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人赏江山文】昨夜风吹花已醒(柳岸) ——赏怀才抱器散文《崮山坡头等剪枝》
一
《崮山坡头等剪枝》,是一篇新时代的杏花赋。
“崮山坡头等剪枝”,等着剪的是老毕杏园里杏花的枝。清明节祭祖烧纸钱引发火灾,是政府每年都要头疼的事。清明节,正是杏花盛开的时候,老毕想到了用自己最喜欢的杏花祭祖的方式,以鲜花代替纸钱。此举解决了清明节防火的难题,赢得了大家的认可,也让作者刮目相看了。
改革开放以来的四十年,中国历史上飞速发展,物质、文化都取得巨大进步的最好时期。社会的发展,也总会影响到人们生活的方方面面。新时代的劳动者是什么样的心态,有怎样的生活,是关注社会、关心生活的人,总在思考的问题。
“美是到处都在的,对于我们的眼睛,不是缺少美,而是缺少发现。”罗丹的话,依然生效。新时代的美,更是到处都有的,只是生活节奏的加快,已让我们来不及去观察、去发现、去表达。但那些来自生活底层的劳动者,仍用自己柔软的心,在坚持、去努力、终获得、更奉献,他们创造的美、于他们相关的美更朴实,更动人。文化不多,但挡不住他们对文化的爱好。他们对生活的真知灼见,他们洒脱的生活态度总是出人意料,是真正创造生活,享受生活的人。
怀才抱器热爱生活,勤于写作,能和各阶层的人打成一片。对生活中发生的新事,出现的美,他总是能首先发现且善于记录。
王尔德曾经说“有许多品德美好的人,如渔民、牧羊人、农夫、做工的人,尽管对艺术一无所知,但他们,才是大地的精华。”
本文的主人公老毕就是,爱美,惜美,奉献美。虽是普通渔民,对美的理解却深刻而独到,对美的态度更率性而自然。
文为时而作,感于老毕的奉献,也觉得用鲜花祭祖的方式值得推广,怀才抱器以自己写给老毕的诗为题,创作了这篇优美的散文。文章塑造的老毕,是一位一心向美,积极参与环境保护、建设美丽乡村的新时代劳动者形象,文章借老毕表达了新时代渔民投身新渔村建设的喜悦心情。
除奉献杏花代纸祭祖以外,文章还通过精美的语言叙述作者与老毕因杏花斗诗、共同赏杏花、喝杏花茶的过程,描写了杏花意象的美;通过感叹杏花之美而得出很多人生感悟,挖掘了意象的深层含义,使文章的意蕴更为丰厚,读来引人思索。
读完全文,老毕富于情怀,友善待人;积极入世,热爱生活;与时俱进,无私奉献的新渔民形象已经非常饱满。
怀才抱器很好的诠释了王尔德的话,用自己饱含深情的笔墨,热情赞颂新时代的小人物、普通劳动者的美好心灵,展现祖国日新月异的可喜变化,写出了新时代的杏花赋。
二
文章把情、理揉进景物、故事的叙述描写中,加深了思想的表达。
作者把自己和老毕对杏花的喜爱之情,对新时代美好事物的赞美之情,都写进了优美的景色中,讲述在动人的故事内,凝聚在朴实的道理里。
美景,无处不在。“崮山坡头等枝剪”,枝,嫩枝,还没有旁逸斜出;树,是新树,左三右三。但把满坡满园的杏树用整齐的石头圈起,再在水沟上架上石桥,创造出江南趣味,就成了风景。这就足以引人驻足,供人欣赏,无形中抬高了杏花的身价,就是拿去祭祖,似乎也显高档了。
崮山的坡头,“山体一石,浑然成趣,雄浑伟岸,风姿独存。”也是一景,毕竟有以石喻人之意,就要写出人石皆宜的风格特点。
小鸟斜地飞行,顽皮地啄落了杏花苞。雨后,风吹花落,树下翩翩飞白。自然之手成就了一首杏花雨诗,人穿行花中,也是在画中,老毕喜欢的就是这个情调。这是人与自然的和谐之美,才不管杏花是否曾在别人的诗中出过墙。
不经意间,把枝头的飞花抖落在肩上,飘过眉梢。拈花入鼻,清香几许;低首看花,红晕花蒂;花瓣红透,瓣边绯红。粉面含羞,杏花面真的是唇红齿白。好一个“花人”的闲暇时光,算是对已逝青春的补偿吧,对景“伤情”,也是在“杏(幸)花”之中。
杏花,是文章借以表达作者意愿的意象之物。杏花,带给人深深的美感,让人深陷“花意”之中。“花意”就是“诗意”,其实这“诗意”是带了感情的,感情才是“诗意”的核心。《崮山坡头等剪枝》的“诗意”就是来自于作者对新时代新生活的细致观察和深切感受,来自于作者心中深深的忧国忧民情怀,来自于作者丰富的想象与联想。
故事,娓娓道来。行路口渴的时候,恰逢路边有一壶茶,痛饮一番,真是惬意啊。台湾朴实的乡间,竟有如此暖人的做法。船行海中,甲板上的渔民辛苦,老毕随即给讲故事的渔民准备了茶,马上就获得了回报。知而后行,“善良的人总是过的最为情调,不因挣钱多少,只因善待陌生人,善待底层人,而快活,而幸福”。老毕悟出的道理,在他回家剪理杏园时,也到了践行。奉茶,当村民们来讨茶喝,还留下了两桶清澈的崮山泉水时,老毕受宠若惊了。老毕虽住的偏远,但人不孤僻,终于从海上融入到了人群里。把方便送给别人,自己才能得到尊重,是靠自己的付出而不是倚老卖老。从一个简单的奉茶小事,老毕竟得出如此多的人生感悟。
不只是准备好了杏花茶供村民饮用,当看到村支书,乡镇干部,为了防止清明节防火而做的努力时,老毕想出了以杏花代替纸钱祭祖的方法。不必“若临深渊”的出海,生活安逸了,为表示对新时代的感激,老毕愿意奉献,哪怕献出自己喜欢的杏花,哪怕经济上被了累。人上了年纪,早就过了奢望富贵的岁月,剩下的应该是情调日子。享受着诗意的生活,用无尘的心去创造美,享受美,收获美,老毕准备在崮山南坡再种一坡杏林,让老百姓祭祖时随手就能剪几枝杏枝,老毕要把创造美,传播美的进度加快了。
这真是情理和故事的无缝衔接,生活中的感悟,升华了人物的形象,也使文章的内涵更丰富了。
借景抒情,借事讲理,情景交融,事理互成。怀才抱器切实地把情、景、事、理有机统一在散文写作“形散而神不散”的要求里。
《崮山坡头等剪枝》,借助老毕的杏花,老毕贡献杏花的行为来寄托自己的思想感情,托物言志、借景抒情,创造出了情景交融的艺术境界。
三
本文对主人公老毕爱杏的叙述是层层推进的。为凸显文章主题,使用了托物言志、卒章言志的表现方式。
爱杏花。第一部分写老毕对杏花的痴爱,与有文化的作者因杏“斗诗”,向作者要诗充实自己的“杏花苑”。
护杏花。第二部分写老毕对杏树的照料,缠了草绳保暖防冻。心内弥补的却是自己年轻时没能照顾年幼儿女的遗憾。把杏园打造成富有江南趣味的园林,美化环境,让自己生活在花海里。看着半开的杏花,期待花开满枝的热闹场面,老毕醉了。
喝杏花。春雨后,微风吹杏花,翩翩飞白,杏白给人的致命温柔,愿意让人花下死。拿杏花泡茶,花随水转,等于给了杏花第二次生命。抿一口杏花茶,更是得了花语,等于抚摸了花魂。老毕希望更多的村民来喝茶,图个热闹,也想用茶传递一种温暖。
爱花之因。台湾渔民奉茶的故事,感动了老毕。在船上,老毕做起了奉茶者,得到了渔民的尊重。老毕因茶得悟,善待底层人、陌生人,自己也能获得幸福快乐。不再经营大海,剪理花园,自得其乐,也给别人带去美的享受,在老毕看来,这是另一种形式的奉茶。
贡献杏花。清明节到了,老毕杏花苑里卖杏花,只象征性的收点钱。为防止烧纸钱引发山火,老毕这个用杏花祭祖的新招,让墓地变成了仙境。
老毕喜欢杏花的方式与众不同。喜欢花,就让他物尽其用,把它变成甘甜的茶水,滋润自己和路人;变成祭祖的贡品,表达后人对祖先的怀念。哪怕自己吃点亏,也心甘情愿。
把爱好变成生活,把生活过成诗,只有在新时代的中国才能做到吧。“昨夜风吹花已醒,崮山坡头等剪枝”,当作者拿出找书法好友写的诗时,老毕真的感动了,“这风应该是时代的风,的确,温暖的风醒了杏花,也醒了大地”。这样的心里话,在没有缘由的情况下说出是别扭的,但有了人物深感时代之风温润的自我经历,这样的感悟就是发自人物内心的,这也是作品在高度上给与我们的最深刻启发,更是我们思考这篇佳作的出发点和落脚点。
作者把老毕对杏花的爱由表及里,由浅入深,层层铺垫。借诗的内容,把自己兴奋的心情在文章最后一段,卒章之时予以表明。层层推进写爱杏,卒章言志吐心声。不得不佩服老毕爱花之情深,作者借花表达赞扬时代新风气的方法之巧妙。
凡自然之物之所以为美,无不因其大公,他们从不遮蔽自己,愿意更多的人分享。杏花做到了,人像花,老毕也做到了。当然大队的书记,乡镇的干部,都在为美丽乡村建设尽心努力。环境好了,生活好了,老毕说,“必须喜欢杏花”。
幸得有杏花,美化了家园;幸得有老毕共享了杏花。他们真是珍贵的物种,大地的精华。
温暖的春风,醒了大地;时代的春风,暖了人心。丰衣足食之后,对美的追求更加迫切,移风易俗、建设美丽乡村,让老百姓生活更加美好。依靠诗人敏感的心,从普通的景物中挖掘其深蕴,在看似普通的事情里发现更深刻、更优美的意义,是怀才抱器的拿手戏。在自己老友老毕的杏园里,作者做到了。
四
“杏”字谐音双关语贯穿文章始终,全文文采灿若杏花。
主人公喜欢雨后的杏花,他说,“这杏花好在一个‘杏’字,每当花枝蘸了春雨,便是‘幸遇’了。”如此解释“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真让怀才抱器惭愧自己的肤浅了。
老毕喜茶,尤喜杏花茶,这是茶的“杏运”了,毕竟要强于“南陌碾成尘”。
“崮山坡头等剪枝”,等的是杏花。杏花,在老毕的心底就是“幸花”,是自己的幸运花。
老毕是个渔民,大半生漂泊在海上,“行车玩船,命在眼前”,老毕也说,“常在海上漂,怎能不经风浪,半生都如履薄冰,甚至,若临深渊,当年敬畏海花,惊叹其花海深邃,变幻莫测,如今必须喜欢杏花。”老毕大海归来种杏花,原来是表达一种感激之情,追求晚年的幸福生活。作者“我明白,‘杏’就是‘幸’,遇到这么值得庆幸的新时代,这么幸运的日子,老毕的感慨是发自内心的。”
还有“杏路”,“杏园”,“杏花苑”,赶上好时代,经济条件好了,索性就顺了自己的意,处处与“杏”为伴,给自己一个小确幸好了。
怪不得在文章的第一部分,老毕就强调“晚年得了‘杏趣’,才是难得。”
“杏”即“幸”,文章通篇都在运用谐音双关的艺术手法,通过主人公的话重复自己的幸运,庆幸自己赶上一个“值得庆幸的时代”。言在此而意在彼的修辞方式,使语言表达得含蓄、深情,加深了语意,给人留下了深刻印象。
文章的语言相当精美。“言为心声”,无论是景物描写,讲事说理,都能体味到作者那颗敏感、细腻的心。是不是如老毕所言,“心已经是水做的了,改不了。一颗曾经创海斗浪的坚硬而勇敢的心,突然变得柔软而婉和”。作者为了更好表现老毕的心境,连语言也写的柔软而婉和。作者的语言和主人公的心,真的是“有戚戚焉”了。
有着充沛的感情,源于丰富的想象和联想,怀才抱器有自己的语言风格,深情婉约凝炼。该风格在本文中表现的淋漓尽致,达到了叙事生动,情随景生,理随事明的艺术效果。
“昨夜风吹花已醒”,时代的暖风吹遍祖国的山川大地,不只是崮山坡头,到处都能享受如花的美景。在这和平富足的新社会里,人们对美的追求更迫切了。“此刻心无所求,唯有向美”,最后一句使文章的意蕴更为深厚,就像一口纯正的老酒在舌尖上滚过,甘冽芳香,回味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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