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午饭，我打着一把雨伞，站在红绿灯下的路囗。看着车影穿过雨幕，雨水依然，淅淅沥沥的落在伞面上；又像水珠一样从我眼前伐过；从这一幕里，我感觉到的不是眼前的寒冷，而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像是久违的，也像是云雾里，我曾想去播开，但是，我却怎么也播不开。
　　 有时候，我就是这么个人，不知道为何这样做，又偏偏这样做了。我坐在冰冷的公交车上，虽然里面稍暖活点，可久了也是差不多的。我不知道会选择这样一个凛冽的日子来逛街，也更不知道，我去街上要买什么。可我就是这样没理由的来了。
　　 这也许是最少人的周末，以往的周末，街上是人挤人的，以那份热闹就胜过买东西的乐趣。而此时此刻，以这份冷漠还能令我做什么。一个声似告诉我，我就只想来看看，瞧瞧冬天里的街上，像冬天人们去西湖看雪景那样，抱有的一种号奇心。
　　 可能是，天冷了，卖家也恢了点心。以往门口的喊叫的买卖声，现在也没有了。门口就放着个音响，随它自由的发挥了，进想来的，就进来看看。问问打不打折了，听说不打折也就转身就走了。卖家也随了她去，不买就不买，大不了这一天就黄了，等下个周末天气回暖了，我一样可以大卖了。
　　 这人心一静，街道也跟着清静了。逛着逛着也就没意思了，我原本就不是那样的人，可就为何受不了这份清静了，莫不是，以往的我都是假清高了。我来到街尾的一家书店，走进去时，才想起来，我也好久没逛过书店了，自从上上个月在网上买了几本书外，就没逛过书店了。店里是暖活活的，好像开着暖气似的，我把雨伞放在门口的一个空柜子里，没有去台前拿钥匙，想着就一把旧雨伞，没必再添麻烦了。
　　 我喜欢从一个书架走到另一个书架，拿起一本书来放下，又拿起一本书来，就是不想翻开来看看；似乎凭着书名，我就能看到书中的故事似的。就好比夜里睡觉，头下枕着本书，一觉醒来，书也读完了。说白了，这无非都是自己的猜象了。
　　 那一天，我也不知在街上逛了多久，天有没有黑。我只记得，来时是那样，回去还是那样，给我的感觉就是冷了。
　　 八
　　 又到了倒晚班的日子，可以说，这简直就是一个漫长的恶梦；平常，做恶梦时，只要一睁开眼，恶梦就消失了。然而，面对这样的恶梦，我们只能静下心来，慢慢磨练；因为，与其太多的抱怨，不但不会得到同情，反而会伤了自己；与其做些无谓的挣扎，倒不如静下心来，想想前因后果。佛教的因果循环说，一切的过错，皆是自己酿成的，所以，自己也该有勇气来承担。
　　 我不想再逃避了，因为错了就是错了。我也不想再回避了，因为，我已步入了中年，没有时间去徘徊了。心情不好时，就没夜没日的去看电视，玩游戏。我也不想再徘徊了，因为我已经在慢慢的变老，我已经背了太多的遗憾，我不想一直都过得很遗憾的日子；所以，有着太多太多的理由，不许自己再示弱了，面对无情的生活，必须强大起来了。
　　 这虽是昏昏沉沉的胡话，可我的脑袋是清醒的，只是由于这一夜一天的沉睡，不仅没有让自己睡好，反而使自己越睡越差了。以至一直沉浸在一个恶梦中，不能自拔；好久，不曾在白日做过恶梦，只有在那些疲乏的夜班里，偶有的白天会做着恶梦，就如夜晚的恶梦一样，让我不能入眠。我也知道，这些都是上夜班所倒置的。我也曾好多次有想走的冲动，可就是迟迟不敢交辞工书了，每每看着车间有人走了，我只能带着羡慕的眼神，听着他们，或她们说，终于解放了，终于熬到头了，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对我们来说，这早已不是一份工作的事，这里更多的像是一座坟墓。
　　 我不否认，这说出来话，带有几分抱怨。可并非想要抱怨，我只是想让自己更清楚明白，我过的是怎样的日子。比起外面工地上的工作，也许我们会稍好点，可真心来说，身在那漫长的夜晚，困不能眠，还得像机器一样干活，其实也好不到那去；而且在车间里，说句不好听的话，在他们眼里，我们与机器是没区别的。我们都曾看过每年换代的机器，对那些被换掉的机器，就如同废铁一样扔在那块废品区里。每每去食堂，走过那块废品区时，看到那些浸湿生锈的机器，我便想到明天的我们，就是今天的它们。
　　 每次倒夜班的第一天，都是难睡的。因为，昨晚都已睡了一夜，白天又怎么睡得着，如果是像北方一样寒冷，冷得都离不开被子，那样睡个一天夜都闲不够了。我就曾听车间的一个同事说过，他说他们老家冬天特冷，记得我上大专那会，我曾三天三夜没下过床，那种零下三四十度的冬天，朝户外拔一盆热水都能立马结冰了。我那时问他，看你那身形也不像北方的，他笑笑说，那是因为我懒，宁可饿着肚子，也不愿起床了。我又问他，为什么会选择来南方，他说，因为南方不冷了。我说，南方的冬天也有冷的时候，像过年的那个月就特冷了。他又笑笑说，你是没去过北方，这更本就不叫冷了。从地理书上，我知道南北的气候是不一样的，只是没想到会相差这么远。
　　 这时的我，醒来后的糊涂样，一点也打不起劲来，想写点日记，点开手机，打开QQ空间，可又忘了自己要写什么了。退了出来，便在头条里，一页页的浏览，看着那些搞笑的视频，我笑得傻乎乎的，如果此刻我起来去照下镜子，绝对的一个十足的傻子。我记得母亲说，小时候，我很聪明的，不知为何，长大了就变笨了。是啊，笨得连话都不会说了，每每看到同事们闲时都在聊天，而我一个人却闭口不开。不熟的同事，还以为我清高，也活该单身了。小时了了，大未必佳，也许，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了。
　　 说好了，不看电视了。从头条上又看到了一部热播的网剧，心头又忍不住又去下载腾讯视频。我不知道，像这样删了又下载，有几遍了。上星期，我才在格力宿舍区的楼下的沟通100里，取消了三十块钱包月的腾讯视频，一共三十兆，够我没日没夜的看一个月了，我也真真这样看过，国庆连休六天，我便这躺在床上看了六天电视，一桌的零食，一箱方面面，一箱矿泉水放在桌下，满屋子的泡面味。那六天，我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朋友来电话不接，同事发微稍不回。回想起那样的日子，那像一个三十岁的人过的日子，想想都悔不当初了。
　　 比起去年戒游戏，是有过之，而又不及了。我记得删那王者，连那部旧手机都给删报废，其码删了止五十次了。那段时日，每日几乎删一次，下载一次，足足有一个多月，那时我还笑着说，还好不是毒品，像我这样定力及差的人，一碰准玩完了。
　　 身在虚幻中，却实跟梦境一样，让人有逍遥快快活的感觉。可我一个现实中的人，就真可以在虚幻与梦境里过一悲子吗？我曾问过自己，一辈子多长，小沈阳在他小品里说，眼睛一睁一闭，一天就过了，眼睛一闭不睁，一辈子就过了。我曾也试过，在白天长时间的闭上眼睛，有如身在漫长的黑夜中，我感觉到的是恐惧，害怕，又不甘心，并不是如梦境里那般美好。
　　 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做那样一个人呢？我能够回答的，是否定的，可做出的是肯定的。很久以前，我就发觉，自己就是一个完整的矛盾体，遇到的事，总是在做与不做的犹豫中徘徊。比如遇到一个自己喜欢的女孩，每天总是想着我要不要去追了，结果不多久，就被我自边的个男同事追到了。后来，他还告诉我，其实，追女孩子没那么难，一句话，喜欢就去追了。可我，直到现在，我还身在犹豫当中，过着十年前的老日子。
　　 等到闹玲响起时，我才发现窗外的天空已经黑了。从手机里突然弹出的闹玲，就着这黑漆漆小屋，那时浑然不知的我，顿时惊吓了一下，自己仿佛身在了另外一个黑夜里。那个黑夜里有着什么，我还是浑然不知，可我知道的是，我该起来上班了。
　　 九
　　 这是十一月底的夜晚，夜空星光点点，月光朦胧。我刚刚从食堂出来，带着空空的肚子，吃着免费的夜宵，既然是免费的，吃不饱肚子也是常事了。看看食堂的那些饭菜，通遍一律的青椒萝卜，看了就让人倒胃口。每夜来吃的，也就是我们几个单身的，不来吃的还是那些有家室的。她们通常都是晚饭吃的饱饱来上班，似乎把一夜的饭量，一顿就吃完了，接下来的，晚上的夜宵，凌晨五点的早餐，她们便一律不下来吃了。对于我们单身的，本原就是饿着肚子来上班的，再怎么不好吃，也得充下饥吧！再说，饥饿比什么都有味口了。
　　 自从小明他们在月初走后，我就习惯一个人坐在这里，安安静静的，无人打忧。原本小明他们那批小时工，都是想做到年底才走的。不了车间不忙了，就逼他们转正，不转的就走人了。他们闲转正后麻烦，工资要比小时工低，他们所幸就都走了。他们走的那天，夜里我们还在格力宿舍区的一家火锅店里吃火锅，那晚线上的人都到了，剩下我们几个男孩时，还去老街的酒吧浪了一圈。那灯红酒绿的夜场，哥们几个也玩嗨了，几时回来的，我都忘了。现在想来，都如昨日的浮云，似笑非笑了。
　　 月底的夜晚，显然比月初凉了许多，我们也是从短袖换上了冬装的长袖。当然，还有一些不怕冷的同事，还是穿着短袖，我似乎也发现，穿短袖来的，大都是比较胖的人，但也有少数的几个瘦的。像这样凉凉的泠风，穿上长袖，既使坐久点也不会被吹凉了。我喜欢这样的夜晚，但又惧怕这样的夜晚。
　　 惧怕的理由，不是那几只飞来飞去的蚊子，想想我一个七尺男儿，竟会怕几只讨厌的蚊子，那岂不是说明自己太软弱了，软弱到几只蚊子都可来欺负自己。我知道面对生活，是有些软弱，遇事也总是想着有什么妥协的法子，久而久之，给人的感觉就是那种软弱无欺的样子。
　　 还记得十年前的夜晚，是我第一次来南国，和老乡几个一起看南国的夜景。那时的星星还很多，月光也很亮，吸引来的蚊子也就自然多了。我说不出，那当时的感受，因为十年前的我们，都很懵懂无知，都是才从学校走出来的农村孩子。看着市区的高楼大夏，才知道房子还可以建这么高，那么大，这都仿仿如初了。
　　 都说往事不可追，可我偏偏要在没事时去追忆，看看我这些年是怎么过的，怎么就过成这样了。从最初的那一心只想赚钱帮家修房子的男孩，等到家里房子修好了，父亲却不在了，留着年迈的母亲空守着那么一栋房子，自己也还是孤零零的一个人，过着漂泊不定的日子。这些都不过是十年里的事，睁眼望去，仿佛昨天。为什么，这一切来的那么快，那么早，自己什么都没做好，一下子就感觉自己老了。十年，我人生中最美的年华，都付出在那个脆弱的面包上，值与不值，也已不重要的。因为，往事不堪回首，我想的人，我爱的人，也不在那个灯火阑珊处。我只会伴着文字，孤独的走下去，直到生命的尽头。
　　 来了一阵稍大的泠风，我不仅吃了一惊，抖了抖身子。看了时间，还有十来分钟，也没打算就进去了。听着头顶的树叶，在树枝上闹着沙沙作响，泠风，也是这样，有一阵，没一阵的来，不像我们，被困在这个夜晚里，不到天明十分，谁也别想离开这。这也像是一个鬼魅的世界，十分的暗影浸沉，在惨白的灯光下，又像幽灵哭柩，也像及了漫画里的那个真真假假的图画。
　　 许多个夜晚，我都是这样一个人走着去，又走着来，灯影静静，孤影难鸣。孤守着那个窗口，有着无数的尽言，对月也难开口了。有时，我也在问，这是怎么了，难到我们都变了，变得已不默契了，还是我们从来就没有默契过。问处无寻月，月影归何处，可知我心忧，把酒对长欢。这是曾经我与你对饮的一个夜晚，我便醉酒知言，与你把欢，才胡凑了这么一首。怎料如今，你我近在咫尺，却再无默契。
　　 十
　　 我不记得了，十一月底的最后一天，是那一日了；那天是上班，还是休息，是下雨，还是出太阳。我在去回首时，仿佛都已不重要了似的，可为什么自己还会这样念念不忘了。如果说，把月初看作是一个始点，月底看作是个终点，那我的生活，就是从一个始点，走向终点，再从另一个始点，走向终点，殊不知，在这平慵的生活里，我的始点，便是终点了，我只不过是一个原地踏步的人。
　　 自从迈入了十二月，天气就变得寒冷起来了，记得前几日，还来一阵寒朝。一直习惯四季如春的我们，在藐视南国的冬天时，同时也把自己给坑了。在那措手不及的几日，许多同事，因为没来得及添衣服，在车间里冷得涩涩发抖，我便也是其中一个。
　　 想起那几日，最低才八度，甚至与我的老家有着一拼了。一回到小屋，我就从上床托出行礼箱，双手举着下来。固不上行礼箱上的厚厚灰层，也固不上拿出的秋衣秋裤有着发霉的味道，便就直接穿上了。因为，现在来洗也是来不及了。只要不冷就好了。
　　 不得不说，今年的冷空气，来得比往年早了。似乎比去年也冷多了。因为，我还清楚地记得，去年也冷过，不过那冷，我只须蹦跳几下，或做几个俯卧撑，便就抵挡了。今年的冷空气，就真冻到了我们的骨头里了，记得双休的那两日，我是冷得一天都不敢起床了，冷清清的小屋，是没法坐上一时半刻的，唯有穿着厚厚的外套，裏着双重被子，半躺在床上，一边用手机看着电视，一边饿了吃着零食，到了困了，不管它是白天黑夜，一溜进被子里，就睡着了。
　　 那几日，是全国性的寒冷，几乎是没有温暖的地方了。母亲打电话来，还说家里下雪了，并还在微信上发几张雪景来。看到那每年回家都错过的雪景，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便油然而生，满满的，是童年的味道。我把它转发在我的朋友圈里，一下子就收到不少朋友同事的点赞，但我，似乎对这不感兴趣，因为我也是一个很少发朋友圈的人。
　　 还好南国的冷空气来得快，去得也快。渡过了那几日，屋外的气温又直线般的升上来了，沐浴在冬阳里，我们也仿佛回归到了春天。但这次，我便没停歇，也像是学乖了。也许，也是一个人出门在外，早已养成独立的习惯。把冬日里衣服，如秋衣秋裤，毛衣，厚的外套，通通都洗了个遍。就连被套也被我拆下来洗了，同被心晾在了楼顶上。就一日的太阳便晾干了，直等下一阵的冷气来临，可它却迟迟不来似的。
　　 在那些忙碌的夜晚，我似乎少了好些感慨。可能因为忙碌，无暇顾及自己的心情，便也少发了一些唠骚，心想，这也未偿不是一件好事。因为，我在自己的梦想里，那心有余而力不足的困惑，十年来，我真正何从释怀过。
　　 曾经在某个凄凉的夜晚里，我也说过，我虽心有不甘，但我还是不后悔，自己所走的路。因为我，早已习这孤独又安静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