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塘“PK大奖赛”】综合部长(小说)
冯燕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就是!”
李平说:“张厂长叫你来就好了,这样我就能进女工宿舍去看看了。”
冯燕有些疑惑地看着李平,那眼神好像是说:“怎么,你想进女工宿舍看看?”
李平也感觉出来了,他意会到冯燕的意思有些那个,就赶紧说:“我是说进去看看女工宿舍里边的卫生怎么样?”
冯燕笑了,说:“也不干净。”又说:“女工们下班回来就累得都直不起腰了,哪还顾得上干净不干净的。”
李平想想也是,就说:“那我们就先帮她们把宿舍外边的卫生清清,外边干净了,宿舍里边也就不好意思再脏了。”
他们说着就来到了女工宿舍楼前,挨着门清理起卫生来。冯燕扫着地,李平拿铁锹往小推车里铲着垃圾。一会儿,李平干得就满身大汗了。冯燕看李平满头满脸的汗,就从他手里夺过铁锹,自己往小车里铲了起来。
经过他俩的清理,女工宿舍上下楼走廊里的垃圾足足装了三四车才算清完。清完垃圾后,李平看着干净的女工宿舍门前,觉得这下像回事了,好像一个邋遢的女人终于把脸洗干净了。
李平说:“冯燕,我们能进女工宿舍看看吗?”
冯燕笑笑说:“能,我带你进去。”
李平便跟着冯燕进了女工宿舍,里面也很脏,有的女工被子都没叠好,床下的鞋也是满地,东一只西一只的,还有一些瓜子皮、方便面袋等垃圾,屋里不知有一股什么味道很呛人。李平顶不住了,咳嗽着出来了。又看了几个宿舍大同小异,差不多都一样,他叹了口气说:“唉,我还以为女人都很干净呢,原来这么脏啊!”
冯燕白了李平一眼,没说话。
李平觉得自己的话似乎打击面大了,特别是当着冯燕的面,觉得很不好,就又说:“当然,也不是都不干净的!”
他们打扫完女工宿舍的垃圾,又推着小推车到了食堂。食堂栗师傅正在做饭,李平也没理她,就和冯燕干了起来。先从食堂餐厅开始,冯燕进操作间找了块抹布,又打来水开始擦桌子,李平拿着笤帚扫地。
冯燕还真能干,她把每个桌子都擦得干干净净的,李平扫完地后掏出烟来抽。冯燕又从食堂里找来拖布,把餐厅的地拖了一遍,然后又进操作间打扫去了。
操作间里,栗师傅做饭弄得烂菜叶、葱皮、蒜皮等垃圾都无法下脚了,这操作间不知道有多少时间没清理过了。冯燕悄默声地打扫着,然后一垃圾桶一垃圾桶的往外边小推车上倒,来来回回倒了好几桶,累得她满脸淌汗,工作服褂子都沓湿了,湿湿地粘在后背上。
栗师傅说:“冯燕,歇会,喝口水!”说着,从暖瓶里倒了半碗水放在了案台上。
冯燕擦擦汗说:“栗师傅,我不渴!”
李平在一旁有些埋怨地说:“栗师傅,咱这餐厅和操作间也太脏了,这可是人吃饭的地儿啊!”
栗师傅一听李平这么说,脸立马就变了,她瞪了李平一眼,说:“你说得倒轻巧,真是饱汉不知饿汉饥,我每天干这么多的活儿,我还管给他打扫卫生?给我发打扫卫生的工资了吗?”
李平说:“这是自己工作的地儿,好赖扫一扫,也不能这么脏啊?跟个猪圈似的!”
栗师傅把脸一拉,发狠地说:“不扫,不扫,就不扫!我一个人做四五十人的饭,累死我啊?!”说完,把做饭的勺子往灶台上一扔,气鼓鼓地到一边生气去了。
李平见她生气了,笑着说:“好,不扫就不扫,还不能说了!”
说完就跟冯燕推着车子走了。
中午李平赶紧来到食堂,准备帮栗师傅卖饭,栗师傅见李平来了,噘着嘴也不吭声,自顾自的给工人盛饭。
工人们一进到餐厅,看见一尘不染的桌子和地面,高兴地说:“哟,今天是怎么了,看这桌子擦的?这地扫的?跟过节似的!”打饭的时候,每个人都和栗师傅说:“栗姐幸苦了啊,餐厅真干净!”
栗师傅也不吭声,她还在生着李平的气,黑着脸,噘着嘴。
李平看栗师傅生气的样子,笑笑说:“还生气,你看这干干净净的多好啊,咱自己在这里工作也舒服啊!”
栗师傅说:“我也知道这样好,可好的事情多着呢!老板也知道干净好,咋老板不说,叫你来说?”
李平说:“嘿,原来你是在生老板的气啊!”
栗师傅说:“他要是给的工资合理,这活儿不用你说,我自己早干了!”
第二天,李平和冯燕又把厂里的各个垃圾死角清了一遍,冯燕还拿着拖布把领导办公室走廊也拖了一遍,拖得走廊上的地板砖明晃晃的,使厂子到处给人焕然一新的感觉。
厂里的卫生发生了变化,有的职工夸赞道:“你别说,新来的综合部长还真行啊,哪儿都弄得这么干净!”有的女工说:“你看咱女工宿舍那些垃圾也没了,外边干净了,就显着屋里脏了。”还有的女工惊讶地说:“呀,也不知道李部长进咱宿舍了没有,他要是看见咱宿舍里那么脏,该说咱多邋遢啊!”
张厂长背着手在厂里转了一圈,他看着干干净净的厂区说:“像这么回事,要是能保持下来就好了!”
刘美玲笑呵呵地夸李平能干:“不愧是大企业出来的人,干工作正规,会管理!”
又过了一些日子,由于厂里的活儿多,冯燕从生产线上抽不出来了,这样,打扫厂里卫生的活儿就落在了李平一个人身上。现在,因为厂里买了考勤机,他也不用管考勤了,每天就推着小车在厂里清扫垃圾,先是女工宿舍,女工宿舍清完就去打扫食堂,中午、晚上就去帮食堂栗师傅卖饭。轮到栗师傅休息的那两天,他还得全天去替栗师傅做饭。
刚进厂的一段时间,工人还称他为李部长,后来看他经常在厂里清扫垃圾,人们就改口叫他老李了。
厂里哪里有活儿,张厂长就叫他去哪里干,服装出库了缺人手,就叫他去装车;厕所堵了,就叫他去掏厕所。为了节省开支,厂里食堂后边还喂了几头猪,他还得一天三顿地去喂猪。
到开支时,他开的工资跟看门岗老王是一个等级,算了算,每天才五十块钱,还没食堂栗师傅开得多。
慢慢地,大家见了他连老李也不叫了,直接喊“喂”了。
“喂,洗衣间下水道堵了,去通通!”
“喂,厕所又堵了,没法下脚了,去弄弄!”
……
一些新工干脆直接喊他“扫地的”,李平也不计较,不管喊他啥,他都答应着,他俨然成了厂里的一名清洁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