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逃离(小说)
老梁真是个馋嘴猫,鼻子尖得很,老唐这边刚开始炒上,他就来了。老唐说,哪儿去了,喊了老半天,也不吭一声。老梁说,后沟的红薯乌秧了,去翻秧子,你一喊,我就应,一定是你耳朵出毛病了。老唐说,有毛病也是叫城里闹的,整天汽车嗡嗡来,呜呜去,没毛病才怪哩!老梁转一圈看了看,说,就整俩菜?老唐说,一人一个,咋啦?老梁说,燎锅底哩,应该多整俩,一旦还有人来咋办?老唐说,我就整这俩,谁再来,就叫他吃风喝末。老梁说,还是多整俩,我回去弄点腊肉来。
老梁出去没多会儿,又回来,立在老唐身后,也不吱声。老唐说,这么快就拿来了?老梁伸过来一只手,把一只食品袋装着的一疙瘩肉丢在案板上。老唐切着菜,问,不说是腊肉吗,哪儿弄的新鲜肉?身后的人又伸过来一只手,说,还有豆腐哩。老唐一听不是老梁,扭头一看,吓了一跳,竟是自己儿子。老唐刚要发作,呼啦又进来几个人,女儿女婿占满了本就窄小的厨房。老唐这才灵性过来,知道老梁为啥要他多整几个菜。老唐一灵性,就气不打一处来,切菜刀一撂说,不做了!然后,抗开儿子女儿女婿走出去,一冲一冲走到杏树下,一屁股坐到树下的青石头上。几个人慌忙撵出来,围在父亲身边,哄小孩一样哄着老唐。毕竟是自己的儿女,一阵过后,老唐的气消了些,说,都去做饭,让我一个人清静一会儿。
做好饭,几个人出来叫老唐吃饭,却不见了老唐,再一看,老唐竟上在杏树上。乖乖!快八十的人了,上那么高,多危险,况且院子外边是石头砌起的石坎,足足有三米高,下面又是乱石成堆的河沟,一旦掉下去,后果不堪设想。这回不等儿女们哄劝,老唐说,你们快吃,吃完了都跟我滚蛋,谁要不走,我就从这儿跳下去!儿子忙说,你下来,我们马上走。老唐说,谁信你们的鬼话,滚!再不走,我就跳了!几个人没办法,饭也不吃,悻悻地,一步一回头地朝槐树庄走去。
老唐站在树上,看着儿女们走远,出溜下树,拍拍衣裳说,想把我骗回去,没门!
九
老唐很生气,没再叫老梁过来咂酒,一个人独自咂了起来。老唐刚咂出一点味道,老梁的大媳妇慌慌张张跑来,一进院子就惊惊呼呼地喊,唐叔,唐叔,不得了了!听到叫喊,老唐不慌不忙又咂一口,准备起身出去问个究竟,老梁大儿媳已闯进来。老唐问,啥子不得了了?老梁大儿媳说,车,车翻了,你儿子的车掉沟里了。蚂蚱爷!老唐也不再多问,抬脚就往槐树庄跑去。老黑见状,汪一声跟了上去。老梁大儿媳在后面急忙喊,唐叔,你慢点。
老唐一口气跑到槐树庄,儿子的奔驰商务车端端正正地停在老槐树下,老唐顿觉上当了,一折身,见儿子女儿女婿几个人站在那儿,像一道圆弧,更像一堵墙,对,就是一堵墙,一堵亲情构筑的墙。
完了!老唐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
欣赏佳作,问好半川柚子老师!
金钱多了,亲情淡了。
上有老下有小,其乐融融的天伦之乐正在离我们远去,可叹可忧。
问候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