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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推荐 【东北】长水河畔(小说)


作者:望见马克 白丁,14.60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2996发表时间:2019-06-12 16:48:09
摘要:小说。叙述了女知青在当年在连队里非凡成长的事儿,印象深刻。


   这是距离38连一里外的蚕场,依山旁水。午后的一场大雨,使得河水淙淙,绿树婆娑,鸟鸣清脆,光晕在河面上和树林里流转……常鸾走在这样到处清新蓬勃的原野上,顿觉舒畅了许多。面对到处是绿意盎然的景色,常鸾走着走着,就想起了昨天和明天的一些事来。
   常鸾想廉璋了。两个月前廉璋送她来这里的时候,她的腹部还刚刚隆起,肚子里才有一点点反应。转眼,她就高高挺起了大肚,胎儿在腹腔已经能和自己交流,她已经强烈地感觉到做母亲的甜蜜和自豪了。两个星期没有见到廉璋了,她惦记着他。因为莫须有的原因,廉璋从团里调到师部糖厂做副指导员,也很忙,只能一个月来一次,还好,常鸾算过预产期还有30多天,一切自己能应付。她回忆起那天发现自己怀孕了,就逼着廉璋和他的老婆离婚,廉璋痛快地答应了。常鸾成功了,她高兴,向往着新的生活。哪怕流言蜚语绕在身边,无所谓,只要廉璋妻子松口,常鸾就宣布和廉璋结婚。其实廉璋老婆一直在等着丈夫开口呢,这样她似乎更主动些。常鸾主意拿定,目标实现了,要给孩子和自己一个名分。离婚在那时是很简单的事情,搬走自己的行李,就万事大吉了。就如同结婚一样,只要两个人同意,把行李搬到一起去住,就可以了,什么手续不手续的,以后再说。
   常鸾欣赏着这无比绚丽和茂盛的夏初,甜蜜地盘算着。其实,廉璋一直答应她在准备着离婚,就是时间拖得太长了。她感觉廉璋是真的想和她组成家庭,她相信,她和廉璋谁也离不开谁的。每想到此她都暗下决心,既然已经这样,她要和廉璋在一起,哪怕没有名分和最起码的生活保障,她准备放弃一切。常鸾散步一个时辰,走过村口,绕过鹿场,往前走就是树林密布小山包了。孤独一人,她不敢走太远,不能往前走了,趁着天没黑下来,赶回去。经过一间废弃的小草屋,她认出了,就在这屋里曾经和廉璋缠绵过。往回走吧,毕竟是有八个月身孕的人了,要仔仔细细考虑周全才对。
   常鸾临时居住的地方是廉璋战友的老家老院老屋。之前,廉璋就叫人把他家住房简单地收拾了一遍,常鸾没有怀孕之前随廉璋来玩过几次,在柞树林里,在老屋内尽情地缠绵过呢,想到此,常鸾不觉脸红。当知道自己怀孕了,她首先想到这里,这里环境好,她喜欢在这里养胎。
   下乡几年太辛苦了,不愿意过早地谈恋爱结婚。可自从廉璋提拔她后,她发现了廉璋的成熟稳重,很有魅力,就迷恋上了他,也是想报恩。虽然廉璋长她十多岁,尽管人们传言廉璋在村里的风流事儿,她恨过他,也还同情他,而且也愿意委身于他。明天,廉璋要过来,他答应过,要送些米面柴油等食品的。
   透过半透明的夜色,常鸾远远地望见自己暂住老屋里温馨的灯光,恍惚间,那就是她梦寐以求的幸福小屋,她是多么希望有一个温暖的家啊。这许多年来,因爸爸是走资派受到冲击,家庭四分五裂,家人东奔西走。自己背着爸爸妈妈报名来到北大荒,经历风风雨雨、可谓含辛茹苦的了,要趁着年轻到外面闯荡闯荡。于是,她毅然然离开家乡,四处奔波。爸爸妈妈再三叮嘱她,爹妈不在身边其他事情管不了许多,这婚姻大事,可不能自己做主,要和家里商量。但是她调到新连队后遇见成熟稳重加魅力十足的廉璋时,一下子就迷恋了这个可以做他叔叔的领导。从此,她奋不顾身地追随着他。后来,他们就成了恋人,尽管她知道他长她十几岁,已经有一个风流的老婆和一双女儿。
   这期间常鸾的少年同窗世发几次告诉提醒她,不要和廉璋走得太远,要留心,多注意。但是常鸾已经深陷爱情之陷阱了。
   终于来到“自家”门口,常鸾连忙掏出钥匙开门进家。不一会儿,身后走进了世发。
   “你怎么来了?吃饭了吗?我这里还有两个馒头,就点咸菜吧。”
   “不用了。我在路上买了块压缩饼干,吃得饱饱的。就是太渴了。有水吗?”
   世发奔向锅灶台旁的水桶,拿起水舀子舀水,古登古登喝了几口。
   “大晚上的你来这里一定有事儿吧。”
   “是啊。我告诉你,连长和他老婆打起来了,廉璋的老婆不离婚,非得拉着廉璋上团部政委那里告状去。”
   常鸾一惊,怎么突然又杀出个程咬金来。“怎么回事儿,你慢慢说。”
   于是世发把自己听到的告诉了常鸾。
   廉璋的婚姻很不平常,他和妻子关系不好,缘于妻子常在外边跑。这些全村的人都知道。而妻子则认为,丈夫当个连长把全连的女孩子心里都数个遍,夜里同床时更是意淫隐喻,胡说乱讲,疯狂放肆,她又嫉妒又愤恨,不时地发泄给丈夫。廉璋在外面经常过夜,她也非常不满意。“谁知道一天到晚他在外边都干些什么?”
   特别是有一次,廉璋告诉妻子白天去县城开会,晚上不回家,在团部过夜。可他却在第二天很早就出现在村里了。他妻子抓住了把柄。问他怎么回事,廉璋支支吾吾说不上来。廉璋老婆倒是通过别人的口中听到了原委。
   那天廉璋乘晚上的火车到达车站时候,月挂中天,大地一片银光,已经9点多,他还是步行匆匆回连队。他越过水库大坝,路过苞米地时发现前面一只动物晃动。凭直觉他断定这是一只狼。廉璋四处搜寻,找到一根树棍拿在手里。他往前走,狼也走;他停下来,狼也停下来。廉璋想起口袋里有火柴,于是他划拉周围的麦秸堆个小堆,点燃它,顿时火光腾起,照亮了四周,廉璋发现那只狼并没被吓跑,还在前面的路上乱转,但是没有靠近他。过了一会儿,火堆熄灭了,廉璋继续前行,那狼依旧走在他前面。距离连队不远,影影绰绰能看到村落的灯火了,那只狼依然没有让路的意思,而且停下来不走了。廉璋有些头皮发麻,难道今晚就撂这儿了?家里还有人等着呢?他心急火燎,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不经意间,他的手碰到了裤子口袋里面的口哨。他急中生智,掏出口哨就吹起来,边吹边奔跑。那只狼原来是站立在田间路上的,听见刺耳的哨音,赶忙往山上跑去。廉璋一口气跑出1000多米,到了村口的高坡时,才停下来回头张望。那只狼停在距他100多米处。廉璋赶快往村里跑去。他没有回自己的家。他却来到了拖拉机手张永泰的房门口,屏气听着里面的响声。没有声音,他轻轻地敲一下们,没有动静。他又使劲地推了一下,门开了。他闪进屋里。昏黄的油灯照耀下,炕上躺着张的妻子。
   “怎么是你?你又来了?”
   “吁——。小声点,别惊醒孩子。”
   “那你家里的知道吗?”
   “我告诉她了,今晚不回家,住在团部。”
   张妻非常厌恶这种鬼把戏,很不情愿地扭过头去,把身背留给廉璋。可是,听了廉璋讲了刚才遇见狼的叙述。张妻既替他担心又替他庆幸,于是也就委屈地接受了廉璋。廉璋告诉张的妻子。“我已经和永泰说了,他下夜班后,去我家。”他就是为了张妻才冒着风险赶回家的。第二天早上当廉璋从张家钻出来时,碰上了村里上山砍柴的村民。路上走了不远,撞见了从廉璋家出来的张永泰。张永泰典型的东北大汉,身材魁梧,眉清目秀,鼓鼻子鼓脸的,是老拖拉机手,晚上耪地,后半夜下班。
   他们相遇打个招呼就分道扬镳了。
   廉璋妻子心里明白。张永泰和她丈夫在演戏。尽管抓住把柄,可她的小辫子也在廉璋手里,她只能装聋作哑。张永泰因为文革中受到冲击,被打成反革命,是连队组建后廉璋给他平反的。他把恩德记在廉璋(连长)身上,对廉璋言听计从。前一天早上廉璋临走时把张永泰叫到一边,让他下夜班到他家去。开始张永泰不情愿,可是廉璋再三叮嘱,他也没法。加上廉璋妻子挺妖艳,很投张永泰脾气,他从心眼里喜欢这个小丫头。要是他俩早些认识,张永泰肯定娶廉璋的妻子。张永泰妻子可谓全连最美,全连公认。可她是农村长大的,没有文化,只长得好看,贤惠,在现在知青男女芸芸众生的连队里,拿不上台面,仅是一个大花瓶。可她被廉璋看上了。
   几年前夏锄的一天,全村的男女老少都下地除草,廉璋在村里巡视,来到张永泰的家门口,看见张家栅栏门虚掩着,就推门进去。看见张妻躺在炕上。
   “咋了?没去耪地呢?大家都忙忙的,你在这儿享清闲了。”
   看见廉璋进屋,张妻坐了起来,“连长,我身体不舒服,跟妇女队长请假了。”
   “那咋行?她应该报告我呀。我不知道呢。”
   “嗯……”张妻不知该咋样回答。“每个月都有几天难受,歇歇就好。”
   廉璋在房间里转悠,突然闻见厨房飘来特殊的香味,他走进去一看,原来是大炒锅里盛着大烟籽。这是鸦片,可以治病的。但是私自加工种植也是违法的。
   “这是咋回事儿?”廉璋转进屋里问张妻。张妻不言语,一会儿说,我这是治病用的。我有痛经的毛病,吃这个就好多了。望着张妻俊俏脸庞透着红晕,廉璋动心了。
   “这可不行啊。这要坐牢的。你们刚刚平了反,又这样犯法,要吃官司的。”张妻被吓坏了,连忙求情。“连长,您饶了我这一回吧。”
   廉璋走到炕前坐下,张妻拉住连长的手,反复地念叨“下次不了,下次再也不了。”
   “你叫我干啥都行。”
   连长猥琐地笑了。“那行,你跟我好一次。我就不再追究了。”
   廉璋说出了许久以来憋在肚子内的心里话。于是,在这长满阳光的茅草屋,白天,静悄悄的,只有他们二人的村落里,他们好上了。
   大烟学名罂粟,内含吗啡、可卡因等,是一种解热镇痛的药物制品,也是毒品。兵团时期除了极少数单位特准种植,其他单位一律严禁种、食、用。团里的个别连队,也有老乡偷偷栽种,因是违禁品,如被发现那是触犯刑律的。河北屯这个连队地处偏僻,在深山的尽头,交通闭塞,鲜有人光顾往来,外面人是发现不了的。这也提供了老乡胆大妄为的机会。等到廉璋办完事儿出来,还精心地到小菜园看了一圈,果然发现在黄瓜架下栽种几棵罂粟,花瓣大而艳丽,姹紫嫣红,令人炫目,可谓美不胜收。罂粟花怒放几天之后,就枯萎凋谢了。渐渐长大形成的椭圆形的果实,有点像拉长了的石榴。长到小孩子拳头大,就要收获浆汁了,那浆汁就是大烟了。
   廉璋记住了这地儿,在这里打起了好主意,为了以后能常来,就时不时地到张永泰家门口转悠。后来的一天早上,天色刚亮。廉璋转到张家菜园。他发现张永泰妻子在割大烟,只见张妻一把刀片捏在右手里,左手上套一个小茶缸,茶缸上有一个半圆的小缺口,刚好可以容纳右手食指抹浆汁。她用右手的小刀一拉,围着椭圆形的果实转一圈,力量适中,不能将刀口连合,要保留一点缝隙,刀口割过的地方渗出白色的浆汁,她立即用右手一刮,抹进小铁杯。过了一会儿,白色的浆汁就慢慢变成了酱黑色。廉璋悄悄地走向前去,张妻发现时他已经站在她身边了。张妻一点也不慌张,她心里有数。自打上次和连长好上后,她就和盘托出了种大烟的事情,廉璋也默许了。可是有个条件,那就是廉璋随时来她家,她随时接待。
   张妻指着罂粟告诉廉璋说“这果实一颗可以割两三次,每次间隔两三天。”所以这以后每隔三天的早上,廉璋都要过来“照看”张妻。这时的张永泰被安排上夜班,还在大田上深耕作业呢。廉璋看着张妻割完最后一次大烟,随她进屋。张妻进屋点起炉灶,点燃干柴,把茶缸的白浆汁倒进锅里,慢慢地搅拌,熬成粘稠的膏状物,就是大烟膏了。连大烟枝干叶子也最后放进锅了。登时屋里充满香气,经久不散……
   张永泰回家时闻到了大烟香味,看见衣衫不整的妻子还慵懒地躺在炕上,屋里一片慵乱,他没说什么。
   第二天张永泰独自在修理场检修拖拉机。连长从他身边走过,他喊住了连长。“连长,那天……”连长以为张永泰说他和张妻的事情了。他满腹疑虑,耐着性子听听下文。没想到,张永泰话锋一转“那天嫂子(连长妻子)让我到家里去一趟,说是半导体有个零件掉了,不会按,不响了,是吗?”连长微微一笑:“那你抽空去一趟呗。哪天我不在家的时候。”连长狡黠地笑着说……
   不久,廉璋去师部参加学习著作积极分子大会,一连五天,给张永泰留下了充裕的时间……
   常鸾问世发:“你今晚来就是说这些啊?”
   “不是。还有新情况?”
   “你倒是说啊。”
   世发说:“这不,你来这里养胎休息,廉璋又和张永泰媳妇好上了,在麦场的值班小屋里,被廉璋妻子抓住了。他妻子这次说不但不离婚,还要找廉璋索赔,索赔青春,索赔财产,索赔自己的名声。他们打得不可开交,全连的人都知道了。我听廉璋说明天他要来找你,所以,我今晚先告诉你一声。让你有思想准备。”
   送走了世发,常鸾上炕睡觉。夜里下起了小雨。常鸾翻来覆去睡不着,想起了世发的来和讲的事情。回顾一些往事,索然无味。
   第二天早上,常鸾早早就起了床。梳洗过后,她抱进来一些柴禾,用火柴点着,慢慢地递进灶台,往锅里续了一些水。水开了,她把已经活好的白面疙瘩轻轻地倒进锅里,用勺子稍加搅动。然后往锅里打了两个鸡蛋,放了一点盐。她盛了两碗,放在炕头的小桌上。她从吊着的竹篮里拿出一个干馒头,掰了一块放在嘴里咀嚼,边喝一口疙瘩汤。饭罢她淡淡地化了个妆,找出那件从北京带来的红格呢子上衣穿上,一番打扮,嫣然是京城的少女。透过小小的圆圆的镜片,看着自己,她很满意,笑了。就要成为母亲了,常鸾是既高兴又有些忐忑。她想起了不久前家里来信说,爸爸已经分配工作了。这次这样回家,他一定会高兴的。可是一想到怀孕,又产生了不安。怎么解释呢?找妈妈解决问题呗。她决定今天坐汽车到县城,然后坐火车回北京。房间已经都打扫的干干净净,被褥叠得整整齐齐摞在炕里的墙角上。然后她背上印有鲜红的“为人民服务”的军包,环顾一下房间,走了。
   太阳升起来了。廉璋骑着自行车,后衣架上驮着一个装满了蔬菜米面食品的筐子来到小屋,院门被锁了。他跳过栅栏,来到屋内,里面收拾得整齐干净。炕桌上的一碗疙瘩汤,还有余温。
   没有找到常鸾,炕上有一封信,廉璋赶快走过去,急切打开。只见信里写到:我走了,带着宝宝回家了。请不要找我,我要过我自己的生活……
   此刻的常鸾面对朝阳升起的方向,沿着长水河畔,漫步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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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尽管廉璋对自己的婚姻不满有一千个理由一万个理由,他也是个不折不扣的伪君子,变着法儿玩弄手腕勾引女性,不但常鸾是他“怜香惜玉”的牺牲品,无辜的张妻也成了他为所欲为的发泄对象,这样一个衣冠楚楚的无赖,还不知暗地里有多少女性没有逃脱他的魔掌,更让人对他不齿的是他和张永泰心知肚明换妻一事,足见其兽欲的一面,为了制服妻子,不顾廉耻,不择手段,他是个玩弄女性的老手,十足的垃圾男人。力荐,让读者对这个伪君子口诛笔伐!【东北风情编辑:老笨熊李春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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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孤独小男孩        2019-07-08 03:24:17
  对女主人公的未来感到担忧。文字真的好,很值得一读。
2 楼        文友:望见马克        2019-07-08 12:50:00
  谢谢你,“孤独小男孩”。请多多指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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