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点】沉重的枷锁(小说)
那次,汤健来这里应聘,开始,赵向阳并没有把这个年轻人放在眼里,接待那些应聘人员,根本不用他这个老板出面。这里有专门主管经理。
那一天,主管经理问汤健想应聘什么职业,汤健毫不含糊地说,当然是厨师了。主管经理又问了工资问题,汤健来前,已经打听好了,这里顶级厨师,一个月就是一万五。所以,当汤健听主管经理问起工资,毫不犹豫地说,一个月两万。
主管经理用怀疑眼光看着汤健。
主管经理嘲讽地问,就你?主管经理想为难汤健,说让我们一级厨师和你比赛,如果你真的能赢了他,可以商量。
一级厨师根本没把汤健放在眼里,比赛开始一个小时,汤健手艺让主管经理很惊讶,他做不了主,赶紧汇报到了赵向阳,赵向阳也好奇,亲自召见汤健,甚至问汤健知不知道满汉全席,问他会不会做。
汤健不在乎地说,当然会,只不过现在有些菜做不了,因为有些牲畜是国家严令禁止捕杀的,比如说烤狍肉,香烹狍脊等等。汤健为老板做了几道他甚至都没见过的菜肴。色香味艺形,简直让老板赞不绝口。赵向阳偷偷问一级厨师,厨师告诉老板,这可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新的菜肴一经推出,很快就受到了大众欢迎。赵向阳酒店生意比以前更加红火。当然,汤健要求的两万工资,赵向阳认为,值。
自从上次举行了一次厨艺比赛,赵向阳已经在筹备第二次厨艺比赛了,这次,赵向阳联系了全省厨师们,要选出特级厨师。
日子定好,人选当然有汤健,汤健不想参加这次比赛。他有自己想法,如果出了名,生怕会让很多省城都知道,因为这次赵向阳邀请了不少记者参加,他本意就是要大力宣传自己酒店特色。这次有了汤健这么个好厨师,赵向阳心里有数。
赵向阳明确表示,如果谁能拿到特级厨师资格,工资还往上翻翻。
那些天,厨师们都在空余时间加紧准备自己拿手菜肴。而独独汤健看上去不积极。晓雅问汤健,你不准备参加这次比赛?
汤健摇了摇头。
晓雅又问,为什么?你不是很想拿到这个特级厨师资格吗?
比赛定在了星期天上午。维多利亚酒店一早就来了不少记者,他们都在猜测这次谁能拿到特级厨师这个名次。
比赛在上午十一点结束,当评委们宣布,特级厨师是;汤健。再找汤健,却不知道他人到什么地方去了。
记者围着赵向阳说,赵老板,说说你对这次比赛地感想。
赵向阳微笑着对记者们说,我为你们介绍一个年轻有为的厨师。他可是我们这里骄傲。
记者们的镜头都随着赵向阳转过去,汤健不见了。此刻汤健已经放下手中工具悄悄出了酒店大门,回了家。
汤健回到家,独自一人躺在床上,他望着天花板出神。他害怕出名,害怕上电视节目。他知道,一旦上了电视,就会有相识的人看到自己,搞不好,还会引起麻烦。那么,十年前那起交通事故可能就会将自己露出来了。
电话铃响个不停,汤健拿起手机,看到是赵向阳的,他没接,按到了静音,他不知道怎么对老板说。
晓雅也是闷闷不乐回到了家,她看到汤健躺在床上,心事重重的样子,晓雅不由地联想到了很多。一次,晓雅和搞心理医生的好友在一起,晓雅问过这个好友汤健的情况,好友告诉晓雅,说汤健内心一定隐藏了什么事,所以才会连续不断做噩梦。好友讲了外国心理学家弗洛伊德的理论,晓雅不懂这些,但从她自己的观察,汤健一定是有什么事情没告诉自己。
联想到这些问题,晓雅胆寒,她猜想了很多,生怕自己失去了汤健。
特级厨师有一笔丰厚奖金,要按说,汤健应该高兴,可见到晓雅回家,汤健高兴不起来,成了闷葫芦。不管晓雅怎么问,他都一声不吭躺在床上发呆。
晓雅此时,有股可怕情绪蔓延到了周身。她也知道电视上经常播发公安局通缉令,她联想到了自己丈夫。他莫不也是外逃到这里来的?
晓雅依偎在汤健身旁,对汤健说,汤,你一定是心里有事,告诉我吧,我也能为你分担。我知道,你在老家一定是出了事,才来到这里的。你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吧,讲出来,咱们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汤健摸着晓雅长发,脑子里翻滚着。他害怕,如果自己真的把实情告诉了晓雅,她能不能受得了,她还会不会再爱自己了。
几年来,汤健一直受着折磨,他有很多次都想告诉晓雅自己那次车祸逃逸的事,几次张口,又把话咽了回去。他说不出口。
汤健一把抱着晓雅,颤颤巍巍地说,晓雅,我不是个好人,我对不起你。
晓雅抬起头望着汤健,她用手摸着汤健脸庞说,你是好人,我爱你。不管你以前干了什么事,我不会嫌弃你。只要你知道做错了,改了就好。
汤健终于鼓起勇气将几年前车祸逃逸的事告诉了晓雅。
汤健问晓雅,你说我怎么办啊。
晓雅说,你去自首吧,自首能取得谅解。
晓雅说完,从一个提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递给了汤健说,这是我们这几年存的钱,不少,就用这些钱赎你的罪吧。明天我陪你一起回家自首。
第二天,汤健请了一天假没上班,他害怕那些记者们还来采访自己。他也好准备准备东西,等临走前,再给老板打个电话。上午十点钟,有人敲门,开了门,汤健看到自己父母站在门外。
父亲汤德茂已经从电视上看到了比赛的转播。他和老伴买了车票,找到了酒店,通过酒店问清楚了汤健住处。
眼前的父母,苍老了很多。看到儿子,母亲泪水一下流了出来。汤德茂重重叹了口气说,孩子啊,你这一走就是十年,连点信都没有。我和你妈已经早在你走后就猜到了。只是找不到你啊。
汤健咚跪在了父母面前,他低着头对父母说,是我对不起你们二老,我该死。我有罪,我有罪啊。
说完,汤健痛哭流涕。
母亲抱着儿子头哭着说,儿啊,你不该逃逸啊。你怎么对得起死去了的人,又怎么对得起你父母啊。
父亲也是说,儿啊,你那天要是伸出手救救那个受害者,她也不至于死去。你糊涂啊。你怎么能干出这伤天害理的事来呢。你这么多年过的安心吗?
汤健流着泪说,爸,我这些年一直受着折磨,我良心过不去,快崩溃了。我愿意去自首,向公安局说明情况,愿意受到法律制裁。
父亲拉起儿子,抚摸着儿子手说,我这当爹的也没有教育好你,我有责任,爹和你一起到公安局自首。
晓雅哭着对汤健说,汤,你去吧,坐牢我等着你。
出了门,一辆汽车来到了汤健面前,汤健对老板说了自己的事,赵向阳告诉汤健,你做得对,自首去吧,积极赔偿受害人家属,可以求得法院和受害人家属谅解。我这里等着你出来,我欢迎你还来干。走,上车,我送你们回去。
汤健在上车前,扭过头又看了看曾经和晓雅住过的小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