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父亲·梦想(散文)
父亲一直有个梦想,在他的有生之年,希望开一个很大的厂子,做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
我坐在父亲的电瓶三轮车上,听父亲聊着他年轻时候的创业,还有我每次出门远行时候,重复着他那千篇一律的嘱咐:在单位要好好干,出差的时候,处处要小心,伙食方面不要亏待自己……
其实啊!每一次远行,无论我出外工作,还是以后定居他乡,父亲一直“坚持不懈”地叮嘱了二十多年。父亲是一个豁达的男人,没有某些南方人的墨迹和小气,我们姐妹四个都随了他的性情。在我的记忆中,父亲的事业一直起起落落,他不是一个成功的人士,在他的梦想里,他想开一个成功的大厂子。因为他不是一个可以守在家里,安分上班的人。所以,他前后开过纸箱厂、灯泡厂、塑胶厂,几个很小的厂子。说是厂子,其实就是一个几百平方的场地。其中,都因父亲的经营不善,没人替他跑市场,相继倒闭。但是,父亲有一个好手艺,做木模、雕刻及做家具。再然后,在他五十多岁的时候,他才肯接受母亲的劝告,开了一个三百多平米的小作坊点,主要的经营范围,为我们家里的一个大型减速机厂提供木模具加工的业务。父亲是一个聪明的人,无论多难的图纸,他都能看懂。那时候,记得家里,一直陆陆续续的,有十几个工人,当时父亲的生意做得还挺红火。父亲有一双擅长雕刻的巧手,在他的手心里,会经常变出栩栩如生的物件。有“仰首高昂”的大花公鸡;有“含苞待放”的蓓蕾;有“精巧细致”的雷峰塔等等。如今,我偶尔帮母亲整理收拾家里的时候,还能发现父亲年轻时候创作过的小物件。
父亲平时不喜唠叨,别人喋喋不休的时候,他只是一个安静的听众,偶尔的时候,会冒出一两句让人豁然开朗的话语。
前一段时间,一家人围着饭桌吃饭,姐姐跟我提,说让父亲再去做一个手术,那是父亲的旧疾。我问父亲的股骨头,那边还疼不疼。因为二十年前,因一场意外事故,导致他股骨头那里做了一个很大的手术,以至于现在,他每次走路的时候,生疼。父亲一直有想再做手术的想法,把里面的股骨头钢板取出来,重新换。可是母亲一直执意不肯,说这么大年龄了,万一手术不成功,瘫痪了。我知道母亲是担忧父亲的身体,经不起再次折腾。父亲说上海的专家能看好,我也有些担忧,因为父亲已经步入古稀之年,没有硬朗的身板了。父亲听了母亲的话,不言,或许他自己也担心手术。
父亲又问了我的婚姻状况,我说挺好,只是他很少回来,因为都互不干涉。其实,父亲是最关心我的婚姻,生怕我日子过得不好,他很少把这个关心表露出来,只是常说女人自己要自强独立,不要受制于所谓家庭的“束缚”,要为自己多打算。父亲懂我,正如我能懂他一样,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与父亲之间的感情,都是淡淡的,若即若离,可有时候,感情又是那么的浓厚。
孩子今年外出求学,我也彻彻底底解放了。十一月的北方,是开始萧条寒冷的时候,短短的这一个多礼拜,我从温暖的大连一路行程,跑了七八个城市的市场。虽然收获不是很大,可又增长了见识。第一次,我好像真的是一边旅行,一边工作。在美丽的大连海港,我跟朋友利用工作之便,浏览了著名的星海广场,那里有飞翔的海鸥、美丽的和平鸽、碧海蓝天的大海。短暂的两三个小时的旅行,给我留下了难忘的印象。当时我还在想,下次给父亲和母亲报一个旅行团,让老两口出来转转,看看海港。因为大连确实真的太美了!
昨天我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父亲,想让他们出来逛逛。可是父亲跟我说,没有时间出来玩了,现在想跟朋友合作小项目的事情。跟父亲唠了一下,原来他想利用那以前闲置的几百平方的作坊点,做点小事业。(因为我们农村的场地大),我跟父亲说了自己的想法,我觉得这些再次创业的想法,本该都是我们小辈去做的事情。
如果可以,我们愿意与父亲,一起去创造属于他的梦想。父亲想要的,为什么我们不能给予?当然能!因为我们那边的小作坊好多,只要有一点可以腾出的场地,都会整出不一样的项目。我们的农村,处处洋溢着现代化的新气息。外贸服装加工、零部件加工、及医疗耗材的小型厂子等等,构成了新农村建设蓬勃发展的大好气象!
父亲,有我们南方人一股的冲劲和坚韧不拔的毅力,那是深深渗透在骨子里面的。他是我们的信仰,是我们心中那永远屹立不倒的高山!
父亲,是我们对故乡的守望,是我们那温馨的港湾,是一盏可以指引我们方向的明灯。我们一路行走,一路思考,一路向阳!
父亲给我的触感很多,我的身上,也有一点父亲的影子,父亲与我的灵魂,好像一直在息息相关地共鸣,无论我奔波在哪一座城市,只要想起父亲走过的历程,我都会想,我们其实就是父亲的守望、期盼和执念。
父亲的梦想,我们的延续!因为,我仿佛看到,父爱的温馨和从容,就是刻在岁月之树上的,那一圈圈中的厚重年轮,它载着我们与父亲共同的愿望,一起驶向那美好的远方!
冷紫韵写于2017年12月4日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