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岸•往事】年的味道(散文)
为不耽误他的生意,互相留了联系方式,然后别过。临走,拿了他备好的一袋饹馇,准备付钱时,又相互推脱了半天,引来周围赶集人的围观,为了不影响集市秩序,只好领受了他的“好意”。
看着他扭着微胖的身体挤进人群,随之透过喧闹的人群,传来他“您拿好!下一个!”的吆喝声,拎着家乡正宗的美食离开大集,回程的路上,一股豆面的醇香直沁心脾,回味着同乡憨厚、朴实的笑脸,浓浓的乡情盈润于心,这才是我置办的最正宗的年味。
四、品尝年味
腊月二十五,年货基本已经准备停当,再一盘点,爸说还缺些灌肠.做灌肠,我是得过真传的。
记得小时候,家里孩子多,生活困难,再加上那时的物质贫乏,所有物资都凭票供应,一年到头全家很少见到荤腥,所以,年对于一家老小是那么重要。
记得那时候,一进腊月,爸爸不管有空没空,都会抽时间到八里地以外的收购站小屠宰场去等人家杀猪,然后和人家商量,买一些廉价的、不用肉票的“猪下水”回来。回家后,把它们洗干净,在院子里支一口大锅,把猪肺、猪心、猪肝等放在锅里一起煮。没多久,那股肉香味便飘散半个村子,不时会有嘴馋的孩子把着院门向里张望,羡慕的表情溢于言表。
然后是灌肠,这是年前家里最大的一项工程,妈要把猪的大肠、小肠全部翻过来,择去上面的猪油,然后用醋把肠子洗两遍,再放到碱水里洗上两三遍,用来除掉肠子上的脏器味,再用两片竹板把肠子刮薄,制成肠衣,最后用清水洗净备用。
接下来是制作灌肠的馅料了,妈妈把爸买来的碎粉条煮烂,放入淀粉、葱、姜等调料拌匀,为了使灌肠吃起来有肉的味道,一种最重要的调料是不可少的,那就是五香粉。一切准备停当,便开始灌肠。把肠衣的一头用线系紧,另一头套在漏斗上,然后用勺子把馅料小心地灌进肠衣,最后把开口封好,把灌好的肠放在案板上滚一滚,使馅料混合均匀,就可下锅煮了。
煮肠的工作是我们姊妹几个最喜欢的,每次开始煮肠的时候,我们几个都会迅速地爬到炕上,几个小脑袋整齐地排在炕沿上,眼巴巴地看着灌好的肠在锅里翻滚。
大姐负责给鼓起来的灌肠放气,只见她拿着一把锥子,只要哪根灌肠里有气泡,就轻轻地在上面扎一下,“嘶——”的一声,一条细细的水柱喷出,肠里的气就被放掉了。然后,看着灌肠完好地在锅里继续翻滚,直到熟透出锅。别看这项工作简单,责任心要极强,稍有疏忽,肠里的气就会涨破肠衣,馅料顺势挣脱肠衣的束缚,赤裸裸的滚到锅里。不过,出现这样的“事故”却是我们最盼望的,因为那样,妈妈就会把坏掉的灌肠捞出来,给我们姊妹分着吃掉,那热乎乎、香喷喷的味道,总让我们口水横流。
后来,我们慢慢地长大了,家里的生活状况也有了全面的改观,逢年过节我们会买回各种口味的火腿肠,那种肉香把妈妈的灌肠味道完全淹没于味蕾的腐化,自制灌肠就此淡出我家的节日餐桌。
没有了灌肠的乐趣,年的味道也变得越来越淡。所以,听爸说要自制灌肠,便迫不及待地赶回家。备料、灌制,不仅灌了传统的素肠,还灌了哈红肠、肉蒜肠、松仁小肚,爸见我忙的不亦乐乎,更是乐得脸上开了花。
灌肠做好,挨个打电话,通知姊妹们回来品尝。姊妹们接到电话,也是口水满溢,恨不得马上尝到儿时那让人垂涎的美味,品尝那带给我无限快乐和幸福的年味。
翻动日历,所剩的页数屈指可数,新年正快步向我们走来,向我们的走来的,还有年的味道味。不管这味道或浓或淡,都会撩动我们内心深处的快乐和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