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神裁(小说)
"陆队长,就是他了。"前台说。
"好的,辛苦了,你先去忙吧。"陆队长说,随后他看着凌黎,手放在凌黎的肩膀上,说"走吧,孩子,你母亲的尸体就在这屋子里。"凌黎带起头,看向前面的房间,透过玻璃窗口,他已经看见自己妈妈的遗体穿着绿色的手术衣,躺在那冰凉的手术台上,他一把推开手术门,抱起自己的母亲,不断的痛哭,甚至引来了其他的警卫人员。
"没什么,让他发泄一下吧。"陆队长看着他说,"你们先去忙吧,这里有我。"
"是。"伴随着悲痛的叫声,他们离开了这里,陆队长走到凌黎面前,将他扶起,问"你恨神吗?"凌黎点了点头,"我也恨啊,我的妻子也是被神杀死的,而且就死在我和我女儿的面前。"陆队长说,他将凌黎扶到墙边的椅子上,凌黎还是一直低着个头,泪珠一个劲的往下掉,不断的啜泣着,陆队长点了一根烟,伴随凌黎的啜泣,他站起身,一边向大门口走去,一边说"节哀吧。"
随着时间的流逝,不知不知觉暑假已经过去了,凌黎望着墙上挂着的两张黑白照片,微笑着说"东西我都拿好了,一个礼拜后我再回来。"而他的眼睛里却有着一抹悲伤。
"新学期,新希望,这是你们高中的最后一年了,此时不搏,更待何时……"这是这所学校每年都会有的励志大会,学校请一些所谓专业的励志员来为这些个即将走向人生分岔路口的学生打气,奇怪的是,明明知道都是扯淡,但大家却都会听的很认真,甚至貌似真的会有一股子冲劲被他所激励出来,但唯独凌黎这个班的人完全没有心思去听那个人瞎bb,他们都在想凌黎的事情。
"老大,梨子他家出来这种事,我们做兄弟的是不是应该说点什么啊?"鸭子问。
"算了吧,鸭子,还是静观其变吧,梨子这个人内心很坚强的,他真的需要我们的时候,我们也一定看的出来的,现在还是让他好好的冷静下吧。"说话的是外号叫李狗的人,和凌黎在暑假打游戏的同学都坐在前面小声的讨论着,不时的瞄向坐在最后一排,正在被班主任和教导主任开导的凌黎,但凌黎的脸上并没有看出没有失去亲人的悲伤情绪,和以前一样温和的表情,随着雷鸣般的掌声,励志大会结束了,一些学生不停的伸懒腰,拍屁股,抱怨着"在不结束我都要瘫痪了。"随着退场音乐的响起,原本热闹的礼堂,慢慢的变得冷清起来,凌黎的伙伴们站在礼堂门口的旁边,等着凌黎,不一会儿在两位老师的陪同下凌黎走出了礼堂,脸上很轻松的样子,还嘴角还上扬着一抹微笑,"哟,你们在等我啊,算你们有良心。"凌黎笑着说,声音里听不出任何失去家人后的那种悲伤感,但他越是这样,却越让人担心,"好了,好了,快回宿舍,理理东西,17点15分到教室自习啊。"老师说,不时的还偷瞄一眼凌黎,"嗯,老师那我们先走了。"说完,他就迈着步子向宿舍走去,"嗯?你们不走吗?"他看着愣在原地伙伴。
"啊,我们也走了,老师再见。"然后也离开了,这时一个穿着警服的男子带着他的女儿从凌黎面前经过,那个男子也楞了一下,"哟,好久不见,凌黎。"男子笑着和他打招呼,而他边上站着的却是凌黎一直暗恋的那个女生陆思沫,但她的脸上却看不出任何表情,凌黎愣了下,立马撇过头,尬笑着说"呵呵,是是啊。"
"你那个班啊?和我女儿一个班吗?"男子问。
"不不不,我是她隔壁的隔壁班。"凌黎连忙摆手,这时老大过来了,"哇!梨子!"他把手勾在凌黎的肩上,"这不是那谁嘛?"老大对他挑了个眉,陆思沫依旧面无表情的伫在那里,像一根木头,凌黎脸红的挠了挠头,那男子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嘴角露出一丝微笑,"那陆队长,我们先走了。"
"嗯,再见,以后有什么难事找我好了。"陆队长对他说。
"好的。"说完,陆队长就带着陆思沫离开了,凌黎望着她的背影,不由的叹了口气,嘴角一撇,"喂,还要看到什么时候,走啦,回寝室了。"老大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后鸭子,李狗,祥也从他的身后走向前来,一个一个的拍他的肩膀,凌黎笑着走在他们的身后,"谢谢啊。"声音很轻,轻的只有他自己才能听清,风拂过这片校园,杨柳的柳枝随着风而飘扬,不时有不知名的粉红色的花瓣在空中飞舞,蔚蓝色的天空中,白云朵朵,太阳在云层中,却始终不被遮挡,远方那条白线,也如同太阳一样,因为初秋的关系,中午的阳光没有夏天时那么强烈,它十分柔和的洒在操场上,球场上,伴随着树的碎影,不停的摇晃,凌黎坐在树下的石凳上,喝着奶茶,看着老大他们打篮球,这是他最喜欢的地方,这条路是全校最有名的景点——花海路,在10月时,这条路的两边的树上,会开满粉红色的花,随后地面上全是粉红色的花瓣,风一吹,便会扬起粉红色的浪潮,而且学校里有个传言,在这里表白的人百分之百会成功,因为这里是花神眷恋的地方,现如今已经开始有一些粉红色在这点缀这里的风景了,凌黎望着天空那条白线,"神吗?"凌黎拿出一块怀表,里面夹着一张全家福,随后又再一次握紧了,"喂!凌黎捡一下球!"祥对着他喊,一个篮球滚了过来,凌黎站起身,走过去,把球顺势抱起,将球扔了过去,但这时他愣住了,球在空中暂停了,天空也由原来的蔚蓝色变成了灰黄色原本摇摆的树荫,也停下了,而他的伙伴却全部跪在地上朝北边的地方,也就是那座塔的方向,头磕也在地上,凌黎立马跑过去,想要将他们扶起,"woc,怎么回事啊!"老大一脸痛苦,"我他妈站不起来了!"
"什么鬼啊!"凌黎想将李狗拉起,但他重的跟一个的秤砣一样,跟本拉不起来,"起来啊!你们干嘛!"凌黎咬着牙,想要将他拉起来,但他们却丝毫不动,"这是神裁。"祥跪在地上,头磕在地上,"我暑假也是这种情况,跟本起不来的,只有等他结束了,但为什么凌黎你不用跪啊!"
"我?我也不知道啊!"凌黎一脸的疑惑,这时他突然想到,在神裁的时候只有接受裁决的人才可以动,"我要,死了?"
"瞎说什么啊!"老大怒吼,凌黎望着天上,一道光落下,但不是照他的而是照在操场上,"唉?"凌黎一脸不解,"额,我去看看,反正你们也没有什么事。"
"你回来,疯啦!"鸭子喊着,但此时凌黎已经离开了这里,向着操场跑去了,路上的一两个学生也是和老大他们一样的情景,而在操场的中央,一位少女沐浴着阳光,呆呆的站在那里,眼神之中充满了无助,望着天空,那片的天空依旧蔚蓝,这时那沐浴着阳光,张开着四翼翅膀,银白色的头发在空中飞舞着,倾国倾城的颜容上带着冷峻的表情,他缓缓降落在少女的前方,凝视着她,"今生今世是你的第十世"神念着裁决的话,凌黎愣在原地,耳边不断充斥着神裁的话,"轮畜生道!"说完,神的手臂高高上举,一柄发着金光的长矛出现在他的手上,那个少女空洞的眼旁一滴眼泪划过她绝望的脸,这时她看见了凌黎,那张苍白绝望的脸上仿佛看到了希望,她微微张口,"救…”
"唰!"
带着空气抽动的声音,那长矛如光一样被掷出,凌黎立马朝着少女的方向冲去,但刚刚跨出一步,矛就已经穿过了她柔弱的身躯,那柄长矛的矛头沾满了鲜血,但却依旧闪着光,少女瞪大着失去光泽的眼睛,望着凌黎,他目睹这一切,不停的向前跑,一个踉跄,摔倒在了草地上,膝盖磕在了一块石头上,但他顾不上疼痛,抬起头,流着泪,向那个少女爬过去,"不要,求求你,不要死。"凌黎带着哭腔,拼命的爬,神望向这个凌黎,那张冷峻的脸上,很难得的出现了微微惊讶的表情,"想不到18里还有一个人可以在神域里动的。"语气十分平静,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凌黎站起身,一瘸一拐,连滚带爬的,终于进入了那道光,他跪在地上,抱起那个少女,颤抖着双手将她的眼睛合上了,少女的胸口一个穿透的洞口流着鲜血。
"为什么!凭什么杀她!"凌黎怒吼着,"神就了不起吗!神就有权可以随意屠杀我们的生命吗!"
"人类破坏通天塔,这是应有的惩罚,我只是在履行我的使命"神冷冷的说,一个白色的小球从少女体内飘出,直直的飞向那座塔,“这都是你们自己造的因,果当然也要你们来承担。”说完这话,神的身体便开始溃散了,一点点的消散,最终消失了,随着神的离开,周围的一切也开始恢复的了,风又回来了,天空恢复了蔚蓝色,凌黎抱着这个女孩,女孩的长发随着微风轻轻拂动,凌黎的眼泪不断的下坠,滴落少女的脸上,“对不起,对不起。”声音很轻,也很绝望。
“梨子!”老大他们从篮球场跑过来,看着背对着他们跪在地上的凌黎,一个女生躺在他的怀里,“梨子。。”老大想过去看看,这时凌黎慢慢的站立起来,但因为膝盖的伤,他差点摔倒,但还是稳住了自己,那件白色校服上,沾满了鲜血,凌黎望着天空,不断的啜泣着,他低下头,这时操场外已经被警车围起来了,“里面的学生,请你们出去。”一个扩音喇叭喊着,“走吧,警察都来了,梨子”鸭子看着凌黎,“走吧。”
“她……”凌黎带着哭腔说,他的朋友都看着他,这时扩音喇叭又再一次响起“里面的学生快点出来!”
“她刚才向我求救了啊,我。……”凌黎看着自己手上的血,泪不断的流,仿佛坠落了一个地狱一般,母亲的死加上这件事情他内心的自责,凌黎精神接近崩溃,李狗和祥上前,将他抬走了,而这一切陆队长全部都看在眼中。
凌黎被他们抬回了宿舍,他的眼神十分空洞,脸上写满了疲惫,老大他们站在他的身边,一时间竟说不出一句话来,“那个……”沉默了良久,祥打破了空气之中的沉默,“凌黎要不你先把衣服脱下来,你身上全是血。”
“是啊,你先把衣服脱了吧。”老大应和着,凌黎依旧面无表情,坐在床上动也不动。“这也不个办法啊。”李狗说,“跟个植物人一样,要不要带他去看医生?”这时宿舍的门被敲响了,“谁啊?”老大问。”
“警察。”门外穿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老大走过去将门打开,一个穿着警服的男人走了进来,“唉,这是不是陆思……”鸭子看着这个警察说,还没说完,就被祥一手按住了嘴巴,“好了,你知道就可以了,没必要说出来。”
“我来找凌黎有点事情,你们可以出去下吗?”陆队长微笑着说,这时凌黎原本那空洞的眼睛闪了一下光,“哦,好的,走吧,我们去楼下等。”老大说,他们一个个的走出了寝室,陆队长将门关上,拿着了张凳子,坐在凌黎的前方,“凌黎,我知道你很痛苦,但人是要往前看的,对于那个女孩的死,我也很难过,但是面对这种事情我们也只能这样了,好好的活着,就是对死去的人最好的尊重啊。”
“好好的活着吗?”凌黎的声音很沙哑,“她向我求救了啊,但是我却无能为力。”说到这凌黎的眼泪又再一次流下。
“这不是你的错,这种事情已经超过我们所能控制的范围了,如果你过于的纠结于这件事,这不是脆弱,而是懦弱。”凌黎的眼神不在空洞,此时陆队长拿出烟盒,“建议抽烟吗?”凌黎摇了摇头,随着打火机的打火声,空气之中多了丝丝白烟,陆队长看了一眼凌黎的样子,和刚刚进来相比较已经好了很多了,“你先把衣服脱了吧,全是血。”凌黎应和了一声,扶着把手站起来,一瘸一拐的走向他的柜子,准备换衣服,“你身上的血是那个女孩的吗?”
“嗯。”凌黎看着手上的衣服,那个女孩想他求救的画面再一次的浮现了,他摇了摇头,轻轻的叹了口气,将衣服扔进了垃圾桶,然后走向洗漱台,这时,陆队长站起身,“其实有件事情想找你商量商量,虽然说有点不太合适,但我怕再不说就没时间了。”陆队长又拿出烟盒准备点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