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枫】回家的桥(散文)
奶奶说的礼物,自己应该怎样把它送出去呢?
怨来怨去,怪来怪去,恨来恨去,都是自己父亲屁大点的事都做不了主,也就是这位后妈,每句话都在显示着自己亲生女儿,不但要上大学,还要攻读本科!
“晓晓,你当姐姐的挣钱了,应该好好照顾妹妹,也该照顾照顾这个家了。”
“是的,我挣钱了,该照顾这个家了,可这十九年来,哪一年哪一天你把我当做女儿看待了?你要知道,我也是我爸的亲女儿,可你从来都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妹妹要上大学了,你花多少钱都会让她去读本科。换言之,我也是一名很优秀的学生,我也能考上大学,可是又有谁来供我呢?我知道没有人肯给我这机会,早早辍学,早早上班挣钱,早早找个婆家嫁出去,这就是你的目的,优厚的待遇从来都不属于我。今天,是你的生日,我把我近一年的工资全部交给你,也是我给你送上的生日礼物,密码就是你的生日,我没有其他要求,只希望别人再问起你时,请你说出你有两个女儿就是了!”
后妈如获至宝,紧紧握住这张卡,很紧很紧,生怕别人从她手中抢了似的。
“上面有两万八千八,够妹妹一年的学费和全部开销了。”晓晓望着后妈欣慰的眼神:“好好好,够了够了够了,记得,还要准备下一年的学费呀!”
“妈,你也太过分了!当你拿起姐这笔钱的时候,你能体会到我心中有多大的酸楚吗?但是,我也有幸福感,我想,因为我是你的亲女儿!可你,这十九年来你关心过姐姐的一点一滴吗?你不但没有,反而一而再再而三地对她进行刁难,你所做的一切,我都看在了眼里,记在了心上。现在我和姐都长大了,姐姐是挣钱了,可当你把这张卡拿到手中的时候,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吗?我想了又想,说真的,姐姐能出去上班,我也能做到,你以前对姐姐的那些过分,难道你都不知道忏悔吗?因为她是我的亲姐呀!我一直都很爱她,可我不知道在你的心里是什么东西阻碍了我们,我不知道……我想,你和姐都要齐心合力去搭建那条桥,总有一天,你们会把桥搭成功的!”
“什么桥?”后妈不解地问。
“让姐回家的桥呀!”妹妹深情地说:“你们之间隔着一条河,姐姐想回家你必须去搭桥,我希望我们一家人和和美美……”
“姐姐,你一定要和妈妈齐心合力去搭这座桥,因为奶奶老了,我也要上学走了,你们每个人都是我的牵挂,我不想让这座桥坍掉。”
“姐姐,我的好姐姐。”妹妹的声音里带着哽塞,带着真诚的感激:“还请你原谅妈妈这么多年来对你的无理。”“别骂我不孝敬,就好。”晓晓苦涩地笑着。“不过我是在奶奶身边长大的孩子,咱全家人对我的那种宠爱,我自己也是应该收敛一点。可能,理解与包容,同情与爱心,比什么都重要呀!妹妹。”妹妹沉吟片刻:“妈妈,你看,她一直都是我的好姐姐,希望你好好爱她。”姐妹俩抱在一起,忍不住哭了起来。
“不止是个好孩子,晓晓,你妈也一定能做到是个好妈妈!”父亲终于开口说话了。晓晓也哽咽了:“爸,有你这句话,也就够了。”后妈也接过了话茬感叹着说:“看样子,时间历练了我们,也教育了我们,这些年来,我都不会想到,孩子们成熟得多么快,今天的年轻人,都足以教育我们了!”
四
过年的团圆饭,终于客散了,喧嚣和热闹都已成为过去。偌大的客厅中散了一地的糖果皮,彩纸和用过的纸杯,沙发垫子滑落在地上,瓜子皮子堆满了茶几,到处凌乱一片。姐妹俩收拾好后,妹妹挽起姐姐的手就回家,回到相隔不远的有妈妈的那个家。姐妹俩手挽手踏着新春的气息来到了后妈家的门口,晓晓踟蹰了,不敢伸手按门铃……
妹妹陪伴着她,在街灯下来来回回地行走了一会儿,最后,又来到了家门口,妹妹用胳膊圈住她,定定地望着姐姐的眼睛,温暖而坚定地说:“姐姐,门里面不会有魔鬼,不会有白骨精的,我向你保证。十九年来,这是你一直想回的家,现在,是该你拿出勇气的时候来了,这是咱们的家,里面有的是咱们的亲爸和亲妈!姐姐,按铃吧!别怕,按铃吧!”晓晓凝视着妹妹的眼睛,终于伸手按下了门铃。
是妈妈亲自来开门的,当门一打开,眼前出现了姐妹俩个年轻动人而美丽的脸庞时,后妈已经泪流满面了,愧疚的心也随之愣住了。晓晓眼里有着瑟缩,有着担忧,有着恐惧,还有着淡淡哀愁和浓浓的怯意。可是,当今天后妈的脸出现时,她看到只是这位眼前人鬓边的白发,眼角的皱纹。然后,她又看到站在一旁的父亲眼里涌出的泪水,晓晓立刻忘记了恐惧,忘记了担忧,忘记了瑟缩,张开双臂,她喊了一声:“妈妈!”就一下子扑入到后妈的怀抱。后妈紧紧地抱着她,抱得是那样的紧,仿佛要把这十九年来欠下的所有拥抱,全部都要补偿回来,泪水像雨水般从她脸上流下来,久久久久,她无法发出声音,然后用手颤抖着抚摸着晓晓的头发、颈项和肩膀,似乎想证实一下这位久违的孩子也是自己的。接着,她哆哆嗦嗦地终于开口说:“晓晓,你……你……还生妈妈的气吗?你……你……知道吗?以前,都是妈妈错了,是妈妈对不起你呀!”
“妈妈!”晓晓激动地喊了一声:“我回家了,因为,我只知道,以前,我也有很多的过错!妈妈,妈妈!你允许我回家吗?”
“好、好、好。”妈妈已经泣不成声了,她把两个女儿紧紧地搂在自己的胸口。半晌的功夫,她们才看到站在一边带着一副感动情绪,深深地注视着她们的父亲,他用那一家之主的大手掌伸出去:“谢谢你们,我的两个乖女儿,谢谢你们都回家了,现在让我们都进去吧!好吗?”
一家人走进去,父亲返身关上了大门。他打量着这栋精装的二层小楼,那一层一底的二层砖造洋房,考虑着,在以后的日子里,这门槛是不是无沟坎,无深谷,无海洋。然后,他想起了小女儿的那句话:“全家人齐心合力共同搭建的那座桥,总有一天,我们会把桥搭成功的!”
不是吗?不是吗?不是吗?用小女儿爱用的句子,搭建让大女儿回家的桥。十九年之后的春节,终于把这隔着一条河的桥梁,搭建的完美无缺。全家人跨进屋内,同一时间里,晓晓又像以前那样整理着家中的所有,只不过在不一样的氛围里,今年的春节,应该是良辰美景温馨再现,晓晓望着墙壁上妈妈亲自刺绣的那幅花开富贵锦绣春,从此,生命中再也没有缺陷了。
一一元宵节快乐,万事如意。
一一好妹妹,元宵节快乐,共举杯。友谊长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