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归】论写作(随笔)
从浪漫主义艺术思潮的兴起发展可以看出,任何一个思潮当它发展到极致时,就不可避免地找不到出路,出现了僵化停顿的现象,而新的思潮就会以一种强烈的反叛精神出现。以绘画为例,当安格尔代表着古典主义绘画的最高峰出现时,没有人再能超过他了,其他的艺术家就必须突破,印象派就诞生了。古典主义绘画重在完美的表现对象,而印象派则是利用表现对象来展示色彩的丰富和华丽,这是两种根本性的艺术理念,是一场绘画革命。
文学上也是,从写什么到怎么写,也是一场浪漫主义革命。浪漫主义文学艺术强调反映现实,抒发对理想世界的热烈追求,常用热情奔放的语言、瑰丽神奇的想象和夸张手法来塑造形象。如中国文学中,屈原、李白的诗歌,吴承恩的小说《西游记》等都具有鲜明的浪漫主义特色。用浪漫主义的色彩描绘真实的社会现实,就让一种想象和迷离充斥在世俗的情感里,让思维插上梦幻的翅膀,让人间的生活脱离上帝的花园藩篱,呈现更为感染人的现实美和现实忧,让文字浸入自己的生活场景中,使其升华到精神层面,促进思想的完善。
怎么写和写什么依然是当今的人们在文学创作上的两条路,这两条路时而分道扬镳,时而交叉互动,总是在寻找新的表现手法、新的创作理念、新的思维模式。或许我们可以这样认为,在狰狞恶兽的面前,这两条文学之路始终在困扰着人们。写什么?怎么写?从浪漫主义兴起的原则来看,“怎么写”是许多有为作家终生为之奋斗的目标,而“写什么”只是一个情节假设模板,是“怎么写”的情感实物依托。或者这样说,只有把“怎么写”设计得充满艺术魅力,才能让“写什么”成为自由思想中存在的价值和意义,让文字的精神和品格成为后世人们的精神盛宴。
之所以用狰狞恶兽来形容险恶的文学登顶之路,就是在这条路上鲜有人能登顶,极大多数人都满怀激情地消磨了青春和意志,最终放弃了理想的初衷,留了一堆缺少意义的书稿或书籍。写作的自娱自乐行为虽然也是一种生活观,值得提倡和推崇,因为这里有生活意义和价值。但对于积极切身投入的作家们来说,不能在文学高地登上顶峰,还是有点茫然和无奈的苦恼。
五
浪漫主义思潮的成功,鼓舞了后来的许多作家,社会的发展又使文学艺术更加和社会现实贴近,批判现实主义诞生了,代表作家有法国的巴尔扎克与司汤·达,英国的狄更斯,俄国的果戈里与托尔斯泰等。批判现实主义注重研究社会问题,揭示了当时社会现实的生活面,有些作品把笔触深入到社会的底层,揭示了最下层民众的悲惨遭遇和痛苦人生,塑造了不同阶层的各类典型人物形象,揭露和批判了当时社会中存在的种种罪恶,精心描绘出了社会发展中各阶层不同人物的复杂心理和参与社会进程中人性中的丑陋和善良,用批判的眼光审视着贵族阶级和资产阶级的兴起与没落的过程。
批判现实主义文学在中国许多历史时期都有,大家熟悉的吴趼人著的《二十年目睹之怪现状》,李伯元的《官场现形记》,刘鹗的《老残游记》,曾朴的《孽海花》,就是晚清四大谴责小说。在中国当代,也有许多批判现实主义的文学作品,这些作品深切地继承了批判现实主义文学的本质特征,让人们在痛定思痛的灵魂思考中,企图以文学的形式打碎思想上的精神枷锁,以获得真正的思想解放,从而使社会意义上的中国在未来发展走向的思考有了深度的挖掘。
从后期至今的文学创作中看,无论是诺贝尔文学奖的获得者,或是在中国文学写作形式中探索的作家群体们,依然是在浪漫主义和现实主义基础上反复演练,在这一复杂痛苦的文字分娩过程中,细分了多种艺术分支,使之有一定的倾向性,有人甚至是用颠覆和突破来形容自己的探索。但有些颠覆和突破很难被人们认同,因为此类文章已失去阅读的乐趣,犹如路途上车水马龙的噪音集汇,只能自娱自乐,甚至还能误导。
近几年来,在世界范围内出现了一些新古典主义的艺术思潮,反映在美术、音乐、文学、工艺美术、建筑、园林设计、工业设计、生活习惯……等方面,给人们的欣赏认知注入了一种优雅的震撼画风,让人们在后工业高科技网络时代的匆忙中,找到一组典雅的慢生活味道,让人感动,也让人怀旧。这种新古典主义的回潮是一种顺势而为的艺术行为,它能使紧张的生活节奏有短时间的放松,也能让人的审美情绪从刚硬的现代物质生活中,从想象中看到远古风吹草低现牛羊的图景,在思恋莺飞草长、长河落日的梦幻情绪里,找到一种纯净的理想生活境界,找到与大自然亲近的N种理由和一种极致唯美的精神需求。
新古典主义的艺术思潮在中国方兴未艾,反映在艺术上有超现实主义的绘画,古典音乐的再创新,怀旧文学……反映在生活上的有禅茶、古琴、汉服、复古建筑、宫廷剧……甚至还有女德班。这其中有艺术的探索,精神的向内,商业的操作,也有意识形态的参与,很杂乱。有高雅,有庸俗,有市侩,有跟风,也有阴暗。在文学中的反映是价值取向不明,个人认知抒发的片面性,追求竹林七贤、张岱、纳兰容若式唯美向内的小资情调。因此,很难给出一个恰当的定义,其影响力和实际意义还在观望中。但浪漫主义和批判现实主义的文学创作正在削弱,这不能不让人们对中国文学之路的登顶产生莫名的忧虑。
关于文学创作的问题或许有许多概念作为理论指导,但怎么写是一个根本的环节,首先应该认识到登顶的艰难,深刻理解前进路上最后的障碍。许多文学艺术先贤们的伟大光辉,就像蹲在路口的狰狞恶兽,对你说,要想过去,你首先要战胜我。
终究我们要过去,因为这是一个梦想。
但怎么过?这是一个需要深思的大问题。
对此,我只能说,深刻理解文字的精神、艺术的精神是必须的;深刻理解当代社会的精神和物质的需求是必须的;深刻理解自己和社会的存在关系是必须的。然后就是不断地重复,直到有一天在重复中得到力量,就有可能战胜狰狞的恶兽,登上文学艺术的顶峰。我们回顾一下人类艺术的演变之路,或许能从中找出一些规律和思考方法,使在文学探索路途上行走的人们有了一个思考和实践的新方案。
最后我想说,中国文学要有民族文化的底气,要把汉字的表述方式以更新的理念来塑造,要以一种倒退式的写作方案和理念,有别于惯熟的平行写作的叙述语言和思维——这就是从汉字的本意去挖掘更准确的表达方式,让人类的文学艺术在不同时间和不同地点,发生革命性的突破,哪怕只有一点点,就能竖起一块中国文学的里程碑,让后人景仰。
尾声
恕我用狰狞的恶兽来形容历史上伟大的文学先贤们,因为他们实在是太可怕了,不仅让我们仰望,也让我们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