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栏】李总会计师的一段经历(叙事诗)
李总会计师,外表平常,身材瘦小,有人形容他是“千斤顶”;原来在他瘦小的身体里,有着一股巨大的潜力。
——手记
(一)
礼堂,严肃、安静,
拉着巨幅标语:
“迎接国家对财会人员的考核!”
李总会计师坐在庄严的讲堂上,
正在给本系统的人员讲课:
“我们不仅是本单位的财会人员,
同时还是国家财政的哨兵……”
他的声音洪亮,
两只眼睛炯炯有神。
刚讲到这里,
突然下面递来了一张纸条:
“如果遇到棘手的问题,
你——总会计师,
会如何处理?”
李总会计师看着纸条,
明显感到弦外有音,
他赶紧向台下寻觅,
有个年轻人正闪着一双关注的眼睛。
在李总会计师的记忆里,
这个年轻人是三分公司的一个财会人员,
是他?难道会有什么隐情?
一时还不能贸然断定,
李总会计师立即闪过一个念头:
不如另找时间去和他促膝谈心。
(二)
这个年轻人刚从财贸学校出来,
一眼就看出他还满脸稚气,
因为单纯才不懂得圆滑世故,
却有一股正直无畏的精神;
他在烦琐的日常记帐中,
发现开发部有笔“死帐”很是蹊跷,
尽管表面上一切手续正常,
内里却隐藏着见不得人的勾当;
如今在钱财上捣鬼的,
哪一个不是把帐面上搞得“冠冕堂皇”,
怎么会让别人一眼就看出毛病?
可偏偏这个年轻人就有这样的眼光,
从数字中闻到了腐朽的气味;
他很想根据破绽追踪下去,
可觉得自己还缺乏足够的经验和能力,
于是,他苦恼、焦虑、犹豫……
李总会计师的讲课,
给他一种正气凛然的感觉,
他渴望得到支持和帮助,
于是,在他心里,
产生了一股强烈的冲动:
不如把自己察觉到的怀疑,
向李总会计师倾诉?
然而,转念一想,
自己刚来这个新单位不久,
暗地里的人事关系,
肯定要比外表的“同志”关系复杂得多,
若冒失的把自己的怀疑告诉出去,
会不会检举未成反入“虎口”?
在矛盾的心情中,
他匆匆地写了这张纸条,
想以此作一侦察,
看看李总会计师会有什么动向?
(三)
星期天,
李总会计师邀请年轻人来家作客,
一进门就使年轻人感到惊讶,
没想到李总会计师的家竟这么简洁!
记得在一次偶然的机会里,
他曾到过开发部经理的“府上”,
那豪华的装修和名贵的摆设,
远远不是工薪阶层力所能及。
在年轻人的头脑里,
突然产生了一个想法:
如果让一切公务人员都实行“个人收入公开”,
让群众的眼睛都盯着他们的口袋,
看他们如何再进行“钱权交易”?
财产来历不明的罪犯,
就会像“秃头上的虱子”,
一个一个地明显摆露出来……
正当年轻人沉醉在遐想里,
李总会计师已给他端来了一杯清茶,
他们从闲聊开始,
气氛和蔼可亲,
李总会计师的朴实、诚恳,
很快赢得了年轻人的信任,
他全盘托出了对开发部经理的怀疑。
李总会计师听得十分认真,
他感到这个年轻人头脑十分敏锐,
在帐目上一切污秽的东西,
都逃不过他那双明亮的眼睛。
李总会计师很赞同年轻人的分析,
开发部这笔“死帐”,
虽然表面上作得堂堂皇皇,
可背后肯定掩盖着不可见人的“名堂”,
他赞许地向年轻人点着头:
“既然我们守卫着财会这条战线,
就应该站好这个岗,
如果听任别人在财务上搞鬼,
那么,‘蛀虫’们在侵吞公家财物后,
还会耻笑我们说:
‘这些财会人员只不过是一群笨蛋!’”
听着李总会计师的言谈,
年轻人心里涌起一股激流,
以前他只是在文艺作品中见过:
战士在听到冲锋号响起时,
会奋不顾身地一跃而起,
可此刻,他自己,
似乎也有了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
(四)
开发部经理穿着一套漂亮的西装,
提着一个礼品袋,
发胖的身体走起路来蹒跚可笑,
他径直按响了李总会计师家的门铃。
李总会计师突然见到“不速之客”,
没有想到“对手”居然这么快就登门“出击”;
未等李总会计师开口,
开发部经理就大大咧咧地进入了客厅,
他随手把礼品袋一放,
一屁股就坐在了沙发上:
“今天特地来看看您老人家,
听说……你们最近要查我们开发部的帐?
如果发现什么问题,
希望提前通知我一声,
并且,请您老人家,
能关照的地方,就关照关照一下……”
李总会计师实在看不惯开发部经理的举止,
也听不下去这番别别扭扭的话语,
但是,他还是尽量心平气和地说:
“我们搞财务的天天都要翻帐本,
说查帐也好,说记帐也好,
反正日常工作总要进行,
发现问题理所当然地要照章纠正,
如果你们自己认为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不妨还是希望你们自己能主动早一点提出来说明。”
开发部经理碰了一个不硬不软的“钉子”,
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下面的谈话显然已很难进行;
他尴尬地站起来想“发作”,
可猛然意识到自己根本没有这个“权利”,
然后又坐下来讨好说:
“我提来的这两包‘饼干’,
是特地拿来送给你的,
表示我的一点小小的心意……”
李总会计师的脸上没有一点笑容,
口气冷淡、表情严肃:
“可能你还不知道我的习惯,
对别人送来的礼物,
我历来都采取两条办法处理:
一条是请送礼的人自己拿回去;
另一条是由我转交给有关部门。
你看……采取哪一条你比较满意?”
这时,开发部经理才真正明白,
李总会计师比他想象的要难对付得多;
自己面前的“堡垒”已经无法攻破,
他只好摊出最后一张“王牌”来说:
“我们开发部的工作,
是由集团‘老总’主管的,
如果发现什么问题,
你可直接找集团‘老总’去谈……”
开发部经理露出一副威胁的嘴脸,
李总会计师很想马上回击,
但生活的经验告诉他:
现在必须冷静,
没有必要在口头上争一时的胜负,
而要在实际工作中看谁是真正的强者。
开发部经理灰溜溜地走了,
手上提着他那送不出去的“礼物”。
李总会计师的老伴一边收拾屋子一边问:
“留下那两包‘饼干’有什么关系?
你何必这样伤他的面子!”
李总会计师微笑幽默地说:
“狐狸怎么会来给鸡拜年?
你真是过于善良、过于天真,
如今拿来送礼的‘饼干’早已不是饼干了,
里面装的全是拿来行贿的钞票。”
(五)
在李总会计师的指导下,
年轻人的查帐进展得很快,
不仅清理出了钱财进出的复杂头绪,
还扩大了线索,掌握了不少证据:
这笔“死帐”烂在一个“个体户”手里,
这个“个体户”是集团“老总”的远房亲戚,
集团“老总”给个暗示,
开发部经理当然巴结,
于是巧立名目,
一笔款项就这样划了出去。
集团“老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开发部经理心照不宣,
他既从那个“个体户”那里得到了好处,
又从集团“老总”那里得到了宠爱,
于是,“大树下面好乘凉”,
“保护伞下面好违法”,
他——开发部经理,利用职权,
干了一连串谋取私利的事情……
年轻人已经知道,
李总会计师拒收了“礼物”,
并和开发部经理进行了一次交锋,
使他进一步了解了李总会计师的为人;
但是,由于事态的扩大和发展,
年轻人不得不再次向李总会计师询问:
“如今帐面上已经牵连到集团‘老总’,
我想,我们会不会就此止步?”
李总会计师肯定回答说:
“我们只对财务负责,
不管牵连到谁,
都要查它个水落石出!”
(六)
眼看事情就要败露,
集团“老总”当然不肯甘心,
可“是非”如此分明的事,
谁也不敢摆到桌面上来谈,
何况开发部经理上次已经作过试探,
“硬”的李总会计师不吃,
“软”的李总会计师也不馋,
一时真想不出什么办法来。
开发部经理冒失地说:
“我看不如干脆把他撤掉?”
集团“老总”老谋深算地摇摇头:
“现在绝对不是时候……”
忽然集团“老总”想到一个主意,
“不如先‘调虎离山’,
让他去国外半年,出一趟美差,
既让他放下手上的‘工作’,
又让他尝尝我给他的‘甜头’,
然后再看看他会不会心回意转……”
李总会计师虽然也看出了集团“老总”的阴谋,
可“县官不如现管”,
在查帐的真相还没有“大白”之前,
他只能听从集团“老总”的如此安排。
年轻人十分焦急:
难道我们就这样半途而废?
李总会计师十分坚定,
他扶着年轻人的肩膀说: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磨练,
相信你完全能挑起这副重担;
我已写好了检举报告,
在我外出期间,
希望你抓紧落实有关帐目,
列出一张明细名单,
然后我已授权,由你代表我,
把这份报告送交监察机关。”
李总会计师当即从怀里拿出那份报告,
翻到最后一页,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年轻人伸出双手接了过来,
心情激动而又庄重地暗暗发誓:
我决不辜负李总会计师的重托,
在他外出期间,
不管发生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
我都要坚定不移地去完成这一神圣使命!
(七)
在后来的日子里,
事情的发展就比较顺利,
腐败的东西只能在阴暗的角落里生长,
一旦暴露在阳光下,
“霉菌”很快就会死亡。
于是——
有关部门成立了调查组,
立即对集团“老总”实行了“双规”,
开发部经理不得不交代出他的种种罪行,
一笔“死帐”挖出了两条“蛀虫”。
李总会计师“出差”顺利回来了,
他一把紧紧握住那个年轻人的手:
“财会战线有你们这样年轻的生力军,
一定能在实现祖国伟大复兴中发挥更大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