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礁石】永丰塔的传说(小说)
田螺转身就想往外跑,黑龙连忙发力,石门咣当一声重重地合闭。田螺一脸无奈,她瘫坐在地上,声嘶力竭地呼喊:“你这个恶魔,快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
只有一阵回音袅袅。黑龙面目狰狞,露出盛气凌人的凶相,俯身对坐在地上的田螺说:“还是乖乖地顺从我,以后在这里你就是逍遥快活的公主,跟随我一起,夫唱妇随,呼风唤雨。”
田螺拒绝他:“你休想,我死也不从!”
黑龙哼哼又在冷笑:“真是个烈女子,有味道。告诉你,我黑龙想要得到的,就没有得不到的。好好准备一下,今天就是咱俩的良辰吉日。”
田螺把头扭一到一边:“做梦去吧,休想!”
黑龙甩下一句狠话:“跟随我吃香喝辣的,何乐而不为?到时悔青肠子哭求我,就没意思了。”
傍晚,在丰盛的餐桌旁。黑龙假意放低姿态劝田螺:“娘子,还是吃点东西吧,咱俩的销魂春宵就要来临,不要误了好时辰。”
田螺脸扭向一边,无动于衷:“世界真是肮脏,不如饿死算了。”
黑龙慢言慢语劝她:“娘子,怎么如此说呢。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身体吧,是青春本钱,是自己的,好死不如赖活着。”
田螺嗤之以鼻:“恶魔,道理你懂得不少。那俺问你,为啥你非要把人间整得一团糟,你不怕遭受天谴吗?”
黑龙脸若冰霜:“实话告诉吧,一切是你们咎由自取!本来,我黑龙出身名门望族,不曾想遭受同族排挤,失去权威,功力大减,沦落江湖。来到此地,不曾想,你们居然对我的仇敌顶礼膜拜,我才作法施威,把这变成一片沼泽,更是对你们的惩罚!”
田螺想缓和一下气氛:“不过,让我答应也可以,我有个条件。”
黑龙忙问:“条件?说出来听听。”
田螺:“你黑龙必须恢复大野泽以前的情形,平安清宁,和和美美。”
黑龙皱眉:“这有点难做到,除非,这里的人把我的仇敌雕像从庙里搬开,把我放进神殿,施礼膜拜,上香供养!”
田螺厉声说:“供奉你?做梦去吧。”
黑龙受到顶撞,气愤不已,他悄然做法行施催眠的法术。不多久,田螺坐在桌边打盹,开始倦倦欲睡。
黑龙深含深情地去抱起田螺,他看着怀中的尤物,不由得垂涎三尺。轻轻地,把田螺姑娘放到床上,黑龙脸上洋溢着一种渴求的欲望。他开始为田螺脱去鞋履,接着去解她的裙衫……
四
田螺爹娘在家人如坐针毡,焦急万分,河生在一旁安慰着两位老人。
田螺爹说:“咱们分头找她,就是找不到田螺的影子,也真是奇怪。”
河生好言相劝:“大爷、大娘,你们先不用担心,那人化成我的模样,一定怀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这些天我也想学点本领,寻访高人,制伏黑龙,指不定惊动那恶魔了。”
田螺娘说:“也在理,把俺闺女当人质,也可能是在要挟。”
河生点点头:“我看这事十有八九是黑龙所为,再说,咱们凡人也没那神通啊。”
田螺爹若有所思:“嗯,在理。那黑龙这样也不会善罢干休的,他必定还会出来,河生,外出时你一定要小心,大野泽好多无辜的百姓被那恶魔祸害了,不可不防。”
河生点头:“嗯,大爷。我会的,你们二老也要小心。”
田螺娘升火做饭去了。两人在屋里继续谈话。
田螺爹诚心诚意地说:“河生啊,说真的,俺家田螺对你一片痴情,她对俺老两口说这辈子非你不嫁。”
河生也在表明心迹:“大爷,其实,我也喜欢田螺,漂亮聪慧,能干实诚,俺娘打心眼里也喜欢她。”
田螺爹继续:“偏偏这黑龙出现搅局,田螺说你要为你爹报仇,扳倒黑龙。”
说起黑龙,河生简直恨之入骨:“咳,俺爹年初走了,黑龙是罪魁祸首,他害得多少百姓家破人亡,应该千刀万剐。”
田螺爹叹了一口气:“哎,往后等过上安稳日子,一定把你和田螺的亲事给办了,一家子和和美美的。”
河生点点头:“嗯嗯,大爷,听您的。”
田螺娘把饭菜端上来,素菜清汤,氤氲着热气,三人拿起筷子,但都没有心思吃。
第二天,令河生意想不到的是,出发路上找到了他娘,重任在身,他赶紧把娘带到田螺家,三个老人商定结伴去寻找田螺,正好相互照应。
大家分头去找。田螺爹娘和河生娘出发,不管荆棘丛生,还是道路崎岖,他们不停地呼喊着。三位老人的心情可想而知,孩子是他们的希望,是生存的信心,劳累对他们来说已算不得上什么,他们诅咒着这挨千刀的黑龙,弄得万福河岸不成样子。可如今,女儿田螺究竟在哪里呢?
在沼泽边一块空地上,田螺娘惊喜地发现在草丛里扔着一只精美的荷包,赶紧捡拾放在手中,反反复复地看。
田螺娘喜忧参半:“老头子,快看,这是女儿挑选的荷包,绣着鸳鸯的,还有荷花。”
河生娘分析:“老姐姐,不会是别人落下的吧,一样的也会有的。”
田螺娘说:“应该不会那么巧吧?”
田螺娘把荷包放在鼻子上嗅嗅,连忙点头:“闺女的味道俺闻得出来,不错,是她的。老头子,咱们赶紧附近找找看。”
听老婆如此说,田螺爹打起精神,来了一丝兴奋劲。他眼睛不时地向地面上扫瞄,期待发现更多线索,早日找到女儿田螺。
田螺爹往沼泽地探身时,他发现一片肥美的草丛中有口窨井似的洞口。井内清泉涌动,泉水清冽,与别处迥然不同。恶魔黑龙称霸大野泽,谁也不知道他家在何方,女儿的荷包掉落此处,冥冥之中,指不定在说明什么。
窨井深不可测,如果直接下去肯定会死于非命,田螺爹跟老婆和河生娘一说,三人决定在洞口大声呼喊田螺,若有回音,说不定希望还在。
商量完毕,三人开口齐声呼喊田螺的名字。刚开始,毫无反应。三人不想放弃,感觉这是发现田螺的一丝希望。
再说说河生,他单枪匹马,沿着昨天的路途寻找田螺。想着家仇,想着抢走田螺的恨,叠加一起,他的眼睛里射出愤怒的火焰。这黑龙,和他有不共戴天之仇,只可惜自己是一介凡夫俗子,不知如何修炼才能战胜黑龙。
他来到一个村头,几个寥寥的村民在看玩杂耍,河生无心欣赏这个。河生想赶紧离开此地,不料操持杂耍营生的主人停止动作,拨开人群,紧随河生其后,并开口叫他:“年轻人请留步。”
河生好生奇怪,我与你素不相识,究竟有何干系。河生充满疑问,还是收住脚步。
那主人开口:“请问,老弟行色匆匆,是不是家中发生什么事?我看你目光炯炯,是难得的一表人才。”
河生叹口气:“师傅,实不相瞒,家父为黑龙所害,而今,未婚妻生死不明,十有八九,与黑龙有关。”
那主人语重心长地说:“为民除害是本人的毕生追求,此前我收过弟子,表现却不尽如人意,今天看到老弟你,本人再次萌生拯救苍生之念,以慰万物生灵。”
河生心中一惊,连忙施礼作揖:“师傅,遇到您那真是三生有幸,徒弟有礼了。”
杂耍主人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河生:“精神饱满,印堂发亮,是块好料子。只是,我的法术有限,不过徒儿学到之后可以防身,以备急用。”
河生牢记,他虚心好学,不到半晌工夫,便深刻领悟到“入地进墙”特异功能的精髓,直练得出神入化。河生想起《崂山道士》里面的故事,想到那骄傲自满的王生,当然,自己不会重蹈覆辙。
那主人临别之际,对河生叹惋地说:“黑龙出没地,西北二十里。为民除害,身负重任,不过凡间的法力无人能济。恶魔挡道,若得天下太平,还需感动上苍,谨记、谨记。”
河生感激不尽,他决定即刻起身去找黑龙。
五
黑龙还没将田螺的衣服解开一半时,她醒了。看到自己凌乱的装束,田螺慌忙本能地扯起一条被单捂住半露的身体,并反手给了黑龙一巴掌。黑龙恼羞成怒,正欲还手,又若有所思地放下来。
黑龙冷峻地说:“看来,真是强扭的瓜不甜。田螺,我敢保证,不出三天,你会乖乖地像只小绵羊一样顺从我的,任由我摆布!”
说完,黑龙头也不回地离开卧室。孤单可怜的田螺委曲万分,蜷伏在床上埋头大哭。
黑龙端坐在厅堂里酝酿他下一步的宏伟计划:当务之急我要离开王府,到大野泽附近捉到田螺的爹娘,把两个老东西挟持到这里,这是对田螺进行威胁的砝码,阴招虽损,相信田螺定会屈服他于的淫威之下。还有河生那小子,重情重义,知道田螺藏匿在这里后,必然会找到这里,我要布下陷阱,守株待兔,将它逮个正着。之后,我要把那混小子的肉削下来,架上薪火烘烤,一片一片蘸酱吃,这就是和我做对的下场,哈哈哈哈……
此刻,在窨井上面的田螺爹说:“要不这样吧,咱仨去找几个砖头来,我往这窨井里扔,看看有啥反应?”
田螺娘和水生娘答应后分头去找,一块、两块……找到的砖头摞在一起竟有十多块。
田螺爹开始往窨井里投,一边开始叫骂:“挨千刀的,把俺女儿藏啥地方去了,快还俺女儿,不然老子诅咒你天打五雷轰,到了地狱下油锅、绞肉泥、腌肉酱!”
想到女儿田螺的乖巧伶俐,想到女儿的天真可爱,老人越说越伤心,老泪纵横。田螺娘和河生娘也在一旁陪伴着黯然神伤。
砖头被扔下去,激起一阵水花。田螺爹感觉还不解恨,接一块又一块往里面投。
黑龙端坐厅堂正做美梦之时,只听得洞府外面传来阵阵异响,一阵心惊。他小心地开启石门,接连从上面落下几块砖头,眼前景象吓得他直哆嗦。
黑龙异常愤怒:“真是胆大包天!欺负到我黑龙府门前了,待我上去,看看哪个脓包不要命了,立马成全他!”
“哧溜”一阵黑风刮过,黑龙跃上地面,威风凛凛地站在田螺爹等他们三人面前,三人站立不稳,差点被风的余威刮倒。
黑龙阴冷地说道:“你们这些泥腿子,活腻歪了不是,在我黑龙府前拨弄是非,脑袋在脖子扛着累了是吧?”
田螺爹站起身,从地上捡起一块砖头,毫无畏惧:“黑龙,你把俺闺女带哪里去了,快放出来,不然,俺跟你拼老命了。”
黑龙定定神,假惺惺地说:“哦,原来您就是岳父大人啊,小婿有礼了。旁边这位是岳母吧,你们来得正好,一起到我府上喝杯喜酒,我和田螺姑娘正要圆房呢。”
田螺娘狠啐了他一口:“不要脸的下流东西,谁要嫁给你这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还有河生娘,眼睛里也恨不得喷出一团火。三人同仇敌忾,接连向黑龙抛砖头!
黑龙情知不妙,赶紧躲闪。他开始运用真气施法,产生的涡流致使三人的砖头纷纷落下,并且,各自的手臂受到强烈震动,再无举手之力,三人只得眼巴巴地看着强势的黑龙运功发力,无计可施。
黑龙暂时并不想伤害他们,他用法绳将三人捆绑牢固,依次推入窨井之中,自己也纵身跳入其中,石门大开,就这样,他将三人推推搡搡地进入洞府。
田螺听到外面一阵嘈杂的声音,细细听来似有爹娘的,诧异之时,她小心翼翼地到厅堂察看,果不其然,正是二老爹娘,还有河生的母亲,他们居然被黑龙五花大绑,心里针扎一样疼。田螺香腮垂泪,怜悯地呼唤着:“娘……”
田螺娘一看女儿来了,同样伤心至极:“闺女,这该死的恶魔,没欺负你吧?”
田螺泪光盈盈地点点头,她加快脚步靠近他们。只见黑龙一转身,运用法术,在田螺面前立刻出现一道樊篱,将她和亲人无情地隔离开来,田螺绝望地看着他们,悲痛欲绝,无力地倒在樊篱面前。
六
河生循着那杂耍主人的指点方向赶路,在一片青草肥美的地方发现一口窨井,冥冥之中感觉与众不同之处,他料定这必是黑龙的住处了。
河生愕然发现附近有散落在地的荷包和鞋子之物,细细辨认,鞋子和田螺爹脚上穿的非常相像,那荷包自己没见过,但能闻到一股少女的芳香,恁嗅觉判断,是田螺的可能性更大了。河生的神经一下子崩紧,左眼皮开始跳个不停。
那杂耍主人的教诲萦绕河生耳边,他开始默念口诀,聚天地阴阳二气,然后运功发力,自己遁形跻身于地,缓缓地,整个身躯鱼贯而入。
黑龙的洞府内,灯光彻亮,如同白昼。田螺跪在地上乞求黑龙饶过她爹娘和河生母亲的性命。田螺眼睛里有几分湿润,姿态如同一枝带雨的梨花,人见生怜。
黑龙眯缝着眼在笑:“快起来,我的美人,可怜楚楚的模样我好心疼。不过放了你父母可以,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田螺极不情愿地说:“那你、你说吧,只要我能做到的。”
黑龙自信满满地说:“这个吗,不是难事。只要你点头答应嫁给我,跟我携手一生,你爹娘吗,跟咱们一块同享荣华富贵。”
“这、这……”田螺极端不情愿说下去。
“哦,你不同意?那你父母这辈子就别想离开我黑龙府,早日做阴间的鬼魂!”黑龙恶狠狠地威胁她。
“那、那俺答应你不就成了吧,你现在把他仨放了,咱俩今晚上就圆房。”田螺说这句话时,感觉心在滴血。
“好啊,我的田螺娘子,终于回心转意了。”黑龙赶紧俯身去扶田螺:“快起来,美人,别让地面凉到了身子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