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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岸】火烧玉蟾寺(小说)
“把他给我大卸八块,千刀万剐。”张献忠勃然大怒。
“死又何惧?张献忠,你有得天下之际,却无容天下人之心,罪恶滔天,恶贯满盈,凶狠残暴,贪得无厌,天作虐犹可恕自作劣不可活。你不会长久的,我如今不会让你如愿以偿。”静凡一头碰柱而死。
悟生大叫:“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师兄弟们,咱们切不可任人宰割,拼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
“杀,杀——”僧人们群情激昂,夺刀反击,不惜鱼死网破,展开殊死博斗。
“擒贼先擒王,杀死张贼头!”悟尘大叫。
悟生、悟尘等一群年轻僧人扑向张献忠,张献忠被众多将士护住,悟生他们根本靠不近张献忠,却是寡不敌众,但僧人们前仆后继,慷慨赴死……
此时电闪雷鸣,大雨倾盆,雨水把满地尸体的血冲来遍地流,雨水也成红色的了。
只见汪兆龄对张献忠低语道:“皇上,不如留些活口,到山门处杀鸡给猴看,让河坝子的大户们交出家中财物。”
“妙,传令下去,对如能生擒的僧人,就给我绑了!”张献忠说。
真是羊投狼群呀,僧人们虽然一个个武艺高强,但是双手空空,徒手相搏,怎敌张献忠的虎狼之师,玉蟾寺立刻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恶战结束,这时雷停雨歇,玉蟾寺死一般的寂静。
“把菩萨罗汉的金粉刮下来,佛珠宝石取走,然后把这玉蟾寺给烧了。”张献忠一声令下,军士们刮金粉取佛珠宝石,完后举火把烧寺,玉蟾寺立刻大火熊熊,滚滚浓烟遮天蔽日,佛门净地成了人间地狱。
(八)
张献忠把俘获的僧人押到山门处,并把河坝子镇上的富商财主全押到一起,朗声说:“我张献忠不堪朝廷腐败,贪官污吏致使民不聊生,故而揭杆起义,九死一生,如今为巩固我大西国,内抗官兵,外拒清贼,危难之际,望各位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如若私藏财富者,这些和尚便是榜样,满门抄斩,来呀,把这些和尚给我一个一个的全部杀掉。”
一时间手起刀落,被俘的僧人悉数尽杀,张献忠还让人推倒了山门,这些僧人不是老弱病残就是在搏杀之中负了伤的,这便是和尚冲的由来。
那些富商财主一个个把家里的财宝全拿出来献给了张献忠。
张献忠每到一处,都会把从湖北带到四川的亲兵分散在四川各处驻扎,当他离开河坝子时,就命张涛驻守在将军坝。
张涛和别人不一样,他对张献忠的凶狠残暴颇为不满,他之后对百姓秋毫无犯,他凭借骁勇的武功和绝顶的智慧,在眉州地区屡屡击退官兵,保护了一方百姓平安,明朝灭亡后,清廷派出了一队又一队的军队开进了四川,对各地起义军进行围剿,所到之处,无论是起义军还是平民百姓都难逃一劫,张将军与清军周旋了三十多年,终因在日夜不分的浴血奋战中英勇就义。
张将军牺牲后,为了纪念张将军忠勇护民的英雄壮举,百姓为他建起了张公庙,庙内塑有张将军金盔金甲、红脸长须、右手握青龙大刀的威风凛然的英雄形象,每年正月初八开始,四面八方的人都会汇集到张公庙前,上香烛烧纸祈愿,感念张将军的功绩,白天,庙前空坝内人来人往,大家把这儿作为春节邀约地点首选,走亲探友,互致新年平安,让张将军保佑家人和自己走好运,心想事成,晚上在空坝中央点一盏四五丈高的天灯,让人们心里自然多了一份祥和安稳。
(九)
张献忠烧了玉蟾寺之后,在他带兵至仁寿境内一处山谷时,立时飞沙走石、地动山摇、黑风黑雨以致伸手不见五指,张献忠他们吓得战战兢兢、魂不附体,齐齐跪地祈天,大气都不敢出,直至云开风停,天才转为百昼,以后,这个山谷就被称为黑风谷。
张献忠不敢再行杀伐,立刻返回成都,但是他已是四面楚歌。这时,李自成在北京强占陈圆圆,惹恼吴三桂打开山海关,让清军顺利进入中原,李自成败亡,1646年,清肃亲王豪格率领数万清军自陕西攻入四川,张献忠抵挡不住清军,带着粮草财宝,乘船走水路退出成都。
张献忠离开成都时,又放火烧宫殿民房,只留下一座空城。在彭山江口,张献忠被清军团团围住,载粮草财宝的船被烧的烧、沉的沉,这些沉没的财宝中就有中岩寺和玉蟾寺的,每个财物都沾满了鲜血和冤魂。一见粮草被烧,张献忠的人立时军心涣散、溃不成军,无心恋战,一个个夺路而逃,张献忠的船靠岸了,随船军士个个争先恐后的往岸边跑,后边清兵用乱箭射杀,汪兆龄在混乱中被箭射中大腿跌倒在地,他紧紧的抱住张献忠的脚嗷嗷大叫:“皇上,带上我,别丢下我呀……”
“松开!松开!……”张献忠怒喝着用脚踹汪兆龄,汪兆龄苦苦哀求就是不放手:“皇上,看在臣鞍前马后为你尽心竭力的奔忙,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你带我着我逃吧,丢下我只有死路一条!”
张献忠一急,一脚把他踢翻,立时被溃散的兵士踩踏,他“啊啊”嚎叫躲闪,被挤到水里去了,这时清兵赶到,汪兆龄在浅水中一瘸一拐的跑,有几个清兵用长竹杆乱打一气,如痛打落水狗,汪兆龄跌倒在水草中,不停的嚎叫挣扎,缩手缩脚的蜷成一团,被清兵乱刀砍死,割下头颅带走了,只剩无头尸体漂在水面上,四肢蜷蛐,象一只赖皮狗,让人只见狗皮不见其人,张献忠只带了少量兵马冲出重围,这一役让他大势也去,成了丧家之犬。
张献忠在逃亡中,多次遇到清军围追堵截,跟随的军士死的死,逃的逃,所剩无几,张献忠逃至西充,正值大雾弥天,李定国提议要严防清兵突袭,张献忠刚愎自用,不信清兵神速,未加提防,豪格军突至,张献忠的残兵仓促应战,张献忠身中数刀,不敢恋战,夺路而逃,好不容易甩掉追兵,去敲开农家,说:“老乡,我是张献忠,正被清军追杀,让我进屋躲一阵吧。”
开门的大娘见张献忠一身血迹,狼狈不堪,又瞪眼又撇嘴地说:“什么?张献忠!你这个杀人魔王,落得今天这个下场,你活该!”门砰的一声就关上了。
张献忠又拍门,大叫:“老乡,老乡。”
这时清军赶来,张献忠只得又上马跑。
张献忠逃到一处村子,在村口大叫:“老乡,我是张献忠,正被清军所追杀,让我进寨子躲一下。”
“张献忠来了!张献忠来了!”村子里立时乱成一锅粥,拖家带口想逃生。
有人大说:“大家别慌,张献忠大势已去了,被清军杀成光杆司令一个了,也成了丧家之犬了。”
“张献忠,你这千刀杀的,快滚。”守村口的汉子说。
“兄弟,我实在走投无路了!”张献忠说。
那汉子“梆”的一声就射一只箭在张献忠脚跟前:“再不走,就射人了。”
“把张魔头撵走!”村里几十个男子手拿棍棒锄头追打。
张献忠只得落荒而逃,他仰天长叹:“是我屠杀川人太多,没有像李广将军入川那样厚待百姓,才使大西国很快灭亡,实在是咎由自取、在劫难逃呀。”
这时清军追来,张献忠躲在柴薪里,被清军搜到了。
“天亡我也!天亡我也,罢了,罢了,拼杀一场,死也值了。”张献忠豁出命去手舞大刀冲向清兵,被清兵用车轮战术轮翻上前围杀,他身中一箭坠落下马,他在地上和清兵撕杀,有清兵用长勾勾住张献忠的腿用力把他拉倒,再被两个清兵用长枪扎心顶在地上,使张献忠的身子动弹不得,其余清兵一涌而上,一阵乱刀把张献忠砍死,清兵们砍下张献忠的头颅挑在长枪上扛回去领赏,张献忠终于落得悲惨下场。
此时万山暮光,残阳如血。
之后玉蟾寺几次建毁,如今恢复的仅仅是周家山白石崖处的大雄宝殿。
——2017年11月于青神河坝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