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韵】“叫化鸡”传奇(小说)
这件事被一位记者访得,在当年上海的《申报》上作了报道。在法国驻上海使馆工作的中国问题专家摩尔斯对这则报道很感兴趣,他正在研究中国乞丐问题,准备编一本《中国乞丐研究》的书,为此,他委托上海工部局的探子把常熟小王庄的叫化子王狗儿的情况打探清楚后,这天他来常熟就是准备买下王狗儿家祖传讨饭用的铁链子和青皮石块,以作自己写《中国乞丐研究》的佐证。
要是在狗儿没被诬陷入狱之前,摩尔斯博士要他家祖传的讨饭工具,狗儿会双手奉送,虽说是祖传之物,毕竟不光彩。可是今日,这祖传讨饭工具是再不会送人了,即使法国人出再高的价钱,狗儿也绝不会出卖的。因为,这祖传的讨饭工具,不但昔日帮他家祖辈填饱过肚子,而且还救过他性命,助他辩白过冤情,特别现在已成了“王记酒家叫化鸡”的商标。自从狗儿当了老板后,为了防止有人假冒“叫化鸡”,狗儿请画工把那刻有“常熟县衙”铭文字样的铁链和青皮石细致描摹,绘制成“王记酒家叫化鸡”的商标图案,并登记注册了。铁链和青皮石已成了“王记酒家”的传家宝了。
翻译把狗儿拒绝出售祖传信物的意思转告了摩尔斯博士,摩尔斯只得耸耸肩,摊开双手,表示万分惋惜。
摩尔斯博士想邀请狗儿到法国去开办饭店,烧烤“叫化鸡”,狗儿恋家,不肯答应。摩尔斯博士又想出高价收买狗儿做“叫化鸡”的技术,狗儿仍然坚辞不肯。
摩尔斯博士带来了一架照相机,在一无所获的情况下,摩尔斯请求王狗儿让他见见王家的祖传宝物,让他拍几张照片。王狗儿从来没有见过照相机,不知照相是怎么回事,翻译向狗儿做了一番解释,狗儿说只要不把祖传物品弄坏,摩尔斯博士尽管拍照。摩尔斯博士把狗儿拿出的铁链和青皮石块放到阳光下,从不同的角度进行拍摄,还给“王记酒家”照了相,给狗儿全家拍了照片。为了表示答谢,摩尔斯博士离开常熟时,狗儿向他们一行人赠送了“王记叫化鸡”、常熟陈年桂花酒、虞山剑门绿茶等礼品。
“王记酒家”及狗儿一家在常熟有史以来最早被拍进了照片。后来,狗儿把摩尔斯寄来的照片张挂在店堂里,这神奇的图片在常熟城引起了轰动。后来,狗儿专门请摩尔斯买来照相机,让他儿子学摄影技术,在常熟城里开了第一家照相馆,这是后话,这里暂且不说。
至于摩尔斯撰写的那本《中国乞丐研究》一书究竟有没有出版,现在无从查考。据一位从法国回来的朋友说,他在法国奥尔良的一个博物馆中,见到过摩尔斯博士当年在常熟“王记酒家”拍摄的照片。至于王狗儿家的祖传宝物——铁链和青皮石——中国清朝法律制度和乞丐问题的双重信物的照片,该博物馆当作珍品陈列着,说明文字上标明是中国乞丐的专用工具,许多外国人看了不理解,我那位朋友看了也不明白,听了我的故事,朋友才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