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点·看图文】不该敲破的铜锣(小说)
“姑娘,你找谁呀?我女儿到她男朋友家去了,你回去吧。”艾里斯急中生智说道。
艾丽虽然一头雾水,但看到这些男人正色迷迷地盯着自己,顿时明白阿爸的意思,就答应道:"阿叔,我想和阿姐一起去山上采草药卖钱。阿姐不在,那我先走了。”艾丽转身往外走。
大嘴巴虽然来过两次,却从未看见过艾丽,所以这家伙只是愣愣地看着刀疤。
刀疤也不说话,阴险地一笑,几大步跨到艾丽身边,一把将艾丽搂在怀里,一张臭嘴贴向艾丽娇嫩的嘴唇,艾丽遮在头上的纱丽服也被他粗鲁地掀落到肩膀上。
艾丽被突然的变故吓傻了,像个木头人。待她清醒过来时,刀疤早已和她的嘴粘在一起。从未接触异性的艾丽如何承受如此不堪入目的猥亵,她的脸立即红得如三月桃花,一双手拼命推搡。
“畜牲!”艾里斯忍不住冲上前来阻止。
“哈哈哈,果然是老头的女儿。给我带走!”刀疤得意地说,放开了艾丽,从身上取出一张纸条在艾丽面前晃了晃说,“你那缩头乌龟哥哥欠我十万卢比,只有你才能还得清。你老实跟我走,我不会亏待你。不然的话,嘿嘿,别怪我拳头作痒,不懂得怜香惜玉。”
艾丽眼里囤满了泪水,心想前世的苦难没受够,今生接着受,为了保全这个家,也只好忍气吞声跟这个凶神走了。
艾丽放下竹篓,整了整纱丽服,微笑着对艾里斯说:“阿爸,女儿迟早要嫁人的。你和阿哥好好地过,以后我会来看你们的。再见了阿爸!”说罢,转身向骄车走去,那神态犹如赴一场神圣的婚礼。
艾里斯发疯似的扑上前去,被两个大汉牢牢架住,蛮横地推倒在地。
骄车扬长而去,卷起漫天沙尘。
“艾丽,艾丽一一我可怜的女儿啊!”艾里斯撕心裂肺地哭喊着。村里人见状只是摇摇头,不知道如何劝慰。
艾里斯老早就从村里人传言中得知:那些丧失人性的妄狂之徒,从各种渠道把年轻姑娘弄到手,玩弄一段时间,就会出租给别人做老婆。这样轮番出租,永远没有固定人家,也不可能怀孕生子,只能受尽蹂躏折磨。
想到这些,艾里斯彻底崩溃了。他像个醉汉般进了屋,拿了一身洁净的衣服和老伴的遗像,然后把笼子里的小白兔放了出来,可是它们围着他团团转,吱吱叫唤,似乎不忍离去。
艾里斯锁好门,在院子里徘徊了很久,终于一步三回头地向外面蹒跚走去。
他真切感觉到,在他路过的前后左右的门缝边、窗户下,有一双双合十的手,正颤抖着为他祈福。
经过一夜的艰难跋涉,艾里斯终于在次日凌晨来到圣河边。
古老的圣河承载着数千年来善男信女永恒不变的信念,如泣如诉向前奔流。
艾里斯和晨浴的人们一样,虔诚地投入圣河的怀抱,将尘世沾染的污垢与罪孽以及烦恼与苦难……统统洗刷干净。晨曦如血,均匀地铺在混浊的河面上,跳跃着灵动、神秘的光泽,给心静如水的教徒们营造出如登天堂的梦幻般的氛围。
艾里斯沐浴之后,换上洁净的衣服,顿感从未有过的轻松洒脱,这就是在他心目中洁净无比的圣河,从肉体到灵魂净化的结果。
此时,艾里斯盘坐在圣河岸边一块麻石上,闭着眼睛,双手合十。他静静地等待着最后的时光,等待着人们把他的躯体拉进不远处的火葬场,等待着进入天堂。他消瘦的睑浮出一丝幸福的微笑。
恍惚间,艾里斯觉得身体飘飘悠悠进入了一个美轮美奂的世界。好一幅鸟语花香,歌舞升平的景像!
忽然,一个身穿缀着五颜六色饰品、随风飘逸的纱丽服女人向他招手致意。
“玛拉莎!玛拉莎……”艾里斯惊喜地呼唤着,想扑过去拥抱朝思暮想的老伴。
玛拉莎忽然变了脸色:“别过来,我和你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当初儿子艾皮出生时,你敲破了铜锣,犯了大忌,让儿子踏上了邪路,同时也激怒了神灵。你还有好几辈子的苦难在人世遭受……”
艾里斯从天堂跌入尘世,四处风儿呜呜,虫儿嘤嘤,像一首苍老的挽歌。
“我不该……不该敲破了铜锣,不该呀……”艾里斯喃喃自语,声如游丝般随风而逝。
在圣河堤的那边,艾丽赤着脚拼命地搜寻,呼唤着。暮色苍茫中,她高一脚低一脚奔跑,跌倒了爬起来,爬起来又跌倒,纱丽服跑丢了,姣美的脸蛋青一块紫一块,脚板上已是鲜血淋淋……这些都不重要,她一心只想找到亲爱的阿爸。
她大脑里却不断闪现着昨天晚上惊人的一幕幕一一
刀疤突然闯进浴室,狞笑着扑向正在更衣的艾丽……
就在艾丽挣扎徒劳无功而闭着眼睛,任凭刀疤随心所欲时。只听“扑嗒”一声,是钝器击打肉体发出的闷响,刀疤杀猪般哀嚎着,沉重的身体从艾丽身上滚到一边,裸露的臂膀呈现巴掌大的酱紫色。艾丽惊魂未定,睁大眼细看,来人竟是阿哥。
艾皮摸了摸带着刀疤体温的铁锤,看了看被他不偏不倚击中的蟒蛇头像,狠狠地骂道:“妓女养的东西,老子今天废了你一只手,让你长些记性,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耍手腕害人!”
说完丢弃铁锤,朝地下痛苦扭动着身躯的刀疤踹了一脚,然后拉着匆匆穿好衣服的妹妹朝外奔跑。跑到卧室门口,艾丽看见大嘴巴哼哼着躺在窗户下。原来这家伙正全神贯注趴在窗户上偷窥,只等刀疤完事之后,奔进卧室分一杯羹,不想“好事”没捞着,脑袋倒是结结实实吃了艾皮赏给他的两记铁锤柄,当即晕倒在地,不省人事。
姐弟俩小心警惕地穿过娱乐场,趁着夜色踏上班车,逃离灯光迷离的城市。走着走着,艾皮忽然停下来,塞给姐姐一把钱,让他尽快去圣河寻找阿爸,而他决定返城报警自首。
艾丽在圣河沿岸一路焦急地呼唤:“阿爸,阿爸一一”
哀怨凄凉的声音在混沌而又圣洁的河面上回荡,传到了天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