船移白鹭飞。荷丝傍绕腕,菱角远牵衣。”燃烧的铁饼般的落日,它灰白的光晕覆盖了古老的大地。村子有了一层斑斓的釉彩,古朴,绚丽。饶北河荡漾起斜长的霞光。树林的影子,像一堆溢出来的墨水,风干在河岸。
   荸荠花谢,荷叶萎谢。荷叶枯得发卷,灰黄灰白,叶边焦黑。荷杆竖在淤泥里,在寒风摇曳,满目苍凉。大地之中,所发生的一切,枯烂的荷叶深明其意。大雪会又一次来临。雪从很高很高的地方跳下来。很高很高的地方,是一个悬崖,被灰蒙蒙的天空盖住。我们称之为苍穹。村舍在河边,显得杂七杂八,零乱,但温暖。常年外出的人,陆陆续续回家,把小孩抱起来,亲脸颊,摸摸头,把包里的新衣服拿出来。每年这个时候,我也回到村里,安歇下来,白天看他们在超市楼上打牌赌博,晚上看他们围在一张八仙桌上赌六合彩。逃债的人又回来了。讨债的人外出了,继续讨债。小孩有了几个零钱,买辣条买酱豆干买海苔片吃。村里很少有去上高中的人了,除非成绩非常好,预计将来能考上好大学。他们十五六岁出门,学油漆学木工学贴瓷砖,学修车学厨师。也有一些人不读书不出门不落家,在小镇的街上混来混去,骑一个摩托车,身上带着刀子。
   出去的人,有一部分不再回来,也有一部分下落不明。也有个别的,会在几十年之后,突然出现在村里,像个陌生的闯入者,乡音有改。大部分人候鸟一般,正月出,腊月归。
   一部分人老去。又一些人出生,在深夜啼哭,嘤嘤,嘤嘤。啼哭声里,指甲花旺旺地开在墙埂上,白白的,红红的,艳艳的。木槿长出了枝叶。杜若开遍了墙垣。雨水在深夜敲开每一扇木门。木门上,挂着两个铜环,风扑打着,当当当当。饶北河暴涨,翻涌的河水泥黄色,腐木,树杈,藤蔓,浮在水面上。水泱泱的田畴,交织的阡陌,铺满幼荷的池塘,杜鹃花照亮的山冈,大海汹涌的天空,再一次成了远去异乡之人的记忆源头。温润的,饱含植物汁液的南方。饶北河,从亘古而来,又奔向亘古,周而复始,生生不息。雨在呼啸。河在呼啸。村舍在暴雨中,沉默,隐忍。仿佛一切都不曾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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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这篇美文,描绘出了饶北河边,灵山脚下,近三十年来所发生的翻天覆地的变化。看似讲述家乡的人和事,实则反映出了中国三十年来农村的变迁。当年,饶北河河水清澈,鱼虾畅游,也是孩子们夏季消暑游泳的好去处。改革后,乱采乱伐,饶北河河水浑浊,鱼虾绝迹,污染严重。江春,那个当年考上中科大,让全村人引以为傲的泱泱学子,国之栋梁,大学毕业后,前途一片光明。可若干年后,不知为何他要回乡务农,最终又归于佛门;始初,那个漂亮的小姑娘,早早脱离农村,进城工作,又嫁入到城市,做了一个名副其实城里人。却为智障的儿子与老公离婚,而后,又带着儿子回家乡生活;不可一世的陆波,仗着一身的好武艺,欺压百姓,无恶不作,最终染上毒瘾,家破人亡,跳河自尽;还有那个神秘的齐勇,这些年来,他到底在做什么?无人知晓。改革大潮,汹涌澎湃,弄潮儿前仆后继,有的被海水淹了个半死,有的沉入了海底,还有的被海水呛得爬上了岸。社会是现实的,不懂得游戏规则的人最终将会被社会淘汰。这篇美文,立意厚重,用凝练的语言,详尽地描写了作者家乡的人和事,反映出如今农村人们的生活状态、思想状态,以及生态环境。佳作,流年欣赏并倾情推荐!【编辑:五十玫瑰】 【江山编辑部·精品推荐F1705280004】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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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五十玫瑰        2017-05-22 16:35:46
  令人沉思的文章,欣赏学习了!
   感谢作者的分享,祝写作愉快!
五十玫瑰
2 楼        文友:逝水流年        2017-05-31 16:05:14
  品文品人、倾听倾诉,流动的日子多一丝牵挂和思念;
   灵魂对晤、以心悟心,逝水的时光变得更丰盈和饱满。
   善待别人的文字,用心品读,认真品评,是品格和品位的彰显!
   我们用真诚和温暖编织起快乐、舒心、优雅、美丽的流年!
   恭喜,您的美文由“逝水流年”文学社团精华典藏!
   感谢您赐稿流年,祝创作愉快 !
爱,是人世间最美好的相逢,用文字找寻红尘中相同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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