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塘】酒缘(散文)
我不好酒,遇到高兴事儿喝个斤儿八两的,倒也不见醉,因此博得一雅称“壶瓶一壶”。
也许是家族遗传吧,我奶奶88岁时,逢年过节的都都要饮上几盅,思维依然敏捷;我老爹就不必说了,那一举手一投足都显现出中国上下五千年酒文化的底蕴;倒是我爷爷酒戒得彻底,80岁那年的那个夏日去了天堂,再也不见他老人家把酒临风的身影了。
早已记不起第一次尝酒是在何年何月是何味了滋,打记事开始,我就是在那酒的熏陶下长大的。儿时的我最喜欢缠着爷爷赖在祖传的酒坊里,呼吸着带着酒糟香味的空气,听爷爷讲“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的水浒故事,梦想着有一天自己变成打虎英雄武松,再上演一出“三碗不过岗”的豪气。
永远记得自家的苞谷烧让我这个怯懦的小男孩敢于反抗的经历。曾经文静胆小的我,在村里小孩子中是经常受欺负的一个,有一次挨打后,我躲在酒坊里,气得眼泪汪汪的,竟有一种想喝酒的感觉,半碗下肚脸红心跳,居然咆哮着如打虎般把仗势欺人的支书儿子按倒在地。一片欢呼声中,我成了小伙伴们心中的大英雄。英雄怎能无酒,从此我与酒结了缘。
读书了,我知道了酒的利与弊,可我却并不怎么排斥,只是刻意少沾它。说来也怪,每每功课遇到难题,我只要拿起书本往酒坊一走,灵感就来了;每当醉人的酒香飘过,我文思泉涌,竟有一种要写点什么的冲动,尽管我那时还不懂李白“斗酒诗千篇”的真正含义。
成也萧何,败也萧何。走进社会,因酒结识了不少朋友,其中“酒肉之徒”居多,也连累我够多的了。曾经酒后一句不经意的话,竟引发了哥们儿之间的械斗。酒后一些违心的事儿,也毁了那段本该有着美满结局的情感……年少不韵事的我,因酒和所谓的义气惹了诸多事儿,久而久之,在江湖上也得了个混名“坏哥”。
一次拼酒拼得胃出血,在医院住了一周,痛定思痛,我决意戒酒,不能再这样消沉下去了。我拒绝了所有的酒局,也不再联系任何一个“酒肉朋友”,彻底离开了那个灯红酒绿让人窒息的环境。
通过自学,我相继拿到了大专、本科文凭。再后来我上班了,彻底告别了那段混社会的日子。尽管日常工作中也难免有应酬有酒局,我像一个久经沙场世故的过来人,学会了怎样劝酒、怎样拒绝、怎样周旋。浪子回头金不换,我的酒品、人品以及我对工作的态度,得到了领导和同事们的一致好评。
后来在一次校友酒会上,我偶遇到孩子他妈,一个能包容我、关心我、有事业心的女强人,也许是我的豪气感染了她吧。随着孩子的长大,夫妻之间的磕磕碰碰少了,我的暴脾气也全无了,不知不觉我得了一种叫“妻管严”的怪病。每每被妻牵着耳朵离开酒桌也不再反抗了,还俏皮地调笑:“感谢娘子搭救,小的再也不敢了!”
“身体是你自己的,再也不管你了!”
“那可使不得!”我借着酒劲,一把搂紧妻子。
自此只要遇到不可开交的酒局,我就会悄悄地给妻子发信息,妻子会心领神会地在非常恰当的时机来“救驾”。
妻会救我,酒也会救我。偶尔因私事晚归,在妻子看来,这绝对是不可以的,怎么化解呢?俗话说“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我自有办法化险为夷:首先把手机电池反装起,造成没电开不了机的假象,然后打开事先准备好的小瓶高度酒,往衣领处倒下去,弄得满身酒气,大张旗鼓地归家,作呕吐状,妻子见之,心疼得不得了,“又喝这么多,身体可是你自己的啊!”一边唠叨一边扶我上床,帮我宽衣解带,用温水擦洗,妻子换水的间隙,我偷着乐翻了天,嘿嘿!
“嘘!”我听到了高跟鞋“踢踏”上楼的声音,妻子好像买菜回来了,要是因这篇文章泄密的话,我就惨了!恐怕此生我再也与酒无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