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塘】心路异途(小说)
辛文坐山观虎斗,诧异梅香泼辣的同时,对蓝芸生出了一丝怜悯,她却把恶气洒向他,心里一愣,随即冷笑道:“是吗?我开的是这个店子,来的都是客,就是个恶魔来了我也得好好把他待出去呀,做生意不热情还有人上门吗?”他瞥了众客一眼说:“如果真有报应呐,会是个什么样的圣灵惩罚我哩!仁爱之心不得好报,还有公理吗?”他在气头上,也顾及不了许多,夹棒带刺地挖苦着。屋子里的人多是常来的客与梅香也较熟,先是大眼瞪小眼看热闹,后来就看出点眉目了,和事佬般不痛不痒地打着哈哈。蓝芸心里有鬼,腆着脸只觉语不达意,不然以她那性子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他瞅了一眼窗外,天空暗了一下,滾过一片乌云,心里一颤,立即做好等迎暴风雨来临的准备。蓝芸也许觉得发泄的对头已经走了,又想,她不走又能怎样呢?再闹下去自觉没意思了,本应站在她身后的男人已早与他隔了心,恐怕最后输场面的还得是自己。
八
她一脸怒容地从书店出来后,只觉心里愤慨委屈、痛苦难受。许久前就有人对她说辛文外面有了相好的,起始她不信,以她对辛文的了解和这么些年的心路历程,她不相信他会背叛自己的。今天一见那女人年轻,眉眼姣好,气质不凡,那女人和辛文真有那么回事吗?她拿不准!
在辛文心里尽管情感早已碎成了片,但还是想把她从那条不归路途拉回来,曾经发动亲朋好友委惋地劝说她回头是岸,一心想挽回他们间的感情度过愉悦的晚年,哪想她吃了称砣铁了心没有丝毫的悔意。他想:她若完全死心断绝情缘,那么她撞书店是出于什么目地?是情感的醋酸,还是恶意的挑衅?或许心里还有那么一点点良知没完全泯灭么?他感觉十分蹊跷,如果他们的婚姻真已进入了死胡同,这样的闹剧还有意思吗?她想挽回点什么哩?
他和梅香的关系,她知道了多少?究竟了解了些什么?他认真检点了一下,他和梅香还没到那样的程度,但到了什么样的程度了呢?他也搞不清,只觉双方好似有了挂念,仅仅如此而已,并没有什么蛛丝马迹被蓝芸捏着呀!是有人怂恿她来闹店,还是……
辛文从书店里闷着头出来,踯躅在回家的途中。连着几天的阴风细雨,他的心情如浸在湿漉漉的空气里,沉闷糟心。梅香已许多天没到书店来了,刚有个心灵寄托的红颜,就似雨打残花,流水无情飘逝了。他感叹着命途多舛,她还好吗?
他正感叹着,忽觉眼前一亮,就见梅香从对面姗姗而至,他心里“腾”的紧了一下,驻足相视时,只觉她憔悴了许多,脸上虽然挂着笑意,仍能看出笑容的背后隐忍着忧郁的伤感,他心存歉疚地道:“你,你还好吧!那天的事真对不起,委屈你了,我向你道歉!”
她瞅着他惴惴不安的样子,明白了什么,咂了一下嘴唇,温柔地笑了,说:“那天的什么事呀?我早已忘了,要道歉的应该是我,我的情绪也有点儿激动,说了过头的话哩!”
“别,别那么说,你许久没去书店了,以为生气了呢?”他盯着她些许热辣的目光,说:“看你这一脸憔悴,好似还瘦了,有不顺心的事吧?”
“唉,确实有点闹心的事,但不是我,是我那表姐,所以这段时间陪她散心,帮她打理一下家事。”
他心里一怔,关切地问道:“哦,她怎么了?”
“哼,还能怎么,那男人出事了!”
他一愣,目露焦虑,她淡淡一笑说:“我就知道他迟早要惹祸的!”
她说:“那天在酒店我遇到的那个砍脑壳的表姐夫,在外面与他们同伙中的一个女人勾搭上了,夜夜笙歌,惹得圈子内的人起了嫉妒,无形中暴露出去传到了女人丈夫的耳朵里,他丈夫辗转跋涉寻到了他们的窝点,于是就发生了流血事件……”他心里一紧,接着又是一惊,着急地问道:“哦,后来怎么了?”
“哼,还能怎么,惊动了公安局,抓了几个混混,表姐夫受伤后被带走监外执行。”
他想,原来新闻里那个受伤的是她表姐夫,她一脸愤慨地继续说:“表姐闻知后气得寻死觅活的,她家除了个读书的小孩外没有其他人,没法子我只好充当看护又做监管。”她无奈地瞥了他一眼,“你说,我的心情能好吗?唉!这鬼娘的世道,做工的累死穷死了,闲着的动动嘴富得流油,昧着心思包二奶找情人,不忙不闲的满肚子鬼蜮伎俩,惹事生非的搞坏事添乱,这些害人精多死几个,社会才得安宁呢!”她愤愤不平地数落着。
他已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哦,还出了这样的事呀!”他庆幸蓝芸不在其中,回想起她那天来书店寻衅,是为了缓解内心的空虚?还是那件事的刺激让她虚张声势?
九
其实,蓝芸心里并不轻松,那起血腥的残杀,她是很清楚的,她真忧心哪天会祸降到自己的头上。她祈祷在修炼中得到圣灵的赐福,如愿以偿地解脱罪恶的苦难,就不会产生这许多的苦难烦恼了,但现实生活中她知道她早已陷入了家庭破裂无比痛苦中,一波又一波的愁绪堵得她气胀胸闷。无形中又杀出个年轻美貌的女人,似乎要抢走她的丈夫。虽然家庭婚姻已是名存实亡,但她仍不甘服输,她很看重那张婚姻的契约不被撕毁。
辛文有时蠢想,只要她能回心悔过,摆脱虚妄的极端,减少家庭中的无谓争端、伤感的吵闹,他也愿意每天祈祷神灵,祷告上苍保佑平安了,但那现实吗?能做得到吗?
注:该文曾发表于岳麓红枫网,笔名为袁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