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背后(小说) ——情殇
大伟没想到他娘颜秀云会这么问,他以为,娘在看到照片以后,会直接地打听姑娘家住哪里姓甚名谁。
娘的提问出乎意料。
俩个人到底是怎样认识的呢?这在大伟看来,貌似还有些复杂性,因为,他与姑娘的认识,其实是在很早的时候。
大伟,他不想把话题扯远,他觉得,现在也没必要说得那么详细。
所以,大伟在颜秀云的手中拿回手机以后,就只是粗略地做了下介绍,他说:“娘,桂芝是我初中同学。我们偶然在城里相遇,都很高兴。她喜欢我,是因为我办事负责又诚恳,而且还有爱心。我喜欢她,是因为她美丽大方而且还善良贤慧。可谁知,世界上最伤人的困惑就让我们遇上啦,明明是俩个人都想走到一起却又碰上了很缠人的艰难险阻,现如今,我和桂芝,只怕是要各奔东西了啊。”
大伟把话说到这个份上,颜秀云岂有不往下追问之理,她要往下追问,不仅是理所当然,而且还是迫不及待,“大伟,你快告诉妈妈,你们现在到底遇上了什么样的艰难险阻。”
简陋的房间内,大伟的思想,却是非常的复杂,他想起了桂芝现在的处境,也想起了桂芝那久病不起的母亲。他感觉,自己的母亲或许还是有些能力,兴许是能在这关键的时刻,帮他一把的。
于是,大伟就死马当做活马医的把个事情,如竹筒倒豆一样地将原委,全部告诉了母亲颜秀云。话毕,在他流露的表情里,明显的带着一份对颜秀云的恳求。
颜秀云,她也到了盼望儿子能娶回一个漂亮媳妇的时候了,所以,当她听到儿子在他的婚姻路上碰上这关卡时,她当然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儿子因有困难而与桂芝分手。
所以,她就发着狠心地对大伟保证,在经济上,就算是自己没有能力为大伟立即的排忧解难,那她也绝不会袖起手来不管,她一定要想出一个办法来,先为儿子解解这燃眉之急。
世人都说无巧不成书。
颜秀云,她一方面要把小玲嫁给富裕的王超当老婆,另一方面,又要为没钱的儿子讨漂亮媳妇,两件大事放在她的心里,一起的盘算,就合成了一个巧妙的计划,这个计划,小玲是不知情的,大伟,也是不知情的。
颜秀云,她怀揣计划,穿着一身御寒的衣服独自出门,漫步在去往镇上的路上。她心想,找王超帮忙,肯定会让她如愿以偿。
王超一个人坐在店子里,看了一下摆在货架上的货物,又想了想这阵子在店子里度过的时间,就叹了一声小气,唉!说什么做生意当老板呀,明明就是当了水井中的蛙和港湾里的船嘛,傻呆得跟个活死人一样,外面的消息,一点都不晓得。
“喂,王超,你开发财店子了呀,生意做得红火哦,一个人忙前忙后,别累坏了身子哟。颜姨来看你了,颜姨告诉你,这几天,玲子和大伟从城里回来了,你抽空到我家玩去吧。”王超正无聊时,就见颜秀云堆着一脸的笑,向他走来,并打着招呼。
以往,颜秀云叫王超,从来都是叫超伢子的,怎么今天一开口就叫得这么的正规了,看来,这颜秀云不但是心里有点子,而且,她还擅长笼络人心。
一副笑脸加几句甜言,把个王超温暖得如同喝了蜜一样,他点头如鸡啄米,一连说了几个“好的”“好的”“好的。”
颜秀云,她真的是魔也高道也高,王超这一连几声的唯诺,就让她活生生地钻到了王超的心坎里去,她看到,王超的心里,不但没因环境的改变而改变对小玲的思想,相反的,还有所增强。
既是有了这满有把握的判断,就不愁这想好的策子不能开展,颜秀云,她看着王超,露出了一连串开心的笑,并说:
“王超,颜姨知道你是大伟最好的朋友,大伟若是有什么难处,你肯定会要搭手相帮的,对吧。”
王超跟大伟确实是好朋友。他们在懵懂年少的时候,就经常会一起捞鱼,一起游泳,一起爬树掏鸟窝,所经历的快乐往事,绝对是数不胜数。
不过,大伟不知道小玲与王超的过节。那个过节,当然是小玲与王超的秘密。那个过节,是王超的心事;那个过节,是小玲的心结。
王超的心事,是对小玲不可收拾的爱慕,他的爱慕,是一厢情愿,是属于单相思,属于暗恋。要想把暗恋公开,把理想变为现实,若是没人帮他,可能还是很难如愿的。王超知道,颜秀云的突然来访,并且还欲言又止的透露,说大伟有困难要他相帮,这对他追小玲来讲,肯定就是个绝好的机会,他,不能不好好把握……
十一
王超开的是杂货铺,卖的是锅碗瓢盆和日用五金,货架上没有一样是吃的。
王超到隔壁的商店买回了两盒牛奶和几包零食,再在自己的店内拿了一把折叠椅子,要颜秀云坐下,然后,就跟颜秀云边吃边聊地把话题扯开了。
首先聊的当然是大伟,颜秀云说:
“大伟在城里谈了一个女朋友,叫桂芝,桂芝摸样漂亮,名字也起得好,还是大伟的初中同学。
桂芝的父亲是城里人,桂芝的母亲出生于乡下,桂芝的外婆家与大伟在同一个村子,她娘自小漂亮,长大后被亲戚介绍,嫁给在城里吃着皇粮端着铁饭碗的桂芝父亲做妻子。当时的时代背景,都是城里人的地位要远远高于乡下人的地位。乡下人能够挤身到城市去生活,没有特别的机遇或出众的本领,那是绝对不行的。桂芝她娘,能够去城里扎根,这在当时,就好像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她娘高兴,她父亲,则是成了超度她娘的救世主。婚后,桂芝的父亲,总是以一种高高在上的气势压迫她娘。后来,国家创新了,搞改革开放,把那公办的国有企业分体解散了,这让在粮食局上班的桂芝父亲,一下子就走进了响应号召的失业大军。那段时间,多亏桂芝她娘勤快,每日里起早贪黑的去做生意,小日子,也还算得上保住了温饱,然,尽管家中的收入都是桂芝的娘挣回,但家里的财权,却始终是由桂芝她父亲掌管。桂芝她父亲失业在家,无所事事的就慢慢地嗜好了喝酒和打麻将,不顺心时,就会拿桂芝和桂芝她娘出气,咒骂她们,说她们都是扫把星。桂芝十三岁那年,就因受不了父亲的无故殴打,生气跑到了外婆家去,外婆家的人待桂芝好,他们看到桂芝满身的伤痕,就都可怜桂芝,他们留桂芝到乡下住,并在乡下上学。桂芝的父亲因减轻了负担何乐而不为。再硬的翅膀也不能长期在逆风中飞行,凌辱加劳累,让桂芝她娘终究还是倒了下去,全身骨节疼痛,再也不能去做生意,还卧床不起。桂芝,高中还没毕业就因要照顾生病的母亲而缀学,桂芝的父亲,依然是不干正事的无业游民,家里的担子,就都落在了桂芝身上,桂芝一边要照顾母亲,一边还要打工赚钱维持生计。桂芝与大伟见面交友后,桂芝的父亲,就好像在苦海里找到了一只救生的船,他把大伟当摇钱树一样的看待,时不时地就会安排大伟,拿钱来花提酒来喝,还扬言,你要是想娶桂芝做老婆,没有个十万八千的彩礼是绝对不行的。”
颜秀云说到这里,就把王超给她的那包牛奶撕开,对着嘴巴一仰脖子,咕噜噜地喝了好几口下去,然后,又继续地跟王超说着大伟与桂芝的事。
“唉,一张嘴就是这么大的数额,简直是狮子大开口,你说,大伟到哪里去弄这十万八千的钱呀,我们当父母的,也就俩个没能力的人。说是要他们分手吧,他们俩个又都不愿意。无奈何,颜姨就来求你。颜姨知道你厚实,又是大伟的最好朋友,所以,我就想在你这里借些钱款回去,帮大伟解解这心头之急!”
颜秀云跟王超聊这些时,王超虽然没有作声,但内心却有着强烈的反应,他在想,造化真的是捉弄人。大伟有了两情相悦的爱情,却碰上了女友有难以应付的渣父。不过,能用金钱解决的问题,总归还是不复杂,大伟的爱情难关,比起自己对小玲的单相思,真的是简单多了,假如小玲能像桂芝爱大伟一样的爱他,他给二个十万八千的彩礼都愿意。
想到这里,王超并有意避开颜秀云提出的借钱,改为小声地问:
“颜姨,大伟去城里几个月时间,就把女朋友找好了啊,不知道小玲的情况如何,她该不会也谈好男朋友了吧,假如她还没有谈,也不知道她愿不愿意和我!”
王超也是颇有心计的人,他也晓得抓紧机会为自己做打算。嗯,尽管颜秀云用最好朋友的字眼来取悦王超,王超还是会头脑清醒,不失时机地说出自己的心事。王超的意思很明显,借钱,得用小玲的感情做筹码。
王超的心事一说出来,这让颜秀云顿感窃喜,她没想到,自己心中的打算,竟然会这么容易的就上手。
本来,颜秀云此行的目的,是来借钱的,现在,听王超这口气,完全是让自己反客为主了,这真的是天上掉馅饼啊,无形中让颜秀云心中的计划,立马就变成了双赢双收。
颜秀云还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担心是在做梦,并暗自掐了下自己,感觉了痛,才相信,王超说得不假,她想把小玲嫁给王超当老婆的事,竟然被王超抢先地提了出来。
为了让大伟和桂芝能尽早的走到一起,颜秀云,她毫不犹豫地对王超做了承诺,“小玲,她和你的婚事,包在我身上,只是,在还没有确定好关系之前,先都不要对外声张,更不要告诉当事人小玲……”
十二
颜秀云回家后,把从王超那里带来的消息,首先就是告诉了大伟,她说:
“大伟,你与桂芝的婚事,可以择日举办了,但是,我有一个条件,你必须帮助王超,让王超和小玲走到一起……”
颜秀云跟大伟说这些时,神秘中透出很多的自信,她认为,小玲虽然有抵触别人来家里跟她说媒的心里,但大伟不是别人,大伟是她的亲哥,而且,大伟在小玲的跟前说话有分量,只要大伟力举王超,把王超的优势,好好的说给她听,小玲,她肯定会听得进去的。
大伟听完母亲的话,觉得母亲说得很在理,就赞成,同时,还为小玲感到高兴。大伟心想,王超对小玲有心,家里条件又好,男才女貌的婚姻,是美事啊。
“小玲子,莫看手机了,哥有事情跟你说。”大伟去找小玲时,小玲正坐在房间里玩手机游戏,聚精会神,全然没有觉察出大伟的到来。
“小玲子,游戏玩得这么认真呀!哥给你说话都不理了,当心你的眼珠子粘到手机上去哦。”大伟见小玲没理他,就径直地走到小玲面前,并用手在她的额前横扫了几下。
“哥,你来得正好,你来帮我把这一关打过去,我都反反复复地打很多回了,一直就是过不去呀,我,太笨。”小玲说完,就要把手机往大伟的手上塞,大伟摆手拒绝并说话。
“小玲子,看你这贪玩的相,真是永远长不大,都二十有多的人了,也不知道要想一下自己的终身大事。你看,上屋里的菊妹子和下屋里的平妹子,都是二十不到就许了人家,你怎么就没有一点这方面的想法,难不成是要陪老娘老爹过上一辈子,你不想嫁人,老娘老爹可不干。这次,娘打电话要我们回来,一是要我们回家喝军老表的喜酒,二是为你物色了一个好对象,娘,她要我先跟你说……。”
大伟说这些时,目不斜视,真有点像是拿着一份书稿,当材料一样地念给小玲听,从头到尾,一下都没看小玲的脸。
尽管,大伟说话的口气是老样子,但话语中却体现着很多不同寻常的因由,让小玲感觉,不对劲。
小玲在大伟面前,有点稚气又有点顽皮,她看大伟这说话的神态,觉得是以前从未有过的,就忍俊不禁,“哈哈,哥,你在演戏呀!咋不把这台词用调子唱起来,笑死我了。”
“现在你别笑,等人家提着礼品上门来了,你就会知道,我没有骗你。”大伟看小玲在调笑他,就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卖了一个关子,把一些想说的话,吞回肚里,留给母亲去说。
大伟走出房间。小玲一个人在房间发怵,本来,这手机游戏玩得好好的,就被大伟一通话搅得都有些糊涂了,大伟是哥哥,平日里总爱主导着自己也是习以为常,但今日的言辞却有些特别,他干嘛要突然说些让自己意想不到的话,又不完全说明白,都有点摸不着头脑,究其意思,是不是真的就要像他说的那样,爹娘要为自己做主婚事了。
小玲站起伸了个懒腰,又把散落在额前的几绺头发往上抹了抹,走出房间,看着马路上几个行走的人,就想,回家已有好几天了,我何不收拾起自己的衣物到公司去,耳不听为静地赶紧离开,省得到时候真成他们手中的俘虏,说句实在话,自己的心里,真的是一点都不想提那谈婚论嫁的事。
小玲要返回城里打工去,颜秀云就必须攥住小玲不放,因为,小玲现在是颜秀云手中的棋子,一个为大伟彩礼钱当筹码的棋子。颜秀云想,小玲若在大伟婚事还没定局的时候离开家里,那大伟的彩礼钱到哪儿去弄,再有,自己在王超面前夸下那许婚的海口,岂不是也要象放屁一样的变成空气,不行不行,颜秀云,她决意不能让小玲走。
所以,当颜秀云看到小玲往小皮箱里整理东西的时候,她就赶紧地凑过去,说:“小玲子,你在收拾衣物呀,是想去上班了吗,我看你上班辛苦,又难得回来,你就在家多休息几天,陪着爹娘,跟爹娘说说自己的心里话,妈妈以前没有好好照顾你,总是对你吆五喝六,没有把你当小棉袄看待,那是妈妈不好,妈妈现在想明白了,女孩们是要宠着娇着的,你就不要到外面去饱经风雨了,你吃苦,妈妈的心里就难受。”
写出来就是不得了,何况还写得不错!
作品涉及人性,且不断挖掘。
那天在丽江,听到投稿我就很开心,生米是一个敢于坚持的人!
无疑,生米的写作越来越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