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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推荐 【柳岸】守井的女人(小说)


作者:洁子 童生,786.55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5115发表时间:2018-07-03 07:00:07

【柳岸】守井的女人(小说)
   野女人爽快的说:“不用起,我见过,都叫它辘轳。”
   二柱子高兴的重复着:“辘轳,这个名字好,名字也有了,我们赶紧下山吧,这里不安全。”
   说完,二柱子一个人扛起做好的辘轳俩人往山下走去。
   这时,几个年轻的女人抬着水到了王奶奶家,一进院就叫抓的喊:“王奶奶,快出来吧,人没了。”
   王奶奶虽然岁数不小了,可是耳不聋,眼不花,她听到年轻媳妇们的喊叫,急忙来到院中。
   王奶奶急急的问:“你们几个咋来了?野丫头呢?’’王奶奶自从野女人进门那天,就叫她野丫头。
   几个快嘴小媳妇叽叽喳喳:“野女人她……她跑了。”
   王奶奶半晌没说话。好似旁若无人,又像自言自语的嘀咕:“不能啊。”
   “王奶奶,你还不信咋的?早上她去的可早了,让我帮她看着点桶,她就没影了,我以为她尿尿去了,谁知道到现在都没见人影,谁能尿这么些时候啊。”说话的是媳妇堆里最瘦的李家媳妇,二十多岁,瘦痩的,小个不高,梳个连毛缨子,穿了一件花布衫戴大襟的,下身穿了条家织布裤子,裤腿很肥,一走路甩甩的,说起话来喳喳的。都叫她李家猴媳妇。因为她长得有点猴头八相的。屯里无论谁家有个大事小情就没有她不知道的,不但腿快嘴更快。无论男女废话要是说多了难免在屯子里,就有点招人烦了。
   王奶奶听了有点疑惑,是野女人自己要留下来的,怎么……哎!王奶奶哎叹了一声,急忙说:“丫头们还愣着干啥,走,一块找族长去吧。”
   王奶奶打头,几个小媳妇叽叽喳喳的,跟在王奶奶身后,一窝蜂的拥出院外,向族长家走去。
   二柱子背着野人女人刚刚要拐进屯子,李家猴媳妇眼是尖,嘴那是也叫真快,恐怕别人抢了先,高声叫道:“这不是野……”她觉得当面叫野女人有点不合适,又咽下去了,
   “她在这呢。被二柱子拐跑了。”李家猴媳妇还是没管住自己这张破嘴,又接着嚷嚷开了。
   野女人听到对面来了一群人,好像是在说自己,她就让二柱子把自己放下来,顺手撩起刘海,擦着顺脸淌下来的满头大汗。
   王奶奶见了,心疼的问:“野丫头,你这是整啥去了?怎么腿上都是伤啊,你这是出啥事了?”王奶奶见到野丫头回来了,好像把心放进肚子里了。见到她的野丫头腿上全是伤,还被二柱子背着,还是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不解的发出一连串的问话:“野丫头,你这是干啥去了?”
   李家猴媳妇啧啧两下嘴嘀咕着:“王奶奶你还看不出来么,孤男寡女跑到山上去,弄成这样回来,那不明白摆着能有啥好事啊。”
   王奶奶听了猴媳妇的话,盯着野丫头问:“野丫头,你到底咋了,你告诉奶奶,二柱子这小子要是敢欺负你,我跟他没完,一定交给族长处置。”王奶奶愤愤的说着。
   二柱子一听李家猴媳妇埋汰他,又听王奶奶在这么多人面前这么说,他立刻急了。几步窜到猴媳妇面前,一把抓住猴媳妇的花布衫的领子,立刻把一只像小簸箕似的大巴掌扬了起来。猴媳妇一见慌了,她立马撒起泼来,顺势倒在地上打着滚。
   二柱子见此情,又抬起一只脚,嘴里还不住的狠狠说着:“我让你放赖,踢死你,再让你胡扯。你埋汰我行,干嘛拐得别人。”
   几个媳妇见二柱子真急了,赶紧上前拽住了他。王奶奶厉声喝道:“都给我住手,这像什么话。二柱子,你给我慢慢说。”
   二柱子看了一眼野女人,愤愤的说:“她还不是为了你们这些女人才受的伤,她为了以后你们女人再打水省力气,一个女人进山去做辘轳了,你们知道有多危险么?你们倒好。”
   还没等二柱子把话说完,王奶奶急着问:“什么辘轳啊?”
   “奶奶跟你说你也不懂,一会看看你就知道了。我们扛着东西下山的时候碰到一条蟒蛇,我们俩拼命跑,我扛着辘轳不方便,她跑着跑着吓得被倒树绊个大跟头,后来是我用辘轳把蛇砸跑了,辘轳也让我砸坏了,这不她的腿摔坏了。”
   大家听完,都不言语了。王奶奶说:“你们这些小媳妇啥事不知道,可别瞎说啊。野丫头明明是为咱们做好事,你看看你们还在那胡说八道,还不赶紧跟二柱子去先把做好的东西拿回来。”王奶奶说完,二柱子带着几个媳妇就要上山。
   野女人赶紧把他们叫住,跟二柱子比划着说:“反正去的人也够用,顺便带回这么粗,一人多高四颗木头好用。”她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着一个圆形,告诉是多粗的。二柱子这才领着几个女人向山里走去。
   王奶奶让野丫头跟自己回家把坏了的腿包扎一下,她死活不肯,于是她俩就地坐在路边一个土堆上等着了,没多大功夫,二柱子他们几个抬着辘轳和四根圆木回来了,那几个跟二柱子去的女人累的一个一个都撅着嘴。
   野丫头笑了,她说:“奶奶你看着吧!大家帮我把它抬到水井那去,有了它,以后咱们女人就不用扯绳子往上拔水了,那多费劲啊,力气小的一个人都拔不动。”
   大家一听都龇牙咧嘴,都不相信就这么个破玩意,女人就不用拔水了,谁信啊。我们都拔了几代人了,看你一个女人家能整出啥花样来。她们一个个的没有相信的。
   王奶奶一听也半信半疑,她想看看这个野丫头到底有啥本事,就用一个长辈的口气说:“还都愣着干啥?帮着抬过去。”
   几个小媳妇很不情愿,王奶奶看着呢,只好七手八脚的抬着东西向水井方向走去,几个小媳妇再加上大热的天,把这些东西弄到井沿都满头大汗的。李家猴子媳妇小声嘟囔句:“也不知道整这破玩意有啥用。”大家只顾看野女人还能耍出啥把戏,也就没人理会李家猴媳妇的话。
   野女人看出来大家的心思,她不慌不忙的说:“姐妹们,我来这时间是不长,可我看到了这里女人的苦,不管冷热天只要家里没水,大家伙就都得在这守着,这一柳罐水要几十斤,男人攥着绳子硬从井里往上拔都费劲,看看我们各个都身单力薄的,能拽动吗?现在有了这个东西,我们就省劲了,猴嫂子,就算没人帮你,你一个人就能把水打上来了。”
   “那赶上好了。”猴媳妇无精打采的回了一句。几个女人半信半疑的看着躺在地上的辘轳像看怪物似的。
   王奶奶说:“这么好的东西,二柱子你还不赶紧领她们弄去。”
   “别急,我们把这四根木头做成个架子,把架子埋上就能用了。”野女人高兴的说。
   王奶奶和几个小媳妇一听,都在等着看野女人咋用辘轳把水给打上来的,李家猴媳妇又叽叽喳喳起来:“那还等啥,二柱子赶紧整吧!”猴媳妇这么一说,这些人心里都明白,猴媳妇还在记恨二柱子要打她的事儿。
   二柱子和几个小媳妇在野女人指挥下,不到半晌的功夫,把四棵木头做的两个架子埋好了。在井左右各埋了两颗上面交叉着,用铁丝拧好,然后用一根从王奶奶家拿来的铁棍从中间串上,二柱子自己一头,几个女人一头抬着辘轳,弄到了架子上。女人们又抱着木桩晃了晃,感觉挺结实,几个小媳妇伸着脖子问野女人:“还咋整?我们都等着看你咋把水给弄上来呢。”
   野女人不慌不忙,把柳罐绳子的一头拴在辘轳上,把另一头栓在柳罐上,把拴好的柳罐往井里一扔,还上下拽了几下绳子,然后她把着把一圈一圈的摇起来,井绳一圈一圈的被缠在了辘轳上,没几圈柳罐就上来了,黄黄的水少的可怜。
   几个小媳妇高兴的直蹦,一起跑向野女人,拉着她转起了圈,嘴里还不停的喊着:“你真行,这回我们信你了,我们都能自己打水了,不用别人帮忙了。这个东西叫啥了?”
   “都躲开,我先试试,我要能打动你们都没事儿!”猴媳妇抢先,第一个把柳罐打上来了,可水还是那么黄那么少。
   几个女人拍手叫好。都抢着说:“你真行!”都对野女人竖起了大拇指。
   大家可能不知道,那个时候我们北大荒这,就已经有了辘轳、女人和井了。
   屯子里的男人们见了,也都高兴了一阵子,都暗暗为野女人拍手叫好。
  
   三
   这年夏天虽然旱,可地里的草还是长得老高,北大荒这个地方,那时候人少地多,男人们虽然起早贪黑可是地里的活还是干不完,眼看地就要撂荒了,族长和屯里男人们都很着急,只要下一场透雨就会草欺苗。就会草长鹰飞了。
   这一天,野女人来到水井边,通过辘轳的事,屯里的人都对野女人,刮目相看了,她一来井沿,这里的女人们就都乐意主动搭讪。
   野女人热情的和大家打着招呼,她笑着招呼大家:“姐妹们,我想跟大家商量个事,”她一边说还一边向大家摆着手。
   大家都叽叽喳喳的说:“啥事?说吧。”特别是那几个跟她一起干过活的女人更是热情高涨。
   野女人,停顿了一下慢慢的说:“我们这地多又荒,只靠男人人手又不够用,地都撂荒了可就白瞎了。”
   “你有啥好办法。”大家睁着问。
   “大家看看我们这里有多少人,白白的在这浪费时间,我想咱们也都去地里干农活去,劳动力就会增加一少半,”野女人诚恳的说着。
   “那我们家吃水咋办,我们去田里干活谁排水?不排水家里吃什么?再说了,我们也没下过地呀,田里的活我们也不会干,”妇女们像炸了窝一样。
   “男人女人有啥区别,一天不会干,两天不会干,不会老也不会干吧,我一路走来有很多女人跟男人一样下地,养蚕,采茶,一样干。大家都去干活,这里留一个人打水,大家把水桶都排好,留个人挨排把水打满,等中午,晚上收工回家了,让男人们来挑水,女人累一天了就不用挑水了,大家看行不行?”
   女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李家猴媳妇说:“这么多的水,一个人打,还不累死呀,反正我不干这个,我可打不动,”
   她这一带头,女人们就都跟着起哄:“是啊,我们谁能一下子打这么多水呀,每天就打自家一挑水,现在要打这么多干不了。”女人们一起嚷嚷着。
   野女人不慌不忙又说:“如果你们都不愿意打水,那就我来打水,大家都下地,你们看行不?”
   大家一听不用自己再打水了,都高兴的要跳起来了。
   “行,我去下地干活。这口井我守了多少年了,都快把我烦死了,挑水也挑不动,快压死了。”
   “就是,都在这守了半辈子了,真不想再来,那你可把大家的水都打满了啊。”
   “干活去多好,天天都跟自己男人在一起,干不动他们那些臭男人还能帮咱,姐妹们说对不?”
   “就是,就是啊,他们要是不帮咱,晚上就不让那些臭男人上炕睡觉……哈哈哈。”
   妇女们七嘴八舌,打情骂俏非常开心。
   “那我们上地去了,可把我家的桶水打满啊……”
   说完,一个个乐呵的跑了,一窝蜂似的涌向田间。
   野女人看着围在水井旁竖茬茬的水桶也有点打怵,也害怕自己不能把所有的桶都打满,这是整个屯子所有人要吃饭的水呀。她想了想,抓起辘轳把不断的摇着,只听辘轳不停的发出执拗执拗的声音。
   中午,男人们带着媳妇来到水井旁一看,水桶有一半都已盛满了水,女人们又对着野女人叽叽喳喳的:“野……女人,你真行,这么多的桶一多半都已经打满了,你可真能干,晚上早早就都打完了,你这招太好了,以后我们再也不用来这了。”
   “你们呢,咋样?在田里会干活吗,累不累呀?”野女人担心的问着,生怕这些女人干不了农活,她知道这里的女人根本就不上山爬岭的。外面的活都是男人的事,这里是真正的男主外女主内。
   “我们好着呢,不会干自家爷们会教啊,再不会干,跟着爷们屁股后面跑不就行了……”
   “只要你晚上别忘了往他被窝一钻,他就乐得够呛,不会嫌弃你干的少……”
   女人们又开始打情骂俏了。笑声不绝于耳。
   男人们挑着两桶水,像挑着扭大秧歌的花篮一样,颤颤悠悠,轻松自在,自家的媳妇都像燕子似的在后面跟着。那一排扁担排的老长,那一字长蛇阵,成了屯子里一道靓丽的风景。
   傍晚,火红的晚霞,映红了半个天,屯子里除了一些畜牲的叫声,又多了一些男男女女收工时打情骂俏斗嘴的声音。收工的人们又挑着一排一排颤悠悠的扁担,就像游击队送军粮一样,这道靓丽的风景一直在这个不起眼的屯子里延续着。任家沟屯无冬历夏就剩下一个守井的女人了。
   持续出现的旱年头,让屯中这口井的水越来越少了,以前赶着往上打,底下的水还会持续往上上点,只是打水的人等待时间要长些,现在再等也上不来那么多了,现在每家都能挑回去两个大半桶水了,野女人把每家桶里的水装的都一样多,怕这些媳妇们挑事再说三道四的。
  
   四
   这天夜里,天气异常的闷热,王奶奶突然大汗淋漓,面色惨白,她用一只手捂着胸口,嘴里并不断发出微弱的哼哼声。野女人听到奶奶的声音有些不对,从另一个屋子跑过来一看,吓得她不知所措,七十多岁的王奶奶,突然病的这么厉害她有点害怕了,怎么办?她问着自己,这大半夜的附近又没个大夫,她猛地想起别的屯子里有个郎中,就是要走十几里的山路,她想去把郎中请过来给奶奶治病,一是怕大半夜人家不来,二是奶奶病的这么重,一个来回时间太长了,怕奶奶有危险,情急之下她背起了奶奶一头钻进了漆黑的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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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有着东北三宝人参、貂皮、靰鞡草的任家沟,却因地大物薄人烟稀少比较落后,被人们称之为北大荒,吃水成了最大的问题,每家每户都要由女人起大早在水井旁排队打水,男人们下地干活,这一切由一个野女人改变了,野女人从小被卖成为了童养媳,和婆婆采草药时,因采了有毒的草药毒死了婆婆,被绑在破庙要被吊死给婆婆偿命,是好心的狗娃放了她,她跑到了任家沟,把村子搅得立刻骚动起来,一些三十岁左右的光棍男人更是热血沸腾,屯子里一直没有娶上媳妇的李二柱子更是垂涟三尺,野女人被安置在王奶奶家,二柱子一直暗中关注着野女人的一举一动,野女人在排队打水时,她做了辘辘,让打水很省力,又自告奋勇一个人守井,让排队打水的女人们都下地干活,在大旱年井里的水不够喝的时候,王奶奶又病了,她去采草药又发现了泉水,并且做了水槽,让水顺着水槽流进了任家沟,让任家沟在干旱年月都不缺水喝了,无论野女人做什么,都得到了善良的二柱子的支持与帮助,并用无微不致的关心打动了野女人。作品写得细致生动,特别充满了地方特色,人物形象饱满鲜活、栩栩如生,特别是野女人,用她的见识和聪明,帮助任家沟的人们解决了吃水,赢得了大家的一致赞誉,是一篇上好佳作,推荐共赏。【编辑:中岩】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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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中岩        2018-07-03 07:02:15
  问候洁子老师,出手总是不凡,用佳作点缀柳岸,祝创作丰收。
2 楼        文友:洁子        2018-07-03 07:07:23
  感谢中岩老师编按,辛苦了,谢谢
3 楼        文友:迎冬寒梅        2018-07-03 21:10:07
  好一个大难不死的智慧的野女人。欣赏作者精彩小说
回复3 楼        文友:洁子        2018-07-06 10:27:17
  谢谢寒梅老师鼓励,谢谢
4 楼        文友:长安之后        2018-07-03 22:20:08
  极具可读性的小说,欣赏了。二柱子这样的的付出,不知后续如何,或是是否值得,期待。
不见长安·之后
回复4 楼        文友:洁子        2018-07-06 10:26:32
  感谢留下一缕墨香,谢谢您鼓励,
5 楼        文友:宫国军        2018-07-06 10:32:17
  真是辘轳女人和井,所不同的是文中的野女人用自己的勤劳、智慧、善良改变了“北大荒”的吃水难。小说语言朴实,值得一读。
回复5 楼        文友:洁子        2018-07-06 10:37:37
  感谢留言,谢谢鼓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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