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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品 【专栏作家】 无声“黑白”


作者:寻找姚黄 举人,4738.78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3766发表时间:2017-10-02 22:17:02

【专栏作家】 无声“黑白”
   出来迎接我的是白姨、黑姨的嫂子,这女人身材不错,就是长的差了点。她说话时总像患了重感冒似的鼻音很重,叫人听起来觉得胸腔憋闷。我进入白姨和黑姨的闺房,房间陈设跟从前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床头上方多了一张铁梅傲然挺立怒视前方的剧照。
   黑姨让我在椅子上坐了,她继续给白姨梳头,白姨的头发黑得耀眼,从头上流泻下来,如同黑色的瀑布。梳顺了长发,黑姨又将白姨的头发分成三股辫起来,辫到一半时,用红头绳紧紧扎住。然后绕过白姨的右肩,把半截没有辫的披散的发丝交到白姨的手上,把梳子交到另一只手上。白姨手挽青丝,挥动木梳,自上而下,神情悠然地梳个不停。
   黑姨腾出手来,给我倒了一杯开水。我问:“白姨,还认识我吗?”我注意到白姨似乎对我望了一眼,嘴角上绽放着浅浅的笑,但很快又把目光移开,继续梳理着乌黑的头发。她那像瓷花瓶一样光洁明亮的脸上有一种古怪而美丽的神情。
   坐了一会儿,黑姨便询问张二爷的情况,我做了简单的回答。
   黑姨:“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我说:“张书宝。”
   黑姨:“他那弦子拉的真好听。”
   我:“他以前是剧团的,专拉弦子。”
   黑姨:“这就难怪了。”
   沉默了一会儿,黑姨又问我:“你多大了?”
   我说:“16岁。”
   她问:“虚岁周岁?”
   我说:“虚岁。”
   她“哦”了一声,说:“真快!转眼成大人了。有人给你说亲事吗?”
   我羞涩地笑了一下,说:“家里穷,没人说。”
   黑姨说:“有那一堆灰,不愁驴打滚。等着吧!”
   听得出来,黑姨是在赞扬我。这让我很感动。在这间精致的卧室里,面对两个美女,温馨得直想流泪。
   黑姨接着问我:“听说你家乡发大水,淹死人没有啊?”
   我说:“我们被浑浊的洪水浸泡了五天五夜,所幸人都没事儿。”
   黑姨问:“泡在洪水里那么长,你们不害怕呀?”
   我说:“怎么能不怕呢!洪水就在我们的屁股底下呜咽,浪花从我们头上越过。老鼠和蛇与我们共栖一处。哪像你们这儿,风调雨顺……”
   黑姨说:“屁!俺这比洪水还可怕!”
   我问:“世上还有比发水可怕的吗?”
   黑姨说:“当然了。咱这生产队,就比洪水可怕,队长独断专行,一手遮天。生产队的那些钱粮的破事我就不说了,就说这婚娶吧,他规定嫁娶都不能出本生产队。”
   我说:“谁能管住这些事儿?你要嫁到外地,他还敢跨村、跨县、跨省去抢回来呀?”
   黑姨说:“抢,他是不敢。他要把你家多分的粮食一次性扣除。你想想,几年的粮食一下子扣除了,父母、兄弟姐妹们吃什么?
   我说:“姨,其实这生产队挺好哇,能吃饱肚子,生产队还有油坊,豆腐坊,磨坊,代销点,合作医疗点,耕读小学,不出村庄,啥都能办。”
   黑姨说:“人这一辈子不能光为了吃饱肚子!齐麻子依仗隐瞒二百亩开荒地,多给社员分了200斤粮食,跟个皇上似的,他不准男娶外村,女嫁外村,说是怕泄漏生产队的秘密,其实是为他五个麻脸儿子!”
   我问:“齐队长是麻子,他儿子也是麻子?”
   黑姨说:“家族遗传,其实,麻是小事,关键是心眼坏。说着,她起身往窗外看了一眼,随手关上闺房的小门,轻声说:“那个死女人经常监视我,偷听我说话。”
   我知道她说的是她嫂子齐芳,齐芳是齐队长的亲侄女,嫁给黑姨的大哥后,齐队长让他们两口子管生产队的小伙房,采买和做饭。
   我问:“一家子人也这么防贼人似的?”
   “谁他妈跟她一家子?”黑姨气愤地说:“死女人害了你白姨,又想害我哩!”
   “她怎么害你姊妹俩?”
   “她嫁过来第一件事就是逼你大舅(黑姨的大哥)把你白姨嫁给齐麻子的大儿子,你白姨不同意,两口子对她又骂又打!把你白姨逼的跳了黑湖。国庆节那天的日子,你白姨半夜起来梳头,她就这么着边梳边流泪,天亮时开门出去,我觉得不对劲,跟到湖边已经晚了。她被救上来,昏睡三天,醒来就这样了。”
   我说:“以后还能恢复正常吗?”
   “不好说。”黑姨说。
   从黑姨家里出来,我的心情很沉重。像白姨这么漂亮的女子,能逼的跳湖寻死,这村子也太可怕了吧?
   晚上,二爷照旧拉曲胡,我敲葫芦瓢。一段喜庆的过门之后,昨晚那几个女子又来了,只是这次多了个白姨,白姨在黑姨的搀扶下来到饲养室的。她依然左手握住一绺长发,右手拿梳子梳理。二爷更加卖力地拉着,把灰布棉袄也脱了,一边拉,一边低声唱:
   小苍娃我离了登封小县
   一路上我受尽了饥饿的熬煎
   二解差好比那牛头马面
   他和我一说话就把脸翻
   在路上我直把嫂嫂埋怨
   为我起解时你在哪边……
   二爷唱的声情并茂,头与肩膀一起晃动。我扭头看了一眼黑姨,只见她眼睛里闪着晶莹的泪光。而白姨安静得如同一尊在“沙溪”浣纱的少妇雕像。我知道,黑姨是在拿自己的嫂子与小苍娃的嫂子做对比呢。
   门口陆续走进一些男孩和女孩,当然也夹杂着年轻人和老人。我们小小的一间卧室已经容纳不下。我停止敲击葫芦瓢,提醒二爷:“该给牲口添草了。”
   二爷知道我的意思,他也及时收手,说:“对对,添草,添草。”
   人们开始散去,后面的人还没听清唱什么,骂骂咧咧地说:“嗓门跟老公鸭一样,也没听清他唱的啥?”
   我送走黑姨和白姨,回到饲养室,看见张二爷正趴在白姨和黑姨坐过的地方,把脸埋在稻草里。我问:“二爷,你干什么?”
   张二爷回答:“我在闻你两个老姨的味儿呢!”
   我说:“她们的味儿再香,也抵不过牛粪的浓烈臭气。”
   张二爷说:“爷们儿,你俩姨要是嫁给咱爷儿俩做老婆保证不吃苦不受罪!”
   我问:“我们有啥本事养活她们?”
   二爷说:“我拉曲胡你打竹板咱去要饭,保证她们有干饭有馍吃!”
   我冷笑说:“二爷好大的理想呀!你的伟大理想还不如种地呢!”
   二爷说:“不管是要饭,还是种地,都饿不死的。你娶白姨、我娶黑姨,咱们爷儿俩就成连襟了。”
   我说:“不干,你凭什么让我娶丧失记忆的人?”
   二爷说:“你长得白,当然娶白的;我黑头土脸的,当然娶那个黑的。再说了,外甥娶老姨做老婆总是有点怪怪的吧?白的没有记性了,她认不得你这个外甥了,也就不会不好意思了对吧?”
   我“切”了一声,却也一时找不出反驳的理由。
   第二天是个阴冷的天气,我们刚刚把牛拉出来饮了水,天就飘起了雪花。雪花很细,就像老天爷撒下的盐沫。西伯利亚长途奔袭的西北风很强劲地吹着饲养室屋檐下的草。草们夸张地表达着风的形象。雪花儿像散弹一样击打着墙壁和榆树枝桠“唰唰”地响。我们赶紧清理完牛粪,不敢让牛们呆在空旷的打谷场上,立即重新牵回饲养室。
   风雪中,一道闪电将门前飘飞的洁白雪花烤得焦黄。接着饲养室的上空响起沉闷的爆炸声。二爷惊得跳起来,从地铺上跑到门旁观看动静。风雪陡然增大,像储存风雪的库房被惊雷炸开了似的。
   二爷说:“我活了二十几年没见过腊月天打雷的。爷们儿,你见过吗?”
   我说:“我才多大呀?你没见过我能见过吗?”
   二爷说:“这雷声好像是打妖精的,不知道哪个妖精触怒了天庭!”
   我笑道:“迷信!”
   二爷说:“是打妖精的还好说呢!如果不是,倒霉的就是人了!”
   我问:“打个狗屁雷,与人有啥关系?”
   二爷望着漫天飞雪,说:“老话说,‘腊月打雷人骨堆,正月打雷牛骨堆’。今天是腊月二十几吧?没出腊月,可不是‘人骨堆’吗?”
   我知道,“骨堆”一词在我们家乡就是“遭殃”的意思。但我对此淡然一笑:“你这个人真是迷信到家了!”
   二爷说:“爷儿们,不能把啥都看成迷信!老辈人的经验不能跟迷信扯到一起!”
   我说:“大不了明年六月十五再发一场洪水!”
   二爷说:“可能有比洪水更厉害的天灾人祸!”
   中午时分,大雪依然强劲,纷纷扬扬,满眼苍茫。风尖利地呼啸着,驱赶着雪片对大地做自杀式袭击。黑湖像个巨大的舞池,任狂风拥抱着雪片在舞池里旋转起舞。茫茫大地和茫茫苍天连成一片,让人不辨东西。
   到了晚上,大雪转为中雪。榆树的枝桠也叫得累了轻了。我们坐在饲养室里,望着铺天盖地的茫茫雪野。二爷说:“今晚不做饭了,我们早点睡吧。”
   在我们家乡,像这样的农闲时节,一般是只吃两顿饭的。可在这里养牛,我们每天一斤粮食,吃三顿饭不是问题。我不解地问:“不是还有粮食吗?怎么不吃晚饭了?”
   二爷说:“这场雪一下,把道路封了,生产队就不会给我们送粮食了。如果这雪下到过年,我们就喝西北风吧!”
   我说:“生产队不送粮食也不要紧。我先找俺舅借一点。”
   二爷说:“要是一直下到明年,你天天借粮食呀?咱们还是省着点,实在不行了,咱再借。”我一想,二爷说得也有些道理。天天借粮食是很烦人的。于是,我们俩就脱离棉袄钻被窝里假寐着。
   我是一个消化能力很强的人。中午吃了两碗菜干饭早就饿了。这会儿躺在床上,肚子“咕咕”响。过去一天吃两顿饭是早有准备的。早饭是上午10点吃,午饭是下午4点吃。吃了就躺下睡觉,夜里也不觉得怎么饿。可今天没有准备,一下子说不吃就不吃了,所以肚子不适应。二爷也是一样,肚子的响声通过铺在我们身下的稻草传送给我,我的响声传导给他。我们两个就像两个发声源。就像两个肚子在打电话。我们怀揣空空如也的肚子就像端着空空的盘子,谁也没有睡意。40年后,有一位姓万的教授在电视上做“健康”节目,他大言不惭地要求听众:“过午不食”,我听了差一点没把电视砸烂。
   约莫晚饭之后,有人咯吱咯吱地踏雪而来,接着,推我们饲养室的大门。我问:“谁呀?”
   外面的人说:“我是黑蛋。你们不拉二胡了?”
   我说:“没粮食了。早点睡下耐饿。”黑蛋“咯吱咯吱”地踏着雪地走了。
   不一会儿,又有人“咯吱咯吱”地来了,敲着门吆喝:“起来起来!送粮食的来了!”听说有粮食,二爷赶紧点亮马灯,穿好棉衣,打开大门,见黑蛋和一帮青少年手里端着饭碗,碗里盛着米和面,二爷一边连声道谢,一边收了米、面。那条装小米的布袋装了半袋儿大米,一只小盆儿装了面粉。二爷对我说:“起来爷儿们,我们做饭吃,吃了拉弦儿给孩子们听!”
   说干就干,我烧火,二爷烫了两大碗面疙瘩。我们趁热吃出满头大汗。吃了饭,碗也顾不上刷,就开始拉曲胡,敲葫芦瓢。人们陆续地往饲养室里进。风雪之夜外面不能坐人,我们的饲养室里几乎水泄不通。不过,遗憾的是,白姨和黑姨没有来。
   二爷拉了一段“过门”,有人提议说:“老张你唱一出吧!边唱边拉!”
   张二爷说:“新戏不会唱。”
   有人说:“唱老戏,咱们爱听老戏。”
   人家送来了米和面,我也不好再阻止二爷。二爷清了清嗓子,唱起了曲剧《铡美案》中包公的唱段:
   包龙图打坐在开封府,
   尊一声驸马爷细听端的。
   曾记得端午日朝贺天子,
   我与你在朝房曾把话提,
   说起了招赘事你神色不定,
   我料你在原郡定有前妻。
   到如今他母子前来寻你,
   为什么不相认反把她欺?
   张二爷的嗓门很有磁性,唱的很动情,我也很卖力地配合伴奏,把葫芦瓢快敲炸了,众人听得高兴了,还鼓起掌来。
  
   五
   我们终于可以吃纯大米干饭了。黄营子热心的听众同志给我们送来的大米几乎够我们吃上十天半月了。
   第二天晚饭前,雪花停止天气阴冷。但饲养室里的温度显著比外面高。这是因为十几头大牛呼吸使温度上升,不生火我们也感觉不到冷。厚厚的积雪挡不住黄营子听众的步伐,黑姨早早地来了。今天她穿着绿色的棉袄,脖子上围着红色的丝巾。手里端着一只竹篮,竹篮里装了七八个白面馒头。进了饲养室,放在我们的锅灶上。二爷说:“这怎么好意思呢?”
   我说:“谢谢黑姨,我已经半年没吃到发面馒头了。”我真的没有说谎,自从那场洪水之后,我们吃的都是被水淹过的小麦。磨出的面呈灰白色,味臭。所以我们都叫它“臭麦面”,做出的馍称“臭面馍”。这种面普通的酵母拿不住它,只有用超量的“小苏打”才能发才能把臭味压下去。但发的馍是黄色,如同玉米面。我一边淌着口水一边念叨:“馍馍甜,馍馍香,吃馍不忘共产党。”这是我们小学语文课本中的段子,记不清是几年级的了。
   黑姨说:“那就快吃吧,刚蒸的,还热着呢!”
   我拿了一只,又给二爷拿了一只,说:“吃吧二爷。吃饱了使劲儿唱。”
   二爷说:“今晚上让你黑姨点,她叫唱啥咱唱啥。”
   吃馍的空儿,我问:“黑姨昨天怎么没有来呢?”
   黑姨说:“寒碜(恶心人、气人)!一言难尽!”既然黑姨不想说我也就不问了,可黑姨却脱掉橡胶靴子,爬上二爷的稻草被窝里坐下,背靠着墙,用二爷的脏兮兮的被子盖住双腿。然后说:“昨天晚上被老麻子和二麻子堵在屋里走不掉了。所以我没有来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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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这篇小说写了一个爱情故事。“二爷”与“黑姨”在唱戏和听戏中相爱,这种爱,冲击了“黄营子”霸道的婚姻惯例,使得“二爷”被捉奸在床,打个半死,生产队长用乡村陈旧手段迫害“二爷”,以维护自己在黄营子的私利。小说揭露了那个年代的地方强权和陋习,讴歌了人们对自由恋爱的美好追求。故事新颖,情节跌宕起伏,异彩纷呈;人物鲜活,语言极具特色,画面感强。通过特定的年代,亲情在权力压迫之下的冷漠和姐妹情深的强烈对比,演绎人性的真善美,荐赏!【编辑:雅润】【江山编辑部精品推荐017100401】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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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雅润        2017-10-02 22:18:05
  问候作者,感谢赐稿短篇小说栏目,祝双节创作愉快!
雅润
2 楼        文友:雅润        2017-10-02 22:25:04
  小说中的我,黑白二姨一个坚强,一个软弱,两个相对比,控诉那个年代当权者对老百姓心理上的摧残,也说明了性格决定命运的重要性。黑姨如果也如白姨一样软弱,或许命运就会改写,所以说选择很重要。黑姨敢对命运进行抗争,挑战世俗,也算是强女子了。很感人的故事,值得欣赏品读。
雅润
回复2 楼        文友:寻找姚黄        2017-10-03 06:15:30
  感谢这么快就编发了这个小中篇。祝主编,编助和各位编辑中秋节快乐!阖家幸福!
3 楼        文友:吴军        2017-10-03 08:56:14
  姚黄老师最近不太上线,原来是在写小说,祝老师节日快乐,身体健康。
愿在江山这块文学芳草地,结识更多的文学爱好者,一路前行,让笔端不断流泻出文字的芬芳和心灵的碎语。
回复3 楼        文友:寻找姚黄        2017-10-04 14:00:00
  谢谢您!谢谢各位编辑和主编。
4 楼        文友:吴军        2017-10-04 07:00:07
  恭喜老师斩获精品。
愿在江山这块文学芳草地,结识更多的文学爱好者,一路前行,让笔端不断流泻出文字的芬芳和心灵的碎语。
5 楼        文友:樱雪        2017-10-04 14:13:02
  等了好久,才等到老师的好作品。无论是二爷,还是黑姨,对于爱情的追求,无可厚非,但却在那个年代,被扣上反动的帽子。小说讴歌爱情的美。拜读学习,问好老师。
一个人的KTV,自己唱给自己听。
6 楼        文友:樱雪        2017-10-04 14:14:50
  祝贺老师小说加精,问好。祝节日快乐。一口气读完,心潮澎湃。往昔岁月里,人民对爱情的追求,对美的向往,洋溢于字里行间。问好。
一个人的KTV,自己唱给自己听。
回复6 楼        文友:寻找姚黄        2017-10-05 10:38:15
  近来有事又生病,很少上网。感谢小老弟的好评!
7 楼        文友:老土        2017-10-04 15:33:51
  小说张弛有度,性格对比鲜明,恭喜美文加精,期待更多精彩!
老土祝您写作愉快!
回复7 楼        文友:寻找姚黄        2017-10-05 10:38:45
  谢谢老土同志!
8 楼        文友:醉童        2017-10-04 18:10:24
  恭喜姚黄兄又获精品,祝你佳作不断!
回复8 楼        文友:寻找姚黄        2017-10-05 10:39:19
  谢谢醉先生的品读!
9 楼        文友:借双慧眼看世界        2017-10-08 16:01:04
  恭贺老师佳作获精品,问好学习。
走向太阳的路是烙人的,但太阳永远那么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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