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遗失(短篇小说)
一
“铃铃”下课铃响后,高一年级A班门口上演着相同的画面。
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剑一般的眉毛斜斜飞入鬓角落下的几缕乌发中。英俊的侧脸,面部轮廓完美的无可挑剔,依靠着门框,斜阳仿佛为他镀了一层金光。书包随意背着,双手环胸冲着正在打扫的人说:“月若妍,你快点,慢死了。”
“好了,知道了”月若妍嘴上抱怨着,手上的动作却加快了不少。
依靠这门框的少年看着教室里跑来跑去的人,嘴角勾起了弧度。放下书包,拿过女孩手中的抹布。
“喂,黎沐辰你干什么呀?”月若妍气呼呼的“嫌我动作慢,又打扰我,你到底想怎样。”
黎沐辰瞥了月若妍一眼继续手上的工作,嫌弃地说:“帮你打扫,早弄完早走,要不是我妈一定要我等你一起回家,我才懒得管你。”
“喔”月若妍听到黎沐辰的话底下了头,而黎沐辰因背对着月若妍所以没有看到她眼中的失落。
夕阳西下,街边的路灯照亮人们前行的路。黎沐辰推着自行车和月若妍并肩走着,突然,黎沐辰看向月若妍:“你这次又看了什么书,告白的方式挺新颖的。”
月若妍听到黎沐辰的话转头两眼放光地看着他:“那看在我如此新颖的告白上,你答应我了呗。”
黎沐辰被月若妍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但很快就回过神来,抬起左手揉了揉月若妍的脑袋:“你为什么那么执着地向我告白?”
“因为我喜欢你呀”月若妍看向黎沐辰。
“你才多大呀,你懂什么是喜欢”黎沐辰拍了一下月若妍的头,“小丫头,很晚了回家吧。”
月若妍拍开黎沐辰的手,气呼呼地说:“不要拍我的头,本来挺聪明的现在都被拍傻了。”
“你那么笨,说不定我拍一下哪天就聪明了”黎沐辰打趣到。
月若妍气冲冲地骑上自行车,也不理会黎沐辰自己走了,但走了没多久月若妍停下对着身后的人喊:“我不会放弃的,我一定会让你答应我的。”
宣告了自己的决心后,月若妍骑着自行车飞快地跑了,而黎沐辰无奈地笑笑,然后骑车追上去。
回到家,月若妍走进自己的房间将门反锁,放下书包从书架上找出自己奉为至宝的‘恋爱宝典’,翻到上次看的那页,用彩色笔在书页画叉,然后又继续翻阅,只见后一页书上写着:‘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融入生活,行成习惯,成为生活中的一部分。仔细看完书中所说,月若妍便开始制定‘习惯养成计划’。
时间一天天的流逝,转眼间两年过去了,自高一下学期文理分科后,月若妍为了离黎沐辰更近些毅然决然地选择了自己不擅长的理科。
这天,月若妍如往常一般进入教室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拿出令自己头痛的数理化开始做题,但越做越难受,整个人都晕乎乎的,站起身走出教室来到洗手间,接一捧冷水扑倒脸上,希望这样可以清醒点,不过没什么作用,反而更晕了,感觉天旋地转的,最后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睁开眼,白色的房间,白色的床,白色的被子以及刺鼻的消毒水味都在向月若妍传达这一个信息——她在医院。
病房门被轻轻的推开,月妈妈走进病房看到女儿醒了,立马柔声问:“妍妍,你醒了,还有没有哪不舒服。”
“妈,我没事,让你们担心了”月若妍沙哑着说。
“都进医院了还说没事,你这孩子怎么不知道照顾好自己,我和你爸听到你进了医院的时候被吓死了”月妈妈一边说一边为月若妍倒水。
在妈妈的帮助下,月若妍喝了点水,嗓子在水的滋润下舒服了不少,突然想起自己是在学校晕倒的,月若妍立马焦急地问:“妈,我睡了多久了?还有我这到底是怎么了?”挣扎着要从床上起来却不小心弄到了伤口,一股刺痛传遍全身。
月妈妈见女儿要从床上起身,却不小心弄到伤口,连忙阻止:“你快躺下一会伤口裂开了,你这是急性阑尾炎,还伴有结石,而且你饮食不规律,有严重的胃病,再加上你还低血糖,最近几天变化,你又没有保暖染了风寒,病上加病造成了你现在躺在医院了,所以你现在需要在医院了好好接受治疗。”
“那怎么行,妈你知道的我本来理科就不好,在学校跟着老师也就勉勉强强的,现在要是请假了就彻底跟不上了”月若妍着急的说。
以她原本的成绩想要和黎沐辰考同一所大学很难,可努力冲刺一下说不定还有希望,但现在请假了那就彻底没希望了,一想到这月若妍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却倔强的不愿流下。
月妈妈知道女儿的心思,可如果要用女儿的健康来换,那她宁愿女儿放弃黎沐辰也要她健健康康的,所以月妈妈对月若妍说:“妍妍,你爸爸已经给你请假了,这段时间你就待在医院里好好治疗。”
月若妍看着妈妈可怜兮兮地叫:“妈~”
“你才叫妈,你就是叫老天都没有,这医院你是待定了。”月妈妈看都不看女儿可怜的样子。
月若妍见妈妈不理自己放弃装可怜打算偷跑,但人算不如天算,当天晚上月若妍发烧烧到40多度,进了急诊室,也正是因为这样,月若妍偷跑计划夭折,她本人也在医院待了半个月,而在这期间黎沐辰仅来过一次。
二
期中考试结束后,月若妍看着试卷如坠冰窖,看着自己的成绩她明白,自己不可能和黎沐辰考进同一所大学了,一时间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下来,好朋友墨陌在一旁安慰:“妍妍你别哭啊,你本就不擅长理科,为了离黎沐辰近点,希望和他考进同一所大学,你放弃了你最擅长的,可结果呢,你为他做了那么多却从不让他知道,你这样做值得吗?”
“我喜欢他,为他做什么我都愿意,没有什么值不值得”月若妍说。
面对好友的一根筋陌陌很是无奈,忽然灵光一闪,墨陌向好友提出了一个大胆的建议:“妍妍,你转回来读文科吧,凭你对文学的灵敏,我相信你一定能很快赶上大家的,这样只要你加以努力和黎沐辰考进同一所学校不是轻而易举的事,而且我发现黎沐辰的目标院校有适合文科生的专业,再退一步讲,即使你对这个学校的专业不满意,你也可以去离他近又适合你的学校呀,反正‘近水楼台先得月’都一样。”
“对啊,我可以去学自己擅长的,即便不能进同一所大学但距离近点也是好的,你这话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月若妍惊喜地抱着好友蹦跳。
说做就做,月若妍回家后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父母,得到了父母的支持。所以没过多久月若妍就转回了文科,而且她凭借着自己的努力成绩始终名列前茅。
一天,月若妍捧着政治课本在操场边的大树下复习。突然,墨陌急匆匆地跑过来大喊着:“妍妍不好了,出大事了。”
月若妍放下手中的书,从口袋里拿出纸巾递给墨陌:“你先缓缓,这着急忙慌的跑来是出什么大事了吗?”
墨陌顾不上接纸巾:“你怎么还这么淡定,你家大神跑了。”
“什么叫我家大神跑了,他不是在教室嘛,我刚下来的时候还看到。”月若妍不解的问。
“哎,我一时半会跟你说不清楚,你自己去看了就明白了。”墨陌拽着月若妍就跑,一直跑到高三实验1班门口。
“黎沐辰,我知道现在和你说这些不合适,但不说出来我又会整天胡思乱想的,所以我纠结再三还是想对你说,我喜欢你,从见到你的第一面我就喜欢你了,我想做你女朋友,你愿意当我男朋友吗?”陈媛害羞地低下了头。
黎沐辰愣了一下,随即回了个“嗯”
月若妍站在楼梯口看着陈媛在听到黎沐辰的回答后,高兴地扑进黎沐辰怀里,黎沐辰拥着陈媛宠溺地看着怀里的人。明明是很美好的画面,可对于月若妍来说就像是刀一样,狠狠地刺进她的心脏,这一刻月若妍觉得心好痛,痛到不能呼吸,转身离开就像从未来过一般。
“妍妍,你没事吧,你要是想哭就哭出来吧。”墨陌不放心地跟在月若妍身边。
“陌陌,你先回教室吧,我想一个人待会。”月若妍低着头对好友说。
墨陌见月若妍这样说了只好先回教室了,当墨陌走后月若妍才抬起头,只是脸上早已布满泪痕,拭去泪水,抬头仰望天空,和黎沐辰之间的过往如幻灯片放映一样浮现在眼前。突然发现,原来从一开始就是自己单纯的喜欢着黎沐辰,也是自己缠着黎沐辰的,在回想起高一时黎沐辰说过的话,月若妍觉得自己就是个笑话,人家黎沐辰之前就明明白白地说过:是因为两家世交,而他妈又特别交代过让他好好照顾自己,所以才会对自己格外不同。
“哈哈,原来从一开始就是我自作多情。”月若妍坐在楼梯间喃喃自语,“黎沐辰再见了,我放弃了。”
自陈媛和黎沐辰交往后,月若妍总是躲黎沐辰,好几次放学陈媛和黎沐辰来找月若妍一起回家,月若妍不是说要值日,就是说一会有事,反正月若妍总会找理由,找借口不与黎沐辰一起,所以从来不曾一起走过。
时光流转,高三学习进入到最后的冲刺时期,又一次统考,月若妍以优异的成绩进入文科实验班,进入实验班后月若妍更加忙了,并且进入实验班月若妍直接避免了和黎沐辰的见面,这样忙碌而充实的生活让月若妍渐渐忘了黎沐辰,可有些人就是这样你越是想要忘记的时候,他就总是出现在你面前。
这天,放学玲响后月若妍和往常一样,打算再做会试卷避开校门口的高峰期,突然听到有人在叫她。抬头看,黎沐辰依靠在教室门口,一如往昔,时间仿佛倒退到以前那些熟悉的场景,似乎一切都没有变,但月若妍知道一切都已经变了。
“你走错教室了,陈媛在隔壁教室”月若妍看着黎沐辰说。
“没走错,我就是来找你的”黎沐辰看着坐在椅子上的月若妍,发现现在的月若妍和自己记忆里的人有些不太一样了,可具体哪里不一样他又说不出来。
月若妍听到黎沐辰是来找自己的惊讶:“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这个周我生日,我妈让我邀请你去家里玩”黎沐辰表明自己的来意。
“嗯,我知道了,到时候我会去的”月若妍说完就低下头继续写试卷了。而黎沐辰见月若妍在做试卷也不好打扰就走了,黎沐辰不知道的是他转身离开的那一刻,一滴泪砸在试卷上。
周末很快就到了,一大早,月若妍就被月妈妈从床上拽起来,而作为苦逼的高三学生难得有一天可以多睡会,却被叫醒难免有起床气:“妈,这大早上的能不能让人睡会”
“还睡,你忘了,你今天要去你黎阿姨家的。”月妈妈一边收拾月若妍的房间一边说。
“啊!”月若妍大叫。
“怎么了?”月妈妈看向月若妍。
“妈,你怎么不早叫我,我要来不及了”月若妍着急地说。
月妈妈非常淡定地继续手上的活:“我叫了,你说让你再睡会的”
月若妍不想在和妈妈纠结这个问题,于是着急忙慌地下床,然后冲进卫生间洗漱,之后又闪电般进入衣帽间换衣服,最后才在梳妆台前坐下开始梳头化妆。
半个小时候后,月若妍收拾妥当从房间走出来,在鞋柜旁的椅子上坐下换鞋顺便叫月妈妈:“妈,你好了没,我们该走了”
“急什么,你阿姨家就在对门”月妈妈检查包里的东西看看有没有忘了什么。
知道黎沐辰生日就在家办,月若妍好无语,就门对门的距离自己这一大早的早起是为了啥。不过既然已经弄好了就早点过去,早去早走,月若妍在心里想。
“在想什么呢?叫你也不理”月妈妈拍了月若妍脑袋一下。
“没,没想什么,妈,我们走吧”月若妍挽着妈妈的手出门了。
“叮咚叮咚”月若妍按黎沐辰家门铃。
门打开,可开门的人却着实让月若妍意想不到,前来开门的是陈媛,而陈媛也没想到来的人是月若妍,两人互相看着对方然后默契的移开视线。
“阿姨,月若妍进来吧”陈媛侧过身让月妈妈和月若妍进门。
这时,黎妈妈听到门口的声音走了过来:“妍妍来了,快进来,阿姨做了你最喜欢的糖醋鱼,清婉你也来了,正好一会他们玩他们的,我们俩就聊聊天”
黎妈妈拉着月若妍就进客厅完全不管站在门口的陈媛,看着进去的身影陈媛有点不知所措,幸好这时黎沐辰叫陈媛,陈媛才关上门回到客厅。
月若妍和妈妈进门后都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只见客厅里坐着好多人,而这些人大部分月若妍还都认识,所以,月若妍一进来大家就和她打招呼。
“我家妍妍还挺受欢迎的嘛”黎妈妈打趣到。
“没有,大家是同学们嘛”月若妍在一个相识的同学旁边坐下。
黎妈妈看到月若妍坐在距离儿子最远的位置上,又看了看儿子,无语地走进厨房,眼不见心不烦,黎妈妈暂时不想看到自己的儿子。自己看好的儿媳妇就那么没了,还是因为儿子,黎妈妈在心里将黎沐辰吐槽了几遍。
在厨房调整好心态,黎妈妈端着汤走出厨房对着客厅的人说:“大家过来吃饭吧,沐辰叫你爸吃饭了”
“好。”黎沐辰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书房门口敲门:“爸,出来吃饭了”
“知道了。”黎爸爸的声音从书房传出来,没多久书房门打开黎爸爸爽朗的笑着“哈哈,老月啊,你的棋艺又精进了”
“下棋能修身养性,平时在家没事的时候就和妍妍下,这下多了就好了”月爸爸谦虚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