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长：说说，咋回事，你有啥好法，我好和二队队长吹一吹牛。
　　 钱旺：（摇头苦笑）还能有啥法（右手拇指食指中指捏在一块，捻动一下，如数钱状），明白了吧。
　　 队长：明白，钱给谁了呢。
　　 钱旺：门卫啊，二百块呢。巧姑说没单据不报销，我说那就算了，为咱队上交工，我搭就搭点。
　　 队长：那哪能叫你搭上呢，我给这钱。你们有功劳。
　　 钱旺：没事我到楼上转转，你忙吧。
　　 队长：等等，昨天你村一个人来找你，说你二叔家出点事，要你回一趟，看我这记性，差点忘了。
　　 钱旺：（一楞，难道二叔病了）队长，那我真得回一趟，我忙的很久没回老家了。
　　 队长：让我的司机开车送你吧，这会儿没火车。
　　 钱旺：那咋好意思啊，你那么忙。
　　 队长：六十里地，一小时就到了，让他马上回来，不耽误啥事。
　　 10
　　 室外日
　　 小轿车，在公路上飞驰，钱旺闭上眼睛，想着二叔与家乡，加上旅途的劳累，进入了梦乡。路好走，很快就到了阳村。到村口，司机停车，叫醒了钱旺。钱旺下车谢过，司机调车，返回锦州。
　　 半年多没回，家乡没啥变化。钱旺站在桥头，遥望自家的房子。因为不住人，院里长满荒草，房顶也都是草。西面房山，下雨浇塌了，露出里面的土坯。钱旺的眼不禁湿润，在看自家的那五亩地，有亮亮的水光，不用问，又泡上了。
　　 正在出神，背后有人拍他，回头，见是兄弟钱龙。
　　 钱旺：（握手）忙啥呢，兄弟。
　　 钱龙：也没啥大事，你咋回来了呢，嫂子身体咋样。
　　 钱旺：还挺好，一般的家务能干了。
　　 钱龙：听说你家买房了，为你高兴啊。
　　 钱旺：嗯，买个小平房，等着动迁呢。
　　 钱龙：到我家吧，你总不来，咱哥两个喝点。
　　 钱旺：不了，村里人捎信二叔家有事，我这不回来看看，我在工地当工长，前两天出差没在，你知道啥事啊，是不是二叔病了。
　　 钱龙：你还不知道啊，钱兴的媳妇，和二毛跑了。钱兴快要疯了，一天啥都不干，就在那磨铡草刀。说有时间要砍死这两个人。二叔没法了，这才派人给你信。
　　 钱旺：这样啊，那我得赶快去看看。
　　 钱龙：那我也和你一块去，这几天，村里都在讲他的事呢。
　　 11
　　 室外日
　　 钱旺，钱龙。来到二叔家。很远就听到霍霍的磨刀声，和时不时传出的喊叫。钱旺推开大门，见钱兴光着膀子，在枣树下磨着铡刀，刀磨的晃眼。就见钱旺抡起刀，高喊着砍向大枣树。刀用力过猛，进去一寸多深。
　　 钱旺：（到钱兴背后，将他抱住，钱龙抱腿，两人抬这他）你想干啥啊，兄弟。
　　 钱兴：（挣扎着）放开我，放开，我要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钱旺：（放下钱兴，对这他的脸左右扇了几个嘴巴）把你能的孬种，挨了打想起把式了，早干啥去了。你杀去吧，不杀你也不是爷们。（到院里，把刀拿来，递到钱兴手里）去啊，杀去啊。
　　 钱兴：（把刀扔到地上，捶胸大哭。）我不活了。
　　 钱旺：（丢下他，到东屋，见二叔靠在行李上，抽着烟袋，小强一个人坐在爷爷身后）二叔，我来看你了，身体还好啊。
　　 二叔：（磕掉烟灰，又装一袋，点着）唉，家门不幸啊，出这个事，丢人啊。
　　 钱旺：二叔，消消气，大丈夫难免妻不贤子不孝。他们的事不是一天了，全村都知道，就瞒你和钱兴了。
　　 钱旺，就把去年在菜地捉奸的事和二叔说了，二叔不住地摇头。
　　 钱旺：要说起来，钱兴也有责任。常年不在家，翠花年轻啊，能没意见。钱兴窝囊，二毛人精明，翠花看上他也是有可能。没谁都一样过。孩子大了，她爱走就走吧，留人留不住心啊。
　　 二叔：嗯，你这一说，我心也敞亮了，只是钱兴那样，我可真犯愁，这要逼疯了。我可咋整啊。（眼泪落下来）
　　 钱旺：你就别伤心了，孩子有十多岁了吧，也懂点事了。就和你呆着吧，我回去，把钱兴带到我那工地干活。我当工长，会照应他。换个环境就好了。你放心，就他那窝囊样，他嫩在跟前他也不敢杀人。
　　 二叔：你媳妇病好了吗，我听说你买房子了。这事多，也没空去看看。
　　 钱旺：是啊。撞人的单位给点钱，我买下了。等动迁得套楼，孩子大了，要有长远打算啊。
　　 12
　　 室外晨
　　 经过一夜的劝解，钱兴答应和钱旺到工地打工。天刚亮，钱兴就整理好行李，背在身上，与钱旺一起到火车站等车。
　　 在候车室外的空地上，钱旺与钱兴坐在行李上，闲聊。
　　 钱旺：你咋发现他门跑了呢。
　　 钱兴：我打工的那块，要身份证，我回家来取，发现他人不在家，钱也都没了，在箱盖上看到一封信，才知她和二毛私奔了。
　　 钱旺：知道跑哪去了吗。
　　 钱兴：那哪知道，中国这么大，哪找去啊。
　　 钱旺：人在曹营心在汉，你就真把她找来又能咋的，她心走了，就是人在你身边又能咋的，捆绑不成夫妻，长点志气，别叫人看不起咱。
　　 钱兴：过十多年了，总是想她，我忘不掉。
　　 钱旺：没出息的货，他都不要你和孩子了，你还想她干啥，好好干，将来再娶个媳妇。天下女人多的很，不是她一个人。
　　 钱兴：哥你说的对，我记下了。
　　 钱旺：打的你还疼不，恨哥不。
　　 钱兴：不恨，你是为我好，我是该打。
　　 钱旺：到工地多干活少说话，特别是你媳妇的事，别和人说。没人知道你的事，懂吗。
　　 钱兴：我懂，家丑不外扬。
　　 13
　　 室外，日
　　 翠花与二毛，奔波了几千里，来到甘肃兰州，在一个偏远的屯子，二毛的姑家落了脚。姑父死了，就老人一个人住，三间小房，两个屋。多年不来。老人也不知根底，二毛就说是自己老婆，他姑也没多问，张罗了饭菜，安排他两个人住在东屋。
　　 老人：侄啊，咋这么闲来看姑啊，家里过的咋样啊。
　　 二毛：别提了，姑，我们家的地发水淹了，颗粒不收，这没法到你这讨生活。
　　 老人：这么说在这多住些日子。
　　 二毛：可不咋的，我大算在这打点工，不回去了。连孝敬姑，我爹活着时常说起你。
　　 老人：那可真好啊，我没儿女，老头死的早，你来我也有亲人了。这侄媳长的可真俊啊，多大了
　　 翠花：三十二。
　　 老人：有孩子没。
　　 翠花：有，离婚判男方了。
　　 老人：哦，那好，岁数小。能再生一个。
　　 14
　　 室内夜
　　 二毛累了，早早睡了，翠花却睡不着，瞪着眼，看着房顶，二毛醒时见翠花在哭，搂过他给他擦眼泪，吻她，压在身下，｛疯狂做爱，淡出｝完事后，翠花还在哭。
　　 二毛：你这娘们，咋事哭个没完啊，跟我后悔咋的，后悔回去吧。
　　 翠花：二毛你这没良心的，我还哪有脸回去啊，回去会叫人骂死。
　　 二毛：那你哭啥，我姑对你不好咋的
　　 翠花：不是，我打跟了你，就没打算后悔，我是想就快冬天了，我儿子棉衣还没做。
　　 二毛：他爹有钱，不会给他买，没你，也冻不死。
　　 翠花：你是没孩子，你就不懂一个母亲的心。
　　 二毛：那你不会给我生一个啊，过两年人们就忘了这事。咱抱孩子回去，看他们能咋的。
　　 翠花：嗯，好，我是你的人了，都听你的。但你得干点啥啊，白吃老人的不好。
　　 二毛：这离兰州近。我要买个神牛拉脚准行。这买卖准挣不赔，不过这车得几千，我手里没钱啊。
　　 翠花：我带钱了。你明天就买去吧。
　　 15
　　 室外，日
　　 二毛拿上五千块钱，在城里买了一台新神牛。罩了塑料棚，开到家，翠花连夜做的坐垫，二毛开着神牛，跑起了生意。刚开始半个月，每天都能挣100元，翠花高兴。过一段，二毛认识了一帮朋友，整天喝酒，车就放家不出了。早上，二毛又要喝酒去。
　　 翠花：二毛，你总这样不行啊，你都半月不出车了，不挣钱坐吃山空咋行啊。
　　 二毛：你他妈的敢管我，我喝酒咋了，我交朋友不行啊。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
　　 翠花：我告诉你，我怀了你的孩子，两个多月了。你不为我想，也得为我们的孩子想啊。别喝了，出车挣钱吧，求你了。
　　 二毛：要说你老娘们，头发长，见识短，我和朋友在研究大买卖，比开神牛挣钱多的多。
　　 翠花：那啥买卖啊，犯法的事可别做，咱挣点就行。
　　 二毛：胆小不得将军做，我知道分寸。
　　 翠花：那就好，早点回来我这几天右眼皮老跳，心慌。
　　 二毛：（坐炕沿，楼住翠花）放心吧宝贝，我会让你和孩子过上好日子，让你后半辈享福。没白跟我过一回。
　　 翠花：嗯，我跟你了，就是你的人。知要你平安就好。
　　
　　 15
　　 室外夜
　　 二毛和黄毛，大个，扁脸几个人喝完着酒，研究着行窃变压器的计划。
　　 二毛：（端起酒杯）哥几个是当地人，对地形熟，我只负责往车上搬，拆铜的事归你们。
　　 黄毛：点我都踩好了。那仓库十多台变压器，好铜一斤三十多元，一台二十斤，就是七百元。十多台就是一万块，咱四个今晚就发财了。
　　 大个：好，今晚就干他一票，神不知鬼不觉，等明年开春用，丢半年找谁去啊。
　　 扁脸：听说最近联防查的紧，咱要稳妥点。要不在呆两天再说。
　　 黄毛：这里就你熊，想吃又怕烫，要干今夜干，今晚没月，有风。正好下手。
　　 二毛：（酒杯一墩）干了，这钱来的容易，够蹬多少神牛了。
　　 二毛四个人，开着三轮到仓库，房很高，只有几个小窗户，几个人叠罗汉，将最瘦的黄毛和扁脸送进仓库。
　　 二毛：大哥，我今天咋觉得后脖子凉嗖的呢，别是会出事吧。
　　 大个：别怕，胆小不得将军做。我观察很久了，这里偏僻，人很少来。
　　 黄毛和扁脸是惯偷，不一会，一捆捆铜线自小窗口扔出，二毛和大个往车上装，就在快装完时，一辆巡逻的警车路过，也打碎了四个人的发财梦。
　　
　　 16
　　 室外 日
　　 判决很快下达了，二毛四人，因盗窃农业生产设备，数额巨大，都判了五年刑。走出法庭，翠花抚摸着腹中的胎儿，茫然地坐在台阶上。
　　 二毛姑：走吧孩子，这都是你的命，他犯了法，不学好，谁都没法，孩子几个月了。
　　 翠花：四个月。
　　 二毛姑：到医院打去吧，你一个人咋养这孩子。
　　 翠花：嗯，姑我听你的。
　　 二毛姑：你和二毛登记没有啊。
　　 翠花：没，我家有个儿子，我是和他私奔到这的。
　　 二毛姑：你啊，就是傻，好好的家不要，干这事。听我一句，孩子打去休养两个月回去吧，人啊，要知足。
　　 翠花：我都这样，怕他不要我了。
　　 二毛姑：那就看情况了，谁没错啊，改了就完了呗。孩子没娘，多可怜。
　　 翠花：我对不起人家，我哪有脸回阳村。
　　 二毛姑：丢人多少钱一斤啊，我估摸着他能要你，这年头，他带个孩子也不好找啊。
　　 翠花：姑，我现在心乱，咱回家吧。
　　
　　 17
　　 室外日
　　 日子过得很快，钱旺买来的搅拌机起了大作用。没到十一月，整个工程全部交工。天也冷了，工程队也放假了。钱旺领了工钱，打起行李，就要离开工地。
　　 巧姑：大哥，你说那胖子，我和他去过几回家，人还真不错，我决定嫁他了，春节结婚，到时你要去喝喜酒啊。
　　 钱旺：那好啊，我一定去，胖子是好人，你和他过准没错。
　　 胖子：谢谢大哥给从中保媒，我今后一定好好待巧姑和孩子
　　 钱旺：那就好啊，有这缘分，你们好好过。巧姑人好，心细，会过日子，明年再生个孩子。
　　 队长：（握着钱旺的手）大哥，今年的活，你来后可快多了，质量还好。明年一开春你就来，还给我当工长，我都离不开你了。
　　 钱旺：那好啊，只要你信得过我，我明年还和你干。
　　 队长：咋信不过呢，我干多少年了，还真没遇到你这样可靠的人。
　　 钱旺：我在这半年多了。我最后再到楼上看一眼，算是告别吧。
　　 钱旺，顺着楼梯登上楼顶，夕阳西下，远处的古塔，在晚霞里矗立，自家的小平房。列入棚户区改造，动迁的消息也下来了。钱旺两手握拳，放在眼前，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明天，很美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