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岸•收获】岁月留痕(小说)
小兰走到家门口,感觉有点不太对劲,大门敞开着,再往里走,她到处查看着,发现鸡窝变成了坯头子烂木头。坍塌的没了模样。鸡一个也没有看到。她急忙进了屋,见婆婆坐在火盆旁吧嗒吧嗒还在抽着旱烟。看小兰进来,张张嘴想要说什么,话没出口,却不断地咳嗽起来。
小兰似乎什么都明白了,她过去用冰冷的手给婆婆拍着后背,气愤地说:“妈,您别着急,我去找他们讲理。“婆婆一把拽住了小兰,喘息着说:“你可别去了,他们说你回来还要找你呢,你可别自己送上门去了。”
“他们凭什么?有证据么?”
婆婆说:“你听我说,着啥急。有人看你一大早,就出屯子了,就报告队长了,队长来问你干啥去了,我说走亲戚,人家不信,说看到你怀里好像抱着东西走的。天要是不冷,有人爱动弹,就辇你去了。有人查过咱家有六只母鸡,两只公鸡,他们一看公鸡少了一只,就说是你拿走卖去了。他们就把鸡都打死拿走了,鸡窝也给扒了。”小兰愤恨的说:“我自己的东西卖了咋地。真是赶尽杀绝啊。”婆婆忙说:“拉倒吧,那几个鸡他们拿去了,也就不能再来找你了。别惹他们了,消停的过个年吧啊。小兰心里也清楚,找也没用,几只鸡就当给小鬼上供了,免灾吧。
春节过后,小兰把大栓留下的,仅有的两间草房卖了,带着婉儿和婆婆,去了离屯子八十里外的县城去了,这一去就是几个年头,这个屯子再也没人提起过小兰,好像她从来就没有在这个屯子出现过似的。
七
那是改革开放的第三个年头,这天,黄峰所在屯子,却发生了一件令所有人都震惊的事情。在最前面进屯的是一辆轿车,后面跟着一辆大解放车,车上拉着棺木。来人很尊重当地习俗,把棺木放在了屯子的西头,并没有进屯子。屯子里突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整个屯里的人们都围拢过来,都想看个究竟。
人们看指挥拉放棺木的人,不觉得有些惊诧,是消失了几年的小兰。老邻旧居一看都凑过来,问小兰咋回事。小兰说:“婆婆去世了,婆婆嘱咐一定要把她,安放到这个生她养她的地方。又不是很远,所以我就把她老人家送回来了。”人们似乎明白了,小兰婆婆在这块土地上已经生活了一辈子了,故土难离,这叫落叶归根啊!
这时,过来个三十左右岁的青年人,他一张圆脸红扑扑的,一米七十多的个头显得精明干练。他走到小兰跟前说:“小兰姐你还认识我吧。小兰看着对方说:“你是……”小兰有些不敢认了。
“我是黄峰家的黄俊啊,这不当兵转业了么。姐,你想咋安排,把大娘埋哪?说话就行,我带人去办。”小兰一听是黄峰的儿子,心里有点踌躇,一看眼前的黄俊,确实跟他爸不同。小兰说:“兄弟,那我就不客气了。那就麻烦兄弟带几个人帮我,去我家坟地挖坑吧。我这去上庙,等你们回来,我这里也把一切办好了,还得麻烦你带着乡亲,抬着棺木把我妈送到坟地,你看这么安排行不?”黄俊毫不犹豫地说:“没问题,就按姐说的办,一定让老人家走的心安。”说完都各忙各的。小兰又说:“黄俊,我把小车上带来的鸡,鱼,肉,蛋,还有新鲜蔬菜,都拿下来,麻烦你安排人在家做饭,出殡回来好请大家吃口热乎饭。”黄俊说:“没问题,放心,我会安排好的。”
小兰婆婆活着的时候人缘就好,这个时候,乡里乡亲的都来了,都想送她走完这最后一程。男人们抬着棺木,女人们在后面送行,队伍浩浩荡荡,直到后山坟地。小兰婆婆被安葬好了。人们都陆续下了山,小兰环顾四周,坟地四周杨柳青青,山下溪水环绕,六月正是山花烂漫的季节,小兰踩摘了两捧山花,放在了大栓和婆婆的坟头,她跪在地上给婆婆磕两个头。小兰见大栓和婆婆,安详地躺在大山的怀抱,倾听溪水潺潺,鸟儿欢叫。她觉得很安慰,她对大山说:“该做的我都做了,以后也许我会有自己的选择,如果真是那样,望你能理解。”说完她也下了山。
小兰请乡亲都过来吃饭,很丰盛,还有白酒。小兰问黄俊:“怎么没看到你爸?”
“我爸病了,来不了,如果能走他会来的。”
“什么病啊”
“不知道啥病,不能走路了。”黄俊说完,小兰停顿了一下,略加思索之后说:“黄俊,这样吧,这里就交给你了,让乡亲们都吃好、喝好。我有事马上就得回去。明天把你爸送到县城找我,找块纸,我把地址给你写上。找到我,我给你爸找咱们县最好的医生。诊断明白可以住院治疗。没钱我可以先给你拿,不要有啥顾虑,有病不能耽误了,就明天去啊!”小兰说完,李德子几盅酒下肚,摇摇晃晃走到小兰面前说:“我不是人啊,都是我老看着你,你一出去我就向队长报告,我不是人啊,”李德子一边说着,还一个劲地抽自己的嘴巴。
小兰急忙制止说:“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就让它过去吧。我走了,你们都喝好啊!黄俊心怀感激地望着小兰离去。
人们都在心里疑惑,小兰,她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