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来生哪儿等你(散文)
他的名字,在我心里驻足了将近三十年,在这些年里,每当我想起那封被我撕碎的情书和对他的凶骂,常愧疚得不能自已。
去年五月份,我让小弟帮我找小学同学们的联系方式,当然还有他的,能找到的同学我都一个个惊喜地联系了。可唯独看着他的电话号码,我犹豫不决。
其实这么多年来,我是多么想向他郑重地说一声“对不起”。可怕他听到后会损我几句,或是知道是我的电话,会冷淡地挂断。
害怕伤了自尊的我,被忐忑不安,五味陈杂的心理驾驭着,实在没有勇气,还是把他的电话给了他同村,我们同班的一位女同学,让她和他联系。
没过多久,就在同学微信群里,看到了那个曾在我脑海里出现过无数次的头像,只是那熟悉的轮廓比我脑海中出现的成熟多了,我心里说不出的害怕与惊喜交织着。
而他进群第一句话就是,“群主说话……”,我知道他是在叫我,却不敢答话。
最后他添加我好友,刚一接受,还没有等我将忏悔了近三十年的道歉,郑重地给他发过去,他就发来信息说,这些年他在心里一直留着我的位置,我一直是他心目中的“女神”,他做梦都想和我一起……接着发给我他的电话联系方式。
我被他的话语震惊了,不敢相信他说的是真的,他给我写情书的那年,我们都是十几岁不懂世事的孩子,而对那所谓的爱情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想那时的我不懂,而他也不会清楚吧?!
分别的这些年里,我一直为自己当年的愚昧无知和对他幼小心灵上的伤害愧疚着,并没有想过那时他对我是认真的。更没想过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对我念念不忘。所以对那些话语,充满了置疑。总感觉他是有意在羞辱我当年撕他情书和对他的凶骂。
从那以后,我真的太害怕他了,不敢跟他聊天,连他给我的电话也删了。在同学群里聊天,只要他一出现,我立马就不说话。
不知道他算不算是我的初恋,可在我的记忆里,我们没有牵过手,甚至连话也没有正儿八经地说过几句。唯一的爱情信物——他那封求爱信,我没有看完就撕得粉碎。
结婚后,我怀着女儿的那年冬天,他骑着摩托车,去过我家一次,说是收香菇。当时老公不在家,他进门就叫:“老同学……”
十五年没有见过面了,我被惊得目瞪口呆,四目相对时,他紧盯了我一眼,便低下头,那宠溺的眼神,瞬间让我心跳猛烈,语无伦次。慌乱中招呼他坐下,一时我们相对无言,不知从哪里开口。他低着头,不时偷偷瞄我一眼。我不停地搓着双手,低头不是,抬头也不是,歉疚的话语几次到嘴边,还是没有说出来。
一会儿,老公从外面回来了,打破了屋内凝结般的沉闷。接下来两个男人讨论的是什么,我站在院子里,脑海里一片空白……
回过神来时,他推着摩托要走了,望着他高大魁梧的身影和幽幽抛过来的眼神,顿觉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隐痛。身边的老公望着他的背影问我:“他是你同学?”我回答:“是,小学同学。”老公不再言语了。谁会想到我和他有一段故事,一段不知算不算初恋的故事。
也许,他也察觉到我在有意躲他,忽有一天他在微信上给我发语音说:“你在躲我?你不知道咱们同班那几年,我一直默默地喜欢你,只要能跟你说上一句话,心里一天都是高兴的。可是你学习好又清高,常常将我的关注拒之于千里之外,你似乎就没有正眼看过我……”
他还说:“放学后,好多次想去你家提亲,可是你们家有钱,我家太穷,还有被你撕情书的凶骂,吓得没有了勇气。后来找女朋友,总是以你为标准,现在的老婆就因为名字和你相同,所以就和她结了婚。可是名字相同,人却不是你……”
“那年去你家说是买香菇,其实鼓足了很大勇气,只是想去看看你……”他的声音充满了忧伤、哀怨和无奈。听得我一阵阵揪心的疼痛,眼眸里溢满晶莹的泪水。
从那以后,我深信了他对我的感情。不过我不是一个没有理智的女子,知道我们都已经有了幸福的家庭,而他妻子还是我认识的温柔,贤惠的学妹。
后来跟他聊天,总是多了一些同学间的客套和有意撇清感情的话题。而他的思维总比我想象中更敏捷,睿智,对我的用意他似乎都立刻领会,只是他的话语依旧充满了忧伤、哀怨和无奈。
每当想起,他这些年来如此苦苦深爱着我,而我却一无所知,还给了他那么多伤害和置疑,一种不可原谅的负罪感,常在心间萦绕,很痛很痛。有时候常想,像我这样其貌不扬又一无是处的女子,什么地方值得一个优秀的男人记挂那么多年?
真希望时光可以倒流,如果能再回到以前,我一定会收起我那时的清高与矜持,和他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然后步入幸福的婚姻殿堂。过着男耕女织,与世无争的简单生活。我可以高兴了在他跟前跳,伤心了在他跟前闹,起了雅兴时,涂抹几行心醉的文字……他一定会陪我笑,逗我开心,伴着那灵魂飘飞出来的文字与我的心一起醉倒……想想那样的生活,幸福得真没谁了。
可如今,我们都还站在道德与婚姻的围墙里,能给与对方的想来也只有默默的祝福与想念吧!
忽然想起袁泉唱的一首《一梦千寻》:“来生哪儿等你?”
多么希望我们今生的缘,来生再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