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不行也得行！不管是不行也好，偷懒也好，或者是反应不快也好都是捞不到好果子吃。在这三个月训练当中扶正也还算是相当难得，只是在前两个月吃过班长一拳，二班长两皮鞭，这两鞭的痕迹过了好久才退去，使得扶正也对二班长叨念了很久。
　　 扶正在班队列中跟在大个子后面排在第六位，陈忠扬排在第七位，大个子身高一米七五，扶正一米七零，陈忠扬一米六九，陈忠扬要跟扶正很容易扶正要跟大个子就不那么轻松了，像队首王炼这样一米八零的走两步扶正以后的就得跨两步，扶正在走队列的位置可谓举足轻重是承右起左的关键一环，队列的阵容迫使扶正加倍的警惕，然千里马尚有失足之时何况人呼？也不知道大个子是反应慢还是心去了食堂，常常是在最后的几步不是加速就是突然刹车，这样一来扶正总会有被甩的不是前来就是后的情景，咋一看扶正好像是带领队伍自成一派。恰巧一次队长在旁观看，班长大怒：还想当队长？！“嘣”的一拳只打得扶正龇牙咧嘴。班长也就作罢了，可二班长真是他妈的狗拿耗子。
　　 在一次排标齐时扶正又是吃了大个子的亏，大个子没跟上队伍而扶正又是向他标齐，二班长也不分青红皂白，甩了大个子一鞭返回手又顺势赏了扶正一鞭；还有一次集体跟着一、二、一的号声做俯卧撑可就被二班长的海底捞月捞的火辣辣地痛了十来天。扶正本来是能跟号声落下去，但是――好象拱起屁股放屁更舒畅，谁知就这么轻微的响声二班长就恰恰听到了，扶正也是看不到后面不知道二班长大人恰巧就站在自己屁股后面，这也实在是对二班长的大不敬，鬼晓得二班长有这么灵的耳朵？要不然宁愿再忍一忍，哪怕是二班长不在时放响一点就算是放个震山屁出出丑也就是了，谁不会放屁？有道是：人有三大宝，出汗、放屁、打喷嚏。哎！谁知……挨过皮鞭扶正还听到二班长恨恨的道：“他奶的！撑多了你！？”
　　 这后面的一鞭使得扶正天天晚上一睡觉就想到了二班长，这部队的床可不会因为是冬天就有席梦思，几块木板垫一张草席而已，初睡时扶正只能側着身子睡，好在训练也实在是累，还没有横躺人就睡着了。
　　 随着一次双杆练习一排地战士对二班长多了一些了解，对二班长的印象也更深了些。
　　 “一二一！一二一！一二三四！”“一二三四！”
　　 “下来下来！”二班长和一排的战士听到一阵银铃般地方号声传来都忍不住转过头，不知道一中队地女兵怎么跑到三中队的操场来训练。扶正也很疑惑地下来，他不明白自己还没做完第二套动作为什么二班长就急急地叫下来。
　　 “看什么看！看我！”二班长训斥道：“这套动作是这样的，手伸要直……”
　　 扶正看着二班长做示范表演，看着二班长扭着脖子――脖子上的青筋暴起眼睛只随着女兵转，讲解地声音似春雷般的在操场上回荡，终于弄明白了二班长为什么叫自己下来，扶正和整个排地战友包括排长一班长三班长都露出了微笑。
　　 通过这么长地时间扶正和战友都弄清了一排三个班长当中，长的高高地一班长吹胡子瞪眼雷声大得很雨点却小，三班长外貌温柔不轻易出手，但出手时方知他功力深厚，只是二班长别看他天天总是笑眯眯地笑得一双眼睛只剩下一条缝，但他却是最执法如山。二班长曾晃着手中地腰带得意的说这是第二根，他总是把皮带对折一下拉的啪啪作响，二班长不仅是皮带舞的好腿上功夫也颇有造旨，常耍的招试是以腾空旋转单腿弹踢最为拿手，有时也会来个连环腿，海底捞月又快又准频率又最高常令一排的战士胆战心惊。新兵的屁股就是顶呱呱的月亮且是两块，捞起来就方便多了。练招的最佳时机莫过于队列标齐，这标齐就是要横走一条线，二班长这时准在后面督查，若是谁快了或是慢了倘若是离你进他就顺手来个海底捞月，若是离你远就糟糕，他几个快步窜到你背后，加速腾空三百六十度大旋转弹腿，面不改色心不跳一气喝成。力量技巧溶为一体端的是恰到好处，他这一脚踢出前面的前面的人都会被后面的人撞得分不清东南西北。扶正见他这腿上功夫总是不由得内心发出赞叹：只不过是一场《少林寺》便领会的这般深体会的这般妙，早拍此片哪里会有什么东亚病夫？少林的腿真不是一般的腿，一个不行踢一个，一排不行连环扫，英雄莫怕无用武之地部队就是造就人才的地方，任你是锈铁也能成钢。
　　 一排的新兵是很畏惧很讨厌二班长的，想躲却又躲不开，二班长是闲不住的人，就是班训练他也会到处走走，因为他喜欢耍“羊”所以三班的新兵也跟着倒霉。瞄着他来了新兵之间都会微张开嘴声音从嘴角边“溜”出互相提醒：“狼来了，同志，狼来了。”三班的“羊”――陈忠扬天真活泼地军事技术又好、活泼地常常招“狼”过来。“狼”未到，却先笑：“做错了事怎么没报告？”“报告！”陈忠扬赶紧立正。“太晚了！”二班长摇摇头：“要罚，罚什么呢？噢……羊毛又长出来了，啧啧。”夹住一根胡子拨弄着：“痛不痛？”“不痛。”有了上次的教训陈忠扬立场坚定地回答。“不痛？吔？这么快皮就厚起来了？”手碗一抖一根胡子出来了，再夹住一根又一抖又一根没了。“痛痛，我刚才是骗你的。”陈忠扬脑袋往后躲。“痛？知道痛就好，知道痛就说明知道错了，”二班长笑眯眯的说：“还不少呢，留着下次吧。”“说痛要拔说不痛也要吧！”等二班长离去陈忠扬就会克制不住委屈嘀嘀咕咕的，可随着时间长了陈忠扬终于知晓只要二班长过来了他就会少几根胡子，所以并不是痛与不痛地问题而是自己有没有时间刮胡子的问题。
　　 扶正发现二班长第一次轮到中队值班时异常兴奋，整个三中队的新兵也有幸领教了二班长的执法之严。
　　 “跳不跳？哈，不跳？”二班长手一挥海底捞月。
　　 “我脚痛。”六班的一个新兵倔犟的说。
　　 本来这个事六班长就可以处理的，可谁叫二班长是头次中队值班，且干革命不是请客吃饭教育工作是责无旁贷的。“脚痛，好我看看，”班二长搙起新兵的裤脚：“嘿，我怎么横看竖看都不像？在我面前还能偷到懒？你给我跳！”“啪”清清脆脆，还是海底捞月。
　　 “我跳不动！”这个新兵大概是属牛的。
　　 还这么大声？二班长又是手起鞭落。这个笨蛋！扶正在心里恨恨地骂道；扭到筋怎么看得出？扶正是深有体会的。有次紧急集合扶正从上铺一脚踏空落地是就感到脚踝处转动就疼痛异常，可摸一下又没发现肿胀，扶正当时就知道是肌腱扭伤，想跟班长请假但怎么讲呢？又看不出什么，不要凭空招来偷懒的印象，也就咬着牙跑完五公里，天天的训练还是想误又误不了。
　　 就这样一问一答一鞭僵持着。
　　 “噢，二班长，他确实扭伤了脚，”六班长看不下去了只好上来圆场：“你也得跳啊，能跳多高就跳多高啊！”
　　 这倒是，意思总得意思意思大家好下台嘛，这个新兵踮着脚弹了两下，泪珠也随着弹出。
　　 其实火气爆燥的班长还真不少，在一次单杆训练中九班一个新兵个头瘦小跳来跳去总是不能两只手同时抓稳单杆，有时是左手有时是右手抓到单杆但就是抓不稳会掉下来。见他总是在单杆下蹦蹦跳跳像猴似的很多新兵憋着嘴偷笑，这像话吗？九班长唬着脸跨近一步在新兵一跳之后飞快的抱住新兵的脚用力一送，硬是发射火箭一样给他个冲力，这个新兵没有料着班长这一手在单杆上划了个优美的弧线，然而落地的姿势就不甚雅观了，是撅起个屁股着地的，也不知他是不是摔懵懂了爬起来没有归队却往营房跑。
　　 “哪里跑？！”九班长大怒，一个中队都在场，强将手下岂能有弱兵？几个健步……像什么？蜻蜓点水般就到了新兵身后，左手一探一抓一提，右手正宗直拳连环点击，这个瘦小的新兵被牛一样的九班长一提双脚便离地了。
　　 扶正看着心里直发怵……
　　
　　 五
　　 一次深夜隔壁传来一声接一声的尖叫声，听那声音很是惊恐。
　　 到了白天在厕所里问二班的战士，才知二班长昨夜情绪不佳喝醉了酒，进门便是掀开被子海底捞月一个床铺一个床铺的捞去，至于是不是都捞在月亮上也不得而知。“好在还有一班长！好在排长过来了！”二班的战士在厕所里发出惊叹还心有余悸。
　　 “好在不跟二班长住！”扶正和本班的战友听后忍不住互相道贺：“谢天谢地！”
　　 皮鞭之下没弱兵――这看起来好象并不是二班长一个班长的想法，只要皮鞭在手管叫他先进更先进后进赶先进。
　　 匍匐带枪训练皮带的效率就越发显现出来。扶正和战友们最讨厌匍匐带枪训练，每次的匍匐都使得扶正和战友们伤心不已，这扑下去要按动作要领，要看谁标准谁利索，只听得“唦”地一声人便在地上“滑翔”出去，任你技术如何高超也免不了皮破衣破被枪磕，低姿匍匐更是想都腻之，除了头、胸脯、肚皮、大腿、小腿全要贴着地动作要领比乌龟还乌龟，然而不知要快乌龟多少倍，能不快吗？班长的皮鞭总是在你屁股上荡悠，不要说有捞月之险就是罚也罚的你出气不了。这种爬只要爬个五十米就准保能从脖子上搓下“粉丝”来，喉咙里就好象张了块瘤怎么吐也吐不完，伸出小指鼻孔里一抠――没指甲还真不好抠，手指头上就会有一大砣黏乎乎的鼻屎。于是呼先进更先进、后进赶先进，老远看来就像舰艇破浪，波涛滚滚，可就是舰艇也有前有后啊？
　　 两个月到了，上级领导来检查民主情况，就有新兵无名投诉，结果好几个班长被勒令归队――二班长当然跑不了。扶正事后又冷静的分析发现皮鞭还是有蛮大的作用，二班不是经常参加大队会操吗？不是经常名列前茅吗？
　　 二班长终于带着失意走了，一排的新兵情不自禁的吐了一口气，也只是吐一口气而已，其实哪一种训练不是弄的紧紧张张直到筋疲力尽？
　　 刚来的第二天，扶正就在班长的指导监督下学叠被子和打背包，叠被子要求速度和美观，打背包要求速度和正确，叠的被子要像豆腐块一样要经得起检查，打背包是三横压两竖应付紧急集合。扶正和其他的新兵一样头几天的被子叠的不像豆腐倒像气鼓鼓的馒头，擦着汗水只瞪着班长的被子。“刚开始都是这样，要多花点时间，”班长安慰着并传授心得：“用櫈子压。”于是只要班长一离开，大家便去抢自己从不敢坐的、代表地位的、班长的、櫈子。
　　 紧急集合是新兵最讨厌最担心的，起床要快打背包要快，五公里跑下来背包要稳稳的挂在背上。有时是排集合有时是班集合，真是怕它来它偏来，等你睡得呼声如雷等你睡的忘记姓什么时，“嘀……”催命来了。
　　 扶正记得最多的一次紧急集合，也不知是不是比平时跑了更长的公里路。一排的战士倒像是逃难似地三五成群的，有抱着被子跑的，有拖着被子跑的，有扛着被子跑的，大个子的屁股上居然露出白白的一片一闪一闪地，排长伸手一扯内衣给扯出来一大截。原来大个子仓促上阵、情急之下把大前门移到后院还未曾关――也不知他如何挂住的。排长正雷霆之怒时，二班一个叫林若飞的“先生”一个哈欠吐了出来解了大个子的围，排长反应机佳，不等他嘴巴合拢，一个巴掌就奔了过去：
　　 “像话吗？啊？像你们这样能应付突发事件吗？假如遭到突然袭击怎么办？啊！你们听，你们听……”
　　 “轻轻敲醒沉睡的心灵，慢慢张开你的眼睛……”原来离的这么近啊？这下扶正和其他许多新兵才猛然省悟是何处传来的歌声。是啊，扶正想要是能自然而然的张开眼睛，伸个懒腰打个哈欠，或者再来一支烟……
　　 “你们听着！马上跑回营房，回到床上去，听哨声集合！”
　　 三遍过后扶正不愧为是副班长因为速度快质量高每次都第一个整整齐齐出来，排长就“钦”点扶正可以坐下休息，扶正不由想起读书时跑个八百米就气喘嘘嘘，没想到在新兵连训练之后跑个五公里尽能有说有笑，不禁有些自得，虽然参加了四次紧急集合但头脑还是很清醒的，直到排长叫停扶正数到有十一次，这次紧急集合的次数是整个新兵大队最多的一次，等排长满意了也就是吃中午饭的时间了。
　　 叫三班意料不到的是第二天的深夜接着又搞紧急集合，这次是班集合比昨晚相对来说更松了是自由五公里长跑。望着天上闪烁的星星扶正由衷的赞叹：“今夜星光灿烂！”
　　 “灿个屁！”王炼愤愤不平：“昨晚搞了今晚又搞，别的班不搞就我们班搞，这个二胡！”
　　 “嗯，二胡。”后面一人拍了拍王炼被子。
　　 “又是你最赖！”清查着装和背包时班长恨恨地说，把王炼散的不成型地被子扯下往地上一抛：“全班注意了！左转弯正步走！”
　　 三班的新兵不想，但军令如山只能从被子上踏过，唯有脚下留力。
　　 “下次再打这么赖，我把你被子扔到臭水沟里去，听见了没有！？你这个二胡！”
　　 这紧急集合扶正发现有计划内的也有计划外的，后者通常是在特殊情况下产生的。扶正第一次吃牛肉辣椒炒面，因为把辣椒仔都吃光了所以下午过后肚子总是不舒服如厕了几回，晚上去上厕所时看见班长在看信，回来时见班长打着手电筒还再看信。“不好！”扶正吃了一惊，他发现班长没脱衣裤，果然班长把信对半一撕往床上一扔起身就往外走，还把眼睛一擦，“嘀嘀”短促地哨声响起，“三班集合！”因为班长的神情扶正看的一清二楚所以班长起身的时候扶正就赶紧打背包，在哨声响后扶正第一个到达集合点避开了信带给班长的“什么？什么？”的怒火，避开了美男子地捞月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