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塘】那朵飘浮的云(微小说)
梨花雪白逢清明,杨柳春风啼流莺。春花秋月,时光变迁,一晃十年过去了。
高空的流云,瞬息万变。有时候像小兔子,有时候像玫瑰花,有时候像姑娘的笑脸。望着天上飘浮的云朵,青青多么希望有一朵是云朵,她还和从前一样漂亮,和自己说说笑笑。可生命对云朵来说,真的如一块飘浮在空中的云,转眼即逝,是那样的短暂。
“云朵虽然不在了,但我们的友情还在,云朵的父母、孩子还在。”青青和另一个同学约定一起去看云朵,她们郑重地把一束鲜花放在了云朵的墓前,唯恐惊醒了她。云朵的生命永远地停在了三十岁,正值青春,那么年轻,她的人生匆忙得令人心疼。
望着眼前的荒凉景象,青青的思绪又回到那个被病痛折磨的可怜女孩云朵的身上……
云朵应该算是奉子成婚。她结婚的时候,还是青青做的伴娘,青青看到云朵那幸福的模样,她心里默默地祝福好朋友要一直幸福下去。
谁知好景不长,便传来云朵去世的消息。那年云朵的女儿刚刚一岁,她的丈夫作为军人,去四川抢险救灾。那天没有任何征兆,云朵像往常一样去上班,她干的是财务工作,中午正加班的云朵突然感觉不舒服,心绞疼得汗如雨下,就趴在桌子上休息片刻,却再也没有醒来。她因突然发作的心梗带着遗憾和不舍,悄悄地离开了这个世界。没有人知道她死前有没有经过痛苦地挣扎,她是趴在桌子上去世的,神态是那么安详。当父亲到厂里上班发现她时,她的身体已僵硬,已经没有了生命的迹象。命运就是这么让人不可预测,始料不及,当有人告诉青青她的好朋友去世的消息时,青青一下子懵了。
云朵是青青的高中同学,上高一的时候,她的成绩一直在班里遥遥领先。可她得了一种病,她担心被同学们发现,怕别人嘲笑她。但她的“秘密”还是因为病情发作而公之于众,这消息很快长了翅膀,传遍校园。那天她口吐白沫,不省人世地躺在地上,“瞧,张云朵怎么啦,怪吓人的。”“赶快拨打120吧!”一旁边的同学指指点点,没有人敢靠近。青青听到张云朵的名字,迫不及待地拨开人群,看到自己的好朋友正痛苦地躺在地上,抽搐着,她的脸扭曲变得吓人。青青连忙跑去找班主任王老师,王老师是他们高一班的化学老师,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他见过这个场面,他意识到这云朵得的是癫痫病,害怕她咬坏了自己的舌头,连忙把一块毛巾塞到她的嘴里,当她醒来的时候,又和平常的学生无异。“啊,我刚才怎么啦?自己控制不住自己。”但从那以后,人人都怕和她同桌,像躲瘟疫一样地躲着她。只有青青没有歧视她,还和从前一样对她。这才是真正的友谊,云朵的心里对她充满了感激。
云朵出生在一个富有的家庭,父亲开了一家工厂,有自己的家族企业,家中盖的有别墅。但这一切都无法弥补云朵内心的伤痛。她的病让她在同学们面前抬不起头来,癫痫,就像一枚埋藏在她身体的炸弹,在她毫无防备的时候会突然爆炸,直到把她的自尊心炸得支离破碎。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又会在同学们中间“出丑”。从此,在这个班里,她像丑小鸭一样存在,走路不敢抬头,她怕别人背后对自己指指点点,她恨自己得了这种怪病,她总想把自己包裹起来。面对异样的目光,她只有默默地忍受着。终于她考上了自己理想的大学,毕业后,她回到父亲的工厂当了一名会计。父亲是一个脾气古怪的人,他经常对儿女无端地发一通脾气,并把大儿子也赶出了厂里。因为儿子不争气,他想让女儿继承家业,但儿子和儿媳妇找各种理由为难云朵,目的想让她从工厂里走开,自己独吞家产。云朵得了这种病不能生气,生气的时候犯的更勤了。有一次,她骑着车走着走着,突然病情发作,她从车子上摔了下来,头上磕了一个核桃大的包。青青看到她这个样子,很是心疼。
云朵本不打算结婚了,怕别人嫌弃她的病。就在她决定独身的时候,一位军官闯进了她的生活。云朵第一次尝到了被人爱的滋味。她毕竟是个女人,她有享受被人爱的权利。父亲把一套别墅送给女儿作嫁妆,三个月的交往,他们闪婚了。云朵邀请自己最好的朋友青青见证自己这段美满的婚姻。结婚后,她依旧住娘家送她的别墅里,而丈夫偶尔从部队回来看她,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但云朵很满意这段婚姻,她全身心地爱着自己的丈夫,自己的家,越是爱越怕失去。因为她怕丈夫看到她犯病时的模样,怕他心存芥蒂。
但,终究还是纸包不住火,有一次,她正在厨房做饭,癫痫病突然发作,丈夫手忙脚乱地掐住了她的人中,然后拨打120急救电话。从此,丈夫以工作忙为借口,更少回家了。云朵望着不到一岁的女儿,有泪只能往肚里咽。她不敢告诉父母,怕他们担心,只好跟好朋友青青倾诉。青青替自己的好朋友打抱不平。可,又能怎么样呢?现状谁也无法改变。
云朵有心脏病,没有人知道,她的癫痫病掩盖了一切。直到她心梗发作,离开人世。
她的丈夫从四川回来后,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又找了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理由很简单:孩子小,不能没有妈妈照顾,找一个女人来照顾女儿。那女孩信誓旦旦地说:“伯父伯母,我会把孩子当亲生的对待,您就放心吧。”两个人把孩子也带走了,从此不让云朵的父母见一面孩子。
曾经口口声声爱云朵的丈夫,在云朵死后三个月又有了新欢,丈夫是别人的,孩子也成了别人的。“云朵如果天堂有知,一定伤心不已。”青青和同学为云朵感到惋惜。
青青叹了口气,一抬头看到蓝宝石一样的空中点缀着云儿朵朵,像棉花,像柳絮,轻轻盈盈,匆匆忙忙,不知道要往哪里去,身如浮萍,飘浮不定。她心想:云朵呀,你告诉我,哪一朵是你呢?你在天堂过得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