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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推荐 【荷塘】马样年华(小说)


作者:老船还行 进士,6808.38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3373发表时间:2018-11-24 17:35:17
摘要:这到底是不是玩笑呢?听起来还真的不大像哈。对了,我得立马打西海的手机,让他发给我准确地址,然后邀上杜仲曾菊两口子,对,还得邀上芬芳,几个人尽快赶赴H城……


   当然,拿马屌当个活宝一般寻开心,不完全是咱几个小家伙的专利,一个作业组的男女老少几十号人,包括土著、知青都围了上来,七嘴八舌调侃他,可没几下让他反唇相讥,败下阵来,集体作呆头鹅状伸长脖子听他古往今来说唐说岳说聊斋,或者天南地北侃些新鲜事儿。那时候不是春插双抢等农忙季节,田间地头干活磨洋工的时候也不老少。干俩钟头的活儿,大家伙儿免不了要“学习学习”,美其名曰学习毛主席最高指示最新指示,实际上是歇息,拉大呱,各自坐在用锄头把锹把扁担客串的“凳子”上或直接坐田垄上,眉开眼笑的,呲牙咧嘴搞怪儿的,那个舒爽味儿,仿佛这屁股和双脚一旦同土地亲密接触,周身的疲惫便一扫而光了。往往是组长读一条毛主席语录,话音未落,组员们就热烈讨论,没两句落到正题上,七嘴八舌说的不外是队里队外家长里短乃至七荤八素的玩意儿。自打来了我们这些知青,龙门阵的内容更新鲜更丰富了,而坐下来“学习学习”的磨洋工时间更多了,马样年华也随之扩大化了。当然农忙时,这些“学习”自行终止了,大家伙儿一滴汗珠摔八瓣地忙活着,谁还顾得上马屌的聊斋?
   倒是有一个人不时还拿马屌说说事,当当激励工具:老少爷儿们,老嫩娘儿们,小伙丫头们,毛主席教导我们说不违农时,咱得拼死拼活抢收抢插,在立秋前多快好省地完成任务啊。我说城里来的伢子妹子呀,你们得给我挺住,就算会累个贼死,死也得死在这二十来天!不违农时呀,毛主席的话一句顶一万句呀!忙完了,我放你们两天假,让靳一马给你们聊斋来聊斋去,你们围着他逗把子取乐子喷唾沫星子把个那个啥……那个,对了,那个马样年华闹得天翻地覆都行!
   不用说,用这口吻说话的非队上头面人物莫属。不错,这人就是队长程小驹。嗨,连队长也听说并附庸起这“马样年华”了?
   这次双抢后,他果然兑现了承诺,放了我们知青两天假。好像也不光是这事吧,我感觉到这位平时总是端出一副土大官(还说不上有土皇帝那般大的架子)派头,不混同于普通老百姓的队长阁下,待我们知青还是有和颜悦色的时候,特别是待马屌比待谁都好,不但不跟大伙一样调侃马屌,举手投足和言语间似乎还透出几分尊重呢。至于因他而起的说笑喧闹或多或少耽误了大伙干活的时间,队长基本上视而不见,或者搭讪着说句抓革命促生产,好啊。哥几个可乐了,哈哈,队长这么一说,听着不单是庇护,合着还有弦外之音:马屌的聊斋是“革命”的聊斋,拿他寻开心也是“革命”的寻开心哟!
   队长为什么这么高看马屌一眼?这份好奇在我和杜仲的心头也只是倏忽一现,没几下就扔爪哇国了,不过偶尔还是又折回心头。有一次我也不知哪来的感触,偶尔嘟囔一句队长对乡里乡亲总是板起一副严肃的脸孔,可待咱知青还真是不错哦。杜仲附和道是呀,谁叫他比我们大不了太多,三十郎当岁就当上一队之长了咯。相对来说,他喜欢年轻人一些,也是情理之中的吧?
   没成想两个妹子听了,不但不附和,曾菊还直翻白眼,嘴里“呸呸呸”不断吐着;芬芳则是柳眉一皱,小嘴一撇,“哼”了一声,不再搭腔。
   啥情况?三个男子汉面面相觑,似乎要从彼此眼里特别是我和杜仲要从一马哥眼里先探个大概其,一时间竟忘了追问她俩。
   沉默,几个年轻人在一起时罕见的沉默。
   还是杜仲打破了沉默,这就奇了怪了,队长看着好好的,怎么就得罪你们两位千金小姐了呀?
   我也沉不住气了,说:一马哥,你比我们早来两年,队长这么照顾你,怎么就不照顾女知青啦?
   曾菊有啐了一口,说:是呢,是呢,是好好的呢,好好地照顾呢!
   芬芳把她拉到一旁,捂了她一下嘴,被她打落手,继续说道,照顾得太好了,好得爬在地上还给人家揉脚踝呢。
   人家?谁?虽然马屌和我向来比杜仲沉得住气,可这当儿也禁不住一齐发问了。
   还有谁,不就是你吧,菊小姐。杜仲说着扑腾一声趴在田垄上,两只手探到田泥里,拔出来满是黑黑的泥浆,作势朝曾菊脚踝伸过去:俺也摸摸菊小姐的脚踝吧,呵呵……
   后者一脚踢过去,杜仲甩着手腕夸张至极地连喊哎哟,哎哟声立马叠现连锁反应,溅起大家伙儿怪腔怪调的笑闹声。
   闹腾劲过去了,芬芳对我们几个说,菊妹子是逗你们玩呢,那人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子。
   马屌说想象出哪样子?好了,不愿说就别说好了。反正我可没想象哦,再说我有是有几斤力气,可就是缺乏想象力,不会想象哦。你们俩家伙爱咋想象就咋想像,想咋样个自由发挥就发挥去,不过,可得无声地发挥不可告人地发挥哦。
   曾菊想说的话终于还是憋回去了,说,真没咋样,也就是那人看我们女知青那眼神,那简直就是一把……哎呀,不给你们说了,反正本丫头和芬芳小姐就是不想见那人。
   她们都不愿称那人为队长了,哥几个还傻乎乎盘问下去非但不会有结果,反而让俩妹子徒增烦恼。这又何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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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话间,咱们的马样年华又到了新一年早稻抢收晚稻抢插的“双抢”季节。那个要命的早出晚归,都到了催着太阳起、踩着月影归的程度了,那些个超长时间超大强度超级翰林(汗淋)的劳作把我们这些知青折腾得超级疲惫超级狼狈超级没个人样的窝囊样就不必赘言了。只是马屌的表现有些另类,让几十年后的我仍然记得那么清清楚楚,因而不得不记下一笔。
   除了插秧、割禾等手面功夫不咋的,其实马屌哥作为种阳春的男劳力还是呱呱叫的角色。这傻大个力气之大一点也不亚于土生土长的壮汉。譬如说,用人力打稻机脱粒时,两担水谷子叠起来一肩挑,从小腿肚深的烂泥田里一步一个脚印,挑到一两里路的晒谷坪,一步不停从不必歇一次肩。有次,队长来田间检查督促大伙儿干活的进度和质量,看到马屌肩挑四箩筐水谷子登上田垄,大步流星走着,不免叫了声好样的,靳一马。原来队长一向高看马屌兄,是因为看上了他超强的劳动力。曾菊恍然大悟地对我们几个耳语道。杜仲拍着她的肩说还是咱菊菊脑瓜子活,联想得蛮快,都快赶上你仲满哥咯,要不咋说咱俩心有灵犀呢?曾菊佯怒着掐他那只手。我和芬芳点点头,须臾又不约而同地摇摇头。芬芳怎么想的,我不知道,我不完全苟同是因为男知青中像马屌这样能挑重担子走路的还有两位,可人家怎么没马屌这样被队长看重呢?
   分配人力和任务时,马屌说我们还是五人一机吧,芬芳、曾菊俩妹子专门割禾;我和杜仲,脱粒;梁小舟,机动——割下的稻穗赶不上进度了,就去割禾。程小驹二话不说欣然首肯。
   事实上,我也没“机动”,每天一早,五个人全都割禾,割下两三亩之后,才一齐把“机”抬到田里。三个男子汉上机脱粒,两个女娃子继续割禾。如果到下午了,割下的禾供不应求了,仨小伙再次挥镰上阵那么个把时辰,然后继续踩打稻机……
   其实这“机”压根没有机械动力,只是在一个长方体板仓上安装了滚筒、踏脚板以及连接踏板和滚筒的连杆曲轴等铁器部件,靠腿脚蹬踩踏板,带动一系列运转,然后手持禾把子搁在旋转的滚筒上按压,打得谷粒扑腾扑腾飞溅开来,散落板仓里。
   这带铁的木制家伙自重够邪乎的,再加上湿湿的带泥带草的谷粒儿越来越多的打落到滚筒下面的板仓,其笨重劲儿自然不容小觑哦。可偏偏不能固定在田里,得随着作业面的逐步扩展而不断拖动。所以,除了从板仓后面往出掏水谷子然后运送至晒谷坪这活,拖桶(拖动打稻机是也)也是够繁重的。我和杜仲这两个毛头小伙子一人一手甚至两手使劲攥着打稻机左右两边的“牛耳”,拼命向前用力,一口气也拖动不了两尺远。马屌说姜还是咱老的辣,看我的。乳臭未干的小家伙,两人拖一边去。二加一的结果是:明明加的只是马屌这个“一”,却远胜于我和杜仲这样的“二”。机桶拖得飞快,一气可以拖上十来米。更让人无语的是,我俩拖一边累得气喘吁吁,他一人对付一边却大气不喘。
   遗憾的是,有些时候他一身牛力气用不到点子上。这傻大个踩起打稻机来,笨拙得令人生厌。老是踩不到点,合不上节拍,两人一起踩动踏板时,他仿佛总是要故意同你带反拖似的,让你的踩动踏板所做的功被来自他腿上脚上的反作用力给折耗不少,一个人踩动时还算轻快的踏板,立马变得滞重沉重起来。唉,遇上他这个“合作伙伴”那就倒了大霉了,你不仅要踩动打稻机通过连杆再带动滚筒旋转着你手上不断翻转的稻穗,更要分出一股不小的足力来抗衡身边带反拖的马屌的脚。有一次我来了火,便不轻不重地拽了他一脚,高叫一声:“你下去,专门拖桶去”。说真的,每脱粒一把稻穗,我和杜仲都情愿多踩几脚踏板,也不愿意带动马屌沉重的步履一次哦!
   下午再来稻田,杜仲对着半仓后面正中位置抡起了榔头,叮叮当当结结实实给钉上了一个铁拉手。马屌说你这不是多此一举还满拧了吗?杜仲把榔头扔进板仓,讪笑着问难不成你晓得这是干嘛了?马屌给了杜仲一拳,给了我一脚,就你们俩整啥幺蛾子还瞒得过我老靳?不就是让我一个人出三个人的力气么?江边卖水,多余哈。说着背过身反手抄起打稻机操作台底下的木方,就向前拖动了这个笨重玩意。然后放下来嘲讽杜仲方向都弄不清,怎么给后仓钉个拉手?这不是让我拉革命的倒车,不,倒仓吗?
   我说你当自己是什么重要人物呢,拉革命的顺车也好,倒车也罢,都不是你我这号小人物可以胜任的哦。咱哪配呀!
   马屌脸红脖子粗同我们争执起来。也不知怎么搞的,争着争着,竟然争执出了打死也不会相信的哥们之间会出现的剑拔弩张的气氛。正在割禾的俩妹子,芬芳还算淡定,曾菊可沉不住气了,忙上前参与争执,甚至没来得及放下手中的镰刀。马屌急眼了,从板仓里摸出铁榔头。杜仲说屌哥你还抄起家伙要跟弟兄们玩真的啦?说着一把夺过曾菊的镰刀,举起来扬了扬。马屌没吭声,高举起榔头……
   住手!一声高亢动听的吆喝跟发声者急促的脚步一同赶到马屌身边。不用说,芬芳来了,马屌的榔头、杜仲的镰刀都出不了手了。可马屌哈哈大笑声中还是把已经放下了的榔头再次抡起来了,不过是砸向杜仲钉的那个铁拉手,可落下来砸偏了,把拉手旁边的木板砸出一个凹痕。他也没接着砸,余笑不止地说你们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喽。我会跟你们来真的吗?咱谁跟谁呀?举起榔头,我会砸向我最要好的老弟的天灵盖吗?我只是想砸了这玩意,还是一个人从前头拖桶好呀。我还是那句话,这桶得顺着走,那能开革命的倒车呀?
   我说,你还是这德性,把自个儿当大人物哦!
   芬芳暗暗掐了我一下,抢过话题说顺车顺车,顺仓顺仓,以稻谷粒粒飞溅进仓的方向来看,当然是前进,是顺向的哦。其实我们几个是这样想的,随着打落的谷子在仓里越积越多,整台打稻机的重心也就转移到了后仓是不?一马哥力大无穷,可早稻脱粒不是一天两天,也得悠着点用呀。咱把打稻机的前后倒个个儿不行吗?前面和左右两边都是割倒的稻穗个子,搂起来走向机子不是更近更便捷吗?嗯,马哥不愧为马哥,堪比薛仁贵呀,而且这一下转得潇洒利落。好啦。马哥这回试试看,攥着后仓拉手拖桶试试。
   马屌这一试,还真比方才那一下子更拉风了哈。他拉着咱们这“机械”前行,不说真像牛马一样不费吹灰之力,但用这种比较趁手的方法一人拖动一个盛有不少湿谷子的打稻机还是堪当其任的。瞧他抓着拉手,双腿站成个马步,深吸一口气,猛地发力,把打稻机抬离泥沼地面两寸高,后退着走步,一口气把那笨重玩意拖行了二十米才放下。我们几个除了跳起来高喊大力士、大力马屌之外,就是犒赏他坐田头渠道边树荫下歇会儿气,打个盹,半个时辰都行。我和杜仲抄起镰刀帮芬芳和曾菊刷刷刷割了好一阵禾。直到齐整整的稻穗个儿铺开好长好宽一片,我俩才登上操作台,轻松自如配合默契地踩着踏板,让滚筒飞转,穗上谷粒如霰弹脱落,噼噼啪啪飞溅到板仓。
   当晚,芬芳、曾菊俩又帮马屌做了改进,找了一根粗粗的麻绳,中间一小节缠上软软的宽宽的布带,做成了一副好挽具。次日下田,连接那拉手,套上马屌的肩膀。后者兴致勃勃拉着打稻机前行,就像牛马拉车一样拉动这个没有轮子的玩意。看那架势,明显是更轻松了。惹得我和杜仲心痒痒的要效法一把马拉无轮车。分别试了试,仍然拉不动,俩人合力拉,嗨,拉动了,和马屌一样轻快了。不过,这活儿我俩不跟马屌抢,说,马样年华呀,马才是正经主子呢!
   在这台“机”上,马屌从此只干两件事,独力拖桶,出谷运谷。
   三天下来,这台“机”成了称雄全队的老虎机。当程队长这么表扬我们这个五人组创造全队第一战绩的时候,杜仲公然抗上,嘟哝着老虎机算个啥?咱这机比老虎可厉害啦,晓得不,咱这是马机,马机呀!
   被人打断话,还公然说不,程小驹原本红润可人的脸瞬间成了猪肝色。愣了半晌,还好,没有恼羞成怒,而是眯缝着眼,尽可能把目光集聚成束,在杜仲脸上极快地点射了一下,立马扫描我们几个人,在掠过芬芳时骤然转换成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光波,嘴角还不太明显地朝上扬了扬,经后者施以白眼进行狙击之后,小驹的目光才不得不尴尬地扫过曾菊,最后定焦在了马屌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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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一篇充满苦涩又有着甜蜜的青春回忆录。小说构思巧妙,以调侃的语调,回忆了青春岁月里插队的那些往事。小说的主人公靳一马、梁小舟、杜仲、曾菊、芬芳,四个人因为一起插队而成为了好朋友。在一起生活、劳动的过程中,他们结下了深厚的友谊。靳一马个子高大,长相还算英俊,他善良、喜欢读书,知识面广博,深受大家喜欢。特别是在芬芳遭遇村长程小驹欺负女知青时,他挺身而出,保护了这些年轻的姑娘们。程小驹做贼心虚,他做坏事被靳一马抓住,并逼他写下保障书,有把柄握在靳一马手中,他心生记恨,在靳一马坐船去Y城和同伴们玩时,他暗下黑手把靳一马推下了船,差一点丢了性命。他喜欢芬芳,大家都以为他们会在一起,但芬芳却只把他当作开心果。四十年弹指之间,等有一天,梁小舟费尽心思找到靳一马时,靳一马却不愿意回忆那段岁月。小说语言幽默,情节曲折,人物丰满,个性鲜明,表达了作者对知青岁月结下的友谊的深切怀念。值得细品,倾情推荐!【编辑:阿巧】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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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阿巧        2018-11-24 18:45:05
  感谢老师赐稿荷塘!期待看到老师的更多精彩作品!
时光安然,岁月静好!
回复1 楼        文友:老船还行        2018-11-25 09:16:24
  非常感谢阿巧社长对老船拙作予以提纲挈领的精到解读和点评。谢谢您的首肯和夸赞。尽管我深知盛赞之下,其实难副,我也愧领了,作为我继续从事叙事类文学作品创作的动力。问好,敬茶!
2 楼        文友:阿巧        2018-11-25 08:32:46
  一段难忘的青春岁月,一首动听的岁月之歌,花样年华透过时光,有着岁月的芬芳,如潺潺细流一直在心底流淌。那些年遇到了人和事,如电影镜头般在作者的脑海里呈现,小说构思匠心独运,情节曲折,人物形象鲜明,小说成功地塑造了一系列活泼可爱的知青形象,靳一马、梁小舟、杜仲、曾菊、芬芳,他们在那个特定的时光里结下了深厚的友谊,不会随着时光而流逝。
时光安然,岁月静好!
回复2 楼        文友:老船还行        2018-11-25 09:20:59
  是啊,一段难忘的知青岁月,一段在广阔天地磨砺意志的花样年华。靳一马这个艺术形象,的确是有原型的。不过不是单一的,而是一群知青朋友的综合体外加一点点理想化的再造使然。
   再次谢谢阿巧社长对此一拙作的精心编辑和美评。握手,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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