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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点】奔跑的海岸线(小说)
“你要干啥?”陈丹问。
“我要尿尿。”那雄说。
陈丹翻了身,转过去睡了,身子蜷起来裹紧被子。那雄赶忙下床去厕所。
这次经历成为他俩之间的小秘密,陈丹还给那雄讲了一个段子。一男一女睡在一张床上,女对男说,你要是碰我你就是禽兽。男遵从,果然一夜无事。第二天一大早,女却打男一耳光。男大惊,问为何?女说,你真是禽兽不如啊!
一天,那雄约陈丹去湖边玩。草地很大,间或有几颗高大茂密的树,那雄深吸一口气,抻个懒腰,赞叹到:“好天气,金子一般。”
那雄和陈丹有聊不完的话题,也知道了陈丹很多事。她家有一个机械加工厂,很有钱。陈丹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父亲一心想让她接班,可她面对轰隆隆的各种加工机床,脑袋嗡嗡响,根本不愿意干这行,她喜欢餐饮行业,就到父亲好友开的凤鸣轩当大堂经理,权当锻炼。
阳光很柔和,陈丹仰起头,看天上的云,云很美,像漂浮的棉花糖。
陈丹突然对那雄说:“我请你睡觉吧。”
十三
那雄愣了一下,问道:“你请我什么?”
陈丹咯咯笑,说:“我要请你睡‘素觉’,怎么样?”
陈丹躺下了,那雄也躺下了。躺在草地上真是太舒服了,有一股子清新的味道。天是被子,地是床,是年轻的豪迈。
那雄叹口气,自言自语说:“什么时候再有机会,我肯定不会禽兽不如。”
陈丹猛地坐起来,扒拉一下那雄脑袋,嗔怪道:“想什么呢你!”
那雄闭着眼睛哈哈大笑起来,说:“你请我睡觉,那我请你接吻吧。”他的嘴角动了动,显然,他在幻想着。
陈丹就再一次躺下了,她翻个身,脸和那雄挨得很近,她突然就吻了他一下。那雄猛然歪头,一脸不可置信,他们相互看,眼里都闪烁出亲吻的信息,那雄一毫米、一毫米把嘴挪过去,陈丹闭上眼睛,那雄终于碰触到一团柔软,像火一样。
又躺好久,天色慢慢暗下来,灯火渐次亮起。先是路灯,然后是广告牌、窗户,镶嵌在墙上的霓虹灯……黑暗像浓稠的墨团,灯光如水,一点一点将它们稀释开。
“去我那儿吧!”那雄轻声说。
陈丹听了转过头看他,眼睛里闪烁出星火。
那雄心里一颤,仿佛心底的秘密被发现,不由得红了脸说:“去我那儿喝……喝杯茶。”
陈丹一把抓住那雄的手,把她的手塞进去。那雄浑身细胞猛然间燃烧,他握着陈丹的手向前走,觉得握住了整个世界。他感到自己晕乎乎的,努力显得坦然一些,可脑海里止不住浮现出自己的那张床,这几乎让他无法呼吸。他想,她会不会知道我在想什么呢?这时,陈丹把头靠在了那雄的肩头。
来到租住的二楼,那雄进门后就抱住陈丹。陈丹并没拒绝,两个人搂抱着,都剧烈喘息,慢慢挪到床上。那雄往下伸手时,陈丹推开他坐起来,轻声说:“我自己来吧。你把灯关了。”
那雄关了灯,他抱紧陈丹,屋外突然下起雨来,很急迫,砸得护栏的上盖板噼里啪啦响。
那雄慌乱寻找着,一头雾水,他窘迫地问:“从哪进啊?”
陈丹扶着那雄的两肋,娇羞地说:“我哪知道?瞧你问的这个人。”
那雄又摸索半天,突然感觉应该是对了,他一用力,陈丹哼了一声,“疼!”
雨还在下,有风从窗口吹进来,很清凉。那雄搂着陈丹,盯着她精致的脸,右手在她胸前摩挲着。
陈丹问:“我们……是不是太快了?”
那雄说:“总不能再让我禽兽不如吧?”
陈丹哑哑地笑了两声。
那雄极认真地说:“丹丹,我很爱你!”
陈丹把头更紧地靠在那雄胸前,说:“我知道。我也爱你。”
一个月后,陈丹说她父母知道了,要见那雄。那雄说我请他们吃顿饭吧。陈丹说她父亲已选了白天鹅大酒店。那雄吃一惊,他听说过那的消费很高,他笑一下说好。那雄把自己的积蓄全取出来,一共是三千多元。
包房里,陈丹的父亲问那雄的学历和家庭情况。那雄说他是中专毕业,陈丹母亲的表情已经变了,这个打扮得贵妇人一样的女人,转头盯着陈丹看,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那雄说完家里的情况,陈丹父亲的脸色也冷了。那雄拘谨地请陈丹的父亲点菜。陈丹的父亲翻开菜谱,意味深长地看了那雄一眼,服务员在旁恭敬地记着,“新龙皇夜宴”“半岛御品官燕”……
陈丹的父亲要了红酒,问那雄喝什么,那雄说喝白酒。接过服务员递过来的酒单,发现最便宜的都100多元,而且是二两装的,当看见红酒最低的是800多,回想一下,肯定不是陈丹父亲点的那种,那雄慌张起来,用手指着最便宜的白酒说来这个。
陈丹的父亲很绅士地品着红酒,说着有关红酒的视觉、嗅觉还有质地之类。那雄直冒汗,他在心里盘算着,兜里的钱肯定不够了。
借上厕所的功夫,他给阿毛打传呼,告诉他快送钱来,最低2000元,越多越好。阿毛说他只有700元。那雄喊:“你去借!”结账时阿毛还没来。
服务员拿着账单说:“先生,一共是4860元。”那雄傻眼了。
陈丹的父亲耐心地用湿巾擦完手,掏出厚厚一叠钱,慢慢数着。那雄如坐针毡。
已经是两天没看到陈丹了。那雄给陈丹发信息,可她没回话。他去凤鸣轩找,服务员说陈丹请假了。那雄心急如焚,去陈丹家楼下转悠。陈丹病了,正躺在床上昏睡。陈丹的父亲在客厅窗口向下看着那雄,若有所思,他轻手轻脚进了女儿的房间,把一杯水放在床头柜上。他拿起陈丹的BP机翻看着。他慢慢回到厅里,拿起电话。BP机响了,那雄急忙去看:那雄,我们分手吧!我看到你在我家楼下了,不要再来找我,我不会再见你。
那雄感到心头突地跳了一下。他仰望着陈丹家的窗口,攥紧拳头,又松开,再攥紧,又松开。那雄回到出租屋,窗外已黄昏。在屋里待久了,那雄有种窒息的感觉,就像笼中一头走来走去的狮子,只能不停地走来走去。他推开窗户,夜晚的空气清冷、潮湿。他凝望着街道,突然看到一个女人的身影,像极了陈丹,他闭上眼睛再睁开,竟消失了。他突然拔腿往楼下跑,追出小区,追到马路上,放眼望去,没她的踪影。他气喘吁吁往回走,马路上只有他孤零零的影子紧随其后。暮色越来越重,树影越来越深,他仿佛走在无尽的时光中。那雄终于难以自已,泪水一再涌满眼眶,透过眼泪,他看到出租房的窗口,像一个死气沉沉的黑窟窿,那里不是他的家。
回望二十多年的生命,那雄发现自己几乎没什么梦想可言。他的生活就像那海浪,顺着一条不需要挣扎的轨迹往前涌动,一波还没平息,一波又来侵袭,一波还来不及,一波早就过去。高考、工作、出来打工……莫不如是,就连和陈丹在一起,他也有这样的感觉,算起来,娶陈丹算是他有过的唯一梦想了。那么,现在是梦想破灭了吧?是这样吗?应该是的。他突然感到现在的生活没有了意义,他决定离开,因为他实在没有勇气去面对有陈丹生活着的城市。
十四
那雄回到了东北山城本溪,重型汽车厂已经给工人放假了,那雄招聘到新星化工厂上班。他在去修理电机的路上想着很多的心事,但他不知道,周恒紧随其后,离他不到十米了。
周恒中午喝了酒,他刚去机修车间找他的哥们李铁,李铁是钳工,给他做了一把好刀,用电木做的刀鞘,很漂亮。周恒取刀后往厂外走,看前面那人很像那雄,他紧追几步,确认就是那雄。
周恒被那英用枪顶过脑袋,被大青咬得差点尿裤子,被那英踹到在地……这些旧仇涌上他心头,被酒精一掺合,血往上涌,像岩浆一样不可抑制喷发了。那英死了,他和那雄没交过手,那今天就揍他一顿解恨吧!
周恒这么想着,好像听见工厂里所有的机器突然一起轰鸣起来,铁碰着铁,钢碰着钢,疯狂起舞。
周恒紧跑几步,在那雄回头看时,一拳砸在了他的脸上。
互为头尾正倒序,慈父恩情重如山,不贪自卫那英德,怜愍尊重兄弟善。互爱难求缘难聚,此生如意福德俱。大喜大捨济含识,如来定慧解疑难。
能满诸愿止观心,自利利他中道行。
生死苦海难如意,彼岸安隐截流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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