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州的酒店，他又梳理了一遍，找出符合条件的抽空跑了跑。他发现兰州已经有完全意义的智能投影客房酒店了，这给了他极大的信心。看来不是没有需求，而是没找到有需求的客户，他兀自说到。
　　 他去了西津路那家女子的招待所，他自信能够说动这个女子。水是眼波横，山是眉峰聚，此时的她，正盈盈眉眼笑，和手下聊天呢。见他上来，先是一愣，后恍然大悟，“是，是，是你呀，真是好久不见了。”“是呀，好久不见。这不，看你来了。”他递过手中的袋子，“努，给你的，还惦记你家的油泼辣子拌面呢。”“哈哈哈，好呀，等着，让你姐夫给你做。”张小蛋撇了撇嘴，“姐夫？你真能说的出口。”正说呢，男主人寻着声来了，一看，认识，一起聊了起来。都是些无关痛痒的事。临了，张小蛋点了一下，说自己现在在做智能微投，如有认识的朋友，可以介绍云云。他没有直接给招待所推，他认为需要采取些策略，太直接了不好。
　　
　　 八
　　 尕老板的公司人突然多的有些装不下了，看着公司越来越大，越来越正规，尕老板有些飘飘然。
　　 为凝聚人心，亦为了给媳妇过生日，尕老板这次放了血。黄河码头宏远号船舶，K歌歌厅大包包厢里，公司全员，还有兰州宏基公司熟络的几个客户都来了。一起吃了烧烤，喝了酒，嗨了歌，说了心里话。人人面红耳热时，服务员推着层叠摞起的，约莫半人高的，水晶宝塔状造型的酒杯进来。酒杯里盛满了各色的调制酒，漾着暧昧的色彩。大家端了各自喜欢的颜色的酒，举杯相庆。最后，随着生日祝福歌响起，成人双臂刚能抱拢的硕大生日蛋糕被推了进来。蛋糕中间一对老夫妇，相扶相惜的造型，将聚会气氛推向了高潮。今天的女主人公画了精致的淡妆，穿着水墨荷花的白裙，脸粉粉的，在尕老板旁边，牵着手。面对如此众多的手下、朋友，尕老板已然觉得自己很成功。他搂着媳妇的肩，借着酒劲，说了祝福的话，侃了自己的创业史，又啰哩叭嗦说了一堆自己对公司的展望等等。张小蛋在一旁，看着恩爱的俩人，听着女主人公的真情告白，他的心飞向了远方。他长这么大，从未给家人给过这般隆重的，让旁人羡慕的生日，即便是他的前妻，他的孩子，都没有过。他有些失意。
　　
　　 九
　　 市场推广几个月了，效果并不明显。QQ、微信群里，有人问起产品，也有人有意加盟，但最后都没了消息。还不好多问，问紧了，对方会生疑；问疏了，怕对方遗忘，漏了紧要客户；他的远亲边锋，他联系了几次，总是说忙，不见进展；酒店那边，也刹费周折，找到真正的能拍板的人见面并不容易。西秦人家招待所，他倒是时不时联系，偶有过去。就是他和小王去，吃了人家油泼辣子拌面，临走又喝了人家两碗浆水的那家。女子姓尹，知其来意，回复的委婉，说招待所生意一般，而且客房电视还行，过几年再考虑，他就不好在说什么了。
　　 唯独幼儿园，似乎有了眉目。是一家连锁学校，下设幼儿园，在兰州有十几家分校，遍布兰州各区县。说让他带产品过去演示一下。那几天，每每下班、饭后，他就反复倒腾那款乐画Xpro20，对照产品说明书，尝试各种模式、场景，看能否逐一实现。
　　 起先，设备来时，他只是浅显尝试，并未深究。没有订单，没有讲解需求，自然也没有深究的动力。这次，他把上次卡壳，未能实现的定位功能又反复琢磨体验，还是不能定位。就赶紧联系那个声音甜美，自称赵美女的总监木木。美女给了他一个QQ号，让联系。他加了，是美女公司的技术支撑人员，视频看了定位过程，说定位设置时，要把图框框在显示范围内，若不能做到，则需要调整投影距离。他一试，果然可以。白墙上投射的儿童歌曲目录，他用触控笔拖动翻页，点击播放，虚拟键退出都正常。他又试了文档，划拉翻页，插入文字，编辑修改也没问题。
　　 紧接着，张小蛋把体感游戏操作不了的情况和技术支撑说了。经指点，他在手机下载体感游戏，打开同屏镜射，将手机和智能微投联在了一起。通过上肢肢体姿势，带动手机上下左右翻飞，和投影画面内的游戏互动。他体验了拳击、射箭、羽毛球、赛艇，都可以良好实现互动。
　　 一切准备就绪，他的心还是七上八下的。
　　
　　 十
　　 那天，他向尕老板请了假，联系了连锁学校的章总，章总给了他城关区白银路朱园长电话，说让朱园长安排体验。
　　 体验是在二楼的教室。来了些老师，问了些问题，张小蛋对着偌大的一堵墙似乎不会操作了。投影机在课桌上，离墙有些远。巨幅的画面投出来有些模糊，开了定位按钮，因模糊却找不到四角的红色定位指示按钮。好容易找到了，却因为投的画面大，上沿高，他不得已踩着课桌，用触控笔点了左上角。下来，再上课桌，点了右上角。复下来，弓着腰，点了右下角。移动，弓着腰，点了左下角，定位才算完成。
　　 屋漏又逢连阴雨。定位完了，触控笔却不听话了，写字断断续续。好比写“我”这个字，写出来会少几笔，或一笔中间会断，放慢写字速度稍好些。点选，翻页，划动也不流畅，有时点不上，翻不了，划不动，需反复或许才可以。
　　 那天，他穿的单，因紧张，浑身燥热，说话也有些抖。他听到身后有些异样的声音：不好用，模糊的看不清，没法教学······老师已没了兴致，陆续离开，仅一个年轻的女老师还在。
　　 过了两天，他在电话里惴惴地问了章总，回复说不好用。
　　 事出蹊跷，家里好好的，为啥学校就不行呢？应该不是产品的问题，成品能出厂，都是经过多道工序检验的，自己三两下体验失败，就说产品不好，有失偏颇。
　　
　　 十一
　　 回去后，他又咨询了技术支撑，方明白使用触控笔需要适度侧身，不能挡了定位镜头激光。定位设置若好，就不会出现点不上，翻不了，划不动的现象。
　　 经过反复的再体验，张小蛋确信产品没问题，自信又重回肉身。
　　 一个下午，借外出送完货的机会，他站在斑斑驳驳的树荫下，拨通了章总的电话。章总倒也和气，说他在兰新市场这儿的4号商务楼上，让张小蛋过去，并强调他下午一直都在。
　　 张小蛋回到单位，有些魂不守舍，盘算着见面了如何说。约莫快16点时，他给尕老板媳妇打了招呼，说有些事要办，出来了。
　　 蹬着公共自行车，一阵风似的，不多久，到了兰新市场4号商务楼。章总坐在桌前的塑椅上，喝着茶。见了面，握了手，章总示意他坐下。落座后，东拉西扯的寒暄了一阵，才知这栋楼整层被兰州小荷幼教集团购买，要开班。目前正在装修，工人师傅正前后跑着干活。章总已在此盯了快二十天了，一是督工，二是协调，辛苦的天天七八点回家。
　　 张小蛋言简意赅的说明了来意，想合作一把，在白银路学校安装一台Xpro20投影仪。一来，让家长能看到，或许，感觉好，就会购买，自然就找到了他；二来，若体验的好，期望学校能购买、配置。毕竟，和电子白板比起来，价格低了太多，何况是针对幼儿园孩子，已足够用；三来，张小蛋没有产品店面，也需要展示窗口，若有其它意向客户，可以带来一看。张小蛋自揭伤疤，说了自己的情况，单身，快知天命了，还得奔波，就想做点事，改变自身现状，让家人也省省心。
　　
　　 十二
　　 或许是亲情牌，打动了章总，他竟然同意了。说白银路学校的教室正在重装，墙面还没彩绘，他给朱园长说一下，装一两台，体验一下。若好，着手采购，每个分校幼儿园都上。
　　 久违的开心袭来，张小蛋握着章总的手，感谢了许多。为答谢，他邀章总无论如何赏光，今天下班一起吃饭，把夫人、孩子一起叫上。
　　 下了楼，回到单位，已差不多是17点30分，张小蛋磨蹭着，就等下班。马上18点时，他给章总发了短信，真诚的再次邀请章总一起吃饭。并按章总的意愿提前在风月斋酒店订了包厢，随后下班出门了。
　　 18点30左右，章总，章总的朋友陆续来，进了包厢。张小蛋担心自己喝酒不便，不能陪的尽兴，也叫了同行的朋友。章总熟门熟路，点了一堆菜、肉。张小蛋在吧台要了酒。各就各位落座，互相做了介绍，然后开吃，饮酒。吃的满服，喝的高兴，这一顿，造了张小蛋八百多，张小蛋不心疼。他感激章总，在他感觉无望的时候，章总让他看到了希望。联想日后的订单，张小蛋心中的暖在升腾。
　　
　　 十三
　　 章总这个人还不错，随和着呢，也肯帮忙办事，这是张小蛋对章总的印象。一个外人，身价那么高，也未曾低看他。反倒是他的亲戚，说帮忙呢，最后没了踪影，没了信息。唉，人嘴两张皮，人心隔肚皮，不提也罢！
　　 随后的日子，他和章总的情谊迅速升温。期间，又喝过几次酒，吃过几回饭，一样的有人作陪。
　　 叼空，他办了一张华润万家超市的购物卡，私下给章总，章总没收，说把活做好就行。
　　
　　 十四
　　 终于等到装设备了。章总通知他，共需要3台设备，1台放集团，供集团领导体验，2台装在城关区白银路学校幼儿教室。他告诉章总，目前自己这只有1台乐画Xpro20，等公司发货过来大概得一周左右。章总让尽快。
　　 章总的安排有些出乎他的意料，3台，当时他的心就咯噔了一下。花了六千多，真金白银，外带两根1.5米的伸缩吊杆及配套螺钉。第五天货到，他急急了了在物流门店直接领了货，打车去了白银路学校。朱园长安排人跟着，需要了配合。
　　 张小蛋请了鲜经理，帮他在两间教室钉线槽，放电源线，安装吊杆。鲜经理他见过多次，每次和章总吃饭喝酒，他都在。他是章总的贴身工程负责人，唯章总命令是从，靠章总学校的工程、维护养活了一帮人。他也接外面的活。章总称呼他小鲜，不过三十五六岁，张小蛋出于礼貌，一直称他鲜经理。
　　 他指导着鲜经理装了吊杆，离墙大概2.6米的样子，这样投出来，有100寸大小。按照4：3的长宽比，长有2.1米，高有1.6米，大小合适，高处老师也能够得着。鲜经理弥了一截电源线，放在了钉好的线槽里。完工，张小蛋给了鲜经理300元钱，是干之前就说好的。接下来，张小蛋踩着凳子，把投影机面朝下装上，打开镜头护盖，开了定位按钮，电源按钮。下了凳子，插好墙壁插头，遥控开机了。
　　 调试总体比较顺利。因为不能投射过高，张小蛋把机子前端朝下压了压，画面斜打下来，导致定位不太好，在画面左上角有触控盲区，后来微调后可以了。
　　 待两间教室都装好，张小蛋通知了朱园长。她带着一众老师来，看了效果，听了张小蛋的产品操作讲解演示，感觉比较满意。说过几天订的窗帘就好了，挂了窗帘，遮上窗户，显示效果会更好。临走，她安排手下，尽快把投射画面外的墙体彩绘画了。
　　 另一台，他本想亲手给章总，朱园长说给她，她来转交。出来，他打了章总的电话，把另一台的情况说了。章总说他知道了，没事。
　　 产品使用期间，张小蛋抽空去了学校几次，问了朱园长，也看了投影教学现场，园长、老师反应还不错。后来，他又打了几次电话，园长还是说不错。他就让朱园长闲了拍些投影教学期间的视频给他。
　　
　　 十五
　　 尕老板王卫斌那儿事情多。23个学生，中技毕业，年龄都小，说到底还是娃娃，操心的地方多，早恋啦，饮酒啦，夜不归宿啦都让人不省心。真有个啥事，即使不在工作期间，还有管理疏忽的职责要担。所以，张小蛋没多少时间跑市场，只能在推电脑期间推推智能微投。
　　 推广工作做了不少，但就是偶有开花不结果。反思之后，张小蛋认为有两个制约因素无法解决：一是钱。自己确实没钱，公关工作开展不了，更别说持续跟踪公关了；二是时间。电脑公司不仅自己要销售，还要带新来的一帮娃娃逐渐上道。公司架构规划，制度编写都是自己完成的，自己还兼着管理重任。所以，他决定放弃之前的市场定位，聚焦做好幼儿园。
　　 只要有时间，他就跑跑幼儿园，拿电子白板做对比，讲产品，讲性价比。也有些幼儿园让带产品过去体验。
　　
　　 十六
　　 时间总是不经意的溜走，转眼到了年关。树木失了灵性，杵着几根干枝，萧瑟的让人担心。
　　 这之前，他把白银路学校设备的使用情况和章总说了几次，章总未置可否，后来的几次，说让找朱园长。再请客吃饭，章总的电话就有些不好打了。每次接通，都说忙，让和鲜经理沟通，意思是鲜经理去他就去，鲜经理似乎成了章总的代言人。再之后，章总就不接电话了。
　　 这之间，有个插曲有必要回顾一下。张小蛋给客户送电脑，回来路过西津路西秦人家招待所，一看时间，没有回单位的必要，就抬腿上了招待所。聊天过程中，他发现尹女士登记室的房间摆着一台智能投影，正是他代理的产品，怎么回事？据尹女士讲，是她的朋友章子义放她这儿的。章子义正是小荷幼教集团的他称之为章总的那个人。他们熟，又都是老乡，走动的多。章总看她登记室电视不行，就说我这有个好东西，小小的，屏幕大，有无线就行，就给她带来了。放她这儿有两个多月了，她挺喜欢，也没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