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岸•往事】淬炼 (小说)
周铁给他撂了一句狠话:“谁也不行,如果不按规定来,那你损失就大了!”
建房的老板冲着周铁:“就你个小小包村第一书记,别拿自己太当回事了,动动脚,踩死你!”
周铁寸步不让:“你试试看,不按要求来,农户和我们都不签字,看你去哪要钱!”
当天晚上,沙副县长就给周铁打电话了,转弯枺角说点别的,然后暗示周铁,听说我外甥在你那建房,严要求对啊!周铁把白天的事向他学了一遍。沙县长沉吟了一下:“这个国检,咱们省不知抽到哪个县,抽到县也不一定抽到哪个乡。抽到乡也不一定抽到哪个村,即便抽到村也不定是哪个农户啊,也不必搞得那么紧张!”
周铁听明白了沙县长的暗示,这是多么混蛋的逻辑!他坚决地说:“老百姓盖一回房子不易,一定要保证质量,这也是我的责任!”
平原村贫困户一共盖了三十七座房子,周铁和村里监督到底,就是没因为沙副县长而违反了原则,因此,有了沙副县长会议上的这番话也就理所当然了。
周铁的滴流点完了,经历了冰与火的轮回,从昏睡中醒来。他渐渐明白了,今天下半夜,他感到热、冷,然后就糊涂,一定是高烧了,渐渐地就不清楚了。他坐起来,靠着墙:“郑书记,昨天国家验收组到咱们县里了,今天有消息吗?”
郑书记望着周铁憔悴的面容,胡须已经几天没刮,脸更显得黑瘦,他的心一阵酸楚:“已经在咱们村里了。”
周铁大惊,急忙跳下地,才知道自己的高烧误大事了!
“来了四十人,北京财经大学的师生,分成二十组,贫困户和非贫困户都走访,刚才会计已经给我打电话,已经走访完了,现正在咱们村办公室统计结果,你别担心。”郑书记告诉他,“你天不亮就高烧,没人接电话,是老支书来的,然后给李大夫打电话,是他俩人一直在陪你。”
周铁充满感激地望着老支记和李华筠。
李华筠一个单身,她照顾他,还要忍受铺天盖地的流言蜚语!周铁塌陷下去的两眼充盈着泪水。
房门推开了,村会计跌跌撞撞地进来了:“完了!完了!”
什么完了?几个人吃惊地望着他,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
“检查组统、统计完了!”村会计由于紧张而满脸通红。
“怎么样?”周铁和郑书记同时问道,眼睛一下子都死死地盯着村会计。
“贫困户错进率、漏评率都为零,硬件建设和扶贫措施都过关,老百姓满意度百分之百,就连刘强、邓小军这些人都实事求是说的!咱们成功了!”
周铁淬炼在水与火中,同村支部一起,带领平原村的农户走出了贫困。是的,他们成功了!
周铁和郑书记拥抱在一起,鸣鸣啕啕哭了起来。三年的时间,他们踏遍了平原村的每一寸土地,每天都在紧张和极度疲劳中度过,他们操碎了心。有的农户不理解,当面骂他们的时候,他们没哭;为了跑项目,奔走上下之间,遇到冷脸、挫折,他们没哭;有人写信告他们,受到了党纪处分,他们没哭。面对今天的国家验收这个圆满的结局,他们的泪水决了堤,并且很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