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栏作家】孽缘
可现在,高创创要拿这事做文章了。凤姐已经被前任丈夫伤害过一次,难道,因为他,又要被卷入是非之中?凤姐可是个正经女人,不然,凭着凤姐的姿色,何必这么辛苦?是的,他邓霄是对凤姐有情,也曾经暗示过,但凤姐婉拒了。凤姐说,不想害了他。他知道,凤姐一定也对他有好感的,也许还有过冲动,人的心,毕竟是肉长的。不然,凤姐也不会看到他来饭馆吃饭,露出那种欣慰温暖的笑容,也不会看到他和孩子嬉闹显得幸福而满足。怎么办?怎么办?这真是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啊!按说,一千元对于邓霄来说,没什么,可刘舒……想到刘舒,邓霄不由长长地叹了口气。如果她知道这一千元是邓霄打麻将输了,而且借的是高创创的钱,非闹得鸡飞狗跳不可。刘舒隔三差五就会来他们做工的地方,对他的收入也了如指掌,就算一分钱的漏洞邓霄说不清,她都是不依不饶的。一定不能让刘舒知道,不然,天都能让她闹得塌下来。
四
这天傍晚,高创创从城里拉料途径县城,在拐弯处,瞅见刘舒正一手搭在额头上,望着远处,显然是在等车。高创创一阵窃喜,这真是有缘啦。想着,便停下车,将头伸出窗外,招呼道:“刘舒,要回家吗?上来吧,哥把你捎上。”
刘舒见是高创创,撇了撇嘴,把头扭向一边,说:“谁把你叫哥呢?美得你!”
高创创说:“这娃,哥又没得罪你,咋这么个态度?好,既然不承情,哥走了。”说着,就扭了扭车钥匙,发动了车。
看着高创创要走,刘舒还真的有点急了。她在这里已经等了将近半个小时了,本来想让邓霄骑摩托送她回去,可邓霄说是主家活催得紧,实在抽不开身。本来不想回去的,可婆婆打来电话,说是儿子在学校和同学打架了,得回去处理官司去,弄不好还得给人家孩子看病呢。再说,高创创再坏,是没得罪过自己。这青天白日的,他能咋样?这么想着,刘舒就扬起手,对即将开车要走的高创创摇了摇手,“嗳”了一声。
其实,高创创也不是实心要走,刘舒刚一“嗳”,车就停了下来。高创创掀开车门,脸稍微绷着,不痛不痒地说了声:“上来吧。”
一路无语,坐在副驾驶上的刘舒觉得气氛有点尴尬,想说点什么,却找不出话题。
高创创认真地开着车,似乎车上没有刘舒这个人,这个他垂涎已久的少妇。
刘舒将头看向窗外,望着路上的一棵棵树迅速的向后移动着。
忽然,一个紧刹车,伴随着一阵刺耳的“刺啦”声,车停住了。刘舒在惯性的冲击下,“啊”了一声,头碰在了窗玻璃上。幸亏她手紧紧拉着扶手,不然,非弄个头破血流不可。她看向高创创,以为他是故意的,就喊了一句:“你神经了?”
高创创没说什么,给她努了努嘴,示意她看前面。前面,一个老头骑着电摩,正歪歪扭扭地横穿马路,刚到道路中间,显然是被刹车声惊了一下,离车还有丈八远,竟倒下了。
“这老头,是碰瓷的吧?”刘舒顾不得额头的疼痛,又撇了撇嘴说。
高创创瞪了一眼刘舒,拉开了车门。
刘舒情急之中,拉住了高创创的胳膊:“你干啥去?”
“那就让老人躺在那?”
“你就不怕把你讹上?”
“只要他不把我吃了!”高创创不管刘舒的阻拦,依然下去将老人搀扶起来。问着老人的情况。刘舒在车上看着,心里不是滋味。她忽然觉得自己在这个村里人公认的坏人面前,是那么的渺小而丑陋。老人显然没事,冲高创创连连摆手。高创创将老人搀扶到路边,又把电摩扶起来,推到老人跟前,又叮咛了几句,才回到车上。
走了会,刘舒才说:“没想到,你还很有正义感呢?要是那老人真是碰瓷的呢?”
“妹子,不要把人都想得那么坏。哥除了爱女人,也没啥坏毛病。”
“去,少臭美!”刘舒又把头扭向窗外,两只手都紧紧地抓着扶手。
停了会,高创创才叹了口气,说:“我这样的男人,背井离乡的,谁能体谅呢?付出了那么多,落了个啥名啊。”
刘舒看了看高创创,高创创依然目视前方,认真地开着车。似乎刚才那话,是对空气说的。刘舒忽然觉得,高创创有点可怜。这男人啊,要是嫁给了女方,是不是也像女人一样,有一个娘家?可回到娘家,是不是和女人一样的心情呢?
很快就到了村口,刘舒说:“停下,让我下来。”
高创创听话地停下车,看着刘舒拉开车门,说:“额头没事吧?让妹子受惊了。”
刘舒看了一眼高创创,说:“没事,今儿谢谢哥了。”
“呵呵,你承认我是你哥了?”
刘舒瞪了一眼高创创,想骂句什么,却没骂出口。
高创创笑了笑,绝尘而去。
五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刘舒觉得自己离不开高创创了。也许就是那天吧,那个让她刻骨铭心的早晨。
那天早晨,刘舒早早起来,扛着锄头,去桃树地里除草。正锄着,忽然一个人从背后把她抱住,像一头野兽一样。刘舒来不及叫喊,她那时蒙了,也许,她的嘴被那个人捂着,想喊也喊不出来。她被那个人疯狂地撕扯着,抚摸着,在痛苦与恐惧中渐渐被融化,然后,她便像一只温顺的羔羊,在这个野兽宽大的胸怀里、疯狂的爱里,软成了一滩泥。
好久,她抬眼看着这头野兽,自己还被他紧紧地抱着。他看清了那张脸,是高创创。她抽出双手,攥着拳头,在高创创的脸上,身上,疯狂地打着,抓着。
高创创任由她打,却抱得更紧,一边喃喃地说着:“刘舒,我爱你,有了你,我对别的女人都没兴趣了。刘舒,刘舒……”
刘舒还是打着,抓着,但她不敢喊,也不能喊。周围的地里,地里的路边,也许都有人,她能喊得出吗?打累了,抓累了,她就趴在高创创怀里嘤嘤的哭。她想挣脱开,但高创创不松手。
“你个畜生,你让我以后咋活人呢?”
“该咋活就咋活,有哥呢,谁也别想欺负你!”
“可我有家,有孩子,邓霄爱我,我也爱邓霄。”
“傻妹子,你被人卖了都不知道。邓霄爱你,爱你能一千元把你卖给我?爱你能给别的女人接送孩子?”
“你说啥?”刘舒望着高创创,一脸困惑和惊呆。
高创创忽然觉得自己不该说这样的话,其实,他是真的喜欢刘舒的。有了刘舒,他真的对别的女人没兴趣了。一千元有还是没有,都没关系,邓霄怎么样,爱还是不爱刘舒,也没关系。他捧着刘舒的脸,说:“妹子,别,别,哥说着玩呢。”
可刘舒觉得不是玩,她刚才听得一清二楚。她望着高创创,眼泪顺着双颊无声地流着。
高创创伸出舌头,舔着刘舒的眼泪,舔了一滴又一滴,舔了一行又一行,直舔得刘舒闭上了眼睛,直舔得他们再次燃起了欲火。早晨的阳光,透过桃树交错的枝丫,透过桃树繁密的叶子,照着两个扭动着翻滚着的肉体。
六
“你赶紧走吧。”干完了事,刘舒对高创创说。
“你不是说邓霄不回来吗?咋,怕了?”高创创抚摸着刘舒光滑的胴体。
“我还是不放心,我们,我们头一次在家里,我心里不实在。”
“怕什么,大不了我离婚把你娶了。”
“胡说啥呢?我可没敢这么想。”
“我就是想告诉所有人,我高创创爱你,爱刘舒。”高创创提高了嗓门。
刘舒忙捂住他的嘴:“你疯了,孩子在隔壁呢。”
高创创没再说什么,而是抓住刘舒的手,吻着。
刘舒抽出手,加上另一只手,一起掀着高创创:“哥,求你了,赶紧走吧。”
高创创笑了笑,坐起来,穿着衣服。穿好了,又抱着刘舒赤裸的身子吻了个通透。才下了床,穿上鞋,拉开了门。但两道手电的光柱照在了他的身上,他愣在了门口。
“谁?”刘舒也是一惊,翻身坐起,抓住衣服慌乱地穿起来。
随着一声“畜生”的怒喝,一根棍子向高创创飞来。高创创忙退到门后。
不由高创创关门,邓霄和他的父亲已经怒容满面地站在房中。
“高创创,我日你祖宗!”邓霄怒骂了一句,向高创创扑来。
高创创不容邓霄近身,两只长胳膊一轮,瘦弱的邓霄便摔倒了。
邓霄的父亲扑上来,抓住高创创的衣领:“咋?你狗日的杀了人还想放火啊?你要是动我邓霄一指头,我老头子今晚就和你拼命!”
高创创没有动,任由邓霄的父亲抓着自己的衣领:“叔,事情已经发生了,你说咋办?”
“咋办?你说咋办?”
“你说咋办就咋办。”
“我说咋办?好,邓霄,打110.”
邓霄掏出了手机,愤恨地看着刘舒,却没有拨号。
高创创冷笑了一声,说:“叔,你要报警就报警,我爱刘舒,死活都愿意。只是,报了警,与你家邓霄也不好啊。再说,你一个公公,半夜闯进儿媳妇房子里,也不好啊。”
“你……”
“十万元,不然,就走着瞧!”邓霄说。
“兄弟,你狮子大开口啊!”高创创鄙夷地看着邓霄。
“就十万元!”邓霄的父亲说。
高创创将邓霄父亲的手取下来,说:“行,叔,这可是你说的。”然后,指着用被子蒙着头盖着脸,在被窝里哭得颤成一团的刘舒说,“那个女人,我要定了,就算砸锅卖铁,我也愿意。明天,最迟后天,我给你把钱送过来。”说完,高创创拉开门,扬长而去。
下篇
一
X县刑警队队长董昊一大早起来两眼皮就跳个不停,妈的,该不会出啥事吧。去上班的路上,他觉得天空灰蒙蒙的。其实,时值盛夏,此时太阳虽然还没露脸,但东方的一片天空已被即将破云而出的太阳刺得血红。
手机“嘟嘟嘟”地响着,董昊本来平常不看这些无用的消息,但此刻却鬼使神差地掏出手机。微信的同学群里,有一条消息。说有两个孩子在上学的路上,被人贩子抓走了。董昊笑了笑,最近这样的消息特别多,不知是不是恶作剧呢,还是造谣生非,但作为刑警队长的董昊,并没有接到这样的消息,也就不能人云亦云了。想着,董昊又把手机塞进了兜里。但又一想,还是问问为好,万一是真的呢。据微信上说,好像是他一个当教师的同学所任教的学校附近发生的事。于是,他拨通了这个同学的电话。
“董队。你这么快就得到消息了?”电话那边的戴强语气有点挑逗的意味。
听到戴强的语气很轻松的样子,董昊舒了口气,说:“不会真的有娃被人贩子抓走了吧?你这个老师咋当的。”董昊也放松了语气,权当是调节一下心情吧。这同学之间通话,免不了互相埋汰埋汰。
“先不说了,反正早上两个孩子没来校,家长也联系不上,有人是看见有辆白色的小车在路上停着呢,也有人说听见孩子喊救命了。但现在还不能确定,是不是没来学校的这两个孩子。我现在正和副校长去那两个孩子家里的路上呢,有啥情况再和你联系。不是,真的有情况了先要报警的,这个事不能咱俩私聊啊。好,我先挂了。”
戴强说完,就把电话挂了,让董昊有点余兴未尽的感觉。但同样,另一种感觉又袭上心头,该不会真的要出事?可现在没接到报案,他也不能随便就出动吧。再说,就算报了案,也是先报到镇派出所的。如果事情严重,才会继续上报县里,真的是刑事案件或者事态严重,他董昊才会收到出动刑警队的指令。算了,不想了,还是先去队上吧。这样想着,董昊加快了脚步。以往,他都是开车去上班的,最近,觉得身体似乎有发福的迹象,便没再开车。作为刑警队长,这身子要是不灵活了,可不好使啊。
二
戴强坐在副驾驶上,和开着车的副校长刘梓杭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两人的表情都是严肃而庄重的。如果真的有人贩子在半道上把两名学生劫走了,那他们学校可就名扬四海了,也可以说是臭名远扬了。在上边一再强调一再严抓安全教育的节骨眼上,出了这档子事,叫人情何以堪。本来生源就频临危机,这下子,生源肯定会受影响。
今天正好是星期一,学生随着铃声在旗台前集合,各班主任也开始点名了。校门口一反常态地围着几名妇女,副校长认得这几名妇女,都是街道门市上的,她们也没有学生在学校念书,围在门口干啥呢?刘梓杭刚要去问,一个妇女也刚冲刘梓杭招了招手。刘梓杭走到门口,那妇女说有人看见有一辆白颜色的小车在路上拉娃呢,而且,在地里干活的一位老人清楚地听到了一个男孩喊救命的声音。刘梓杭一听,赶紧往回走,叮咛各班主任把人查仔细点。很快,就查到了两名学生没来校,班主任找到报名时留下的联系方式,但号码打不通。刘梓杭就就发动了车,让戴强和他一块去这两名学生的家里。这两名学生是姐弟俩,戴强曾去过这两名学生家里家访过。
戴强清楚地记得家访的过程,那是因为这两名学生接连几天旷课,打电话到家里说明了情况,家里因为不配合,校长才让政教主任和戴强,以及两名班主任去家里了解情况。
根据了解到的情况,孩子的父亲常年在外打工,母亲跟别的男人跑了,已经半年之久。爷爷虽然年纪大了,为了贴补家用,在县城摆了个修理自行车的摊点,也不常回家。家里,只有年迈的奶奶平时照顾两个孩子的起居和日常生活。那晚,因为学校提前进行了联系和沟通,孩子的爷爷也特地赶了回来,包括孩子的爸爸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