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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品 【专栏作家】 无声“黑白”


作者:寻找姚黄 举人,4738.78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3706发表时间:2017-10-02 22:17:02

【专栏作家】 无声“黑白”
   然而就在这时,黑姨的呻吟越来越夸张越来越刺激,我的每一根神经都被她的声音残忍地宰割着!.“哎呀——”我突然听到黑姨一声揪心的长叹,那个尾音拖得比流星的尾巴还要长!然后一切归于沉寂。但是,就在此时,一队人马来到了饲养室门口。为首的就是齐队长的二儿子齐建军,接下来是两个巡逻的民兵。他们二话不说就踹开饲养室的破门,三只手电的光柱同时投射到我们的稻草地铺上。同时,有人点亮了悬挂在过梁上的马灯。
   二爷还没有来得及穿上棉衣,就被愤怒的齐建军等人五花大绑了。二爷一条大裤头垂在肚脐之下。上半身的肋骨暴露清晰可见,如同剔去肉的牛排。
   黑姨穿着自己的紫色裤头和一件红色兜肚,披散着头发,像一个从地洞里钻出来的美丽妖精。她怀抱衣服,夺路而去。我在后面大喊:“黑姨、黑姨!”她不理我,箭一般地朝村子疯狂射去。
   现在来看看我舒服而又可怜的二爷吧。他被齐建军和民兵们吊在过梁上,足尖儿点地,腰身被拉的如同一根弦。两肋的骨头根根暴起,如同骷髅被糊上一层透明的纸。短发完全贴在头皮上,好像刷了浓浓的黑色胶水,他的额头上渗出细细的汗珠,在马灯的光芒下像眨着无数的复眼。三个家伙轮番用鞭子抽打他,一条条鞭影洞穿空气落在他的肩上、背上和胸膛上,留下了一道道血色的印痕。“噗噗噗”的沉闷响声如同在抽打一面牛皮战鼓。鞭子舒卷自如,如同一条飞舞在灯影里的蛇。随着蛇信子一样的鞭子的吞吞吐吐起起落落,马灯的火苗不安地抖动着,摇曳着一缕盘旋上升的黑烟从玻璃罩上方的黑黢黢的洞眼里窜出去。燃烧煤油的浊气与牛粪牛尿的气味混合在一起塞满了饲养室。我们的黄牛们都齐刷刷地扭过头来,它们停止了吃草和反刍,努力地挣扎着缰绳的束缚。它们团结成一个庞大的集体,金刚怒目似的看着那些打手们。我知道,它们此刻如果没有被结实的缰绳牢牢固定在牛槽上,一定会冲过来解救它们亲爱的“饮食父母”。它们会用尖利的铁角划开他们的肚子,让他们的肠子像煮熟的粉条一样流出来;它们会用坚硬的蹄子踩烂他们的脑袋,让他们的脑浆像豆腐脑一样洒在肮脏的地上。
   我二爷并没有求饶。他垂下了曾经高傲的脑袋,仿佛一副没有知觉的皮囊。我听见我的意识在幸灾乐祸地窃笑,打吧!狠狠地打吧!狠狠地打这个淫贼吧!但我的肉体却结结实实地跪下哀告:“求求你们,别打了。他那么瘦,不经打的!二……二爷已经被你们打昏了!”民兵们并不理睬我,只管甩着手中的鞭子。他们仿佛要把甩鞭子当做游戏或事业进行到底。
   齐建军说:“老外同志,没你的事儿!这家伙在装死呢!”
   我说:“别打了!别打了!打死了他我们的牛怎么办?这可是社会主义的牛呀!”
   齐建军说:“不打死他,我们的脸怎么办?我们的脸也是社会主义的脸呀!”
   一个民兵说:“两个鸡巴侉子跑我们地盘上撒野欺负我们的人!再说连你一起打!”
   我知道我说话不管用。我想起了黑蛋。我急忙跑出饲养室,正好看见黑蛋走过来,我拦住他说:“赶快去找俺舅来,要出人命了!”
   黑蛋问我发生了什么事儿。我简单地说了。黑蛋便走进饲养室,像个大人严肃地说:“国有国法,你们这么干是私设公堂,要犯罪的!”
   齐建军说:“你别他妈乱放屁!在黄营子,老子我就是国法!”
   黑蛋冷笑道:“这话说得好!原来你不是齐建军,是国法呀!”
   齐建军说:“寒蛋!你他妈好歹也是黄营子的人种,怎么胳膊肘子往外拐呀黑蛋!”
   黑蛋说:“我们可以用法律来处理,不能随便打人!”
   齐建军说:“用法律那得等到猴年马月呀?还是鞭子及时快捷雷厉风行!”
   黑蛋说:“打死了你们也脱不了干系!”
   齐建军说:“这不用你咸吃萝卜淡操心!我们有事没事与你鸡巴关系!”
   此时,我舅舅和生产队长齐麻子一起来到饲养室。舅舅说:“队长你看看,人都打成这样了。叫我咋向我姐夫交待呢?”
   齐队长说:“别打了,放他下来吧!”
   齐建军说:“这不便宜他了?”
   齐麻子把眼一瞪说:“打人是犯法的你知道不知道?”
   他们把我二爷放下来,齐麻子命令解开绳子。我二爷瘫坐在地上像一滩烂泥。鞭痕里有血珠子渗出来,像一个个正在慢慢爬行的红蚂蚁。齐麻子吩咐一个民兵说:“你去舀一碗凉水来。”那民兵拿着我们吃饭的大海碗到打谷场东边水塘里端来一碗水,放在老齐面前。齐麻子说:“老张呀,没想到你们北侉子胆子比天还大!看在金山的面子上,我们也不打你了,但你得喝一碗凉水!”说着,拿起那只大海碗,递给我二爷。
   我舅舅阻止说:“队长,这样做要出人命的!”
   老齐说:“这就看他的造化了。喝吧,喝凉水比鞭子抽着舒服多了。”我二爷看都没看,接过来一口气灌进肚里。齐队长救了我二爷却让我二爷喝一碗凉水,使我一下子坠入五里雾中。我看看齐麻子,只见他的脸上挂着谜一般的好像是愚蠢也许是残酷的笑容。
   人们都散去之后,我把二爷扶到稻草窝里,盖上他的被子。我看见二爷还在发抖,牙齿咯咯乱响。把稻草抖得如同一窝老鼠在活动。我又把我的被子也盖在二爷的身上。此时的二爷跟我一样,远离家乡、远离亲人。对于他做出的肮脏事情,我痛恨他;对于他遭遇的毒打,我又同情他。坐在二爷的身边,我用稻草盖住脱掉破棉鞋的双脚,我的脚上有一双我爹穿过的破袜子,我的大脚趾头从袜子里探出头来,观察着昏黄的马灯和马灯下的黄牛。
   大约一个钟头之后,二爷不再发抖了。我坐在他身边,二爷露出头来,悠悠地说:“孩子,我恐怕不行了,你要替我做好两件事:一呢,就是我要是死了,你得想办法把牛赶回村子,把我的尸首运回家;二呢,就是要想办法开导你黑姨,叫她好好活着不要轻生。”
   我哭道:“你怎么会死呢二爷?你是发烧说胡话吧?”
   二爷说:“你不要小看那一碗喝到肚子里的凉水。它会要了我的命的!”
   我彻底糊涂了,说:“一碗凉水怎么能要人命呢?我们平时不是天天喝凉水的吗?”
   二爷说:“这个我也说不清。反正过去都是这么整治被捉奸在床的男人的。我想人家这么做自有他的道理。反正我没几天活头了,不妨跟你说说心里话儿……”
   二爷完全地露出脑袋和一副被痛苦纠缠着的黑脸:“我们村里过去有一个地主,地主也姓张,比我长一辈,你应该叫他老太爷的。那个地主有一妻一妾,这个小妾爱上了他们家掌线(长工头儿)的。正在干那事时被地主捉住。地主也没有打他,叫人拿了一碗凉水,灌进了掌线的肚子里,然后把掌线的扔到水塘里。掌线的凫水回到家里,当天夜里就死了。懂医的人说那个掌线的得了‘凉病’,说人的元气一泄,被凉水一激,就会得凉病,得了凉病肚子绞痛,十有八九一命归阴。即使不死,也一定会落下永远治不好的‘痨病’。唉,我就说腊月打雷不好嘛......”
   听了二爷的话我恍然大悟,原来齐麻子不是要救我二爷,他是要我二爷的命呀!并且还不用承担法律责任,这一招太恶毒太无人道了!我想,如果二爷夜里死了,我还敢在这个破饲养室里睡觉吗?如果二爷死了,我是应该赶着牛回家呢还是继续留在这里养牛直到清明节的来临?现在我坐在二爷身边,不就是坐在死人的身边吗?想到死人,我的头皮突然发麻,好像往中间聚拢,麻木的头皮很沉重很灼热,像捂上了一层厚厚的棉套。
   我想了想安慰二爷说:“你说的凉病不一定科学,你不用害怕。”
   二爷说:“我们那里有很多规矩跟这里不一样,可让人得凉病的方式却没有区别。我们那里自古以来就有一个说法:房事完了不喝凉水不洗凉水澡,就是害怕染上凉病。”
   我问:“你现在肚子疼不疼呀?”
   二爷说:“当然疼,只是没有传说中的厉害。听说有的人一下子就会疼死。”
   牛们咀嚼干草的声音很响亮,牙齿对牙齿的“呱嗒”声填满了饲养室。我问二爷:“北庙街上有卫生院,还有几个赤脚医生,我背你去看医生好吧?”说着,我竟然失声痛哭。
   二爷说:“爷儿们别哭,老辈人说,‘宁肯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二爷我死得着了。只是害了你黑姨,于心不忍呀!”他说着也哽咽起来。
   我说:“二爷别伤心。我会按你的安排做,好好开导黑姨!”二爷点点头,肚子的痛疼使他的眉头拧成了疙瘩。他重新蒙上被子。
  
   八
   第二天清早我还在睡梦中,就听见二爷喊我:“爷儿们,爷儿们。”
   我从梦中惊醒,扒开稻草,问:“怎么了二爷?”
   二爷问:“我死了吗?”
   我说:“死没死你自己不清楚呀?”
   二爷说:“我好像肚子一直疼一直疼最后疼死了。”
   我说:“你可能在做梦。你揪自己一把看疼不疼?”
   二爷说:“揪了,疼。”
   我说:“疼就说明你还没死呢!”
   二爷说:“你起来,摸摸我的头烧不烧。”
   我走到二爷地铺旁边,俯下身子摸摸他的额头,又摸摸我自己的额头,说:“好像不烧。”
   二爷说:“天可怜见,我熬过了最危险的一夜。”
   我说:“传说的事儿不一定都是真的。今夜没事儿,往后也就没事儿了。”
   二爷说:“爷儿们,要是有人问起,你就说我昏迷着呢还没死透。”
   我说:“知道。”
   还不到日出的时候,薄而透明的晨曦在打谷场上游荡。这是一种美妙苍茫的时刻,东方是橘红色的,再往上是深邃亮白的天空,天空里还散布着几颗星星,在做日出前的最后坚持。地上暗淡模糊,天上银白清晰,枯黄的野草在清风中微微颤动,四处都笼罩在神秘的薄明中。一只不知名的鸟雀,仿佛在冲着星星唱挽歌。明亮的太白星正悬在黑湖的上空,好像是一颗从幽幽的大山里飞出来的灵魂,俯瞰着大地。
   但是,太阳很快就露脸儿了。太阳从东边地平线上挣脱出来,红光和紫光纠缠在一起,拧成一条条笔直的长鞭驱赶着轻薄的晨曦。黑湖都扯起淡淡的清清的雾气,好像整条湖面在慢慢上升。润润的湿湿的泥土气味,不住地扑在我的脸上,钻进我的鼻子里。
   我开始把牛们往外拉,两个人的活儿我一个人干,当然要赶早了。等我清理完牛粪,我舅舅倒背着手朝我这儿走来。远远地向我招手,我走过去,他压低声音问:“你二爷怎么样了?”
   我说:“还活着。”
   他问:“夜里叫唤没有?”
   我说:“叫唤了,说肚子疼。”
   舅舅叹气说:“你知道吗?你白姨、黑姨都姓黄,是我远房妹子。你二爷做出伤天害理的事儿,按说我不该帮他的。可他要是死了,我真不好跟你爹、你妈交待。所以,你问问他,要不要找医生弄点药吃,要不要把他送回家?”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编假话骗我舅,我说:“他一直昏迷着,问也是白问,还是等清醒了再说吧。”
   舅说:“外甥呀,你也看到了,我也算尽力了。他要真有不测,也怪不得别人。本来那些人打几下也打不死的,大不了躺几天罢了。可他不该喝那碗凉水,要是死了或者落个痨病也是他自找的。”
   我说:“就是。”
   舅舅说:“你最好往家里写封信或者拍个电报回家,让生产队派人来接替他。我怕他支撑不了几天。”
   我说:“好吧。”
   舅舅问:“你有拍电报的钱吗?要是没有,我给你拿。”
   我说:“有。”
   其实,我身上没有一文钱。我胡乱应承是糊弄舅舅。我不会给家里写信也不会拍电报的。我感到在异地他乡还是我跟二爷最亲。
   三天,漫长的三天过去了。这三天我的足迹从饲养室到打谷场,拉牛饮水、清理牛粪,认真地照顾着二爷。给他熬粥喝。黑蛋来找过我,远远地看见他,我就躲进饲养室,把门紧紧地关闭。我觉得我没有脸面去见他,好像跟黑姨睡觉的不是二爷而是我。
   已经准备好死亡的二爷还是没有死,甚至连严重的肚子疼都没有发生,他只是拉了几泡臭不可闻的稀屎。这稀屎掺在牛粪里被我塞住鼻子清理出去。
   到了晚上,二爷对我说:“你去看看你黑姨怎么样了。”我答应了就往外走,二爷又叫住我说:“把门锁上,外人不许进来。”
   我锁了饲养室的门,快步往村子里走。其实我非常想念黑姨,只是我怕二爷突然死了才不敢离开的。
   黑姨家的大门在虚掩着,黑姨的嫂子和大哥不在家。我径直闯进黑姨的卧室,卧室里点着玻璃罩子灯,黑姨和白姨在一头躺着,白姨在里,黑姨在外。我看到并嗅到两朵美丽的睡莲和这睡莲散发出来的精辟的迷人的味道。见我进来,黑姨立即起身,露出花格子衬衣和藏在衬衣里的坚挺的双乳,说:“老外,你终于来了!你二爷怎么样了?”
   我坐在床头,望着黑姨说:“你先披上衣裳再说。”
   黑姨把棉衣披在身上,急切地问:“快跟黑姨说说他怎么样了?”
   我压低声音说:“暂时没有事儿。”
   黑姨问:“他们打他了?打得狠吗?”
   我说:“打了几下,鞭子打的。”
   黑姨问:“没有撵他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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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这篇小说写了一个爱情故事。“二爷”与“黑姨”在唱戏和听戏中相爱,这种爱,冲击了“黄营子”霸道的婚姻惯例,使得“二爷”被捉奸在床,打个半死,生产队长用乡村陈旧手段迫害“二爷”,以维护自己在黄营子的私利。小说揭露了那个年代的地方强权和陋习,讴歌了人们对自由恋爱的美好追求。故事新颖,情节跌宕起伏,异彩纷呈;人物鲜活,语言极具特色,画面感强。通过特定的年代,亲情在权力压迫之下的冷漠和姐妹情深的强烈对比,演绎人性的真善美,荐赏!【编辑:雅润】【江山编辑部精品推荐017100401】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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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雅润        2017-10-02 22:18:05
  问候作者,感谢赐稿短篇小说栏目,祝双节创作愉快!
雅润
2 楼        文友:雅润        2017-10-02 22:25:04
  小说中的我,黑白二姨一个坚强,一个软弱,两个相对比,控诉那个年代当权者对老百姓心理上的摧残,也说明了性格决定命运的重要性。黑姨如果也如白姨一样软弱,或许命运就会改写,所以说选择很重要。黑姨敢对命运进行抗争,挑战世俗,也算是强女子了。很感人的故事,值得欣赏品读。
雅润
回复2 楼        文友:寻找姚黄        2017-10-03 06:15:30
  感谢这么快就编发了这个小中篇。祝主编,编助和各位编辑中秋节快乐!阖家幸福!
3 楼        文友:吴军        2017-10-03 08:56:14
  姚黄老师最近不太上线,原来是在写小说,祝老师节日快乐,身体健康。
愿在江山这块文学芳草地,结识更多的文学爱好者,一路前行,让笔端不断流泻出文字的芬芳和心灵的碎语。
回复3 楼        文友:寻找姚黄        2017-10-04 14:00:00
  谢谢您!谢谢各位编辑和主编。
4 楼        文友:吴军        2017-10-04 07:00:07
  恭喜老师斩获精品。
愿在江山这块文学芳草地,结识更多的文学爱好者,一路前行,让笔端不断流泻出文字的芬芳和心灵的碎语。
5 楼        文友:樱雪        2017-10-04 14:13:02
  等了好久,才等到老师的好作品。无论是二爷,还是黑姨,对于爱情的追求,无可厚非,但却在那个年代,被扣上反动的帽子。小说讴歌爱情的美。拜读学习,问好老师。
一个人的KTV,自己唱给自己听。
6 楼        文友:樱雪        2017-10-04 14:14:50
  祝贺老师小说加精,问好。祝节日快乐。一口气读完,心潮澎湃。往昔岁月里,人民对爱情的追求,对美的向往,洋溢于字里行间。问好。
一个人的KTV,自己唱给自己听。
回复6 楼        文友:寻找姚黄        2017-10-05 10:38:15
  近来有事又生病,很少上网。感谢小老弟的好评!
7 楼        文友:老土        2017-10-04 15:33:51
  小说张弛有度,性格对比鲜明,恭喜美文加精,期待更多精彩!
老土祝您写作愉快!
回复7 楼        文友:寻找姚黄        2017-10-05 10:38:45
  谢谢老土同志!
8 楼        文友:醉童        2017-10-04 18:10:24
  恭喜姚黄兄又获精品,祝你佳作不断!
回复8 楼        文友:寻找姚黄        2017-10-05 10:39:19
  谢谢醉先生的品读!
9 楼        文友:借双慧眼看世界        2017-10-08 16:01:04
  恭贺老师佳作获精品,问好学习。
走向太阳的路是烙人的,但太阳永远那么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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