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豹子团？”杨杰鸽惊诧地：“保安豹子团是韩子佩手下人马，东晓峰不归国管辖。这个陕西冷娃谁不知打仗不要命，这有啥稀罕的？”
　　 “你不懂！”胡宗南神秘一笑，道：“被俘虏的是豹子团长，东晓峰这人物十分了不起，跑到共军那里吃香的喝辣的，咋不叫人心寒。”
　　 杨杰鸽：“豹子团弃暗投明，团长东晓峰蠢蠢欲动。”
　　 “东晓峰是关中货真价实的冷娃，深沉，冷峻。韩子佩多次电告卑职密切注意他的行踪、本司令粗之大也，党国多年苦心栽培的将领，就这样扔给共军。”
　　 “胡司令，您统领几十万重兵，神通广大，天兵天将还稀罕这一毛卒卒东晓峰。”
　　 胡宗南命令道：“本司令命令，你乔妆投诚，在共军当卧底。这个任务交给你最合适，你是搞特工的，又是西安靖公署的机要负责人员，我让你对付叛徒豹子团长东晓峰。最好以夫妻名义接近东晓峰。”
　　 杨杰鸽：“只要胡司令发话，俺明天立即干掉可恼可恨的东晓峰。”
　　 胡宗南连忙摇摇头，冷冷一笑道：“不中。我们可以放长线钓大鱼。本司令命令你潜伏在豹子团东晓峰身边，截获中共军事机密情报，密切配合西安绥靖公署，彻底摧毁共军在关中的各个防线。为我军提供绝密情报。你可以和东晓峰以结婚名义留在他身边……”
　　 杨杰鸽敬礼：“请司令放心，我一定完成重任。”
　　 胡宗南强调道：“不能说一定，应该说必须完成重任。”
　　 杨杰鸽嫣然一笑，红着脸道：“党国的利益高于一切！”
　　 这时胡宗南从怀里掏出一枚怀表：“小杨这是给你的。”
　　 杨杰鸽一看，惊叫起来道：“珐琅怀表，谢谢您的抬爱，俺一定为党国效忠到最后一息。”
　　 胡宗南嘿嘿大笑起来。
　　 珐琅怀表：其设计精巧，色彩斑谰，通体镀金，十分华丽。其表壳镶着100多颗一品珍珠，大小一样，圆润通透。无论造型性能和花样与西洋钟表相媲美。
　　
　　 17．野战军会议密室。
　　
　　 彭德怀正在主持会议，桌子旁整齐地坐着两排首长。张宗逊、贾参谋、习仲勋、甘泗琪也在其中。
　　 彭总：“今天召集大家来，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任务，就是研究一下怎么处置战俘豹子团，从前他们鱼肉百姓，祸国殃民，欺压百姓，是有罪过的，怎么办呢？一棍子打死他们，不能！我们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
　　 贾参谋长瞪起眼睛。
　　 彭总：“豹子团是一个最硬朗的团队。论作战水平比我野战军高得多。论英猛劲，骁勇敏思，机智多谋……到底是骡子是马大家说了算。”
　　 在座的诸位首长，啧啧称赞。
　　
　　 18．彭总办公室。
　　
　　 这是一个极其普通的办公室。一张枣木床板，上面偶尔有点污渍斑点，一个不大不小的办公桌，房里挂满了大大小小的地图。有东府地图，关中地图，陕南地图，甘肃全境地图，宁夏全境地图。整个屋子给人一种别样清整的感觉。
　　 彭总正专心致志地研究关中地图。他的眼睛有点困倦。
　　 他转起身来，反剪双手，神态自若。
　　 这时，甘泗淇走进来。他是西北野战军政治部主任。
　　 “彭司令，有消息了！”
　　 “甘主任，有啥消息？”
　　 甘泗淇喜笑颜开地：“经过一夜对豹子团长东晓峰的突审，在我军苦口婆心地教育和强大的形势压力下，最终支撑不住了，松了口，愿意投诚我们野战军一块攻打胡宗南军队。”
　　 彭总严肃地：“我们对待俘虏不要求突审，必须从思想上引导俘虏跟我们走革命道路。人家的主人是胡宗南，是保安司令韩子佩的得力干将。三言两语教育不周，语气不合，人家就会从心底里对咱们另眼相看！”
　　 甘泗淇高傲地：“我是政治部主任，从思想开导像东晓峰这样的人物弃暗投明，我还能说上话的，我是吃干饭的？专门对付那些胡搅难缠的敌人。”
　　 彭总：“对待俘虏要像对待同志一样春天般温暖，让他们感受到在咱们野战军队热情的气氛，甘主任你说呢？”
　　 甘泗其一看讲不过彭总，只好点点头默许了。
　　 突然，电话铃响了。
　　 彭总拿起电话耳机：“我是彭德怀，讲吧！”
　　 隔了好一会儿，彭总搁下电话机柄，万分激动地：“荔北战役共歼灭敌人25300余人……”
　　 这时话务员小刘持着电报走过来：
　　 “报告司令，我军各部回电野战军总部，人心鼓舞，大获全胜。胡宗南军队这次损失惨重，丢盔弃甲。我军占领了蒲城，大荔，国民党军队停止进攻……”
　　 彭总哈哈大笑:“我和胡宗南打过多年交道，此人奸猾，鬼计多端……”
　　 大家开心地笑了。
　　
　　 19．字幕：赵庄镇。
　　
　　 古庙前，有个戏台中央，清晰地写：“庆祝荔北战役胜利军民联欢会”。
　　 一尊铜佛像，造型庄重典雅，工艺精湛，百姓虔诚地拜佛，香烟索绕，丝丝缕缕，盘曲而上。
　　 佛像外，对面墙上，院子，树上全站着人。
　　 这个不大不小的戏台上，解放军几名男战士唱起关中古老的歌谣。这是地地道道的民谣，也是儿童们乱吼的童谣：
　　 少华山太白山都是秦岭的山
　　 小洛河大渭河都是关中的河滩
　　 载客船载货船都是大海的船帆
　　 大人睡小孩睡都在炕上睡眠
　　 男人笑女人绵都在炕上欢言
　　 风里吹雨里拚都在大自然嫽乱……
　　 彭德怀笑眯眯地走过来，向墙角走来，不时望着戏台前。那个战士又一次津津有味地吼着关中民谣：
　　 孟姜女洒泪了，堆起石头垒长城
　　 天黑了人睡了，人醒天真格蓝
　　 玉皇开了恩，黄河漂起船帆
　　 东边起了风，西边那刮，月亮升在西边
　　 洛河支流，渭河支水奔流到黄河滩边……
　　 震耳欲聋声和欢呼声响彻半边天。
　　 主持人道：“下面由彭总司令给大家讲话，大家鼓掌……”
　　 霎时，会场上响起雷鸣般的掌声，人们目注着彭总的一举一动。彭德怀和善地对大家招手致意，庄重地走向主席台。
　　 身着军装的彭德怀，向大家鞠了一躬，热切地：”大家中午好！荔北战役胜利了！我西北野战军彻底摧毁了胡匪防御，共歼国军第十七师、三十六师、三十八师、六十五师等及地反动武装总计25300余人，击毙七十八旅副旅长景纯庵……俘虏国民党保安豹子团东晓峰……争取地方反动武装1100人起义。缴获各种炮183门，轻重机枪685挺，长短枪6450支，击落飞机3架，炸毁坦克2辆……
　　 会场上响起雷鸣般掌声。
　　 彭德怀也拍手叫绝。
　　 彭德怀把大家深情地注视一下，不快不慢地：“至此，胡宗南的5个‘机动师’只剩一个比较完整，西北战场双方的力量对比正在发生变化……”
　　 他正在讲话，贾参谋长走过来，对彭总耳语几句。
　　 彭总大抵领会到他说话的严重性，他站起身来说：“下面表演节目‘大合唱’”。说罢他便匆匆地离开了。
　　
　　 20．训练场上。
　　
　　 豹子团的战士正训练着，一群战士紧张有序地进行。
　　 战士苗凯，是野战军某部刚转来的新战士，他耷拉着头，动作一点不规范。
　　 东晓峰走过来，没有好气地盯他一眼，欲言又止。东晓峰立即纠正她这个不规范的动作。苗凯松拉起来，无精打彩起来。
　　 东晓峰粗鲁地批评：“你的耳朵被驴踢了，教你要领你偏不学，你对我有什么意见可以当面说出来？”
　　 苗凯固执地挺起头，有点不服气的样子。
　　 东晓峰继续耐心道：“前进时，屈回右腿，伸出左手，用右腿和左臂的力量使身体前移，同时屈回左腿，伸出右手，身体继续前移，依此法交替前进。”
　　 李营长站出来说话了：“匍匐前进——指军事术语，以身体贴近地面，以手臂和腿的攀爬力量，使身体整体前进的运动方法。“
　　 东晓峰：匍匐前进又分为低姿，高姿和仰姿，可根据所要越过的障碍物来正确地选择前进姿势。训练中我们必须各个姿势灵活运用，各个击破。”
　　 沉默，渐断地沉默。
　　 苗凯在他们的命令声中又重新练习起此动作。
　　 李营长低声对他解释道：“团长，苗凯原先是野战军战士，刚入豹子团，有些事不能太呆板，咱们见风驶舵。”
　　 东晓峰火冒三丈地：“任何人在我们豹子团呆一天，没有过硬的基本功训练，不可能有在战场上英勇杀敌的本领，任何人一视同仁，你不要给我灌清米汤！”
　　 苗凯低着头有点不自然。
　　 东晓峰：“李营长，豹子团的规章制度你不是不知道，训练扎实有基本功，战士们才能在战场上了如指掌。”
　　 这时，彭总从旁边走过，东晓峰背对他严厉地批评着。李营长提醒：“彭总司令来了！“
　　 东晓峰一回头，有点内疚的样子。
　　 彭总盯东晓峰一眼，又盯向苗凯，庄重而严肃地：“东团长，你的做法完全是正确的，我们西北野战军再大张旗鼓宣传一下很有必要，训练不过硬，战场上挨枪子，断头的日子谁也不愿意看呀！”
　　 在场的战士们面面相觑。
　　
　　 21．竹树林。
　　
　　 枝叶繁茂，绿树成荫，直插云霄。
　　 一位少女在竹树林挖着野菜。
　　 那女子秀雅绝俗，自有一股轻灵之气，肌肤娇嫩，神态悠闲，她今天的打扮是特意设计的。一双似睁非睁的双眼，含苞待放的女少特有的清纯，但怎么也改变不了做特工的基本特征，如从她的手指看，左中指用手枪留有厚厚的茧子。
　　 她名叫杨杰鸽，西安绥靖公署高级特务。
　　 一声尖厉的枪响。
　　 一只娇美的野兔，跳嘣两下窜到旁边的草丛，它扎挣着，流出血迹，再也跳不动了。
　　 突然从旁边小路上追至而来的豹子团警卫宋冬，为首的是东晓峰。
　　 宋冬欣喜若狂地叫：“射中了！”
　　 这是东晓峰的枪法，技高一筹。
　　 宋冬：“西北野战军射击比赛，我们东团长这一点雕虫小枝，准难不倒他。”
　　 东晓峰泰然自若地：“枪法是打仗之本，没有好的枪法怎能上战场英勇杀敌。”
　　 杨杰鸽惊愣注视着东晓峰。
　　 东晓峰看着她有十七八岁，婷婷玉立，英姿飒爽。明眸白齿，容颜娟好，好一个乡姑打妆。
　　 东晓峰搭讪道：“小姑娘孤身一人，在这兵荒马乱的年月，怎能独来独往挖野菜。”
　　 杨杰鸽咯咯一笑，道：“小女子因生活所迫，因而上竹树林挖野菜。”
　　 东晓峰看见她挖野菜动作，美目流盼，桃腮带晕。
　　 东晓峰格外关切地：“小姑娘，快快回家去，这儿极不安全。”
　　 杨杰鸽一副可怜相地：“挖个野菜，哪个土匪强道，胆敢欺我弱女子，俺叫他们不安生！”说罢她持着菜刀做“杀”的动作。
　　 “此地是国民党和共产党交界地，土匪强悍，神出鬼没。”
　　 “俺不怕他们这样无理。”
　　 “你算女中豪杰。”说话间，四目相视，激情涌动。
　　 杨杰鸽连忙摇摇头，闪动着明亮的眸子，不快不慢：“首长，你叫什么名字？”
　　 东晓峰：“在我们野战军里，不叫首长，人们之间称呼叫同志。”
　　 杨杰鸽轻轻叫道，“这样叫更加亲切。”
　　 东晓峰：“豹子团长，东晓峰！”
　　 “东晓峰！”杨杰鸽大吃一惊，这不是胡宗南让她通过与东晓峰打交道，插入共军内部，传送情报的大好时机？
　　 杨杰鸽嫣然一笑，道：“你莫非是大名鼎鼎的东团长？今日一见，果真不同一般。”
　　 东晓峰：“咱们这样相见有点缘分。”
　　 杨杰鸽越发感到亲切，她咧开嘴道：“我的父母双亡，家里剩下我一人，挖回野菜吃了全家人不饿。民国时期官吏腐败，战火连绵，灾荒频繁，大多数百姓无家可归，生活上紧衣缩食。而今小女子在这郊外挺而走险，若是遇上土匪，性命难保……”
　　 说罢她假惺惺地哭出声来。
　　 东晓峰痴情地：“小妹，你今天遇上我这个人，算你有吉福，我扶帮你一把怎么样呢？”
　　 杨杰鸽瞅他一眼：“东团长，咋帮我？算俺烧高香了！”
　　 东晓峰：“战地医院正缺人手，小姑娘愿意前去，你吱一声呗。”
　　 “你让俺参军当兵？这是俺一生最大的愿望。有劳东团长在你首长面前多多美言几句，小女子大恩不言谢。”
　　 杨杰鸽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意。
　　 东晓峰：“小妹跟我到战地医院亲自报到去吧！”
　　 一刹时间，他惊喜交加，藏在心底的爱，慢慢地涌动着。
　　 警卫员在一旁提醒着东团长，他俩很快缩回了手。
　　
　　 22．野战医院。
　　
　　 周院长用衣服替一名受伤的战士揩着脸上的污垢，怜爱地：“你挂了花，怎么还能上前线打仗去。”
　　 周院长，四十多岁，满脸长满胡须，精神烁烁，但有一双烔烔有神的眼睛。直帅豪放。
　　 那战士伤痛地：“我不能打冲锋了，还能帮重机枪手压子弹夹呀！”
　　 那战士的话深深地感动了周院长的心，他急忙拿起急救包，“俺亲自给你疗伤吧！”
　　 那战士感动得望着周院长，热泪又一次涌了出来。
　　 东晓峰领着杨杰鸽进门。
　　 东晓峰笑眯眯地：“周院长，给你们战地医院带来一位女新兵。”
　　 周院长这才回过头，把杨杰鸽上下打量一番，皮肤粉腻如雪，冰肌玉骨，软语娇音，柳眉凤眼俏佳人，身材袅袅婷婷。
　　 周院长：“不错，是一位心灵手巧的小姑娘，战地医院欢迎你，不过这儿条件太差，只怕这位姑娘坚持不了几天……”