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塘】浮世情缘(小说)
那晚,在包房唱歌时,兰花儿依偎在曹杰肩膀上,曹杰突然说:“我明天要走了,回老家。”兰花儿的心里咯噔一下,眼泪瞬间就悄声无息地滑过了脸庞,曹杰忙说:“是回老家办事,十多天就回!”
听到这里,兰花儿心里才好受些了,但还是紧紧地抱住了曹杰,生怕一松手他就会离开一样。
曹杰临走时不忘在兰花儿脸上印上一个吻,她抱着留有他余温的枕头失望地睡了。
以前在晚上曹杰总要说睡觉前想听听兰花儿的声音,可那晚兰花儿给他打电话,一开始是通话中,再后来是没人接,三个都如此,她以为他睡觉了,所以就放弃了。
没想到一会儿,曹杰打来电话,说:“刚才我爸妈在旁边,我在跟他们谈话。”
兰花儿一听就说:“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有事,再说就算是有事接下电话就说女朋友打的又怎么样?”曹杰竟然说:“本来想说,但看他爸爸脸色不好就没说。”
兰花儿气气地说:“做你的乖宝宝吧!”就挂了电话。
兰花儿想,可能翠、倩、菲和卿她说的都是对的,那些期望都是奢望,如果和他不是那种环境相遇的话也许就不会那么累了。
兰花儿一直比较敏感,曹杰有时话语中无意中的话让她觉得,她在他心里无地位,在一起也没有啥好结果。
兰花儿就决定把她和曹杰的相遇当做一场梦,梦醒了,就什么也没有了,她要开始新的生活!
四
时间如白驹过隙般从兰花儿眼前溜走了,转眼间,她在长沙已呆了三年。
这三年,一个身材窈窕可人的打工妹不自觉地置身于“三陪”行列,与小姐们同吃同睡同上班。“常在河边走”的女孩,能不“湿鞋”吗?
那天晚上,兰花儿出台陪一个客人做完那事后,那个客人又请她吃了顿夜宵。
夜宵后,兰花儿独自一人走向自己租住的房子,没想到拐过一条胡同后,突然从另一条胡同里窜出三个青年男子,他们围住兰花儿,在她的身上摸来摸去,其中一个人抢走了她的手机和钱夹。兰花儿知道碰上打劫的了,便央求他们可以把她身上值钱的东西都拿走,然后放了她。
没想到他们色迷迷地盯着兰花儿,嘴里还不干不净地说:“你一个鸡还怕什么,不都是陪男人吗,难道陪陪我们哥几个就不行?”
兰花儿一见情景不对,便大声呼救命。此时,从胡同的另一头走来一个男孩,他见到这种情景后,笑嘻嘻地对那三个青年说:“哥几个,抢了人家的东西,还想占人家的便宜,世上哪有这样的好事?”
三个青年见对方只有一个人,便一起向那个男孩围过去,其中一人掏出了一把雪亮的刀,向玩杂耍似的把刀在手中晃来晃去。也不知那个男孩咋搞的,就见他的身影像闪电一样,身子一晃就到了那个拿刀的青年面前,那个青年一愣神,手中的刀便到了那个男孩手中。兰花儿只是在武打电影里和武侠小说里见过这种场面,眼前的景象把她惊呆了。
那三个男青年见状,狂叫着冲向那个男孩,就见那个男孩挥手之间,三下五除二将三个青年放到在地。三个青年见此,知道碰到了高人,爬起来扔下东西撒腿一路狂奔,一会就不见了踪影。
男孩拣起兰花儿的东西,递到她手中说:“看看少什么没有。”
兰花儿接过东西,连连向男孩表示谢意。
在兰花儿的盛情下,她请男孩来到一家烧烤店,与男孩聊了起来。
男孩告诉她,他叫李民,刚刚从部队转业回来,在女朋友开的服装里店帮忙。
当李民问兰花儿是做什么工作的时候,兰花儿吞吞吐吐说不出来。男孩还以为兰花儿不愿意说,也就没有再细问。与李民分手时,兰花儿把手机号码告诉了他,希望他有空的时候能打电话给她。那时,她已经不知不觉地暗暗喜欢上了他。
自从认识李民后,兰花儿就期盼着那个有一身好功夫的男孩能给她打电话,哪怕是听到他说话也可以。
然而,一个月过去了,李民没有给兰花儿打过一次电话。在失望的期待中,又过去了半年,李民还是一个电话也没有打给兰花儿。无奈中,她渐渐把这事儿淡忘了。
五
半年后的一天,兰花儿同几个姐妹相约去逛商店,她们走了一家又一家商店,可都没有相中的衣服。当她们走进一家个体私营服装店时,发现这里衣服的样式还不错,于是,姐妹们忙着看衣服。此时,兰花儿突然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当他转过身来时,她惊讶得差点没叫出声来:“那不就是李民吗?”
李民也看到了兰花儿,他怔了一下,来到兰花儿面前笑着问:“怎么是你?”
兰花儿与李民热情地聊着,就像是一对亲密的恋人。当兰花儿问起李民为什么不给她打电话时,李民说把她给他的电话号码弄丢了,所以就没有打。
兰花儿不知道这是不是他的借口,不过,从李民的眼神中,兰花儿看出来他不像是装的。
兰花儿和李民聊得兴致正浓的时候,一个长得很标致的女孩子把李民喊了过去。
兰花儿猜想,那一定是李民的女朋友。姐妹们选完衣服后,就要回去了。此时,兰花儿不得不向李民告别了。
这时,兰花儿突然有了一个想法,“后天是我的生日,你能来为我庆贺生日吗?”
兰花儿知道这个谎撒得不怎么样,但李民还是答应了下来。
在兰花儿所谓的生日那天,兰花儿做了一桌的菜,然后好好打扮了一番,依在窗前,静静地等待李民的到来。
约定的时间到了,从窗户中兰花儿见到李民向她住的地方走来。
兰花儿急忙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坐在沙发上观看电视。当敲门声响起来的时候,她打开门把李民让进了屋里。
李民走进屋里看了一眼后,问了一句:“怎么就我一个人?”
“不错,就请了你一个人来为我庆贺生日!”
兰花儿端起酒杯说:“这第一杯酒是谢谢你上次救了我,我先干为敬!”说完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李民见兰花儿举着空杯等着他,也就把酒喝了。
与李民连干了三杯后,似乎是酒精起了作用,李民不再拘束了。于是,屋里的气氛活跃了许多。
李民看着她问:“能告诉我你是做什么的吗?”
没想到李民还会提出这样的问题,她左右为难,不知应不应该告诉他。
当兰花儿说出自己是个“三陪”小姐的时候,李民竟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我笑你在骗我。”
兰花儿急了,对着李民大喊道:“我没有骗你,因为我爱你,所以才告诉你!”
李民怔怔地瞧着兰花儿,说:“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这次,兰花儿却失去了勇气,只是小声地说:“我真的爱你!”
李民站起身向后退着,嘴里喃喃地说:“不可能,这是不可能的!”
兰花儿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扑到了李民的怀中,“李民,自从你救了我之后,我就喜欢上你了,我知道我没有资格去喜欢你、爱你,可是,我也没有什么奢望。如果你同意,我愿意把身体给你……”
李民把兰花儿推到一边,失望地看着她,说:“我救你并不是图你什么。小姐,请自重,我要走了!”
兰花儿拦在了李民的身前,流着泪向他说道:“我知道你是个好男孩子,不会与我这样的坏女孩在一起的,可是我并不要求你向我承诺什么,只要你能看得起我,我就心满意足了!”
李民看着兰花儿,长叹了口气说:“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做下去,难道就不能做点别的?这个世上可以做的事情很多。也许我不该管这么多,但我希望你能跳出这个泥潭,我没什么可以帮你的,谢谢你今天的款待,我该走了!”
李民头也不回地走了。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兰花儿站在窗前,久久地站着,就像一座雕像一般。
六
自从那次与李民小聚以后,兰花儿有一年多的时间没有再见到李民了。
一天晚上,兰花儿正在歌舞厅里与姐妹们闲聊,老板娘跑来告诉她,有个男孩子找她。
花儿出去一看,只见李民默默地站在那里。
兰花儿心里一阵狂跳,李民终于想来看看她了。
李民告诉兰花儿,他的小店由于生意红火,目前人手不够,正准备招两个人,问她愿意不愿意去做,她一听,马上就答应下来。
兰花儿知道,这是李民在帮她脱离苦海,让她找回做人的尊严!
第二天,兰花儿来到李民家的服装店假装是应聘的,李民的女友并不知道这其中的一切,问了兰花儿一些服装的常识外,就把兰花儿留了下来,每个月1000元的工资,这点钱虽然还不够过去一天挣的,不过,为了能天天见到李民,也不在乎钱的多少了。
在小店里一干就是大半年,时间长了兰花儿发现,李民的女朋友虹并不算是一个好女孩。她见过的人多了,这一点分辨能力还是有的。兰花儿敢断定,虹是个能同富贵但不能同甘苦的女孩。那天,虹同李民吵嘴,见到虹把李民骂得狗血喷头,兰花儿真想上去帮李民扇她两个耳光,可她却忍了下来,毕竟人家是相恋了4年的恋人。
在小店里干的时间长了,兰花儿越来越同情李民,而且越来越恨虹了。一个女孩子,凭什么对一个大男孩子指手划脚的,而且动不动就说脏话,兰花儿看虹的素质还不如她的姐妹们。虽然姐妹们是令人不耻的三陪小姐,但她们至少懂得尊重别人,而虹根本不懂这些,她的眼中只有钱,别的都无所谓。
一天,趁着虹不在的时候,兰花儿关切地问李民:“她为何如此对你?”李民摇头叹息说:“我的事情本来不想告诉你,可你现在是我的好朋友,跟你说了也无妨!”
于是,李民讲起了与虹相识的经过,听完后兰花儿才明白,原来他与虹是父母定的娃娃亲,虽然他们的脾气性格不和,但李民是个孝子,不想抗拒父母,所以,他也就一忍再忍。知道了这些后,兰花儿猜想他们的关系应该持续不了多长时间。
本来,兰花儿想静静地等着他们分手的一天,然后就可以大胆地向李民表白自己的心意,没想到,虹不知从谁那里听说了兰花儿以前做三陪小姐的事,又见兰花儿与李民有说有笑的,便向兰花儿发难,将她解聘了。
在兰花儿离开的时候,李民虽然劝了几句,可是虹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她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兰花儿说:“你来我这里的目地是不是想勾引李民呀?我告诉你,李民再怎么样也不会与一个三陪小姐结婚的!”
兰花儿真想冲上去狠狠教训她一顿,可又怕在自己走后她把怨气都出在李民身上,就忍耐着没有出声,只是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然后就离去了。
在兰花儿回家的第二天,李民就把电话打到了她的手机上,约她出去聊聊。
兰花儿怕给李民找来麻烦,没有答应。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李民每天都打电话来,让兰花儿千万别走回头路,他正在给她联系别的工作。电话里,兰花儿听出李民那种关切之情。
七
一晃又是一个多月过去了,可不知为什么,在这段时间里李民却一个电话也没有打给兰花儿了。
她实在是忍受不了这种相思之苦,便悄悄地来到李民的小店想看个究竟。可是,当她通过大玻璃窗向店里望去时,却发现小店的主人换了。
兰花儿没有犹豫地冲进小店,问新的主人:“原来这个店里的主人哪儿去了?”
40多岁的老板娘告诉兰花儿说:“听说那个男孩患了绝症,住进了医院,而那个女孩抛弃了那个男孩远走高飞了。”
从小店里出来后,兰花儿疯了似的挨家医院打听,整整找了两天,在跑遍了长沙市内所有的医院后,终于找到了令她牵肠挂肚的李民。此时的李民躺在医院的病榻上,失去了往日的风采。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坐在李民的床榻前,兰花儿的泪水哗哗流了出来。
蓦然间见到了兰花儿,李民失神的眼睛突然又放出了光彩,“没大事的,过几天就会好起来的。”
其实,兰花儿在大夫那里已经打听清楚了,李民患的是肺癌,已经到了晚期。
兰花儿紧紧地握着李民的手,对他说:“明天我就带你去外地治疗,不管能不能治好,我一定要带你去!”
几天后,兰花儿便领着李民走遍了全国有名的医院,然而,都无果而归。
当兰花儿带着李民沮丧地回到家时,李民生命的火花就快熄灭了。
这天,李民的父母都在医院里,兰花儿突然说:“我想嫁给李民,你们二老同意吗?”
李民的父母不想害了兰花儿,坚决不同意。
兰花儿又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李民。
“我已经不能再带给你欢乐了,你这是何苦呢?”李民苦笑着说。
“李民,你让我重新做人,我很感激你!我发誓,今生今世都做你的妻子!”兰花儿缓缓地跪在李民的床前,泪流满面……
虽然李民一次次地拒绝兰花儿,但是兰花儿相信:终有一天我兰花儿的爱会感动他,也能感动上苍,让我成为他的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