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栏作家】孽缘
刚开始,两名孩子被爷爷叫到跟前,一副俯首帖耳的样子。问到孩子旷课的原因,一大一小两个孩子对望着,最后由弟弟说出了原因,因为他们想妈妈了,所以逃学。
孩子的奶奶听了,说:“你妈都不要你们了,还想那个狐狸精干啥?”
孩子的爷爷说老伴:“你先出去,别在这儿乱说话。”然后,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告诉在座的各位老师,“得了脑梗,成天乱说话。”
戴强和其他老师都笑了笑,表示理解。
孩子早上按时间离开家,但没去学校,而是钻在树地里,等放学了再回去,问孩子吃什么,爷爷就说孩子每天早上都要零花钱,说是学校的饭吃不惯,也吃不饱。然后,爷爷和奶奶就数落着孩子母亲的不是,说着很难听的话。戴强见此情景,让两名班主任把孩子领到外面,单独给孩子说说。然后,戴强给孩子的爷爷叮咛说:“家里的事,不要当着孩子的面说,也不要在孩子面前骂孩子的母亲。孩子的母亲再不对,也是两个孩子的妈。你们作为孩子的监护人,是要给他们营造一个健康快乐的成长环境,让孩子明白,尽管妈妈不在,但有爷爷奶奶,还有爸爸都爱着他们。”
最后,双方达成协议,最近这段时间,家里同意把孩子接送上一段时间,让孩子的爸爸也暂时不出远门了,和孩子好好建立建立感情。
但今天,这两名孩子又没来,难道又是因为想妈妈,逃学了,钻到树地里了,还是在上学的路上,碰到了人贩子?那天,戴强知道了两个孩子的父亲叫邓霄。
三
很快就到了孩子的家里,令戴强没想到的是,孩子的母亲回来了。听到孩子没来学校的情况,并不是很紧张的样子,嘀咕着说:“我天没亮就把饭做好了,两个娃吃了饭就走了,怎么能没在学校?”
刘梓杭说:“娃到学校了我们还跑来干什么,你赶紧出去找找吧。”
“好,麻烦你们了,我这就去找。”
刘梓杭和戴强看着孩子的母亲换好衣服,发动了摩托车,才放心的离开了。
回到学校,校长说他已经报了警,管那辆白车拉的娃是不是咱的学生,这事马虎不得,然后就问刘梓杭:“孩子的家长怎么没来?”
戴强说:“孩子的母亲回来了,现在去找孩子了。”
校长说:“让她必须来学校跟我见个面。”
刘梓杭又叫上戴强,出去找孩子的母亲。
孩子的母亲很快被找到了,随刘梓杭和戴强来到校长的办公室。
孩子的母亲一落座,就说:“我在半路上见到孩子的自行车了,女儿的书包在地上,还有小兵的一双鞋。”
校长说:“我已经报警了,你现在好好想一想,有什么仇家没有?还有,娃他爸跟你叫啥名字?派出所也问呢。”
孩子的母亲说:“没有啊。”然后补充说,“他爸叫邓霄,我叫刘舒。”
校长说:“有人说是一辆白车拉娃呢,而且,有人听到孩子喊救命的声音,你再好好想想。”
孩子的母亲一惊,站起来说:“啊,真的?那,那一定是我们村的高创创!”
校长说:“高创创?他跟你有啥仇?”
孩子的母亲说:“我和他有点过节,他威胁过我,说我要是不跟他走,就要找孩子的麻烦。”
校长指着孩子的母亲说:“他都这么说了,你还这么大意?要是真的出事如何是好?”
孩子的母亲说:“他是有一辆白车,但是是客货两用的。”
“车牌号知道吗?”
“没记清。”
“你好好想想,等派出所来了,一定要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清楚。”校长说完,回头对刘梓杭和戴强说,“看来,事情很复杂,现在可以基本确定,肯定确有其事,但和人贩子无关。你俩负责把教学秩序维持好,今天这事估计麻烦很大。”
刘梓杭和戴强离开了校长的办公室,刚出了楼梯口,一辆警车便呼啸而至。
四
董昊街道出警的消息,是八点十分,说是某村有一绑架孩子且纵火犯,目前正在行凶。董昊来不及多想,叫上队员,全副武装,坐上警车,拉响了警笛,往案发现场飞驰而去。
这个时候,在学校正和孩子的母亲了解情况的派出所干警也同时接到了命令,立即放下了手上的工作,叮咛孩子的母亲先待在校长的办公室,然后,叫上校长,一同往案发现场赶去。
作案人真的是高创创。他将车停在邓霄家门口,从后备箱里取出一桶汽油,拿出板斧,踢开了邓霄家的门。
邓霄的母亲一人在家,看到怒气冲冲的高创创进来了,说:“人没在,你来干啥?”
高创创用板斧指着邓霄的母亲说:“你出去!”
邓霄的母亲就出去了。
高创创反手将门关上,上了二楼,将汽油泼在墙上,房间的柜子上,床上,然后,“咔嚓”一声点着了。然后,他挥舞着板斧,喊着:“刘舒,你给我出来!今天,老子跟你一块死!”
他刚喊完,派出所的几名干事从墙上翻了进来。高创创依然挥舞着板斧,砍自己,也砍别人。身后熊熊的大火映衬着他光着的脊梁,还有满身的血。他的疯狂,派出所的干事难以近前。幸好,来时带着钢叉,三名干警开始举着钢叉,和高创创开始了一场殊死的搏斗。外面,已经围满了人,校长和另两名干警围住了那辆丢弃在路边的车。车上,两名孩子已经遇害。
董昊赶来的时候,火势正凶。他来不及多想,随着队员一起也从墙头翻了过去。他指挥着几名队员协助干警控制罪犯,另外的救火。他准备着从墙上直接走到二楼的阳台,如果罪犯还控制不住,就从二楼一跃而下,将罪犯扑倒。墙和二楼连接处,有一间简易房,估计是堆放杂物用的,火势已经在向这间房蔓延而来。董昊踩上房顶,正准备一跃而起,但他没料到房顶是石棉瓦做的,一脚踩空,跌了下去。
五
与此同时,刘舒也无法在校长办公室待下去了,她也从电话中知道了高创创在她家纵火的事情,她也料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她哭喊着从校长的办公室冲出来,跌跌撞撞地向家里奔去。
与此同时,刘梓杭也接到了校长的电话,让他和戴强做好刘舒的工作,并让他俩把刘舒送到派出所。现在。派出所已经无暇顾及,人手不够用。
刘梓杭开着车,赶上刚出校门的刘舒,戴强下了车,将刘舒叫上车,说是送她去派出所。
刘舒不去,挣扎着说:“不,不去!我要回去,我要去看我的孩子!”
戴强看了看刘梓杭,刘梓杭给戴强使了个眼色,戴强强行将刘舒拉上车,一边拉一边说:“你先上车,要回家我们送你回去。”
刘舒好不容易被弄上车,戴强将保险带给她扎上,自己坐在了后面。刘梓杭发动了车,方向盘猛地一打,改变了方向,向派出所的方向而去。
刘舒依然哭喊着,挣扎着。但她的双臂被戴强死死按住,加上保险带的捆绑,也没有办法。但他还是抽空挥着拳头,捶着自己的脑袋,捶着自己的腿,一路哭喊个不停:“我的孩子啊,是妈害了你们!高创创狗日的疯了!你要干什么冲着我来呀!冲着我来呀……”
戴强抽空安慰着刘舒说:“别这样了,孩子说是找到了,你放心。以后,孩子还需要你照顾呢。”但戴强的安慰显得那么无力。他是大概听到孩子找到了,但具体情况,他不知道。而对于刘舒来说,是不是预感到了什么?
到了派出所,刘舒被安排到一个单独的房间。这是一间很特殊的房间,戴强是第一次看到。房间的地面是软的,半截墙也是软的。估计是预防当事人想不开而设计的吧。派出所的人手还是不够用,在协警还没到来之前,指导员让刘梓杭和戴强先把刘舒看住。戴强从指导员口中了解到,两名孩子已经遇害,就在那辆车上。小兵被捆绑着,塞在后备箱里,女孩在副驾驶上。
六
这件事经过很长一段时间才在舆论的声浪中平息下来,学校似乎也经历了一场生死浩劫,箭一直绷在弦上的感觉。
戴强打董昊的电话一直打不通,事后才知道,那天,董昊被摔的脊椎骨骨折,被送往医院,几天后才清醒过来。
刘舒和高创创从陕南回来后,本来说好的,将家里的事情处理好,然后,两个人名正言顺的在一起。高创创很快和老婆解除了婚姻关系,但刘舒两个孩子,再加上邓霄的苦苦哀求和深深的忏悔,她犹豫了。孩子需要她,而且,她的归来,孩子们像变了个人,显得那么快乐幸福。邓霄也还是爱着她的,也宽容了她的背叛,也解释清楚了他和凤姐的前前后后。这个家,让她感觉到了平静。到底是守候着孩子,固守着这份宁静,还是沉沦在高创创疯狂的欲望里,刘舒不知道该怎么办。这段日子,她不接高创创打来的电话,不回高创创发来的信息,她想好好的考虑一下,然后,再和高创创说清楚。但高创创无法等待,不能等待,也不会等待。为了刘舒,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他觉得自己被骗了,钱没了,家也没了。然后,高创创冷静地准备好了一切,开始了自己的复仇计划,两个家,便在高创创的复仇计划里,散了,也完了。
在配合派出所解决了一切事情后,邓霄也向派出所做了保证,不会再生事端。在一个晚上,邓霄给父亲和弟弟留下了一封信,告别了他生活了几十年的村庄。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儿,包括凤姐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